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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躺在床上的女人

  我開心的時間只持續了六個小時,因為當我神清氣爽地在客廳裡和王銘怡一起相擁看電視的時候,曹欣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接起電話問道:「怎麼了?」
  曹欣那邊的聲音聽著有些尷尬:「主人,你最好過來一趟,我有點麻煩。」
  「等等……」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這才剛開始調查,已經遇到麻煩了?」
  曹欣誠實地說道:「對。」
  王銘怡很懂事地不再抱著我,我拿著電話走到陽台。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電話裡實在說不清楚……」曹欣說道,「主人。我個人建議你最好是過來一趟。」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讓曹欣告訴我坐標,說我一個小時內趕過去。
  掛掉電話後,等回到客廳,卻看見王銘怡已經幫我準備好了背包。我感動地將她抱在懷裡,輕聲說道:「其實……我每天都很想你。」
  「男人在短暫離別的時候不應該說這樣的話語……」王銘怡微笑道,「會讓女人捨不得。」
  我本來想說自己也捨不得,但轉念一想,確實不應該讓王銘怡有太多的思念情緒,便出了門,通過漂流球回到曙光門。然後再去了曹欣跟我說的坐標點。
  來到這裡,我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個廢棄的公園裡,這兒已經是雜草重生,那些健身器材上的油漆都已經掉落下來,而且生銹得很是厲害。曹欣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見到我出現之後,她對我招了招手。
  我嗅了嗅空氣的味道,然後給自己點了根煙,問道:「怎麼說?」
  曹欣指了指她下方的土地,我好奇地走到她身邊,但是這土地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便又問道:「有什麼不同麼?」
  曹欣呵呵笑了一下,她忽然抬起腳,往土地上狠狠地踩了一下!
  「嗚哇!」
  忽然間,土地下方竟然發出了一陣淒厲至極的哭聲,這哭聲淒厲之程度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也是立馬就起來了。
  「怎麼這麼邪門?」我驚訝道。
  曹欣說道:「我到朝陽的時候,就發現風水有點不對勁。整個城市的風水就彷彿猶如青牛在鎮壓著。我頓時就明白有邪氣,然後就順著青牛的嘴走,最好發現是這個公園。」
  我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這公園的地形確實類似於一個張著的嘴巴,看來當初建造成公園,就是為了多來點人,然後增加些陽氣,來束縛下面的那些鬼魂。
  「這種公園在建成之前,大師應該會讓當地人多來才是。怎麼現在卻,完全廢棄了?」我疑惑地說道。
  曹欣笑道:「都這個年代了,誰還會相信那些東西。而且隨著時間發展,其他地方的公共設施比這裡更好,自然也沒人來。你看這附近的居民樓,全都是老房子。而其他地方的屋子明顯要好很多,可見上頭並沒有打算改造這一塊。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巧事,就是不需要大費周章去破壞風水。但也有壞事,就是一個調查不慎,就可能會被……」
  曹欣接下來的話並沒有說全,但我也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問道:「那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我個人的建議是,晚上的時候再過來探個究竟,因為這裡肯定是已經不正常了。主人要一起來麼?青牛的作用還在,估計剛開始不會太凶險。」曹欣說道。討叨樂才。
  我點了點頭,既然事情不一般,我肯定不能就讓曹欣一個人在這調查。眼下已經是黃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太陽落山,這裡就會發生點事情。曹欣說不如現在旁邊找個居民樓蹲著,然後小心觀察。
  我自然說好,這附近的老房子已經沒幾家住人,估計不少人已經搬去了新房或者去其他地方工作,只留下一些老人在這裡守著。
  我和曹欣找了一家空房,然後為了不被居民們發現,就隱身從窗戶那邊進去了。屋子裡面是挺黑的,但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二樓的地板滿是灰塵,我們踩在地上,帶起了一個個腳印。我感覺這時候若是有人看見這場景,肯定要覺得驚悚嚇人。
  我來先是往裡屋走去,想看看這屋子裡有沒有人。這裡面還有一個房間,然後就是樓下了。曹欣率先往樓下走去,而我則是抓住房間的門把手,然後將門打開。
  打開門的一剎那,我看見靠門的牆壁這邊擺著一張床,而床上的場景讓我皺緊了眉頭。
  床上有人。
  這是一張木板單人床,上面躺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女人穿著的是一件露臍裝和一件淡藍色牛仔褲。露臍裝上有一個正方形,而正方形上是個非主流少女,正鼓起嘴巴,在臉蛋旁邊握起了小拳頭。
  女人皮膚很白,身上乾乾淨淨,雙腳沒有穿鞋子,而她的姿勢非常怪。
  她睜大著眼睛,嘴巴異常乾燥,她的嘴唇早已經裂開了一個個口子,看著非常猙獰。
  女人將自己的右腳往上抬,扭曲地貼在了自己的右邊耳朵上,而左腳小腿被壓在大腿下方,就猶如跪著一般,她的左手摸著自己的眼睛,右手則是放在牛仔褲的拉鏈上,那牛仔褲的紐扣是被打開的,拉鏈只到小腹的一半。而透過這只拉了一半的牛仔褲可以看到,她裡面穿著的是一件淡紫色蝴蝶結內褲。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右手手腕上有很多個煙疤。
  我叫了聲曹欣,她很快就從樓下上來。等看見這裡的場景後,她很認真仔細地觀察了一下。
  「她在這兒躺了七年。」曹欣忽然說道。
  我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七年?」
  曹欣解釋道:「零八年的時候,非主流橫行。你看她衣服上的那個頭像,我記得零八年的時候很多人穿,而且一到零九年,大家就覺得穿這種衣服很老土,主要是因為動作。這女人的非主流動作完全屬於零八年,而在零八年末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流行四十五度拍照了。」
  我皺起眉頭說道:「但這並不能說明她在家裡躺了七年,衣服買來,總有再穿的時候。就好比說小舞,她偶爾如果沒衣服穿了,也會穿最嫌棄的去年款式。」
  曹欣搖頭道:「就是那個時候的,純紫色蝴蝶結內褲,也是那時候非主流的象徵。我敢打賭,這女人的腿上肯定有傷疤,我給你看看。」
  說罷,她將女人左腿的牛仔褲撕開了一個口子,果不其然,這上面真的有一條條刀疤,猶如蚯蚓一樣,讓人看著滿是不自在。
  「那個時候流行拍自虐,她手上的煙疤應該也是由於自虐留下的。我記得那時候最為流行的,就是坐在廁所裡面,將褲子或者裙子脫掉,穿著粉色,黑色或者淡紫色的內衣,割破腿或者手腕之後,給自己拍照。」
  我驚愕道:「你這麼瞭解,當年是不是也這麼玩?」
  「我堂妹就是這麼死的……」曹欣說道,「我記得她是覺得銹跡斑斑的刀配上傷口和鮮血,會顯得很傷感,能給自己增加空間人氣,然後就在廁所裡割腕了。當然,她不是死於失血過多,而是死於破傷風,所以我記得很清楚。不過……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裡躺七年之久?」
  「你在意的是這個嗎?」我問道。
  聽了我的話,曹欣反問道:「如果在意的不是這個,那應該是哪個?」
  「我比較在意的是,這個女人……到底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