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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他的名字

  「那個男人,對父親說了什麼?」我問。
  母親:「不知道,門剛被打開,就有人發現了我。」母親說,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父親臉上那樣可怕的表情。看父親的樣子。他的臉上帶著怒意,就像是要殺人一樣。母親被發現之後,男人不再說了,他站起來,拍拍父親的肩膀,讓他仔細考慮之後,帶著人離開了。
  父親坐在桌子邊上,很久都沒有說話,母親走到父親身邊,問父親究竟怎麼回事,但是父親只是悶聲不說話,直接進屋子睡覺了。一夜無話,母親一整個晚上沒有合眼。父親一整個晚上翻來覆去,而我也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第二天,父親又提著木箱出門幹活去了,前一天的一切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父親還是在飯點的時候回來,他也和往常一樣和母親聊天,抱著我哄著我。母親問父親是不是要搬家,父親搖頭,他說沒有危險。
  除了這句話,父親就不肯多說了。好幾天過去。又有人找上了門。看穿著,找上門來的那個人,就是當天跟著男人闖進家來的其中一人。那個人是晚上的時候來的,父親看到那個人,怒聲讓他離開。
  那個人什麼也不敢多說,只是親手將一個信封留下後,立刻離開了。父親拿著那個信封。猶豫良久,最終還是將信封揉成一團,直接丟出了窗外。可是半夜睡覺的時候。母親發現父親悄悄地從床上起來了。
  母親知道,父親是出去找那封信了。父親出去了很久,回來的時候,父親又躺在床上了。父親的呼吸很均勻,我就睡在父親和母親中間,父親把我輕輕從床上抱了起來,在窗子前輕輕地來回踱了很久。
  母親微瞇著眼睛,月光之下,父親的輪廓很清晰。母親的心裡有些不安,天亮之後,母親準備那一次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可是父親竟然搶在面前開口了。父親告訴母親,他要出一趟遠門。
  母親不安的心徹底騷動起來。她堅決不同意,可是父親竟然發了火,那是父親第一次對母親發火。父親直接收拾了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裡,母親抱著我,在房門處哭著目送父親離開。
  母親竟然有一種父親可能再也不會回來的感覺。
  說到這裡的時候,母親又哭出了聲來,我的眼皮很重,身體的疲憊和虛弱,已經要讓我支撐不住了。我無力地對母親說:「我快要撐不住了,快把一切都告訴我。」
  聽到我說的,母親著急了:「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我:「沒有,只是太累了,後來呢?今天我要知道一切,我不想再像一個小丑一樣被所有人欺騙。」
  母親歎了一口氣,她繼續告訴我,父親整整走了一個月,她不知道父親去幹了什麼,只是回來的時候,父親的身上全是血。他是在深夜的時候被送回來的,夜深人靜的時候,母親聽到侷促的敲門聲。
  打開之後,母親看到一輛車子停在屋子外面。車門打開,父親被兩個人抬進了屋裡,和父親一起回去的有四個人,另外兩個,一個就是之前找父親的男人,另一個是一個醫生。母親驚慌失措,差點尖叫出聲。
  但是男人在關鍵時刻阻止了母親,母親也被拉進了屋裡。房門關上之後,醫生對父親進行了包紮。父親並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身上卻有很多很深的傷口,好不容易,父親身上的傷口終於被清理乾淨了,帶血的棉花和紗布丟的滿地都是。
  男人走的很匆忙,他沒有多說一句廢話,讓母親照顧好父親之後,他就帶著所有人走了。母親記得很清楚,男人在出門之前,還往我正睡著的床上掃了一眼。母親怕父親出事,一個晚上都坐在父親身邊照顧著,連眼睛都不敢閉。
  父親是在第二天的時候醒過來的,父親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母親擁進懷裡。父親也不顧母親壓到了他的傷口,就是死死地抱著母親。之後,父親又讓母親把我抱到他的懷裡,父親的眼裡閃爍著淚光,就像是很久沒有見過我一樣。
  那個時候,我也才一歲多,這些都是母親跟我說的,我自然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母親本以為跟著父親,真的能夠平平穩穩地過一輩子,所以她選擇尊重父親,不再多問。可是那次,父親受傷的模樣深深震撼到了母親,母親知道我們一家三口根本就沒有辦法過平安的日子,所以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將所有的事情問清楚。
  父親一如既往地不肯說,母親心裡不安,只好將我抱起來,威脅父親,說如果他不告訴她的話,她將抱著我,離開父親。那一次,父親終於服了軟,父親一開口,說的便是那個男人的名字。
  聽到母親說出的那個名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兩張年輕的面孔,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我靠在牆上,周圍的低溫讓我全身發抖,我的腦袋發暈,我知道,我快堅持不了多久了。
  「等我回去找你。」我對母親說,為了確定,我又問了一遍那個男人的名字:「那個男人,叫什麼?」
  聽筒裡又傳來了三個字,聽清這三個字之後,我的眼前一黑,徹底受不了,昏迷了過去。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窗外照射進來的光讓我有些睜不開眼。病房裡,酒精味和消毒水的味道還是很濃。
  我發現,病房裡有很多人,有刑警,也有很多穿著醫生白色袍子的人,他們全部圍在了劉佳的身邊。江軍躺著,雙眼一直盯著還在昏迷的劉佳,我醒來,江軍有些激動地告訴我,從邊省請來的醫生已經趕到了。
  果然,有一個醫生大聲地吼了一聲:「這麼嚴重的病人,怎麼能和其他病人待在一起,不怕感染嗎!」
  在那個醫生面前,其他番市本地的醫生都不敢說話。在那個醫生的要求下,大家趕緊想辦法為劉佳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那個醫生帶來了不少醫護人員和一些設備,他準備立刻為劉佳實施手術。
  江軍叫住了那個醫生:「醫生,她活下來的機率有多大?」
  醫生倒是冷傲:「你再問,再拖延時間,死定了!」
  醫生回答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江軍目送醫生離開,他的臉上滿是擔憂,他想要一起跟過去,可是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他在下床了。我想要安慰江軍,但我的目光又瞟到了床頭的刻刀之上。
  江軍告訴我,那晚我出去之後,很久都沒有進來,江軍不放心,喊了人。最後我是被抬進病房的,刑警還在地上找到了一柄刻刀和一支手機。趁著阿迪裡也在,我趕緊再次要求阿迪裡替我找手機,我要再打電話給母親。
  原來的那支手機是借來的,刑警已經還回去了。阿迪裡的傷勢恢復得比較快,大難不死的他,還一臉開心。他很快就答應了,過了十幾分鐘,又一支手機到了我的手裡。我迫不及待地撥了警校單元房的固定電話。
  我的心不斷地跳動著,我只聽到了那個人的名字,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聽到名字之後,我更加驚訝了,我認識的人當中,那個姓的人很少,只有兩個,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但是心裡卻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
  那個男人,叫沈世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