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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章 死人是誰

  我碰到了這件稀奇事,就忍不住去找呂先生和薛倩,我興沖沖走到市區,這才想起來。這時候是半夜,這個時間砸門,實在不合適。
  更何況,黑洞的罐子雖然離奇,但是也不是什麼特別緊急的事,於是我回到了空亡屋,躺在了破床上面。
  或許是走了這一遭有些累了,我躺下沒多久,就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天上午,我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就去豆腐腦攤上吃早飯。
  老闆笑道:「趙大師,我看你每天不定什麼時候睡,不定什麼時候起,居然一直神采奕奕的,了不得啊。」
  我笑道:「你拜我為師。我教你一些道術,你可以了。」
  老闆眼前一亮:「真的?」
  我擺擺手:「開個玩笑而已,我自己還是半吊子,哪有本事教別人?」
  我要了一碗豆腐腦。吃到一半。薛倩和呂先生出來了。看他們兩個的樣子,分明是剛剛睡醒。
  我招呼他們兩個坐下來,幫他們叫了早點,然後說道:「昨天晚上,我又去墳圈子裡面了。」
  呂先生瞪了瞪眼:「你又去賭錢了?」
  我擺了擺手。說道:「這次沒有賭錢,我去看別人賭錢了。」
  薛倩笑道:「老趙,你的賭癮還真不小啊。」
  我說道:「你們別打岔,我是無意中走過去的。你們猜猜,我看到什麼了?」
  薛倩說道:「你看見一刻老道士了?」
  我搖搖頭:「那倒沒有。一刻好像離開這裡了。我看見了其餘的兩個人,一個叫紅旗,一個叫黑洞。」
  薛倩問道:「這兩個人有什麼奇妙的賭術?」
  我說道:「他們兩個的賭術都很一般。但是這紅旗財大氣粗,帶著幾百萬來賭錢的。其實賭桌上的有錢人有的是。這個沒什麼。關鍵是黑洞。他帶著一個罐子,罐子裡面的錢,取之不竭。用之不盡,連輸了一百多萬之後,終於翻盤,把紅旗的錢全都贏走了。」
  薛倩似乎沒有聽懂我的話,他眨了眨眼睛,問道:「老趙,你在說什麼?什麼罐子?」
  我吃了一口豆腐腦,用勺子指著薛倩的腦袋:「那個罐子其貌不揚,個頭不大,和你的腦袋差不多。」
  薛倩想了一會,說道:「老趙,你開什麼玩笑?這麼小的罐子,能裝多少錢?你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八個字來形容,可是有些誇張了。」
  我笑了笑,說道:「你以為這八個字是形容詞嗎?根本不是,這個罐子有問題,想要多少錢裡面都有。要不然,為什麼叫黑洞呢?」
  薛倩和呂先生聽得直瞪眼,似乎不大相信我的話。
  旁邊的豆腐腦老闆聽到我們的談話了,他湊上來,問道:「你們在談論黑洞?」
  我說道:「我們說的是一個人。」
  老闆點頭:「就因為你們說的是人,我才過來的,如果你們說的是物理,我連聽都不帶聽的。」隨後,他說道:「我認識一個賭徒,也叫黑洞。」
  我眼前一亮:「是不是住在墳圈子旁邊的那個村子?」
  老闆說道:「是啊,沒錯。」
  我問道:「你以前就認識他?見過他那個罐子?」
  老闆撓了撓頭,說道:「他那個什麼罐子,我倒是沒有見過。不過這個人我們都很熟,因為他手氣特別臭,本來有萬貫家財,在賭場上輸了個精光,所以才得了個外號,叫做黑洞。意思是,他們家什麼東西都得被他折騰光了。」
  我嗯了一聲:「原來他早就有這個外號了,不是最近才有的。」
  老闆說道:「後來他欠了債,實在還不上,就逃跑了,自此失蹤,我們再也沒有見過他。今天如果不是聽你說,我還真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說到這裡,老闆搓了搓手:「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進過墳圈子了,很想去玩兩把。」
