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功德與記憶

　　巔峰道君……
　　我對於這個並不是很期待，慢悠悠上了船，然後拿起那瓶藥。這藥上寫的都是英文，叫人完全看不懂。但我是信任朱雀的，就打開了瓶蓋。
　　在打開瓶蓋的這一剎那。我忽然又有點不敢喝。慕容知秋問道：「怎麼了？」
　　「你這不廢話麼……」朱雀扶著額頭說道。「畢竟是自殺，肯定要讓別人猶豫一會兒吧？」
　　這話一說，我和慕容知秋都忍不住笑出來了。可能是因為氣氛好了點的關係。我將這藥一飲而盡。朱雀這時候將定著船的繩子給解開，然後一腳將小船往湖中間推去。
　　「嘩啦。」
　　一道水聲響起。小船劇烈地搖晃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平靜。我嗅到了一股芬芳，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傳來，只覺得心神很是安寧。
　　小船飄飄蕩蕩，一點聲音都沒有，四周卻是變黑了許多，我只能看見一片黑暗。討協女號。
　　慢慢地，前面忽然有了光明。那似乎是什麼東西在發光，紅彤彤的，而且距離我越來越近。
　　呼……
　　等看清那東西後，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原來是小短腿坐在一個小木盤上，它也在往前飄蕩，但是速度並沒有我快。
　　它此時正看著我，驚喜地跳了一下叫道：「嗷嗚！」
　　因為它這麼動彈的關係，木盤頓時就不穩了。小短腿一個不小心，噗通一聲掉進了河裡。隨後這小傢伙竟然漂了起來，它很努力地讓自己臉朝著上方，免得被水給嗆到。
　　「還是這麼傻。」
　　這時候我漂到了小短腿旁邊，伸出雙手將它抱起來，小短腿害怕地直往我懷裡鑽。
　　想不到朱雀竟然將小短腿找來了，估計是想幫我穩住功德的關係，所以需要用到功德靈珠。我知道，按照朱雀的面子，去弄個別的功德靈珠來肯定不是問題，結果將小短腿找來，看來是為我著想。她應該是有借慕容知秋的漂流球，或者是將公園裡的那個漂流球暫時拿來用了。
　　我輕輕捏了一下小短腿的臉，它依然發著光，不停地往我身上蹭來蹭去。
　　那黑夜的天空之中，忽然飄來了點點亮光，這些亮光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猶如螢幕一般。而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那上面竟然真的出現了字幕。
　　光點螢幕上寫著一行大字：朱雀為李河精心準備，還請欣賞。
　　「乖兒子……」我摸了摸小短腿的頭，笑呵呵地說道，「一起看電影。」
　　「嗷嗚！」
　　小短腿叫了一聲，此時螢幕上已經開始播放畫面，而與其同時，那螢幕竟然在以很緩慢的速度變小，因為它的邊緣正在滿滿消散，消散下來的光點，都很溫柔地進入了我的身體，讓我覺得神清氣爽。
　　螢幕上演著的，是一個背著巨大劍匣的背影，這背影看著很是眼熟，他此時正走在黃昏時分城市的小巷子中，似乎走得有些疲憊。
　　忽然間，他轉過身來，我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因為這個背影竟然是我，一年前的我。
　　小短腿也是有些歡悅地跳動了一下，螢幕只能播放影響，並沒有附帶聲音，但是也感覺不錯。
　　螢幕中的我一直行走著，這些道路也是很熟悉，我記得這是瑞安那邊的街道。那個時候，每當我做任務回周天師事務所的時候，都是走這些街道的。
　　好懷念呢。
　　螢幕裡面，我終於走到了周天師事務所。門口放著幾把椅子，周天紋正坐在那椅子上磕著花生米，似乎在很猥瑣地看著對面屋子的少婦。王銘怡安安靜靜地看著書，殘陽照耀在她的臉上，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溫柔。而陳子寅站在周天紋後面，靜靜地給他捶背。
　　裡頭的我似乎是有在說什麼，而這一幕很是熟悉，我記得就在我記憶裡發生過。
