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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面具下的臉

  江軍把他腰間的小匕首緊緊地攥在了手裡,尤旅已經被神秘男人打暈,神秘男人看向我們所在的方向,遲遲沒有說話。我和孟婷都緊張起來,孟婷的手依舊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臂。在她眼中,神秘男人就是綁架尤旅的壞人,她自然希望江軍能將他制服。
  看著神秘男人在月光下黑色的身影,我微微蹙眉,我在思考,這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他就是羅夕。
  羅夕的脾氣暴躁,一開始到孤兒院,他的怒吼聲嚇退了很多想和他相處的小孩。但看的出來,受到羅院長的照顧,羅夕的性格好了很多,或許是因為父母的死給他帶去的心理陰影,羅夕變的自閉。
  杜磊和羅夕相處了三年。有極大的可能,杜磊教羅夕槍法了。如果假設是成立的,羅夕想必也樂意學,否則他不會連續三年都跟杜磊出去。所以在羅夕眼中,杜磊是他恩師一樣的存在。
  杜磊將臂章送給羅夕,也是對羅夕的一種肯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疑惑也能夠得到解答。神秘男人幫助我,因為我是杜磊的好朋友,神秘男人替我們試探尤旅是否有歹心。因為孟婷是杜磊的愛人,他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或許是因為杜磊有不能說的難言之隱。
  可是解釋不通的卻是,為什麼神秘男人一直要挑釁我?是因為杜磊感覺不值?如果羅夕真的是杜磊的徒弟,那麼杜磊的能力無疑是恐怖的,神秘男人的獨自偵查能力,無需質疑。更可怕的是神秘男人的槍法。
  杜磊能教出槍法如此精準的徒弟,他自己的槍法也幾乎是出神入化。這樣一個本應該受萬人矚目的人,卻一直將自己置身於默默無聞的位置。甚至於,他待在我的身邊,受盡別人的嘲笑。
  每一個能力強的人,都會有一顆不容侵犯懂得心,這是人的天性。羅夕或許是為杜磊感到不值,所以一開始才挑釁我,後來,他的態度發生了改變。
  神秘男人非法持槍,我也不知道他手底下背負了多少條人命,但此刻,我相信他雖然站在法律的對立面,但卻並非人們眼中的「壞人」。
  我也不願意相信,杜磊是我的敵人。
  整整好幾年過去。小胡同裡的孤兒院沒有人去過,除了起了厚厚的灰塵,裡面很多東西都沒有被人動過。杜磊的臂章就擺放在桌腳,臂章早已經很髒了,在杜磊和我心中,那象徵著正義和理性的臂章,蒙了灰塵……
  1995年,初冬,杜磊失蹤的前不久。
  我和杜磊走在結了冰霜的林間小道,陽光灑在道上,卻無法將那冰霜融化。杜磊笑著,寒風中,他綻開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那次,杜磊告訴我,他將要被調職到刑警隊伍了。
  杜磊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名刑警,但是,事不隨人願。許伊被分配到文職部門,完全是因為她自己的考慮,她想和我安穩度日,而杜磊,是被逼無奈。杜磊的學業成績很差,他以警校倒數第一,被調往大部分男性警校生都瞧不起的文職部門。
  杜磊一直在努力著,終於,他如願以償了。他是個理想化的人,他告訴我說:「我想要一直生活在理想的世界裡,我想看見我的生活裡,沒有任何犯罪,沒有痛苦。」
  曾經,我和杜磊有同樣理想的想法,但我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陰影,有陰影,必有犯罪。我沒有回答杜磊,杜磊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他的身上穿著文職警察的制服,他指著自己的臂章:「我不願意讓這個職業蒙灰!」
  我的手不知不覺伸進了口袋,我的手裡抓著的,正是杜磊的臂章,思緒已經飄了回來,江軍準備動手了。動手之前,江軍示意我們躲著,不要出去。
  陰雲慢慢地飄著,江軍在等待時機,當陰雲將我們的身影全部湮沒在黑暗中的時候,江軍手裡的匕首脫離了他的手。此前,神秘男人雖然沒有動,但他卻一直警惕地盯著我們隱蔽的方向,我知道,他也已經感覺到了危險在向他靠近。
  匕首在夜空中劃出一道若隱若現的寒光,江軍將手裡的匕首擲了出去,那把匕首無比迅速地朝著神秘男人的身上飛去,但那極速前進的匕首在我的眼中,突然像是放慢了速度一般,或者說,那一刻,我產生了錯覺,我感覺時間幾乎都要靜止了。
  我想要看清面具下面的那張臉,我的心臟跳動的很快,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匕首已經到了神秘男人的面前。神秘男人往後退了一步,江軍畢竟在暗處,他的攻擊讓神秘男人防不勝防。
  神秘男人迅速側身,想要躲過那把飛馳的匕首,與此同時,江軍以最快的速度竄出了草叢。神秘男人躲過了匕首,那把匕首直勾勾地插進了樹幹裡去,可以想像,如果這把匕首刺在人的身上,一定會穿破皮膚,一直深入到體內。
  神秘男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江軍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他想要舉起槍,但是江軍怒喝一聲,一個飛踢,又一次將神秘男人手裡的槍踢飛了。槍遠遠地落在了地上,我剛想往前跑去撿起那把槍,但是我突然止住了腳步。
  除了江軍和神秘男人的打鬥聲,我又聽到了其他人走路的聲音。
  那聲音離我非常近,我警惕地四處張望,可是,那聲音戛然而止。隱隱地,我突然預感有人正在某個黑暗的地方死死地盯著我。不安感越來越濃重,但是孟婷對此還渾然未覺,她緊張地盯著在尤旅身邊打鬥的神秘男人和江軍。
  神秘男人為了偽裝自己的身形,穿了又厚又長的風衣,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情況下,他逐漸佔了下風。神秘男人的身手恐怕也非常的好,否則在這種情況下,神秘男人不可能能夠和江軍打那麼久。
  沒有了槍支的阻礙,江軍打的很痛快,他的每一拳每一腳都用了全力,好像要將從前的憋屈全部發洩出來一般。他們打的很激烈,根本就沒有聽到那細微的響聲,冷汗順著我的額頭流了下來,這絕對不是錯覺。
  我牽住孟婷的手,孟婷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緊張使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孟婷朝我投來疑惑的眼神,我使了個眼色,頓時,孟婷明白過來了。我和孟婷蹲下身體,慢慢地朝前移動,我要去把那槍撿起來。
  高高的草叢隱匿了我們的身體,這樣,躲在暗處的那個人就沒有那麼容易找到我們。
  江軍和神秘男人的激烈打鬥還在繼續,神秘男人的手裡雖然沒了槍,但是他的手裡卻還有從我手中奪過的匕首,而江軍在和神秘男人打鬥的過程中,慢慢地也靠近了那棵被江軍匕首擊中的大樹。
  江軍以非常快的速度取下了匕首,就這樣,江軍和神秘男人兩個人,一人一手持著一把匕首,匕首時不時地會相撞在一起,金屬碰撞的聲音響徹在寂靜的小樹林裡。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發現江軍或者神秘男人身上有被對方劃破。
  江軍一個勁地想要在神秘男人身上留下傷痕,同時,他的手也時不時地會攻向神秘男人的面具。江軍想要將神秘男人的面具摘下來,只要我們記住他的樣子,再對比幾年前羅夕的模樣,就能推斷出他究竟是不是羅夕。
  得到神秘男人的血跡,也會對偵查有非常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