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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行屍走肉

  我還沒反應過來,張嫣就一把抓著我手臂,拉扯著我往屋子裡跑。
  一進屋她就把大門給關上了,呼呼喘起了氣,吹在我臉上冰涼得很,這麼近距離接觸,被眼前花容月貌給迷住,前面的驚悚馬上就拋到了腦後。
  張嫣意識到跟我接觸得太近了,退後了幾步,羞紅著臉說:「墳裡面有一個很厲害的鬼。」
  那座墳是我爺爺的,有東西也是我爺爺的屍骨,但張嫣所說,裡面有的是鬼,不難想到,那是我爺爺變鬼了。
  胡平今兒才說過,王祖空要把爺爺變成鬼,之前我沒多在意,這樣說來的話,王祖空真的把我爺爺養成鬼了?!
  我正想開口問張嫣看見墳裡面鬼的模樣沒,張嫣伸手就蓋住了我的嘴巴,不讓我說話,也不讓我呼吸。
  憋了不到兩秒,就有人在轟轟轟砸門,張嫣死死按著我嘴和鼻子,不讓我發出半點聲音。
  外面的人持續砸了大概半分鐘的門,我才聽見離開的腳步聲。
  張嫣依然沒有放開我,再過了半分鐘之後,我才呼呼呼大口喘起了氣,驚悚問張嫣:「敲門的是什麼東西?」
  張嫣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很可怕。」
  不一會兒,村子裡的狗狂叫了起來,只叫了兩聲,又全都戛然而止,詭異得很。
  和張嫣安安靜靜在屋子等了一陣,門外傳來陳文的聲音,開門問我們發生了什麼,我把剛才的事情全部給他講了一遍。
  陳文聽完後,到地窖邊上觀察了一會兒,馬上拿出毛筆在黃紙上畫了起來,畫完一把火將符燒掉,嘴裡念:「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聞我關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鎮龍神。」
  他那張符上寫著的是『安寧龍神永鎮』幾個字。
  燒完之後,陳文衝著屋子喊了一聲:「屋裡所有陰靈,限三分鐘之內全部離開,否則粉骨揚灰。」
  說完嘴裡再念了幾遍稀奇古怪的東西,我看向大門那邊兒,果然有不少的黑影子往外跑,差不多之後,陳文神色凝重地說:「這地窖裡的嬰靈是被人故意放出去的,你和那嬰靈對視過,他記住了你的眼睛,遲早會來找你。」
  我悚然一驚,張嫣馬上說:「我會保護你的。」
  心想一個大老爺們兒老讓一個女孩子保護,有些太懦弱了,就對陳文說:「你把你會的教給我,到時候我見了嬰靈,也不用逃跑了。」
  陳文輕蔑笑了我一下,說:「能不能當道士看的是靈性,道士需要經常和鬼怪打交道,所以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需要陽氣重,你的陽氣少得可憐,當個端公都是難事,更別說當道士了。再說,這些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成的,你現學也沒用,暫時就讓張嫣跟著你。」
  陳文跟我說完之後又跟張嫣說:「另外,你見到那嬰靈之後也不能硬來,你不是他的對手。」
  張嫣嗯嗯點頭說:「我會保護好陳浩的。」
  小時候烏鴉經常圍著我轉,我覺得威風無比,感覺我比別人都厲害,現在聽陳文一解釋,挫敗感馬上就湧上了心頭,合著是因為我陰氣重,烏鴉把我當成了死人了,所以才會圍著我轉。
  陳文回身去寫字檯上把包袱取過來,在裡面拿出了幾張符遞給我,讓我拿著防身。
  我接過符之後問:「為什麼鬼的眼睛會不一樣?」
  小時候看到的那張老頭兒,眼睛跟我們沒什麼兩樣,地窖裡的那化生子眼睛是白色的,張嫣的眼睛能變成藍色。
