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復明，爺爺

    「開始了。」美女老師輕輕說了一聲，我不知道美女老師要做些什麼，只能隨便嗯了一聲，雖然感覺不到疼，但冷風從眼眶裡吹了進來，還是感覺哪裡怪怪的。
    我隱隱聽到了一些聲音，是美女老師發出來的，但我又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麼，過了好一會，美女老師走到了我的身邊，俯下身，輕輕在我臉上撫了撫，「林葉，唉……」
    美女老師歎了口氣，沒有把話說完，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心裡著急起來，剛想問，就感覺美女老師把什麼東西塞進了我的眼眶裡，這次，我竟然感覺有些疼了，我吃痛地叫了一聲，握緊雙拳，全身發起抖來。
    美女老師又把另一顆眼珠塞進了我的眼眶裡，眼部的疼痛越加強烈起來，牙根都快被我咬斷了，美女老師的雙手離開我眼睛的時候，我幾乎已經痛暈了過去，奇怪老頭又往我嘴裡塞了一顆藥丸，疼痛感剛緩下來，老頭就往我的眼睛上倒了很多液體上來，聞這味道，是酒精，老頭用酒精給我的眼睛消了下毒，又用紗布替我包紮了一下。
    一切都完事之後，我終於放下心來了。
    「好了，明天就能拆紗布了。」奇怪老頭歎了一口氣，「總算把能做的都做完了，尹姐，謝謝你。」
    「算了，林小子，把東西交給我吧，我累了。」美女老師的聲音很疲憊，幽幽地說了一句。
    我繼續躺在沙發上，忍受著眼睛的疼痛，奇怪老頭嗯了一聲，喃喃地說了一句：「全部給你了，以後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林小子，你能告訴我嗎，林葉是你的誰……」
    「他是我的孫子……咳咳……我是他的爺爺……」
    奇怪老頭又咳了兩聲，又開玩笑似地說了這句話，可這話到了我的耳朵裡，卻讓我的心隱隱地難受了起來。
    「好吧，只能說，你對他很好。」美女老師站了起來，踩著高跟鞋，走了幾步，「林小子，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再見。」
    美女老師的聲音很平淡，但卻帶著一絲蒼涼，我動了動身子，美女老師要走？去哪裡？
    「再見。」奇怪老頭也回以一句平淡的道別。
    美女老師走了之後，老頭坐到了我的身邊，我挪了挪身子，「老頭，美女老師去哪裡了？她走了嗎？」
    老頭歎了口氣，「你還是好好養病吧，明天，就能看見了。」奇怪老頭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道。
    這個時候，小杭已經從屋子裡出來了，扶著我進了屋子，身後還能聽到老頭的歎息聲。我躺在床上，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析楓、第五顏和老頭，他們的名字縈繞在我的心頭，揮散不去，從小到大，我總會幻想，如果自己有爸爸媽媽，有爺爺奶奶，有親人，我的生活會怎麼樣，但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和我的親人，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我的眼睛很疼，心裡也煩躁起來，決定不再去想，我用著老頭交給我的方法，去感知我身邊的元素，想讓時間過的快一些，我很驚喜地發現，我很快就聽不見東西了，我感覺我的四周有很多小光點，它們稀稀疏疏地在飄動著，時不時會繞著我轉動……
    第二天的時候，我被小杭叫了起來，我這才知道，我是睡著了，做了一個夢。我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眼睛已經不疼了，隔著紗布，我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光亮，小杭扶著我走到客廳，大老遠的，我就聽到了奇怪老頭的咳嗽聲。
    「杭小子，把葉小子的紗布拆下來吧，咳咳。」奇怪老頭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我聽了，心裡一喜，咧著嘴笑了，小杭站在我的身後，替我揭開了紗布，隨著紗布一圈一圈從眼部繞出來，眼前的光亮感更加強烈了，終於，紗布全部被拆了下來。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睛習慣了黑暗，一下子接觸到光線，有一些不適應，我眨了眨眼睛，終於把眼睛全部睜開了，白色的沙發，白色的大理石，白色冰箱，我重新感受著這個清晰的世界，心情無比順暢。
    「葉哥，看得見嗎？」小杭在一邊緊張地問我，我對著他笑了笑，點了點頭。
