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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天意

  屋子裡面安靜下來了。呂先生對石警官說道:「後面的事,我幫不了你了。如果查出來真的和鬼神有關,再通知我吧。」
  
  石警官點了點頭。就把我們送了出來。
  
  豆腐腦攤的老闆向我們說道:「幾位大師,你們明天還來喝豆腐腦嗎?不要錢。」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哪能白吃白喝呢?一頓飯錢,我還付得起。」
  
  老闆笑道:「付得起,付得起。」然後他問道:「明天一定來?」
  
  呂先生微笑著點了點頭:「一定來。」
  
  老闆這才歡天喜地的走了。
  
  我對薛倩笑道:「老薛,豆腐攤老闆看熱鬧的癮,似乎比你還大。」
  
  薛倩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可不光是看熱鬧了。沾你們兩個的光,我現在也算是大師了。我準備著哪天在店裡面擺一張桌子,專門替人捉鬼降妖。」
  
  我們三個人一路交談,一直快到天亮的時候,才回到了家。
  
  呂先生和薛倩回去睡覺了,而我也倒在了空亡屋的破床上。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看見外面的太陽暖暖的。
  
  天很快就要熱起來了,我敞著大衣,優哉游哉的在路上走。不自覺的,就走到了豆腐腦攤前。
  
  老闆像是特地在等我似得,興奮地說道:「趙大師,你可算來了。趕快坐。」然後不等我吩咐,給我端上來一碗豆腐腦。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用這麼熱情。」
  
  老闆說道:「哪能不熱情呢。你買我的豆腐腦,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我連忙擺手,說道:「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咱們兩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公平買賣。誰也不欠誰的。」
  
  老闆笑嘻嘻的說道:「趙兄弟,你何必這麼認真呢?」然後他坐在我身邊,神秘兮兮的掏出來一張報紙,說道:「又來了。」
  
  我問道:「什麼又來了?」
  
  老闆很神秘的說道:「你說什麼又來了?訃告啊。」
  
  我展開那張皺巴巴的報紙,看見角落裡面果然又有一則訃告。和前兩天一樣,訃告上的人穿著黑色的西服。兩眼無神,正望著前方。
  
  我正盯著照片出神,忽然有一隻冰涼的手放在我的頭頂上。
  
  我嚇得一哆嗦,條件反射般的,一個手肘,向後擊打了出去。
  
  隨後,我聽見薛倩的呻吟聲在我身後響起來。
  
  我回頭一看。他捂著肚子,正在倒吸冷氣,嘴裡面抱怨道:「老趙,你也太狠了。膽大心黑,六親不認。」
  
  我擺擺手,說道:「我心不黑,膽子也不大。你沒事把手放在我腦袋上幹什麼?我以為又遇見鬼了呢。」
  
  我把報紙遞給他,說道:「又有訃告了。」
  
  呂先生問老闆:「你認識這個人嗎?」
  
  老闆說道:「面熟,肯定來我這吃過豆腐腦,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隨後,老闆說道:「咱們要不要再打聽打聽?」
  
  呂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和薛倩坐在了桌子上。
  
  豆腐腦攤老闆給我們放了幾碗豆腐腦,然後開始向街坊們打聽這個人是誰。
  
  我問呂先生:「能把魂魄不知不覺的勾走。這樣的厲鬼,咱們鬥得過嗎?」
  
  呂先生擺擺手,說道:「你考慮的方向不對。其實張援朝的死,沒有什麼特別的,和正常的死亡差不多。如果沒有這一則訃告,誰也不會懷疑。所以蹊蹺就蹊蹺在,他怎麼提前預知自己死亡的?」
  
