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洞穴

　　呂先生說的吞吞吐吐，顯然心中很沒有底氣。
　　
　　大猴子想了想，看著我說道：「如果你真的能洞察妖骨的秘密。我倒可以借給你三具猴屍。到時候。萬一有什麼不測，你活下來的機會大一些。」
　　
　　我疑惑的看著他：「三具猴屍？你們不是只有一具嗎？而且還要等到一個月之後。」
　　
　　大猴子怪笑了一聲，然後伸出手，在脖子上比劃著抹了一下：「猴子死了，不就有屍體了嗎？」
　　
　　我馬上就明白了，大猴子的意思是，他會選出三隻猴子來自殺，然後把屍體借給我們。
　　
　　我有些驚訝的說道：「這樣一來，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大猴子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代價？這算什麼代價？比起我們在猴山上面當猴子來，這也算得上是代價嗎？」
　　
　　他看了看山巔，說道：「當初我們十幾個道士，一塊尋找長生的秘密。跑到這座山上面來。連洞口都沒有進去。就中招了。我們逃跑的過程中，不斷地有人死去，等到最後，只剩下七個人了。」
　　
　　「那時候，有猴子指著一具猴屍，示意我們躲進去。我們弄明白它的意思的時候，又死了三個人。四個道士，一具猴屍。當時我以為要手足相殘了。沒想到，他們動也不動，盤著腿坐在地上。結了一個手印打坐。把活下來的機會讓給了我。」
　　
　　我不由得歎道：「你們果然很講義氣。」
　　
　　大猴子指了指旁邊看著我們的猴子們，說道：「他們和我一樣，都是來尋找機緣的。結果來的時候成群結隊，活下來的孤孤零零。」
　　
　　他說到這裡，看了看我，問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守在這猴山上面嗎？」
　　
　　這問題讓我一愣。我嘟囔道：「是啊，你們為什麼要守在猴山上？難道是為了提醒後來的人，不要再上山了嗎？」
　　
　　大猴子搖了搖頭：「現在敢上山的道士，少之又少。根本不用再提醒了。我們之所以守在這裡，是想弄明白妖骨的秘密，不想讓自己的同門師兄弟白白的死掉。」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我們身上這一層皮。雖然讓我們變成這幅怪模樣，但是我們至少可以留在這裡，慢慢的研究妖骨。我們現在還不能進入洞穴，但是沒準等哪一天，我們吃的龍鬚夠多，也就可以進去了。」
　　
　　我歎道：「怪不得龍鬚這樣難以下嚥的東西，你們都能吃的下去。不過，龍鬚為什麼能對付洞穴裡面的妖骨呢？」
　　
　　大猴子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這種草並不名貴，很常見，其餘的地方也有很多。這種普普通通道的東西，忽然大有神效，我也感覺很意外。」
　　
　　他站起身來，似乎是在歎氣：「我們這些道士，魂魄被封在猴子的身體裡面，就如同投胎轉世了一般，半生的修為，都消失不見了。想要重新練起，可是這進展，與做人的時候相比，可差得遠了。」
　　
　　薛倩問道：「剛才那隻猴子，是怎麼死的？」
　　
　　大猴子淡淡的說道：「老死的。身體不行了，所以死掉了，裡面的魂魄也沒有逃出去，被妖骨散發出來的異香吞噬掉了。不過這個地方有一個好處，只要抹上龍鬚，放上一個多月。那屍體就會返老還童，繼續被人用上幾十年。只可惜，等它再醒來的時候，住在裡面的，是另一個可憐的魂魄了。」
　　
　　我們三個人都沉默不語了。
　　
　　大猴子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辦？用不用我的猴屍？」
　　
　　我看了看那些猴子，又看了看自己。我思考了一會，緩緩地搖了搖頭。
　　
　　薛倩詫異的看著我：「老趙，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明知道用猴子的屍體更安全，卻偏偏不用。」
　　
　　大猴子看著我說道：「難道你是不想變成我們這幅怪模樣嗎？實際上，在生死面前，誰還在乎自己是人是猴呢？」
