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功德險中求

　　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小舞正坐在我床邊。我揉揉眼睛，對她問道：「一直坐在這兒幹嘛？」
　　「看你突然又變了，感覺挺奇怪。」小舞說道。
　　我想起昨天的種種事情。然後皺起了眉頭。
　　奇怪，我為什麼要殺人？
　　雖然我昨天很恨，但是冤有頭債有主。我殺一個張紅應該就行。為什麼還要把王春發幾人給殺了？
　　「少了我的手臂當枕頭你習不習慣……」
　　這時我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我下意識接起電話，問道：「哪位？」
　　「李河，我是周雪瑞，你好點了麼？」那邊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我頓時一愣，看來周雪瑞已經知道了，我只能誠實地說道：「好多了，昨天我……」
　　「我早已算到了……」周雪瑞輕聲說道，「早已算到你會殺人，所以我才會讓小靜過去。」
　　我心頭一驚，疑惑道：「師叔，你的意思是……」
　　周雪瑞歎了口氣：「從看到你左眼的時候，我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昨晚是不是覺得左眼很熱。心裡的憤怒非常強烈？」
　　我沒說話，因為周雪瑞已經全猜中了。而周雪瑞彷彿已經讀懂了我心裡的想法，她的語氣很溫柔：「李河，你是個苦命人，這左眼雖然是個寶貝，但它的怨念實在太大，一旦你的情緒失去控制，就會發生類似昨天的事情，或者說昨天的你，並不是你。」台史助扛。
　　「並不是我？」
　　「那是完全負面情緒，與平時截然相反的一個你。王春發一夥人這些年來為了發財也做過不少惡事，我考慮到你的左眼需要嗜血，就也沒阻止你去。而讓小靜給你幫忙，其實說實話，只是為了保護住那個嬰兒。如果不讓左眼的怨念偶爾釋放一些出來。我怕你某一天情緒失控，會對身邊的人下手，所以王春發幾人……」周雪瑞解釋道。
　　我苦笑一下。但也明白周雪瑞是為我好，我清楚地記得昨天發生的一切事情，那時候我確實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只覺得滿心都是仇恨和燥熱。
　　周雪瑞溫柔地說道：「別太在意，王春發幾人本來就不是善人，否則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去運那批鑽石。這批鑽石我已經動手腳讓小靜弄來了，我早已考慮好一切，能讓你挽回功德，雖然要去做一些危險的任務。而李章那邊，我會幫你解決。你現在左眼的怨念已經得到一絲滿足，估計可以安穩一陣子，具體能安穩多久，我也不知道。反正盡量克制好自己的情緒，免得某一天對身邊的人下了手，讓你後悔莫及。」
　　「師叔，我該怎麼做？」我也索性不再多問，反正周雪瑞不會害我。
　　「鑽石現在就藏在你所住屋子的地下室，是小靜忙活通宵弄好給你的，你去取一下，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跟周雪瑞道謝，然後掛了電話。小舞這時候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我，我有些尷尬地說道：「小舞……昨天在出租車裡……」
　　「我知道……」小舞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道，「放心吧，昨天讓我著迷的是那個特有男子氣概，能把殭屍和好幾個厲鬼秒殺的李河，不是你這個整天把錢送給別人還時不時就要吃虧，而且特別軟弱的廢物。」
　　我翻了個白眼，有時候覺得小舞挺可愛的，有時候覺得她一點也不可愛。我索性也不管這個妮子，出門來到了我們這棟樓的最底下。
　　地下室裡黑乎乎的，我進來的一剎那，就看見小倩提著一個袋子站在角落，應該是周靜讓她在這裡等我。我來到小倩面前，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昨天對你那樣……不好意思。」
