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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終章,序幕

  沈承和我四目相對,我的話讓沈承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屋裡人的身上轉移到我和沈承身上。我不擔心屋裡人還會再跑,他已經沒有體力了。從他的表現可以看出來,他堅信法律沒有辦法制裁他。
  國內法院還沒有雙頭人犯罪的審判案例,如果真的按照法律程序判起來,一個腦袋有犯罪意思一個腦袋沒有犯罪意思的雙頭人,會和間歇性精神病患者在精神病發作的時候犯罪一樣,被判無罪。
  我和沈承的意見分歧很大,從介入偵查開始,我和沈承最開始步調一致,但隨著線索的越來越多,我們的矛盾開始激化,直到案子破了之後。我們徹底背對背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沈承:「你什麼意思?」
  我:「沈承,記住,你是一個警察,不是一個劊子手。我更不希望,你把自己的經歷和心聲,強加到別人的身上!」
  我沒有把話說明,因為我知道,沈承有些事情不想讓別人知道。沈承和沈諾都曾經告訴過我,他們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沈承在對洛明說那些話的時候,動了真心,他不僅僅是在激洛明,他所說的仇恨。所說的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好像都是在說他自己。
  我和沈承、沈諾兄妹面對面交談過,所以在其他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我很快就聽出來了。不管是沈承抑或是沈諾,他們對這個世界好像都沒有愛,他對我冰冷,哪怕是對其他人微笑,我都能感覺到沈承嘴角那抹弧度透露出來的悲涼和孤獨。
  沈承突然笑了,他臉上的嚴肅一掃而空:「李教授,你想多了。我們之間的賭注。誰輸誰贏。」
  我回答:「你的確比我更快找到屋裡人。你贏了。我承認我輸了,但是,我希望一切按照法律程序來,我信仰法律。」
  沈承聳了聳肩,不羈一笑:「好。希望你不要後悔。」沈承揮了揮手,示意刑警將洛明控制起來,洛明沒有反抗,任由刑警將他瘦弱的雙肩扣住。沈承帶頭先往村落裡走,他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你確定了兇手,我找到了兇手,平局。」
  我看著沈承的背影:「你如果和我同時看到那份鑒定報告,破案的速度不會比我慢。」我說的是實話,就偵查上而言,我很佩服沈承,他的推理太快了,就算是受了兇手的引導,他也能迅速扭轉自己的想法。
  沈承:「現實不會聽人的解釋,該發生的,也不會因人的意願而不發生。我耽擱了兩天,這也是現實。」
  沈承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們回到村落裡的時候,那間木屋已經被燒成一片廢墟了,木屋四周沒有可供火勢蔓延的可燃物,木屋坍塌,發黑的焦木散發出滾滾煙塵。那幾具被沈承從大火中拋出來的屍體就躺在遠處的草叢裡。
  沈承站立在那一具具屍體面前注視了很久,沈承的背影變得有些怪異,大家都察覺到了,沒有人敢去打擾他。洛明看著那一具具屍體,非但沒有一絲懊悔,反而滿臉的解恨,垂在洛明腦袋邊上的洛光還在昏睡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終於,沈承動了,他拿出手機,給警局打了個電話。這麼多具屍體,靠我們幾個人是沒有辦法將他們全部送回市內的。山雨欲來,在幾個刑警的努力下,屍體被抬進了一間看起來比較紮實的小土屋裡。
  安頓好屍體,我們朝來時的路往回走去。溪水涓涓地流著,夜色之中,我們緩慢地前行著,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山雨終於來了,大雨將山路沖刷的更加泥濘,我們走的很小心,生怕路滑,一不小心就掉進山路外的深淵裡去。
  我們沒有傘,大雨將我們全身都淋濕了,我們一直關注著屋裡人的情況,他非常虛弱,被大雨一淋,他劇烈地咳嗽著。
  好幾個小時之後,我們終於走到了山腳,我們開來的警車停在那裡。我上了沈承車子的副駕駛座,江軍和另外一名刑警控制著屋裡人坐在後面。大雨不斷地拍打著車窗,雨刷來回擺動。
  車子裡很悶,洛明低著頭,他的呼吸侷促,看得出來,他很難受。警車一路顛簸,終於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到了警局,屋裡人被帶進了警局的休息室,和我們同時抵達的,還有渝市最大醫院的幾個醫生。
  屋裡人進警局的時候,只有幾個值夜班的刑警在支隊裡,第一眼看到屋裡人,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女刑警,驚聲尖叫了很久。饒是見過不少畸形人的醫生都被驚在了當場,洛明耷拉著眼皮,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洛明發燒了,醫生對昏迷的洛明和洛光進行了檢查。屋裡人沒有生命的危險,他身上的膿包和紅點是因為長期悶在一個近乎密閉的小房間裡,經過夏天高溫和缺氧的雙重折磨,加之細菌感染,身上才起了那麼多的膿包和紅點。
  而屋裡人身體異常瘦弱,幾個醫生暫時沒有辦法給出結論,他們猜測是長期的營養不良,以及身體機能無法供給兩個大腦活動而引起的。他們建議警方將屋裡人送往醫院,醫院要進行詳細地檢查。
  屋裡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警方經過討論,決定經過第一次訊問之後再將屋裡人送去醫院。
  我和江軍回到賓館,精疲力竭,我們各自回房倒頭便睡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起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燦爛的陽光照進賓館。怎樣才能讓洛明受到法律的制裁的確是一個非常難解決的問題,我的頭有些疼,但當我看到那陽光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一切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
  我獨自一個人來到警局,沈承正在辦公室裡。詢問情況之後,沈承說屋裡人已經清醒過來了,警方正準備實施第一次訊問。我要求參加,沈承看了我幾眼,沒有拒絕,但令我不解的是,沈承並不準備參與對屋裡人的訊問。
  「為什麼不參與?」我問。
  沈承:「人我已經抓到了,剩下的是法院和檢察院的事情了。」
  我:「但是偵查還沒有結束。」
  沈承:「能處置洛明的最佳機會已經被你破壞,不管你再怎麼努力偵查和訊問,都沒有用,除非法院頂不住輿論壓力。」
  我搖頭:「我不希望有冤假錯案。」
  沈承:「這不是你能控制的。」
  我:「我會盡力,也會讓該受罰的人受罰,不該受罰的人不受罰。」
  沈承聽了我說的話,輕蔑一笑,他將雙腳高高翹起,架到辦公桌前:「不用做無用功了,訊問結束之後,我會將他交給醫院,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兩個腦袋的生命沒有連在一起。」
  我明白了沈承的意思,他並沒有放棄,而是他認為訊問沒有用處了,他想將最後的機會交給醫院。如果兩個腦袋的生命沒有連在一起,法院就完全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將洛明判死刑,將洛光留下。
  出了沈承的辦公室,我和幾名刑警一起進了訊問室。
  洛光和洛明都已經醒過來了,兩個腦袋同時清醒的時候,讓人覺得更加膽寒。為了方便訊問,在場的幾個刑警都是跟隨我們去村落的那幾個,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洛光和洛明,但是還是有不少人一進訊問室就倒吸了幾口涼氣。
  在村落裡的時候,大家都親耳聽見了洛明的招供,所以大家並不是很上心,或許在他們的眼裡,錄口供只是走個形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