　　
　　我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倒不是在意這個，我剛才在想，如果這裡真的被空亡屋的老祖宗做了手腳，而讓我去的話。我最好用自己的肉身，以免弄巧成拙。這件事既然攤到了我的頭上，我就聽天由命，不再推辭了。」
　　
　　大猴子點了點頭，讚道：「甘冒奇險，此為大勇。小兄弟一席話，令我輩半生奔波，黯然失色。」
　　
　　我心想：什麼甘冒奇險？好端端的誰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今天這麼豪爽，八成是被呂先生坑多了，練出來了。
　　
　　大猴子向眾猴叫道：「拿酒來，我要敬小兄弟幾杯。」
　　
　　我詫異的看著他們：「你們還有酒？」
　　
　　過不多時，猴子們果然抱來些瓶瓶罐罐，這些器皿一看就是從別處撿來的破爛，可是裡面的酒香倒是很濃郁。
　　
　　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講衛生了，接過一個破碗來，就大口大口的給自己灌進去了。
　　
　　大猴子問道：「怎麼樣？」
　　
　　我點點頭，說道：「好酒。」
　　
　　大猴子一邊喝，一邊說道：「這些酒，我們平時都很少喝，主要是拿來祭祀妖骨。這個傳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估計已經千百年了吧。」
　　
　　喝完了酒之後，大猴子揮了揮手，說道：「走吧，我們去洞穴看看。」
　　
　　有大猴子帶路，我們上山變得容易的多了。他們知道什麼地方下腳省力，知道哪一塊石頭可以抓扶不會鬆動。
　　
　　半小時後，我們爬到了山洞。在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洞口外面，則擺著幾隻保存比較完整的碗。
　　
　　猴子們把酒倒在碗裡面，說道：「這些碗是我們放上去的，祭祀用的，你們不用理會。」
　　
　　我看了看呂先生，說道：「把油燈給我，我要進去了。」
　　
　　呂先生頗為緊張的說道：「很危險。」
　　
　　我指了指身上的龍鬚：「有這個東西在。我應該能堅持到逃出來。到時候，你想辦法帶我下山就行。」
　　
　　呂先生點點頭，說道：「只要我有一口氣，就帶你下山。」
　　
　　我舉著油燈，向洞口邁了一步。這時候，我發現山壁上居然有一盞燈。這盞燈和山壁同樣的顏色，顯然是直接在山上雕成的。
　　
　　大猴子等人就站在洞口，距離我不過一兩步而已。我指了指山壁上的石燈，問道：「這也是你們做的？」
　　
　　猴子們面面相覷，似乎對這盞燈也很疑惑。過了一會，大猴子說道：「以前沒有見過這盞燈，很可能是你們要找的人做的。」
　　
　　我鬼使神差的把油燈靠攏過去，將這盞燈點燃了。裡面的燈油沒有干，確實是最近才放上去的。
　　
　　等石燈亮起來之後，我看見在我身前，有一塊平整的青石板，鋪在地上。石板上面有兩個腳印，似乎專門給人踩上去似得。在石板之後，則是龐大的黑色棺材。想必裡面放著的，就是妖骨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呂先生，問道：「這石板是幹什麼用的？」
　　
　　而呂先生則皺著眉頭，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站了上去。瞬間，我感覺有一陣異香向我包裹過來了。
　　
　　大猴子叫道：「小兄弟，妖骨要發威了。」
　　
　　我正打算逃離，卻感覺這異香並不是太猛烈。它包裹著我，試圖鑽到我的身體裡面去，但是被龍鬚擋住了。
　　
　　大猴子在外面著急的叫道：「你堅持不了多久。趕快出來吧。」
　　
　　這時候，我發現因為身後那盞石燈的緣故，我的影子落在了身前，不偏不倚，映在了一塊石壁上面。而那石壁上，則雕刻著一個人形。
　　
　　這人的心臟部位，有一根細細的針。我的影子落在上面之後，細針開始緩緩地移動。
　　
　　我猛然醒悟：「這是在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