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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重傷

  那個男人倒地的時候,我和江軍幾乎同時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本以為那個人要攻擊我們,但沒想到,他竟然就那麼直勾勾地倒在了地上。這麼冷的天,但是他的身上卻只穿著單薄的襯衫。
  襯衫本是白色的。但是此刻,襯衫上面卻被血跡沾滿。被鮮血染紅的襯衫破了很多大洞,破洞之下,我能看見男人微白的皮膚,而那皮膚卻也已經被切開了,襯衫上沾染的血跡,正是從那傷口流出來的。
  只不過,傷口上的血跡早就已經凝固了。
  男人趴在地上,他的手指還在動著,和他同時倒地的還有一把鋒利的鋼刀,鋼刀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男人的手不斷地朝著鋼刀靠近,他好像要去拾起那把刀。我和江軍都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愣了兩秒鐘,江軍側著身體。繞過趴在地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朝著門裡踱去。江軍手裡的匕首已經緊緊地攥著了,雖然江軍不說,但我卻明白他的想法,他要確認屋裡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終於,江軍進了屋子,我一直盯著地上的這個男人看,他的臉埋在地上,看著他的背部,我覺得有些熟悉。立刻,我猜出了他的身份:沈承。只是我卻不太敢相信,沈承在我面前,從來都是一副凌厲帥氣的模樣。他又何曾這樣狼狽過。
  「李教授,這裡面沒人!」江軍對著我喊了一聲。
  我不再猶豫,蹲下身要去將疑似沈承的男人扶起來,可是,我剛蹲下,男人突然有了力氣,他迅速地拾起掉落在他身邊的鋼刀。我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男人還能站起來,稍作猶豫,男人手裡那接近三十厘米長的鋼刀已經朝著我的喉嚨刺了過來。
  我的手裡也拿著匕首,出於本能,我拿著短小的匕首去擋。匕首和鋼刀摩擦,鋼刀的刀尖一點一點地逼近我的喉嚨,就在刀尖距離我的喉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刀不再向我逼近了,因為,我的匕首抵在了鋼刀刀柄的護手上了。
  汗珠順著我的臉頰滾落,江軍也愣了。男人受的傷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這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江軍也沒有料到男人竟然還有這力氣。這已經是這幾天以來我第三次距離死亡這麼近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陣來技。
  當江軍反應過來的時候,握著鋼刀的男人終於沒了力氣。他滿臉是血,雙目無神,眼睛一閉。男人的手鬆開了,鋼刀再一次落地,當脆響聲落下的時候,男人迎面向我倒來。臉龐被鮮血覆蓋,當我近距離看到男人的臉孔時,我確定了下來,這就是沈承!
  沈承朝我倒來,我伸手接住了他。
  江軍在沈承的身後,他還沒認出來,正準備攻擊,我喝止了江軍:「江軍,過來幫忙,這是沈承!」
  江軍也微微有些詫異,但馬上,他背過沈承,我們一起進了屋裡。和一層相比,二層的房間並不凌亂,但是那潔白的被褥上卻滿是已經乾涸了的暗紅色血跡。我們小心翼翼地把沈承放到了床上。
  沈承的傷勢很重,我立刻掏出手機,準備叫救護車,可是,已經閉上眼睛的沈承卻突然抬起了手。沈承抓住我的手腕,嘴巴微動,此刻,沈承還是閉著眼睛。我俯下身,終於,我聽清了沈承說的話。
  「李可,不要報警,不要叫救護車……」沈承還有意識,他竟然認出了我。
  我堅決搖頭:「不行,你傷的太重了!」
  我想要繼續打電話,但是沈承卻死死地抓著我的手腕。這已經是他最後的一絲力氣了,沈承的嘴唇又動了幾下,我和江軍屏住呼吸,仔細地聽沈承說的話。
  「不想我死,就聽我的……」沈承說完這句話,鬆開了手。江軍很著急,他立刻進行了確認,結果讓我們稍微放鬆,沈承還有氣息,他只是昏死了過去。
  江軍看向我:「教授,怎麼辦?」
  我稍作猶豫,朝著房間裡觀察了一下。房間裡竟然已經有很多沒用過的紗布、繃帶和酒精以及其他很多藥物,桌子上就擺放著一個藥箱。我來不及去想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立刻和江軍開始了對沈承身上傷口的包紮。
  情況比我們想像中的樂觀一些,沈承身上的傷口雖然多,但是並不致命,他會這樣虛弱,除了受疼痛折磨,應該是失血過多了。
  我並不懷疑沈承說的那句話,沒有人想死,沈承很明顯也不想,他不讓我報警和叫救護車,肯定有他的理由。如果我貿然打電話,恐怕反而會害了他。我一下子想到了剛剛在樓下包圍我們的那群西裝男,我不知道沈承受了這麼重的傷是否和那些人有關係。
  來不及多想,我們緊張地為沈承包紮著,雖然傷口不致命,但是看傷口的發炎程度,沈承已經受傷好幾天了。沈承身上有一股酒精味,我在床腳看到了一大瓶酒精,這應該是重傷之下的沈承費勁開的酒精,他沒有力氣為自己包紮,只能將酒精淋在自己的身上,稍作消毒。
  大冬天的,傷口這麼深,那麼多酒精淋在身上,沈承所承受的疼痛,難以想像。
  我和江軍一邊替沈承清理著傷口,一邊警惕地聽著樓下的動靜。沈承在自己家裡受傷,代表這裡不那麼安全,我們進了這裡,恐怕也已經進入了危險範圍裡。
  沈承身上的襯衫已經被我們脫了下來,當看到沈承身上線條分明的肌肉被割出一道道傷口的時候,我和江軍同時「嘶」的吸了一口氣。沈承的情況,看上去比唐影軒身上的傷還要嚴重。
  只不過唐影軒是和高旭凡戰鬥時候落下的傷,而沈承是怎麼受傷的,還是一個謎。
  處理完傷口之後,我們替沈承把臉清洗了,依舊是英俊的臉龐,只是,沈承和從前意氣風發的樣子相比,多了幾道滄桑和憔悴,除了因受傷而變得煞白的臉色和臉上的淤青,那嘴邊的鬍渣最能說明。
  沈承恐怕已經在這裡待了好幾天了,他身上留下的血沾到了他的全身,房間裡還有幾片麵包和水,我突然想到樓梯處的血痕和血手印,那可能是重傷的沈承在下樓取食時候留下的,他已經沒力氣了,只能一點一點地來回爬動。
  我們全部處理完,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傍晚的夕陽從窗台處灑了進來,沈承的房間裡滿滿的都是刺鼻的酒精味。床就靠著窗,餘暉落在沈承稜角分明的臉上,他眉頭微皺,沉沉地睡著。
  沈承的手從被子裡露了出來,正準備替他蓋好被子,無意之間,我看到了沈承手腕往上的燒傷。
  沈承的傷口都在身上,手臂上沒有傷,我們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沒有去注意沈承手上的燒傷。我輕輕將被子掀開,沈承的整條手臂都被燒傷了,上面的肌肉扭曲著,看的人觸目驚心。
  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這燒傷了,之前看到,是沈承自己挽起袖子讓我看的。這燒傷,又不知不覺地讓我想起了G市那條老街十幾年前的那場詭異的大火,在雙頭人案中,我問過沈承是否相信鬼神之說,出乎我意料的,沈承說了一句讓我至今難忘的話。
  沈承說他是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
  沈承不是一個人裝神弄鬼的人,以他的性格,他也沒有必要對我使用這種伎倆,那麼,他說他已經死,難道真的代表他在十幾年前那場大火中,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