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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你要回家

  薛倩和呂先生回去睡覺了。而我越來越精神,乾脆在槐城四處溜躂。
  我從天色微明,一直走到了天光大亮。然後又回到空亡屋休息。
  這時候我一點都不睏,但是實在無所事事。於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
  在睡夢中,我聽見有人敲門。我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下床,想要去開門。
  可是我的腳踩在鞋上的時候我才想起來:空亡屋根本就沒有門。
  我拍了拍腦袋,心想:「難道我是出現幻聽了?」
  我轉身又躺在了床上,這時候。那敲門聲又響起來了。我側著耳朵聽了聽,發現這聲音似乎是從倉庫的方向來的。
  倉庫上面,確實有一扇破木門。我心中七上八下的:「誰在裡面敲門?倉庫裡面明明沒有人,只有一堆紙人罷了。難道是那些紙人活了?」
  如果這敲門聲在晚上響起來,早就把我嚇走了。但是現在是大白天,外面車水馬龍,人聲嘈雜,給我壯了膽。
  我抓起大刀,輕輕地推了推門。敲門聲戛然而止,裡面重新變得靜悄悄的。
  我探進頭去,在裡面看了一圈。那些紙人安安靜靜的。有的被貼在牆上,有的被掛在房樑上,看不出來被移動過的痕跡。
  我心中疑惑:「難道我剛才聽錯了?沒道理啊,那敲門聲真切的很。我年紀輕輕,總不至於出現幻聽吧。」
  我察看了一圈,見沒有什麼異樣。於是打算把門重新關上。
  可是臨關門的時候,我發現屋子裡面的蠟燭已經燒完了。
  雖然呂先生沒有吩咐我要讓蠟燭一直燃燒著。但是怎麼說我也算是道士。知道這蠟燭很重要,現在燭光滅掉,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我找了一封蠟燭,拆開了,按照之前的蠟油的痕跡,把蠟燭重新點上了。
  被這倉庫一鬧,我就再也沒有睡意了。我抱著大刀坐在床邊,專門等著那敲門聲。只要它再響起來,我會馬上衝進去,看看是誰在搗鬼。
  然而。那聲音再也沒有了。我抱著大刀枯坐了兩個小時,終於耐不住寂寞,走出來了。
  我站在空亡屋門口,向薛倩家望了望。我看見小吃攤上坐著兩個人,似乎是薛倩和呂先生。
  他們距離我有幾百米遠,不用說看相貌了。即使是衣著身材都看不清。不過我們在一塊的時間太久了,我總覺得那就是他們。
  於是我背上大刀,信步走了過去。
  等我趕到小吃攤的時候,發現果然是他們兩個。這兩人正把臉埋在大碗裡面,把一碗豆腐腦吃的刺溜刺溜亂響。
  我說道:「你們兩個吃飯怎麼也不叫上我?」
  薛倩在百忙中抬起頭來,笑道:「呂先生說。你學了那門功夫以後,可以餐風飲露不用吃飯了。」
  我笑道:「胡說八道,哪有這回事?我現在就餓得要命。」
  我給自己要了一碗豆腐腦,一邊吃,一邊向呂先生說道:「今天早上的時候,我發現倉庫裡面有點動靜。」
  呂先生猛地抬起頭來。看他的樣子,就像是數學題被老師查出錯誤來的小學生一樣。他問我:「怎麼回事?倉庫裡面有什麼動靜?」
  我說道:「好像是有人在敲門。」
  呂先生兩隻眼睛瞪的滾圓:「怎麼可能?我那陣勢天衣無縫,不可能有鬼怪躲在裡面。更何況是大白天,哪隻鬼敢出來亂竄?」
  我撓了撓頭,說道:「這倒也是。我進去的時候,發現蠟燭燒完了,於是又續上了一支。」
  呂先生點頭說道:「做得對,那些蠟燭最好不要滅。」
  我說道:「今天晚上我還要打坐練氣,你們兩個還來嗎?」
  呂先生乾笑了一聲,說道:「我們就不用去了吧?總不能每次你練功的時候我們都當護法守著你。」
  我有些不安的說道:「萬一那心魔很強大,要害我怎麼辦?」
  呂先生笑道:「你怕什麼?你體內的兩條龍不會讓你出事的。你打坐的時候盡量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別被車撞到就可以了。」
  我歎了口氣,說道:「那好吧。今天晚上我自己來。」
  下午的時候,我無所事事,於是給王書記打了個電話:「王書記,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那慶功宴還吃不吃了?」
  王書記哈哈大笑:「趙兄弟,沒想到你也主動組織人吃飯啊,我以為你們道士都愛清靜。以前要吃飯的時候,都是斟酌再三才邀請你。生怕你們三位覺得厭煩。」
  我笑道:「你算了吧?以前三天一大請,五天一小請,從來沒有見你斟酌過。」
  王書記笑了笑,問道:「怎麼?你們的身子恢復過來了?」
  我說道:「本來就沒有什麼事,談什麼恢復不恢復的。」
  我和王書記說笑了一會,最後約定好了,明天晚上吃飯。訂好了日子之後,我們就分頭通知人。我通知了薛倩和呂先生,王書記通知了石警官一夥人。
  至於飯店的地點,吃什麼菜,就全由王書記操心了。畢竟他很擅長這個。
  整個下午的時光被我消磨掉了。太陽終於慢慢地落山,天邊出現了月亮。
  這時候天還沒有黑下來。而我背著大刀向郊外走去。
  呂先生囑咐我找一個安全點的地方,免得被車撞了。我決定去農田。這裡很開闊,沒有建築物遮擋月光,而且不會有車衝我開過來。
  這裡唯一的不足就是太荒涼。風在曠野中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小鬼在嗚咽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我回頭看了看槐城,看見那一排排的路燈仍然亮著,它們就在我不遠的地方。
  看見路燈之後,我的心漸漸的安穩下來了。我閉上眼睛,開始打坐練氣,對月吐納。
  開始的時候,我的注意力總是圍繞在風聲上面。我把風聲想像成了小鬼。它們落在我肩膀上,對著我的耳朵呼喊著。
  再後來的時候,我的心一點一點的空寂起來。我聽不到那聲音了。我聞到泥土的香味。
  田野被太陽烤了一天,晚上的時候,味道隨著熱氣蒸騰上來。我雖然看不到,但是我腦海中形成了一幅畫面:熱氣慢慢的飄起來,然後凝結成水滴,它們在田野中形成了半人高的薄霧。而我盤著腿,就坐在這薄霧當中,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我又達到了那種物我兩忘的境界,這種感覺真舒服啊。
  我沉浸在其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我聽到一陣呼痛聲,好像有人在我身子下面,正在求救。
  我心裡面念叨著:「心魔,這都是心魔。別想算計我。」
  過了一會,有人推了推我,說道:「哎哎哎,兄弟,你怎麼睡著了?」
  我打了個機靈,醒了過來。
  我坐在一輛卡車的駕駛室裡面。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中年漢子。他正在開車,一邊開,一邊笑瞇瞇的說道:「兄弟,你困了?」
  我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是啊,我困了。」
  隨後,我心裡面一陣迷糊:「我記得我好像在打坐啊,怎麼一睜眼,到了卡車上面?」
  我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於是小聲的嘀咕了兩句。而這話被司機聽到了。他笑道:「兄弟,你忘了?是你攔住了我的車,讓我帶你走一程。」
  我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我的腦子裡面出現了一幅畫面,我確實站在路邊攔車來著。可是,我為什麼要攔車?我這是要去哪?
  司機聽了我的問題之後,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你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