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 鬼視角

　　送紙錢的人走了，這裡只剩下我們三個。
　　
　　我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空亡屋裡面去了。
　　
　　我看見大刀躺在地上，那厲鬼果然不見蹤影了。我們仔細的尋找了一番。沒有發現他的下落。
　　
　　薛倩嘀咕了一句：「難道厲鬼已經走了？」
　　
　　他轉頭問呂先生：「你有沒有注意，厲鬼到哪去了？」
　　
　　呂先生搖了搖頭：「剛才只顧著說話，如果厲鬼從屋子裡面溜出來，我還真注意不到。」
　　
　　我現在感覺這間屋子有點不對勁。似乎充滿了各種我不瞭解的東西。
　　
　　未知讓人恐懼，我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剛剛入住空亡屋的時候。我心裡面有些不自在，於是提議我們最好去外面討論。
　　
　　薛倩和呂先生馬上答應了，看樣子他們也不想呆在這地方。
　　
　　我們走到馬路對過，遠遠地望著空亡屋。
　　
　　薛倩坐在地上，分析道：「人在將死的時候，魂魄會從體內出來，四處亂轉。而這個魂魄，又認定了你是上仙。真是奇怪，為什麼認為你是上仙？」
　　
　　我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咱們幾個在一塊這麼久了，我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嗎？我距離成仙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薛倩想了一會。說道：「小鬼能夠看出來你是上仙，而你在我們的眼中，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一個小鬼有可能看錯，但是不可能那麼多小鬼都看錯。」
　　
　　呂先生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我明白了，應該用鬼的視角來看。」
　　
　　活人要想看到鬼能看到的東西。也就只有那麼幾種途徑。要麼壓低自己的氣息，要麼讓自己大病一場，變得極度虛弱，要麼含上屍牙。
　　
　　還好。這三種方法中，我們有最簡單的兩種辦法。
　　
　　我和呂先生壓低了呼吸，而薛倩則含了屍牙。
　　
　　我從呂先生的包中掏出來那面銅鏡，自己照了照。
　　
　　鏡子裡面的我與平時沒有什麼兩樣，我看不出來自己哪裡像是上仙了。
　　
　　我問呂先生：「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呂先生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忽然，我感覺周圍的氣氛有點不對勁。我說道：「老薛，你有沒有覺得，這條街。似乎有點問題？」
　　
　　薛倩伸著脖子張望了一番，隨即，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來。
　　
　　我沿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愣住了。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小鬼覺得我是上仙了。
　　
　　我發現，以小鬼的視角來看，空亡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它不再是破敗的雜貨鋪，而變成了一個衙門。
　　
　　衙門口放著兩隻石頭獅子，威武不凡。旁邊有鳴冤的牛皮鼓。以及兩扇紅色的大門。
　　
　　在這衙門裡面，有一團黑氣，像是巨大的煙囪冒出來的煙一樣。
　　
　　這黑氣將整個空亡屋籠罩起來，使它變得朦朦朧朧，神秘莫測。而在這黑氣之中，又有一道紅光。像是困在黑牢中的赤龍一樣，不住的翻滾。
　　
　　薛倩揉了揉眼睛，向空亡屋的方向仔細的看了兩遍，說道：「原來空亡屋是這樣的啊。老趙，你還總跟我抱怨空亡屋太破。現在看看，這磚，這瓦，這牆，簡直是皇宮級別的啊。」
　　
　　我說道：「老薛，你別這麼誇張行不行？這頂多算是一處縣衙，怎麼能和皇宮相比較呢？」
　　
　　呂先生思考了一會，說道：「空亡屋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薛倩說道：「不是一直是這樣的嗎？」
　　
　　呂先生搖了搖頭：「我們在空亡屋呆的時間也不短了。算起來一年有餘了。這期間雖然很少用小鬼的視角來看這裡。但是總有那麼一兩次。這種異象，只要有一次就足夠被我們發現了。」
　　
　　我想了想，說道：「小鬼給我送來賄賂，是從昨天開始的。看樣子，空亡屋變成這樣，也是在昨天？」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恐怕是這樣。」
　　
　　他站起身來，不住的在街上踱步，他向我說道：「你回憶一下，昨天白天，還有晚上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和空亡屋變成這樣有關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昨天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我無所事事，恨不得睡過去。」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那可就怪了。」他掏出羅盤來，要要對著空亡屋，仔細的看了一番，說道：「小鬼口中的仙人，確實不是在說你。另有其人。」
　　
　　薛倩問道：「裡面住進去小鬼了？」
　　
　　呂先生說道：「是實力很強大的厲鬼。應該是它把空亡屋變成這幅模樣的。」
　　
　　我說道：「是不是今天晚上咱們見到的那一隻？」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很有可能。」
　　
　　隨後，他又猶豫著說道：「槐城空亡屋確實不大，但是怎麼說，也隸屬於空亡屋。你趙莽在大公子那裡不受待見，可怎麼說也是救出老祖宗的關鍵。這只厲鬼敢和你作對，基本上是在挑釁空亡屋所有人了。他哪來的這麼大膽子？」
　　
　　呂先生猶豫了一會，說道：「我還真沒有聽說過，世上哪個組織不畏懼過空亡屋的。除非是陰間的人，或者是仙人親自出馬，才能趕走陰間的人。可是他們面對著小小的槐城空亡屋，似乎也不用這麼大動干戈。」
　　
　　薛倩說道：「呂老道，你漏了一個組織，還有一個組織，也不畏懼空亡屋。」
　　
　　呂先生好奇地問道：「哪個組織？」
　　
　　薛倩說道：「空亡屋自己。」
　　
　　呂先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猛地拍了拍手掌，說道：「不錯，不錯。是空亡屋自己。有人對趙莽不滿意，所以搞了這麼一出，來敲打敲打他。」
　　
　　他們兩個人分析的很熱鬧，而我聽得連連點頭，覺得他們說的很靠譜。
　　
　　隨即，我又有些心灰意冷，說道：「空亡屋這些人，是不是也太不講道理了？當我願意住在空亡屋裡面，整天和他們打交道嗎？現在還想要敲打敲打我，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歎了口氣，恨恨的說道：「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些人覺得我善良，好說話，就開始肆無忌憚的欺侮人了。」
　　
　　呂先生衝我笑道：「趙莽，你的身手在空亡屋組織裡面，怎麼也算是中上等的了。沒準你提著大刀，可以解決了那只厲鬼也說不定。」
　　
　　我沒有在意呂先生其餘的話，只是聽到「中上等」三個字之後，就哀呼不已。
　　
　　我說道：「就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在空亡屋裡面也可以佔到中上等嗎？照這麼說的話，空亡屋得有多差勁？我可不能指望著他們能救出老祖宗了。」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我是按總人數算的。空亡屋裡面高手如雲，即使是我，都不一定能排到前十名裡面去。可是空亡屋裡面照樣有不少普通的小鬼。這些小鬼不敢禍害人，身上的陰氣也不夠重。就只好跟著厲鬼跑跑腿，當個差役。這樣的小鬼太多了，所以按照人數算，你是中上等的。」
　　
　　我歎了口氣，說道：「無論是上等也好，下等也罷。我都得把這只厲鬼趕跑。不過在趕跑他之前，我們得先瞭解一下他是誰，他的實力如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從今天開始，一直到解決了這只厲鬼。這段時間內，你不要再住在空亡屋裡面了。」
　　
　　我說道：「這個不用你提醒，你現在就是讓我住，我也不肯去了。」
　　
　　我們三個人說話的工夫，稀稀落落的，又來了幾個人，顯然是來送賄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