  我又看了看今天的報紙,說道:「這上面登的,老頭的死亡時間是下午兩點半,現在幾點了?」
  
  薛倩看了看表,說道:「兩點十五了,還有十五分鐘。」
  
  我們三個人正在說話,老闆忽然指著前面,衝我們叫道:「看見了,看見了,前面那個不就是嗎?」
  
  我抬頭一看,果然有一個老頭,身穿黑色西服,正在馬路上走著。他的腳步很不穩,走起來一步三搖,好像有滿腹心事一樣。
  
  呂先生站起來,說道:「咱們跟上去。」
  
  我們四個人站在老頭身後。
  
  這老頭似乎對世間頗為留戀,一路上不斷地東張西望。我們也就看清楚了,他確實是照片上的老人。
  
  薛倩看了看表,說道:「馬上就要到了。」
  
  這時候,老頭已經從我們這條街,溜躂到十字路口了。
  
  我們這條街很小,周邊有不少小商小販,街上頂多是騎自行車的,汽車都少。但是一道到了十字路口就不一樣了,那裡是主幹道,車水馬龍。
  
  老頭似乎要闖紅燈,眨眼之間,已經到了馬路中間。
  
  豆腐攤老闆急道:「咱們得救他啊。不能讓老頭這麼死了。」
  
  呂先生搖搖頭,說道:「就怕你救不了。」
  
  這時候,老頭已經快要走到馬路對面了。忽然,遠處來了一輛汽車,開得極快,像是失控了一樣。而老頭渾然不覺,仍然慢吞吞的走著。
  
  老闆大聲地喊道:「快跑,有車。」
  
  老頭的身子猛地一哆嗦,像是聽見了一樣,連忙向前跑了一步。那輛車擦著他的身子開了過去。
  
  老闆長舒了一口氣,興奮地說道:「你看,他的性命被我救下來了。」
  
  偏偏這時候,一個巨大的廣告牌掉了下來,一聲巨響,把老頭拍倒在地上了。
  
  老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怎麼?怎麼回事?怎麼還是死了?」
  
  薛倩把手機讓老闆看了看,上面顯示的時間正好是兩點三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老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呂先生:「是我害了他?」隨後,他重重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我這個嘴啊,真是欠打。
  
  他一邊說著,又打了兩下,很快,臉頰就高高的腫起來了。
  
  我拽住他,說道:「你別打了,你不叫住他,他也活不了。剛才那輛車開得飛快,你又不是沒看見。」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天意啊,這就是天意。看來今天合該這老頭身亡,和預言的一點不差。」
  
  那邊已經圍上去了不少人。我們卻沒有參與。
  
  老闆坐在路邊,一臉懊悔的看著老頭的屍體。他說道:「開始的時候,我覺得這事很離奇,想刨根問底,滿足好奇心。沒想到,就這樣把一個好端端的人給害死了。恐怕我死了之後,老頭都得找我索命。」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如果沒有你,他在幾分鐘前就被那輛車撞死了。說起來,你讓他多活了幾分鐘呢。行了,別自責了。這事與你無關。」
  
  遠遠地,我已經聽到了警笛聲,我說道:「過一會警察來了,如果問起來,你可別亂說。」
  
  很快,警察和醫生都趕到了現場。他們象徵性的搶救了一會,就宣佈老頭已經死亡了。很快,有警察過來問我們幾個:「你們看見事情的經過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老頭闖紅綠燈,車沒撞到他,結果廣告牌掉下來,砸到了。」這中間,我略去了豆腐腦老闆的情節。而老闆則一臉感激的看著我。
  
  這時候,石警官打電話過來了。
  
  我說道:「這裡又死了一個人。是訃告上面的。」
  
  石警官的聲音有些低沉,他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們要不要來一趟?我就在報社。」
  
  我看了看手裡的報紙,說道:「好。馬上到。」
  
  我們四個人打了一輛車,一路風馳電掣,趕到了報社。裡面有幾個年輕人,正緊張的看著石警官等人。
  
  石警官看見我們來了,指著那幾個年輕人說道:「這件事他們負責。」
  
  那些年輕人苦著臉說:「為什麼是我們負責?我們可負不了這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