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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四目相對

  我們想的,一直是如何對付四叔,我們沒想到到青聯會的老宅裡來,第一件麻煩事,竟然是三叔給我們帶來的。而且,這還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三叔只是隨手一指。卻剛好指到了站在邊上的我和唐影軒。
  我們兩個是並肩站著的,三叔這個指手的動作,完全是出於方便。可是,這對我們來說,就不是方便了。一時之間,七叔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的心裡也非常鬱悶,這老宅裡的成員不少,這個三叔誰都不叫卻偏偏要借七叔的人。
  可是,既然三叔都已經開口了,七叔也根本不好拒絕。借兩個人。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如果七叔拒絕,反而會引起三叔的懷疑。所以,不管是我和唐影軒,還是七叔,都非常為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我的眼角偷偷瞟著三叔,不像七叔,三叔的身邊沒帶一個人。他的手裡正提著一個水桶,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一大片。看他的樣子,三叔好像在幹活,完全不能想像,三叔這樣地位的人,竟然還會親自動手幹活。
  三叔的年紀,看上去和七叔差不多。僅僅是一眼。我的眼球就離不開七叔的身影了,準確的說,是離不開三叔的雙眼。因為三叔的兩隻眼睛,顏色不一樣!三叔的兩隻眼睛,並不受年紀的影響,在走廊的紅燈籠光線下,他的雙瞳還顯得非常透亮。
  只是,在黑夜裡,兩隻不一樣顏色的眼睛,實在有些詭異。三叔的左眼,是褐色的,而他的右眼。微微有些泛藍,這和普通人的眼睛顏色,完全不一樣。我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了一個詞:虹膜異色症。
  這是一種疾病,是一種身體異常狀況,指兩眼的虹膜呈現不同顏色的性狀。虹膜異色症,在人和動物的身上都會發生,動物得這種病,更常見。對於人來說,虹膜異色症是一種比較少見的疾病,我曾經聽說過案例。但是都發生在國外。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種病的患者。這種病,可能是先天,也可能是後天。先天一般是遺傳,而後天則是虹膜毛樣體炎,使虹膜造成損傷而萎縮,也有可能是虹膜色素缺失引起的。因為這種疾病的少見,所以我也不能判斷三叔的虹膜異色症究竟是先天還是後天。
  我愣住了,三叔的雙瞳突然朝我看來。我趕緊低下頭,沒有讓他看見我的臉。三叔的聲音在我們的耳邊響起:「老七,怎麼了,有什麼難處嗎?十分鐘,有些地方,就得他們這些年輕人才夠得著。」
  說著,三叔又晃了晃他手裡的木桶。七叔終於開口了,而他一開口,就想要轉移話題:「老三,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喜歡自己動手,這老宅裡這麼多人,你隨便讓誰去都行。而且,這大晚上的,你不去歇著,有什麼要緊事非要現在做?」
  三叔笑了兩聲,除了我之外,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見三叔了,有的人甚至和三叔相處了十幾二十年,他們自然不會因為三叔眼睛的異常而感到驚訝了。三叔給人的感覺,的確非常慈祥,平和,一看就是不會為難人的老者。
  難怪不管是七叔,還是唐影軒都說三叔在青聯會裡,與世無爭。
  「老一白天的時候交待的,說後院裡的屋頂漏了,讓我給那個人的照片,換個地。」三叔笑嘻嘻地說:「白天的時候我在插花,一回頭給忘了,剛剛才想起來,就趁記得,趕緊去把事情給辦了,不然到時候又給忘了,老一可要發火咯。」三叔一邊笑,一邊說。
  三叔說要給那個人換下照片,我還不知道三叔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但是七叔好像明白了,他低著頭,好像在思考著要怎麼辦。
  「你這幾天都住老宅裡嗎?」七叔問。
  三叔點了點頭:「老二走了這麼久,終於回來了,我怕他再走,所以想和他多親近親近。」三叔頓了頓:「老七,借兩個人,怎麼磨磨唧唧的。」
  三叔是個爽快人,他竟然直接把桶丟給了唐影軒,然後拉著我的手就往前走。宏宏畝亡。
  七叔想要阻攔,三叔還有點不高興了:「老七,幾天不見,你還變小氣了,我就借十分鐘,照片太高,我夠不到,十分鐘之後,我把他們送回來給你。」說完,三叔繼續拉著我往前走。
  七叔還想要阻止,但我馬上衝七叔使了使眼色。如果再阻止的話,三叔可能就要懷疑了。我沒見過三叔,但三叔認不認得我我就不知道了。我默默地讓三叔拉著我的手,不敢隨意亂動,免得把他的注意力招到我的臉上。
  唐影軒也不敢多說什麼,他提著木桶,趕緊跟了上來。他的頭低得比我還低,他跟了三叔一段時間,三叔極有可能認出他來。如果不是我們臉上的大墨鏡和頭上的帽子擋著,三叔絕對一眼就認出唐影軒了。
  三叔也沒有鬆開手的意思,他一路走,還一路笑嘻嘻地調侃,說這大半夜的,七叔帶我們進老宅,還要戴帽子戴墨鏡的,也不知道是想要幹嘛,說不定是要幹什麼偷偷摸摸的事。我的心一驚,可是看三叔的模樣,好像只是無心說的一句玩笑話。
  我和唐影軒對了一個眼,三叔的突然借人,完全出乎我們的預料,但我們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去了。我們只希望我們快點幫完忙,也沒有被識破,然後回原地和七叔匯合。在見到曼叔,多一道保命的底牌之前,我們不宜暴露。
  如果就這麼被發現,我們可能還沒有亮出挾持沈承這一底牌,就被這老宅裡的成員亂槍打死了。三叔帶著我們繞過一條又一條走廊,到了後院的一棟宅子裡。我突然認了出來,這地方我曾經來過。
  當初,我逃出老宅的時候,就經過這裡。記得當時,還有兩個人攔住了我,但是他們掃了我身後一眼,就匆匆離開了。我還記得,我當時轉頭,我的身後只是一片漆黑的屋子,什麼都沒有。
  如果再走幾分鐘,就要到當初提紅燈籠老人帶我離開老宅的後門了。
  而現在,當初我身後漆黑的宅子就在我的面前,這裡也掛上了幾個紅燈籠,沒有了當日的漆黑和幽靜。這老屋的門沒有關,藉著紅燈籠微弱的光線,我能看到裡面的佈局。這是舊宅的廳堂,堂上放置著好幾把椅子和茶几桌,木製的,看上去很老。
  而地上,還有一灘水漬,正有一滴又一滴的水往地上滴。
  三叔終於鬆開了我的手,他歎了口氣:「這宅子的年紀,至少和我差不多啊。只是這宅子可以翻新,變年輕,而人一旦老了,就再也沒有辦法變年輕咯。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兩腿一蹬,不省人事。」
  三叔說著,轉過了身,他對我笑道:「看看你們,年輕真好。我倒是很懷念這個年紀時候的自己。」
  我完全沒有預料到,三叔說完這句話,竟然伸手,朝著我的臉抓了過來。他的動作很慢,我的心跳很快,三叔作為青聯會的長輩,對手下就算做什麼,手下也不應該反抗。我一旦反抗,三叔肯定會起疑心,可是看三叔,竟然是要摘我的墨鏡。
  萬一三叔認得我,那一切就都露餡了。
  我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三叔又給我帶來了一個難題。終於,我臉上的墨鏡,還是被三叔給摘下了,我深吸一口氣,索性抬起了頭,和三叔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