讀古今文學網 > 陽間巡邏人 > 第十五章 陳年舊事 >

第十五章 陳年舊事

  陳文沒有去追那嬰靈,而是對我們說:「你們倆,站我身後來。」
  我和張嫣隨即過去,樊真菊已經被嚇得癱軟在了地上,動都不敢動一分。
  我做夢都沒想到王祖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也不明白他這個時候出現是什麼意思。
  陳文盯了王祖空一會兒,王祖空操著他濃重的鄉土口音就說了一句話:「是陳懷英自己要求我把他埋在那裡的,害蛋子的也不是我。」
  陳文笑了一下,問他:「是誰?」
  王祖空想了一會兒,然後跟我說:「蛋子,你還記得小時候我被咒的事情嗎?」
  我當然記得,當時我還以為是我咒的呢,後來他又說不是我咒他,至於是誰在咒他,我到現在都不知道。
  就點了點頭說記得。
  王祖空又說:「當時有人要一併害我,我曉得不是他的對手,就自己把自己的魂勾了,來了個金蟬脫殼的計謀,本來想一直躲著,但是你們這幾天一直在找我,我沒辦法,只有出來了。」
  我聽得雲裡霧裡,陳文半知半解,找了把椅子坐下,王祖空也一同坐下了。
  陳文又問:「陳浩的爺爺為什麼要求你把他埋在那裡?」
  王祖空打量了我幾眼,像是有些難以啟齒,做了會兒思想鬥爭之後才說:「陳浩爺爺死之前跟我說,他說他活著的時候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死了不應該占風水寶地,就讓我把他埋在那裡受罪,還以前的冤孽。」
  我可不記得我爺爺說過這樣的話,在我印象裡,我爺爺和藹至極,鄰里鄉親提起我爺爺也都會伸出大拇指說好,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於是我就插了一句嘴:「我爺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王祖空歎了口氣,把手上的銅鈴先放到了一邊,說:「你爺爺做的事情,具體我也不知道,你出生之後,你爺爺經常帶著我去挖別人的墳,挖了墳並不取裡面的陪葬品,只是去取裡面的死人衣服的一塊布條,給你縫了一件衣服,另外鄉里只要有嬰兒出生,他也都會逛游兩圈,具體做什麼,我也不大清楚。」
  王祖空這話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胡平跟說了的一些事情。
  他說我爺爺和王祖空是黑良心,經常半夜去挖別人的祖墳,另外還去偷新生的嬰兒。他說的,應該就是這樁事情了。
  「我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問王祖空。
  王祖空搖搖頭說:「我也不曉得。」
  陳文聽到這裡,插話問道:「你連他做什麼都不知道,還跟著一起去挖墳?」
  這像是提到王祖空的傷心事一樣,又是搖頭又是晃腦:「也不怕蛋子在這兒,我就直說了,以前蛋子奶奶嫁給陳懷英,我氣得離鄉出走,之後回來還是念念不忘,心想著跟陳懷英搞好關係,也能跟蛋子奶奶拉近一些關係,所以當時陳懷英讓我去,我也沒多想,就跟著去了。」
  陳文是個出家道士,對情愛之事不是很瞭解,翻過了這一頁再問:「你屋子裡的那雙腿是怎麼回事?」
  王祖空馬上回答:「撿的,在陳懷英的墳頭前撿的。」
  「胡平說在墳頭聽見你抱怨,要讓陳家斷子絕孫,這事兒你怎麼解釋?」陳文又問。
  王祖空回答:「那只是我說的氣話,當初陳懷英死之前跟我說過,他說總有一天,陳浩的奶奶會因為他而死,他還說如果陳浩的奶奶死了,全是他害的。當時我也沒在意他這話,不過陳浩出事兒之後,我好幾次看到他奶奶眉心有一團黑氣,那個時候我天天防備著,沒想到最後還是死了,之後你們帶著陳浩奶奶屍體去逼問胡平,我當時也聽到了胡平說的話,他說是陳懷英托夢讓他去陳浩奶奶的,陳懷英以前也說過,要是陳浩奶奶死了的話,就是他害的,剛好又是他讓胡平去的,當時我就認為是他害的陳浩奶奶,一直對他懷恨在心,到現在都一樣,所以才會在墳前說出這種氣話,還被胡平聽到了。」
