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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完整的牛皮紙

  「很多人,我們這一輩的老人,你們這一輩的年輕人,都和陰謀有關係,誰都沒有辦法確定誰是幕後黑手。」維忠說著,又長歎了一口氣:「你如果要問誰是幕後黑手。我不知道,但我想,至少他不會是幕後黑手。」
  維忠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勢力的一叔。他很明確地告訴我,一叔不會是幕後黑手,至於他為什麼這麼肯定,不得而知。我不再糾結於這個一叔的身份,我問維忠,談判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這次談判,是維忠這些贊成派促成的。他們知道。我想要說服沈承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所以在我說服沈承的同時,維忠和那些老人也同時進行了第二種辦法:直接和勢力對話。歸根結底,讓沈承擔任專案組的組長,只是要拖勢力下水而已。
  沈承同意了。他身後的勢力未必會同意,而沈承身後的勢力同意了,沈承就算不願意,也不得不同意。他身後的勢力,才是關鍵。維忠促成這次談判。就是為了幫助我。所以,維忠才會在那幾天,冒著不和我聯繫的風險,和外界斷絕一切聯繫,與一叔進行談判。
  談判一旦成功,專案組就直接成立了,什麼後顧之憂都沒有。可是,維忠告訴我,談判失敗了。真正開口的那天,年邁的一叔並沒有緊張,而是一直都品著茶。維忠一提要求,一叔就搖頭。
  維忠的每一個要求。一叔都雲淡風輕地拒絕了。維忠形容一叔的表現,就好像維忠的要求從來都沒提過一樣。維忠自然不肯放棄,他試著威逼,試著利誘,試著用大道理去說服。可是一叔都無動於衷。
  無論如何,一叔就是不同意警方調查,更不同意沈承參與其中。維忠問原因,一叔只說了一句話:「當所有事情都快要結束的時候,你們卻非要去揭這道傷疤。再等等吧,再過幾年,等所有人都死了,陰謀自然就不存在了。」
  維忠轉述了一叔說的這句話,我皺著眉頭,仔細地思考著一叔說這句話的目的。談判的結果算是失敗了,最終,維忠只好放一叔和一叔帶去的年輕人離開了。而可以離開的那天,一叔竟然還在山莊裡泡了個溫泉,隔天才離開,返回渝市。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通過維忠的描述,我已經能想像一叔靜如清水的樣子了。
  「他回去之前,說了一句話。」維忠在電話那頭說。
  「什麼話?」我馬上問,
  維忠:「他說,他離開渝市的這幾天,那些人一定已經亂了套,他必須得回去了。」一叔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勢力裡的人。勢力內部,小勢力紛呈,不要說其他人了,就一個四叔和七叔,這兩個人就是死對頭。
  維忠轉述的這句話,讓我幾乎確定了下來,一叔就是維繫勢力存在下去的關鍵。如果他一不在了,勢力一定就分崩離析了。仔細一想,一叔到B市的這段時間裡,渝市的勢力,的確有許多非常大的動作。
  這幾天的時間裡,也發生了許多大事。首先是四叔帶人殺我,然後是七叔將我囚禁起來,之後是南山大戰,梁寬的人和七叔的人都參加了,南山之戰中,梁寬被七叔殺了,母親被沈諾殺了,沈諾被我打至重傷,至今未醒。
  而後,是四叔和七叔明裡暗裡的鬥爭,再之後,便是沈承的行動計劃。在那次行動計劃中,紅衣死亡,曼叔出現。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叔離開渝市的那段時間裡。我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維忠馬上回答:「恐怕不是巧合,這個人,一直都想要與世無爭,如果他在渝市,那些人應該不敢有那麼大的動作。他,才是那個勢力的核心啊。」
  我歎了一口氣,維忠的語氣之中帶有些許的自責。他沒有說出來,但我卻能聽明白,他彷彿在說,如果不是他讓人請一叔去B市參加談判,或許那些事情都不會發生,我的父母也就不會死了。
  但是世事難料,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我苦笑一聲,問:「我想知道,這個勢力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為什麼你們連動都不敢動它?」
  「這也不能告訴你。」維忠回答。
  通過擴音器,聽到維忠回答的江軍惱怒了。他破口大罵:「什麼都不能說,你讓我們怎麼去促成專案組的成立?」
  我順著江軍的話說:「維忠先生,江軍說的對,有些事情,出於機密考慮,你暫時不能告訴我,我理解,但是如果什麼都不說的話,我沒有底氣去說服沈承,更沒有底氣去面對這股勢力,請你想清楚了。」
  果然,我的讓維忠沉默了,他似乎正在考慮。說服沈承的行動,肯定還需要再繼續下去,而且不能拖時間。沈承復職,只為了殺紅衣報仇,我不知道已經完成了心願的他,會不會又一次消失。
  如果真的消失了,那我想要再見到他,那就非常困難了,我要面對的,也不是沈承一個人,而是沈承身後的那股勢力。維忠考慮了好幾分鐘,終於,他開口了,而他一開口,就完全把我震驚住了。
  「我們不是怕那股勢力,而是怕他一個人而已。那股勢力,以國家的力量,隨便什麼時候滅掉都可以,但是他不一樣,我們在行動之前,必須看他的臉色。」維忠回答。維忠說的話,似乎有些矛盾,他們不怕一整個勢力,卻只害怕一個人。
  彷彿這個人,有什麼三頭六臂一般。維忠不會信口開河,我蹙眉,仔細想著這個一叔,究竟有什麼本事。
  「我們一直在等,等他老去,死去,這一等,就是十幾年的時間。我們想,這一切,等他死後,或許就會平靜下來了,至少,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要挾,不用再看他的臉色。可是直到近期,我們才明白過來,就算他死了,他如果想要他的意志傳到下一代去,也不是什麼難事。」維忠的語氣之中滿是無奈。
  「不要再拐彎抹角,你們為什麼這樣忌憚這個人?」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好奇就像一根細繩,懸著我的心,讓我的心掙脫不開。慢慢地,我已經要開始瞭解這個勢力裡最核心的人物了,我能感覺到,我和真相之間的距離不斷地在拉近。
  維忠終於也不再拐彎抹角了,就在他開口的一瞬間,我和江軍都愣住了,我的手一僵,攥著的手機險些掉落在地上。
  維忠告訴我,他們不是忌憚一叔這個人,而是忌憚他手裡的東西。一叔,擁有完整的牛皮紙。
  一時之間,我根本反應過來。愣了好幾秒,我才問:「牛皮紙不是被分成八張了嗎,他為什麼有完整的?」
  「牛皮紙被分成八張之前,他就已經將牛皮紙上的內容全部記錄下來了。他是這個世界上,僅存的知道完整牛皮紙內容的人。」維忠回答:「多虧他沒有異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但是,正是出於對他的忌憚,所以我們才會對他妥協。」
  原來,這麼多年來,警方對這個勢力的縱容和妥協,都是因為一叔手裡擁有完整的牛皮紙。警方擔心一叔會利用這牛皮紙,對國家不利,所以才沒敢直接將這股勢力給滅了。雖然不知道牛皮紙上的內容是什麼,但是維忠曾經說過,這關係到社會的安全。
  滅了一個勢力很簡單,但勢力在被滅之前,將消息傳出去,更簡單。宏東帥才。
  「牛皮紙記錄的,究竟是什麼?」我鄭重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