　　「無所謂……」小倩臉色平淡地說道，「對我們鬼魂來說，這個世界強者為尊。你昨天值得我這麼做。」
　　我嗯了一聲，然後接過袋子。小倩似乎不喜歡多說話，她消散在我面前，應該是已經想辦法回去了。
　　我回到屋裡將袋子打開，頓時近百個鑽石在地板上閃閃發亮，袋子裡頭還有一封信。小舞有點發愣地看著地上的那些鑽石，然後就像瘋了一樣在鑽石上面打滾。我也懶得理她，便看起了這封信。
　　「師兄，我師傅查過，這些鑽石是王春發從印度那邊偷運過來。現在為了這批鑽石，也說不清有多少人死於非命。反正絕對比你想像的要多。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這些鑽石來化解你身上的罪孽，而你要做的就是……」
　　我皺起眉頭，周靜在信裡提到，吳江區這邊有一個廢棄的美容院，之前生意挺火爆的。但後來老闆動了壞心思，不知從哪兒進了一批肉毒素來幫助顧客瘦臉和瘦腿。
　　這私人打肉毒素本來就不安全，事情才做了半個月不到，就有一個女顧客找上了門。
　　那女顧客原本長得還挺漂亮，就是她總不滿意自己的臉，感覺臉有一點胖。於是她在美容院裡打肉毒素，結果毀了容。
　　毀容之後，這女顧客氣急敗壞地提著一桶汽油來到美容院點火自盡，事情傳出去之後，沒有人敢再來這個美容院，所以美容院自然也倒閉了。
　　離奇的是，在一個星期之後，美容院的老闆和職工竟然都在店裡上吊自殺，從此這店面再也轉租不出去，而房東因為怕邪乎也選擇了搬家，便成了一個廢棄的美容院。
　　周靜的意思，是要我將這些鑽石送去給那些鬼魂，畢竟都是一群美容院裡的女人，自然對鑽石愛得緊。而為了表示誠意，我最好是獨自一個人過去，不要帶上小舞。
　　我想想也是，小舞好歹也是個女鬼，如果去的話說不定就會引來仇恨，因為自殺的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是排在第十五道的自戀鬼。
　　這下難辦了，但周靜說得很清楚，這是化解我罪孽的最好機會。如果能超度這些鬼魂的話，我的功德很可能會回來。
　　我也明白，如果可以超度一個自戀鬼，那對我來說絕對是大功德，雖然說非常危險，很有可能會把命交代在裡面。
　　小舞看我在猶豫，她奪過那信，然後評價道：「不行，絕對不行，要是死在裡頭了，以後誰來養我。功德這東西可以慢慢積累，你之前不也是慢慢積累起來的？」
　　我無奈地說道：「富貴險中求，只要能成功的話，我昨晚的錯誤也算是能彌補了。」
　　我還有一句話沒說，就是我現在罪孽如此深重，根本就沒時間去慢慢積累。因為現在的我一旦進入鬼教室，說不定就會前功盡棄，讓鬼同學們變得十分暴躁。
　　「你反正每次都不聽我的勸，你個廢物，渣男，垃圾……」小舞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昨天還這麼威猛，我早上的時候還癡心妄想，覺得你能不能留下昨晚一半的實力，結果現在一看，你還是這麼廢物。還喊著什麼我做你的奴，還把我咬得這麼痛，還搞得自己跟電視劇裡的男人一樣，真是醜人多作怪……對，這也是你的一個缺點，電視裡的男人哪怕上廁所都特別帥，而你哪怕在耍帥也還是醜八怪一個。」
　　我被小舞說得無地自容，索性躲回了房間裡，而小舞一直都在大廳裡碎碎念。
　　我將寶貝都收進了劍匣裡，然後擺了張桌子畫符咒來靜心。
　　燒死自己的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是自戀鬼。而被吊死的那幾個人應該是上吊鬼，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現在是用鑽石去化解鬼的怨恨。
　　只要做得好，功德就能回來，化解我的罪孽。但如果出一個差錯，毫無疑問，孤家寡人的我就會死在美容院裡。
　　不管了！
　　我用力地咬著根煙，有很多事情，總是要去闖一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