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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6章 航班

  杜磊和從前不一樣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他,一直都穿著黑衣出現,這和他一身的白色,完全不同。杜磊的臉上,竟然也沒有了悲傷。就好像,一切都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我走到了杜磊的面前。
  他盯著我,臉上帶著微笑。
  「為什麼要走?」我問。
  杜磊又笑了,他的身後是透明的落地窗,窗外陽光明媚,和他的笑臉一樣。
  「羅夕跟我說了,幕後黑手已經確定下來是誰了,羅夕會繼續幫助你們,我留在這裡,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杜磊對我說。
  「你不想親眼看見三叔被繩之以法嗎,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殺了你的父親嗎?」我苦澀地問。
  杜磊搖了搖頭:「看見他被繩之以法又能怎麼樣,已經死去的人,能活過來嗎?知道你為什麼殺了周凌又怎麼樣。難道你認為,我真的忍心下手,殺了你替他報仇嗎?」
  我欲言又止,杜磊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已經多久了,我和杜磊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親密過,他對我的不屑消失了,對我的仇怨也消失了。杜磊又是一笑:「已經過去的,就過去了吧,我有了新的名字。我會以新的身份活下去。這個身份,我早就準備好了,只是後來,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活著離開。」
  許伊也走了上來,許伊的呼吸已經平穩了。我突然發現,這兩個人。其實要比我成熟很多。許伊問杜磊:「孟婷在死前,跟你說了什麼嗎?」我這才想起來。孟婷在死前,和杜磊相擁了很久。
  杜磊點了點頭:「我記得,我在被她催眠之前,她讓我要帶著她的屍骨,走遍世界,她請求我,能夠帶著她對我骯髒的愛,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留下印記,這樣,不管我以後到哪裡,她都能在天上看著我。」
  杜磊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悲傷。孟婷用自己死前的要求。束縛了杜磊。杜磊留下,或許只有死,又或許,只能一輩子在牢中度過。離開,對他是最好的結局。
  杜磊看開了,他是我們這群人中,受苦最多的人,但他也是最早解脫的一個人。杜磊握著了許伊的手,他把手放在了許伊的手背上,杜磊和許伊都看向我,我熱淚盈眶,也把自己的手疊了上去。
  我們三個人,再也回不去了,這一次,是我們最後一次聚首。
  「李可,許伊,感謝你們陪我渡過最騷動和最不安的青春,我會永遠記住你們,但請你們忘記我,忘記杜磊這個人。」杜磊把他的手抽了回去:「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杜磊這個人了。」
  杜磊把最後一個笑容留給了我們,他轉過身,慢慢地朝著登機口裡走去,上方,巨大的螢幕,顯示著杜磊即將啟程的航班:HL7373。
  「杜磊,你的新名字,是什麼?」許伊對著杜磊純白色的聖潔背影喊道。
  杜磊停下了腳步:「施然。」
  杜磊走過了一個轉角,他的側臉,嘴角上揚,最終完全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中。
  我和許伊,在機場裡等了很久,廣播裡不斷地重複著航班HL7373馬上就要起飛的通知。直到,落地窗外面,那家純白得如杜磊身上衣服一樣的航班,終於慢慢起飛,消失在天際,我們才往回走。
  許伊牽住了我的手,她的臉上滿是落寞。杜磊走了,這個世界上,許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緊緊地握住許伊的手,一句話都不說,慢慢地走了回去。
  回到警局的時候,大家都低頭坐著,羅夕見我們回來,站了起來。他問我們見到杜磊沒有,許伊還沒有回答,我就搖頭。我告訴他們,我們沒有見到杜磊,杜磊已經走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我很快就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我問沈承,找到三叔的下落沒有。沈承搖了搖頭,他拿出了一份地圖給我,他指著地圖,說渝市已經被全面地封鎖了起來。渝市很大,山林又多,警方想要找到人,很困難,當初找殺手組織,警方就一直找不到。
  但是,沈承非常肯定地告訴我,三叔絕對還沒有逃出渝市。
  整個青聯會都已經動了起來,這個時候,維忠突然下了命令,稱警方只會在最後的時候介入。有些事情,畢竟是機密,為了不讓民間妄加揣測,維忠說只有我們找到三叔蹤跡,並有把握一次性將其抓捕和剷除,才會光明正大地讓警方介入。
  沈承的臉色並不太好看,我拍了拍沈承的肩膀:「我們是專案組,服從命令。」亞丸縱亡。
  沈承點了點頭:「我正在查三叔的作案動機,他和眾人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會讓他辛辛苦苦布了二十年的局。」
  唐影軒也應和:「他不像是只為了那份研究圖紙。而且,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解,三叔有那麼多的機會接近一叔,為什麼他不直接催眠一叔,找到研究圖紙所在,這樣他就不用大費周章搜集牛皮紙,也不用大費周章做人體試驗去還原圖紙的內容了。」
  我解答了唐影軒的問題:「劉佳說過,有一些人,是絕對沒有辦法被催眠的,三叔會繞這麼大的圈子,恐怕一叔就屬於絕對沒有辦法被催眠的人群。」
  唐影軒點了點頭,我問他們三叔叫什麼名字,沈承告訴我,他已經查過三叔的名字了,他懷疑,那只是一個假名字,因為沈承通過戶籍等方式,查到的這個人,很普通。青聯會的長輩,都有自己的本領和能耐,他們陸續地取得一叔的信任,加入了青聯會。
  當初,一叔對眾人的身份也是有查過的。但是,因為戶口的漏洞,製造出一個假身份,對三叔來說並不是難事。
  「幕後黑手是三叔,已經明亮,我們現在可以揣測一下他的犯罪動機了。」沈承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按照時間順序來,一切都從二十年前開始發生。」
  眾人變故的開始,似乎是從林道凱發出匿名電報的時候開始的,但顯然,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時間再往前推,就是三個人攜帶研究圖紙出逃,準備通敵。沈承想了想,問了句:「三叔會不會和那三個人有什麼關係?」
  「三個人被特殊招聘,進行研究,如果三叔是為了給三個人報仇的話,那他們的關係一定非常密切,那維忠不可能會不知道。」我回答。
  「這倒未必,他們三個人是被國家請去研究的,而不是坐牢的,雖然自由和行動受限,但也不是一點自由都沒有,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能跑走的原因。」沈承想了想:「或許三叔真的和三個人有什麼密切的關係,被招聘之後,通過隱蔽的手段,和三叔進行聯繫。」
  沈承繼續推理:「三個人是因為八個人被剿滅的,所以三叔對八人下手了。但是,在三叔的眼中,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國家,所以三叔不斷地挑戰著司法權威。而試圖還原當初三人的研究圖紙,也可能是因為三叔和他們三人的關係密切,想要替他們完成沒有做完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會針對八人的孩子?」唐影軒插了一句嘴。
  「挑戰司法權威,衝垮這個社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佈局了二十年,在這期間,八人逐一被害,如果三叔和三人關係密切到一定程度,將仇恨蔓延下去,加之反社會的人格障礙,讓所有相關的人痛苦,完全可以說的通。只是三叔的身份,似乎有些無跡可尋了。」沈承皺著眉頭。
  「他自己竟然也這麼有本事,還能召集那麼多有本事的人替他做事,不應該是一個普通的人。」唐影軒說道。
  唐影軒的話,提醒了我,我猛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