  薛倩笑道:「老闆,你小心也輸個精光。到時候,黑洞的外號就落在你頭上了。」
  老闆笑道:「我玩兩把就走,輸了也不翻盤,你們放心吧。」
  我嘿嘿笑了一聲,心想:「輸了不想翻盤?你騙誰呢?就是神仙到了賭桌上,也想要翻盤。」
  我們三個人吃完了早點。我問呂先生:「你想不想和我一塊去見見黑洞?研究一下他那個罐子是怎麼回事?」
  呂先生點頭說道:「我正有此意。」
  然後,他向老闆問道:「你知道黑洞的家在哪嗎?」
  老闆想了想,說道:「具體的位置,我也說不上來,你們進了村之後,找兩扇白大門。大門上面貼著兩個門神。可你們要主意了,這門神不是秦叔寶和尉遲敬德。而是文財神比干,武財神關公。」
  我笑道:「這小子讓財神給他看門,財神能樂意嗎?他賭贏了才怪。」
  老闆說道:「可不是嗎?財神得敬著。」
  我們三個人閒來無事,乾脆溜躂著向那小村子走去。
  昨天我到村口的時候,黑洞警告我,說我只要敢進去,七八個兄弟就要拿著刀斧揍我。實際上,我倒不怕他的七八個兄弟,只是不想無緣無故和人打架罷了。
  現在我也帶來了兩個兄弟,底氣就更足了。
  我們三個人走到村子裡面,稍微找了一圈,就發現白大門,以及門上面的文武財神。
  只不過,這一家門口吊著靈幡,兩旁貼著輓聯。我說道:「怎麼回事?黑洞家死人了?」
  呂先生說道:「咱們去看看。」
  槐城的規矩,凡是進門弔唁的,要帶著紙錢。我們三個人兩手空空,實在不像話。後來我們乾脆躲在牆角,遇見來弔喪的老太太,好說歹說,連哄帶騙,掏出一百塊錢來,買了一疊紙錢。
  薛倩說道:「一百塊活人錢,買一疊死人錢。我們三個是不是太浪費了?」
  呂先生賤笑一聲:「怕什麼?咱們一會把那個罐子偷出來,要多少錢沒有?」
  我們三個人嘻嘻哈哈的在牆角說了一陣,然後就換做一副悲傷的樣子,去弔喪了。
  在門口迎接的小輩估計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摳門的親戚,三人一共拿著一疊紙錢。我聽見他小聲的嘀咕道:「連紙錢都捨不得買,真是摳門。」
  薛倩忍不住叫道:「我這可是花了一百塊買來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咱們趕快進去吧。」
  等我們進去之後,看見靈棚已經搭起來了。死人躺在靈床上面,臉上蓋著一張白紙。
  在外面的時候,我們三個人有說有笑,可是一走進院子,這種肅穆的氣氛讓我心臟猛地一顫,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是人總是要死的,在別人的葬禮上,就不免的要想到自己的身後事。什麼時候參加的葬禮足夠多,將要麻木的時候,自己的那一天也就來了。
  我們在院子裡面看了一圈,靈棚上面的名字很陌生。我們無法向人詢問,弔喪的不知道死者是誰,這可實在太無禮了。
  呂先生問我:「你看見黑洞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
  薛倩小聲的說道:「我有一種預感,今天的死人,就是他。」
  我說道:「不能吧,昨天晚上,他還活蹦亂跳呢,而且揚言,如果我再跟著他,就派幾個兄弟砍了我。」
  呂先生說道:「想要確定死人的身份很簡單。只要走上前去,掀開那張白紙,看看死人的臉就行了。」
  我說道:「死人不能見二遍天,咱們這麼幹,太缺德了。」
  呂先生說道:「咱們是道士,沒關係。」隨後,他看了看我,說道:「去吧。」
  我瞪了瞪眼:「為什麼是我去?」
  薛倩輕輕地推了我一把:「老趙,咱們三個只有你見過黑洞,你不去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