  陳文盯著張嫣眼睛看了一會兒說:「鬼怪怨氣輕重和能力大小不同,眼力和看到的東西也不同,眼睛自然也不同。」
  我又問:「白色和藍色,哪個厲害?」
  陳文回答:「白色。」
  我聽後明白過來,難怪我那個祖宗看見了張嫣會逃跑,那嬰靈看見張嫣,還怒視了張嫣幾眼。
  屋子裡的事情處理完了,陳文帶著我們去了爺爺的墳墓前面,打著手電筒往墳墓裡面一照,我們三人都一愣,這棺材裡面空空蕩蕩的,連屍骨都沒有。
  另外,王祖空的棺材埋進地下才幾年就腐爛了,我爺爺的棺材都埋了十幾年了,卻保存的完完整整的。。
  這口棺材是大紅色的,棺材四壁也是紅色的布帛,更重要的是,棺材是反著放置的。
  陳文看了一陣,取出三枚銅錢在墳前丟了起來,落地後擺弄幾下,然後說:「糟了。」
  我問他怎麼回事兒,陳文回答說:「這地方兩面繞水,背後靠山,墳頭直向下去是你家的豬圈,背後山全是墳墓,兩面水都是髒水,正對豬圈更是污穢不堪,窮山惡水再加污口,埋在裡面的人沒有怨氣才怪。另外,棺材應該用黑色的,而這口棺材是大紅色。鬼怕紅,你爺爺屍體被放在這口棺材裡面,肯定不得安生。再加上棺材本末倒置,陰陽顛倒,人死為陰,偏偏這棺材納陽,這樣的環境你爺爺絕對會變成怨氣十足的活死人。」
  我不太明白活死人的定義,就問了一句。
  陳文一邊思索一邊說:「活死人又叫行屍,你們這裡所說的紅毛鬼就是其中之一,說詳細點,就是能走路的死人,剛才砸門的,應該就是你爺爺。」
  我聽得背後發涼,不過要是真的是我爺爺的話,他應該不會害我吧?
  我把這話跟陳文說了,陳文當下就敲了我一個腦瓜崩兒,訓道:「行屍是沒有感情的,他們一心想著補充靈氣,人血就是最有靈氣的東西,所以經常發生行屍攻擊人的事情,你要是指望你爺爺不咬你,你就等死吧。」
  我打量了這口棺材幾眼,咬牙恨得不行,我爺爺都死了,王祖空還要這麼折騰他,這筆賬絕對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
  我們在墳場呆了一陣就回了屋,進屋的時候發現我四叔陳安遠正呆在側屋,正打著手電看我奶奶留下的相冊,看的是最後一頁。
  我們進來,四叔才關上了冊子說:「你們出去咋每次都不關門?不怕有偷東西的嗎?」
  四叔訓我們,我虛心接受,見四叔剛才看了一會兒相冊最後一頁的那張照片,就問道:「四叔您認識這張照片上的人不?」
  四叔回答說:「你爺爺奶奶不讓我們在外面說這事情,現在你爺爺奶奶死了,你父母又沒在身邊,就跟你說了,你可別告訴你父母我跟你說了這事兒。」
  我馬上拍胸脯說不會。
  四叔這才說:「那是你姐姐,比你大三歲,你剛出生沒多久她就夭折了,你爺爺奶奶對外稱是生病死的,不過那個時候計劃生育凶得很,農村人都想要個男娃,如果第一胎是女娃,很多人家都把第一胎的女娃送走了,還有些直接給捂死了。」
  這話讓陳文很震驚:「自己的孩子,怎麼能狠下心?」
  四叔呵呵一笑:「陳家小伙子你一看就沒在農村生活過,當時超生要交幾千塊錢,一般人家頂多拿得幾百,交不起罰款的,大多數就把女娃送人了。沒人願意要的,就把女娃放在盆裡,盆口蓋一張膠紙,女娃放在裡面不哭不鬧,第二天早上就死了,身上被憋得烏青。我估計陳浩的姐姐就是這樣死的。」
  說到我姐姐,四叔好像很懊惱,拍著腿說:「哎呀,陳浩那個姐姐乖巧得很,只要一喊她的名字,她就轉頭對著我們笑,當時我們都還說,這個女娃比男娃還好,沒想到你父母這麼狠心……」
  我聽了心裡很不好受,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算得上是我間接害死了我姐姐,要是我不出生,她就能好好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