    「葉小子，看得到就好，咳咳……」奇怪老頭幽幽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過了過來，我點了點頭，馬上轉身看向奇怪老頭，這一眼，我的魂都要看沒了。
    在那坐著的，哪裡是什麼奇怪老頭，分明是一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我的心猛地顫了一下，驚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葉哥！你怎麼了！」小杭趕緊把我扶了起來，我驚魂未定，再去看老頭的時候，沒有再看到剛剛的那具屍體，老頭正靠在那裡，臉色蒼白，頭髮和鬍子已經全部花白了，再也找不到一絲黑色，臉上也乾癟得厲害，好像都已經裂開了，才幾天沒有看見老頭，他就變成了這副皮包骨頭的樣子。
    「老頭！」我趕緊跑了過去，抓起老頭瘦骨如柴的手，心疼了起來，「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咳咳……」老頭一咳嗽，整個身子顫動了起來，好像隨時會散架一樣，他的臉皺成一團，一點水分都沒有，老頭吃力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我又想起析楓說的話了，老頭為了救我，已經變成這樣子了，「小杭！你不是說老頭沒事嗎！」我的心裡很難受，吼了一聲。
    小杭在一邊，低著頭，半天才歎了一口氣，「大師不讓我說……」
    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滾，「老頭，你為了我，變成這樣了……不值得啊……」我盯著奇怪老頭的眼睛，他的眼珠子一點神韻都沒有了，空洞的眼神，有一些呆滯。
    「葉小子……」老頭的嘴巴動了動，聲音很輕，「我好累，我想要睡一覺……你答應我一件事……」
    「老頭，你不要睡，你告訴我，我什麼都去幫你做！」我的聲音哽咽了，把老頭的手放在了我的額前，小杭也蹲在我的身邊，眼眶都紅了。
    「你去，你去離這裡兩個公里遠，的那片小樹林，那裡有一棵很大的，很大的大榕樹……榕樹邊上有一顆小樹，你去把它挖了，裡面有一個盒子……帶著他，去找尹姐……她，她會保護你，你……」老頭的眼睛閉上了，又使勁地張開，好幾次，都快直接嚥氣了。
    我早已經哭成淚人了，「老頭，你不會有事你的，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葉小子……」老頭另一隻手動了動，朝著我伸了過來，「你能叫我一聲，爺爺嗎……」
    「爺爺！爺爺！爺爺！」我哭著，拚命地點著頭，可是那只顫抖的手，在馬上就要觸碰到我的鼻尖的時候，落了下去……
    「爺爺！」
    「大師！」
    ……
    我給爺爺選了一片很安靜的墓園，葬禮很簡單，只有我和小杭兩個人，我買了很多好吃的東西，放在他的墓碑前面，我知道，爺爺每頓飯，總是可以吃掉一整桌的菜。爺爺的墓碑上，也刻得很簡單，只有林氏兩個字，我不希望爺爺背後的那個組織找到他，打擾他。
    「爺爺，你好好地走，不要牽掛我。」我擦乾了臉上的淚水，「你放心，我會變的更堅強，不會讓任何人打倒，你就放心吧。」
    我的語氣很堅定，是的，我不能再那樣懦弱，我不能讓析楓瞧不起，也不能讓爺爺白白替我犧牲，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瘦子、胖子，還有爺爺，都為了我死去，我的命是他們的，我要為他們活下去。
    放了一束花在爺爺的墓碑前面，看了那個墓碑最後一眼，我就和小杭去爺爺臨終之前說的那片小樹林了。
    小樹林並不大，平時也沒有什麼人來，裡面有一棵大榕樹，特別顯眼，倒也不是它有多大，而是它身邊的那些樹實在是太小。我們走到了大榕樹的前面，往四週一看，全部都是小樹，我也分不清哪一棵才是爺爺說的那棵小樹。
    剛剛失去了爺爺，我的心情還很不好，看著眼前這麼多密密麻麻的小樹，我有些頭疼地拍了拍頭，這要怎麼找？
    「葉哥，怎麼辦？」小杭問我，我舔了舔嘴唇，搖頭說不知道，小杭也知道我的心情是什麼樣的，所以也沒有多問，來回踱了幾步，就跑到車上拿了鐵鍬，在這邊鏟一鏟，那邊鏟一鏟，這明顯是要大海撈針了。
    我皺了皺眉頭，仔細地回想著爺爺生前說的那幾句話，他只說了那個東西，在大榕樹邊上的小樹下，也沒有說明具體在哪個地方，這裡有這麼多小樹，我該從何找起。
    當我正這樣煩惱著的時候，小杭已經挖了好幾處地方，但依然沒有找到，突然，我的眼皮跳動了幾下，皺起了眉頭，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個地方。
    「小杭，在那！」小杭順著我手指著的地方，鏟了幾下，「真的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