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達摩遺言

　　青袍老者的臉色變了變，仍然能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此話當真？」
　　呂先生還沒有說話，旁邊一個身穿紅袍的道士說道：「恐怕未必吧。如果我大哥成仙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免得兄弟們掛念。」
　　青袍老者馬上被說服了，看著呂先生說道：「是啊。這個你怎麼解釋？」
　　我看見青袍老者的念頭不住的左搖右擺，心中好笑：「看來這傢伙也是個沒有主見的人。」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剛才我和我徒弟討論何為仙人的時候。我徒弟說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觀點。有的人說，修成神仙之後，可以有萬千法身，同時觀察三界，可以知前後，可以明因果。還有的人說，修成了萬千法身，能夠同時觀察三界，知前後，明因果。就是神仙。這兩種觀點，哪個正確？」
　　紅袍道士說道：「這兩種觀點不是一回事嗎？」
　　呂先生搖了搖頭：「有先後的區別。我剛才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他們是對等的。但是聽了你們大哥的經歷之後，我越來越傾向於第一種觀點。」
　　「第一種神仙，可以稱為真仙。真仙自然可以知前後，但是他的本事，不僅僅是知前後。第二種神仙，可以稱為假仙。他固然能知前後，但是其餘的，恐怕做不了了。」
　　青袍老者說道：「照你這麼說，我大哥豈不是化作了一塊三生石？除了知道過去未來，什麼都幹不了了？」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幾位老前輩，你們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看見他們這幅樣子，心想：「看來遠來的和尚會唸經，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些道門的老前輩無論是閱歷還是見識，不知道比我們高出去了多少。但是人的認識總是有局限性的。他們思來想去，就進入了死胡同，怎麼也想不明白達摩的問題。現在經過呂先生一語道破，就一切都明白了。」
　　青袍老者向呂先生拱了拱手，說道：「照這麼說的話，我大哥現在陷入了不生不死的狀態。他有無數的殘魂遍佈在世上，可以通過這些殘魂預知未來，但是卻沒有辦法和我們說一句話。」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或許是他太專心的預知後事，而無法分心理會我們。又或者，是他的魂魄稀釋的太嚴重，聚集不起來了。」
　　青袍老者點了點頭，在地上不住的徘徊。
　　旁邊有幾個老道問道：「大哥還能救回來嗎？」
　　青袍老者說道：「他的魂魄還在，就還有機會。既然三生石還能夠預知未來，這就說明，他留在人間的魂魄還沒有散掉。咱們就把這塊三生石當做他的根基，想辦法將他的魂魄一點一點的聚攏起來。不過，這件事現在還不能做。得等我們逃出去之後。」
　　呂先生好奇地問道：「真正的三生石在哪？你們用過？」
　　青袍老人微微一笑，說道：「你們不是陰間人，三生石的下落，恕我不能透漏了。」
　　呂先生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是我冒失了。」
　　青袍老者又說道：「三生石一直放在一個穩妥的地方。但是我們兄弟從來沒有用過。」
　　我奇道：「這種神物，你們為什麼不用？」
　　青袍老人笑了笑，說道：「我們為什麼不用，你和你師父最清楚了。」
　　我心中恍然大悟，笑道：「是啊，我們兩個很清楚。決定影響未來，預知影響決定，根本沒有固定的答案可選。一個人一旦看上三生石一眼，恐怕會無法自拔。一直看到魂飛魄散，也邁不出一步去。」
　　青袍老人點了點頭：「當初我大哥消失之前，也是這樣叮囑我們的，他說，他雖然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但是絕對不能把結果告訴我們。而我們也不能去查探，不然的話，我們就永遠被困在這裡了。」
　　薛倩在旁邊歎了口氣，說道：「那這位大哥豈不是很可憐？把自己的魂魄害的散落在世界各地，才換來了預知未來的能力，結果卻不能用。這不是賠本的買賣嗎？」
　　青袍老人笑了笑，說道：「也不全是賠本的買賣。至少大哥告訴了我們一件事。他說，我們雖然絕對不能去看三生石。但是可以讓外來的人去看。如果他們被三生石困住，魂魄就歸了我大哥。」
　　我和呂先生聽了這話，都乾笑了兩聲。而心裡面則把這位大哥罵了不知道多少遍。幸好我們有古月的提示，有空亡屋的輪迴，有廣目真人的經歷，再加上一點頭腦聰明，才僥倖逃出來了。不然的話，魂魄肯定已經歸了三生石了。
　　不難想像，我們的魂魄被三生石吸走之後，肯定會被煉化成殘魂，放到世間各處，充當他的眼睛了。
　　我和呂先生一瞬間變了十幾副臉色。忽然我心中一凜，想到一件不好的事。我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青袍老者正在笑瞇瞇的盯著我。
　　我忽然意識到，陰間人有刺探別人意識的本領。現在他只是盯著我看了兩眼，應該不知道我的具體想法，但是我的情緒他肯定感覺到了。
　　想到這裡，我就沖青袍老者乾笑了兩聲，把剛才的念頭抑制住了。
　　青袍老者接著說道：「剛才我只說了一半，還有另外一半。我大哥說，如果有外來人，可以窺破三生石，回到現實中來。那麼這個人，就有可能救了我們。」
　　呂先生乾笑了一聲，說道：「老前輩，你指的該不會是我們吧？」
　　青袍老者笑道：「正是你們師徒。你們之前的表現，與我大哥交代的，分毫不差。」
　　我聽到這裡，差點暈過去。難道我這輩子就要和小鬼打交道，再也脫不開身了嗎？
　　這些陰間人被困在此地，幾千年都沒有逃出去，我怎麼幫他們？恐怕窮盡一生都做不到，八成還要把下幾輩子的人生都浪費到這裡。
　　我一想到這些，就腦仁發疼。
　　呂先生笑瞇瞇的看著我，小聲的說道：「趙莽，看見沒有？這就是他們把我們當做貴客的原因了。」
　　我心情很差，低聲嘟囔道：「我知道。」
　　呂先生臉上的表情更賤了：「看來你做正常人，在槐城上班買房，接來爸媽的願望實現不了了。」
　　我沒好氣的說道：「早知道是這麼個結果，我真想再進一趟三生石，回到一年前遠走高飛，旁人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呂先生聽了這話，嘿嘿笑起來了。
　　他笑了一會，就問那青袍老者：「不知道我們怎麼做，才能把你們給救了？」
　　青袍老者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我們就去做了。既然我大哥說你們能做到，那應該就錯不了，或許他看到了你們的未來也說不定。你們只要順其自然，到時候自然就成功了。」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青袍老人見我們沒有異議，算是鬆了口氣，似乎要做的事終於完成了一樣。
　　實際上，以他們的本領，完全可以強迫我們去做，我們也不能說個不字。
　　我小聲的問呂先生：「咱們是不是能帶著人離開了？陰間人有求於我們，我們想要帶走幾個人，應該不難吧。」
　　呂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偷眼去看二姐。很顯然，他不想當這個出頭鳥。
　　二姐從走近宮殿之後，就一臉淡然的坐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現在我們說完了，她才慢慢的站起身來，向青袍老者說道：「丹方我已經帶來了。按照約定，你們得把空亡屋的老祖宗交給我。」
　　青袍老人笑道：「這個自然。我們說過的話，一定要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