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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 折花

  這兩人在月下賞了一會花。看樣子,薛倩有些不耐煩了。他張了張嘴,說道:「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那姑娘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可是我捨不得這花。」
  
  我距離他們尚遠,看不清楚這姑娘的表情,不過可以想見,她必定露出水汪汪的一雙大眼了。
  
  薛倩在月下看著姑娘的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估計已經被她迷住了。
  
  那姑娘忽然又低下頭去,看著那鮮花說道:「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薛倩像是被這兩句話點醒了一樣,他回過神來,說道:「對對對,我應該把花折下來,送給你。」
  
  隨後,薛倩伸出手去,像是要把花揪下來。忽然。他哎呦了一聲,把手縮了回來。
  
  那姑娘有些心疼的抓住他的手,問道:「你怎麼樣了?紮住了嗎?」
  
  本來依著薛倩的性子,非得纏上繃帶不可。然而,在美人面前,他偏偏要表現出英雄氣概來了。他笑了笑,說道:「不礙事,只是一道小傷口而已。當年我背著大刀,不知道殺過……」
  
  他說到這裡,又嘿嘿的笑了一聲:「說順嘴了,你別害怕。」
  
  那姑娘點了點頭:「我不害怕,咱們走吧。我不要花啦。」
  
  我看薛倩的樣子,本來已經忘記摘花了,聽見那姑娘這麼說,馬上回答道:「這朵花,我是一定要送你的。」
  
  隨後,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將最大的一朵摘下來了。隨後,他把這束花溫柔的遞到姑娘面前:「送給你。」
  
  那姑娘欣喜的接了過來,柔聲說道:「謝謝。」
  
  然後,她戀戀不捨的看了看剩下的那一朵。說道:「咱們走吧。」
  
  薛倩看了看另一朵紅花,猶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看樣子,薛倩很想把這朵花也摘下來。只不過,他估計是怕了花枝上的刺,所以沒有再動手。
  
  那姑娘拿著花。一直將薛倩帶到一個院子裡面了。我看見這院子院牆不高,大門也有些陳舊。並不是什麼有錢的人家。
  
  我心中暗暗地想到:「看來這個地方是她們的團伙臨時租下來的。只不過,不知道周圍有沒有埋伏了人。」
  
  我想到埋伏,忽然又有些擔憂:「我一路上尾隨過來,會不會已經被人看在眼裡了?」
  
  想到這裡,我就不敢靠的太近了。我藏在不遠處的黑暗中,仔細的看著那院子,也仔細的聽著那院子。
  
  薛倩和姑娘走進去之後,那屋子裡面就亮起燈來了。我歎了口氣,心想:「老薛,你可不要做糊塗事啊。」
  
  我在外面等了五分鐘,按道理說,周圍埋伏在附近的人應該可以去捉姦了。可是四處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
  
  我奇道:「怎麼回事?難道我估計錯了?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艷遇罷了?」
  
  想到這裡,我就站起身來,打算把薛倩叫回去。和美女搭訕兩句調調情沒有什麼。如果真的上了床,那可就有些不應該了。
  
  可是我剛剛站起來,腦子就一激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或許,女孩的同夥早就發現我了,我們之所以隱忍不發,就是在等著我闖進去。只要我進去了,他們就可以將我們兩個一網打盡。到時候,不僅薛倩說不清楚,我也說不清楚了。
  
  想通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就重新蹲了下來,打算繼續觀察一番再說。
  
  幾分鐘後,大門忽然響了一聲,然後有個人,輕盈的走出來了。我心想:「難道是薛倩?這麼快就結束了?」
  
  藉著月光,我發現這人不是薛倩,而是那姑娘。她一襲長裙,長髮飄飄,衣服雖然是現代的,但是頗有古典美。她站在門口,仰頭望著天上的冷月。
  
  這景象實在美麗,也實在有意境。我如果是一個畫家,一定會取過畫筆,將這一幕畫下來。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月下美人圖。
  