  這樁恩怨太過糾葛,但我大致聽明白了,其實就幾句話。
  爺爺當時說奶奶會被他害死,剛好奶奶死之前爺爺托夢給胡平,讓他去找我奶奶,找了之後奶奶就死掉了。
  然後王祖空就以為真的是我爺爺害的我奶奶,對我爺爺懷恨在心,才會說出那樣的氣話。
  這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但是,有一個問題,陳文幫我問了出來:「老兩口生活這麼久,沒理由為什麼要害對方?」
  「我爺爺不可能害我奶奶。」我也說了句。
  「如果不是陳懷英,還能是誰?況且他以前說過這話。」王祖空說。
  晚上一直在討論到底是誰把我奶奶害死的,討論了好幾個小時都沒什麼結果,快天亮的時候,王祖空起身說離開,他在村名眼裡已經是死了的人,怕把村民嚇到,白天只有躲起來。
  王祖空走後,我們也離開了樊真菊的家,樊真菊被嚇的,估計好幾天才能恢復過來了。
  回到家之後,陳文說道:「我覺得不是你爺爺害的你奶奶,我估計你爺爺的意思是,你奶奶可能會因為他而死,並不是要殺了你奶奶的意思。」
  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既不是王祖空,也不是我爺爺,那麼到底是誰?
  陳文又說:「害你的人、咒王祖空的人、害你奶奶的人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另外昨兒我背上那張符紙不是王祖空的手筆,也就是說,有人現在要準備害我了。」
  這一串事情給我弄得頭昏腦漲,拍著額頭直歎氣。
  陳文馬上就敲了我一下:「你哥我還沒歎氣呢,本來就是來幫你看看,現在把我也捲進去了,你小子真是個麻煩茬。」
  我嘿嘿笑了兩聲:「當時你要不是逼著我喊你哥,你不也不會捲進來了嘛。」
  陳文白了我一眼:「我的錯。」然後又說,「昨天我背後貼的那張符是奪命符,想想昨天我們跟誰親密接觸過,很有可能就是村裡的人做的。」
  昨天跟村裡所有人都親密接觸過,接觸最多的就是我四叔了。
  陳文也想到了,跟我說:「走,今兒去你四叔家去看看,晚上還要繼續守行屍,我估計我年紀輕輕就要被累死在這小山村了。」
  對於陳文的抱怨,我們也之後呵呵發笑,無言以對。
  在去四叔家之前,陳文讓我在屋子裡把我爺爺當初從墳地裡挖出來的死人衣服找出來給他看看,但是我翻遍了整個衣櫃,都沒看見那件衣服,無奈只能放棄。
  快到晌午的時候,我們趕往四叔家裡,途中遇到了昨兒被嚇著的樊真菊,本來以為她好幾天都恢復不過來,沒想到現在就能跟村裡人聊天了,聊的正是昨天的事情。
  我們一到,村民馬上就把陳文圍了起來,伸出大拇指就說:「陳家小伙子真是神仙吶,以後要是我家有啥事兒的話,小伙子一定不能推辭哦。」
  估計是聽了陳文昨天晚上的本事了,現在都來拉近關係。
  陳文滿臉笑意,連連點頭說好。
  之後村民硬要拉陳文去他們家吃飯,陳文拗不過他們,被他們連拉帶扯帶進了屋。
  我和張嫣也在一起,張嫣不能見太陽,陳文就用黃表紙給她做了一頂帽子,再畫了幾道符,這樣別人就看不見她了。
  還別說,張嫣戴著這樣一頂土到不能再土的帽子,竟然別有風味,越看越耐看,最後我得出一個結論,長得好看的人,穿什麼都好看。
  讓我們去吃飯的這家也姓樊,按輩分來說,他是樊真菊的叔叔,叫樊秋田,我要叫他樊爺爺。
  我才剛進屋坐下,就看見他家的牆上掛著一頂白色的帽子,這帽子我熟悉得很,當時在我家出現過,戴上之後就被張嫣上身了。
  張嫣這會兒也俯身下來在我耳邊輕輕說了句:「那頂帽子是我的,小時候我把它弄丟了,怎麼會在這裡?」
  我馬上問:「樊爺爺,牆上那頂白色帽子是哪兒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