　　那個時候，我們在說什麼來著……
　　對了，那時周天紋說我昨天離開事務所的時候沒關燈，害得事務所的電燈白白開了一宿，要扣掉我半個月的工資。
　　我那時候罵他能不能不要坑我我，而周天紋則是嘿嘿一笑，大家鬧作一團。
　　此時的陽光弱了下來，一道身影慢慢出現在我們身邊，那是小舞。她一出來就咬我的肩膀，記得那是因為我答應過她，要帶她去買很多漂亮的衣服。
　　我這才想起來，以前我沒有鬼奴，為了拉攏小舞，每次都是答應給她買衣服買首飾買電視。
　　而紅羅女也出現了，她卻是坐在角落裡，安安靜靜地看著我們。
　　對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天紋不再跟我坑錢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小舞不會再嚷著要我給她買東西了？
　　好像是在我變得足夠強之後，我明明是為了他們而變強，但在變強之後，卻感覺大家的路已經越來越遙遠。
　　我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抱住了我的腰，原來是小舞已經從紫金鼻煙壺裡出來。她湊過來親了一下我的臉，然後溫柔地靠在我的肩膀上，閉著眼睛，就彷彿在享受這種氣氛一樣。
　　我摸了摸她的臉，輕聲說道：「仔細想想，從一開始到現在，你倒是永遠陪在我身邊，從來沒離開過。」
　　「因為捨不得。」
　　她輕聲說道。
　　螢幕之中產生了變化，忽然間，他們的身體都慢慢消失了，只剩下我和小舞站在原地。四周變得一片黑暗，我與她在黑暗中漫無目的地走著。那時候確實是一片黑暗，我在努力摸索，努力想讓自己瞭解到他們的一切。
　　慢慢地，隱隱有亮光出現了，而等四周被趙良之後，我發現螢幕中的我身處在海灘上。陳子寅正拿著一條魚朝我走來，而趙良沒穿上衣，慵懶地靠在一塊岩石旁邊，在陰影下乘涼，然而他的懷裡卻還抱著葉佳佳。
　　青陽和孫綺夢則是站在我身後，似乎在交談著什麼事情。然而這一幕在我生活中是不曾發生過的，雖然不曾發生，看著卻是格外溫馨。
　　海灘那邊慢慢走來了林先生，還有周美人也在他身邊行走著。慢慢地，所有人都出現在畫面裡，彷彿一起團圓了一樣。而慕容知秋也終於出現在裡面，卻是站在遙遠的地方看著我們。
　　依然是黃昏，畫面看著卻很溫馨。裡面沒有兵器，沒有戰鬥，只有我們一行人溫馨地湊在一起說話。
　　我這一年，其實可以分為三個時期。
　　事務所時期，陰陽館時期，還有曙光門時期。
　　在事務所裡，我懵懵懂懂，對很多事情還不知曉，猶如孩子一般。
　　而陰陽館時期，我已經是變強許多，我在尋找著有關周天紋他們的一切。其實現在想想很不應該，因為我為了尋找周天紋他們，經常冷落了陰陽館的人，他們卻還是毫無怨言地跟著我。
　　而曙光門時期……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為了讓我的心情好一些，螢幕上並沒有出現任何有關曙光門的事情。而那螢幕這時候已經消散得只剩一個約莫電視機的大小，大部分光亮都進入了我的身體，我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低頭去看小短腿，它身上的紅光已經更加強烈，估計是在幫忙調和我的功德。
　　此時我心情大好，也許朱雀是故意這樣的，想我在死亡的那一刻保持著好的心態，這樣也不會有錯亂，可以讓我的靈魂的得到乾淨的解脫。
　　時間……差不多了呢。
　　我舒服地靠在船頭，身體就像朱雀說的那樣，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弄來這麼神奇的藥。
　　慢慢地，我眼前視線一黑，昏了過去。
　　我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因為手指上的陰間憑證，一種異樣的感覺進入了我的大腦。
　　不是第一道道鬼，不是第十道佛鬼。
　　是第七道，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