  這姑娘看了一會月亮,就轉身走了。而她走的方向,分明是向市區去的。
  
  我心中詫異:「這可怪了。拿賊拿贓,捉姦捉雙,現在屋子裡面只剩下薛倩一個人,還玩什麼仙人跳?」
  
  這時候,也不必再等下去了。我背著大刀,就慢慢地走到了院子裡面。
  
  小院靜悄悄的,我四處打量了一下,一覽無餘,不像是有人藏著的樣子。我信步走到屋門口。兩扇門是敞開著的。
  
  我看見桌上點著一盞油燈,薛倩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面,背對著我,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我輕聲叫道:「老薛?」
  
  薛倩根本沒有反應。我心想:「姑娘都走了,你還在這裡玩什麼深沉。」
  
  我走進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薛,咱們走吧,時候差不多了。」
  
  然而,薛倩依然背對著我,動也不動。這架子可是大的了不得了。
  
  我歎了口氣,繞到他身前,說道:「老薛,你……」
  
  我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就再也說不出來了。一股寒意從我的腳底下竄了出來。
  
  我看見薛倩眼睛半睜著,看著前方,兩個眼珠根本沒有聚焦。而他的嘴巴半張著,裡面流出口水來。這口水淋淋漓漓的,已經把衣服的前襟打濕了。
  
  我一下就慌了,我拍了拍他的臉,聲音有些發抖:「老薛,你這是怎麼了?」
  
  我這麼一拍,薛倩嘴裡的口水湧出來了更多。而且,他的眼睛開始流淚,鼻子裡面也流出鼻涕來。剛才還裝作一副大才子的模樣。又是瀟灑,又是高貴,只是轉眼間,他就變成了這幅邋裡邋遢的樣子,簡直比乞丐還不如。
  
  我看見他這個樣子,心裡面始終難以接受,我的聲音裡面帶著三分惱怒,說道:「老薛,你可別跟我開玩笑啊。」
  
  可是薛倩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他這個人,平時嘻嘻哈哈的,什麼玩笑都開的出來。但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鼻涕眼淚抹到衣服上。
  
  我伸手在他身上亂摸,一邊摸,一邊嘟囔著:「他們把你的腎偷走了嗎?」然而,他的後背上卻沒有傷口。
  
  我又嘟囔道:「心臟呢?心臟還在嗎?」薛倩顯然還有心跳。
  
  我看見他手裡面仍然在握著那支花,鮮花像剛才一般嬌艷,可是人卻不行了。
  
  我掏出手機,想給呂先生打電話,可是電話撥出去,卻有鈴聲在薛倩身上響起來了。我這才想起來,呂先生沒有有手機,我的電話一直是打給薛倩的。
  
  我知道,呂先生現在肯定呆在薛家,我可以打給薛阿姨,把呂先生叫來。但是我不能這麼幹,薛倩出事了,我得瞞著她。至少在將他治好之前,我什麼都不能說。
  
  我把薛倩扶起來,聲音悲傷地連我都不忍心聽,我說道:「老薛,咱們回家。我帶你走。」
  
  薛倩像是癡呆了一樣,我拽了他一把,他就軟綿綿的站了起來。我拉著他向前走,而他就迷迷糊糊的跟著我。這樣很好,省了我不少的力氣,我原本打算著背著他呢。
  
  我們兩個沿著原路,一步步的走回去。等到了市區之後,我沒有再回空亡屋,而是把薛倩帶到了醫院。
  
  我找了急診的大夫。大夫檢查了很久,看不出是什麼病症來。他問我:「這位小兄弟,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然後腦子受到了損傷?」
  
  我搖了搖頭,說道:「他和一個陌生在美女,在房間裡面呆了一會,我再去看的時候,就這樣了。」
  
  大夫搖了搖頭,嘀咕道:「這也不是馬上風啊。難道太激動了,年紀輕輕的中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