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床底下的屍體：序章

　　我們要談事的地方，就是周天師事務所不遠的愛情麻辣燙。
　　在這種地方談事是我沒想到的，我問過王銘怡為什麼要選擇在愛情麻辣燙談事，王銘怡說別人遠從四川而來，這一帶算是周天紋的地盤，他這個東道主自然要有待客之道，也就是要請客。
　　但是周天紋這人忒小氣，為了省錢，他以四川人愛吃辣為由，竟然安排我們在這裡談事情。聽王銘怡說，為了把自己的錢也省下來，周天紋愣是不過來吃飯，就自己在事務所吃青菜加白米飯。
　　我心中認定，周天紋是個真正的守財奴。
　　當我來到愛情麻辣燙的時候，我就看見一群粗壯的四川大漢都坐在位子上。原本每天都有笑臉的店長這時候大氣也不敢出，因為傻子都能看出今天店裡的氣氛有點不對勁。
　　王銘怡帶著我走到一個大漢面前，這大漢長得很精神，平頭，濃眉大眼。他站了起來，那些大漢頓時都不敢坐著，一個個都站起來。
　　「我是宜賓那一塊地兒的趕屍人，叫我江師傅就好。我這人做事公道，你也別說我太霸道，之前過來的時候態度不好，是因為這件事情確實重要……」大漢看著我們，他開口道，「你們現在若是願意做一件事情，我自然跟你們道歉送禮，之前都是我們哥幾個不對。」
　　我越看越覺得不舒服，這人怎麼如此囂張？是不給周天紋面子還是怎麼的？而王銘怡這時候笑了笑，道：「先前我們不想過來，我跟師傅說，不想來與下九流的人交朋友，但師傅說來者是客，讓我湊合湊合過來就行。快快把事情辦完，今天我師弟剛回來，我要帶他去接風洗塵。」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王銘怡，想不到她竟然會說這麼囂張霸道的話。這果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那江師傅竟然也沒生氣，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稻草人，然後說道：「每人滴一點血在上面。」
　　我看了看王銘怡，王銘怡說照做。我就要去咬手指，王銘怡急忙拉住我。她似乎是早料到會這樣，竟然從口袋裡拿出一盒針，然後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我和她的手指。隨後，我倆將血滴在稻草人身上。
　　那江師傅看了看就大手一揮：「這次是我們兄弟幾個做得不對，給你們道個歉。李兄弟，你那朋友的醫藥費，我們明天就讓人送去。」
　　我哼了一聲，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囂張。而王銘怡似乎也不打算多說，她拉著我走出了麻辣燙。我有些疑惑地說道：「剛剛那稻草人是什麼東西？類似測謊儀的存在麼？」
　　「趕屍人用的……」王銘怡說道，「是有點類似於測謊儀，也不能這麼說。血液裡就有我們的魂魄，剛才你我都滴了兩滴血在裡面，也就是說，那稻草人裡已經有了我們一丁點微不足道的魂魄，就好像指甲，頭髮這一類。到時候他可以問稻草人，因為魂魄是沒法說謊的。」
　　問稻草人？
　　這讓我不知道為什麼起了點雞皮疙瘩，想起剛才兩邊的態度，我問道：「怎麼好像他們不太給師傅面子，而且你說他們是下九流的，他們竟然也不生氣。」
　　「他們確實是下九流的……」王銘怡說道，「並不是鄙夷他們的意思，而是我們學道術的是天下道家正統，不管師從何門，都已經是這一大分支裡的人了。而他們便不是，比如趕屍人，招魂師這一類，他們並不是道學正統。這下九流並不是侮辱的意思，而是說我們是正統，他們是分支，這也是他們自己承認的。」
　　我點點頭，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學問。此時我已經有些餓了，王銘怡看看時間，道：「十點半了，要去鬼教室上課嗎？」
　　「不去……」我說道，「小舞幫我請一個月假，那鬼老師沒來找我，說明這假期已經同意了。」
　　王銘怡有些驚訝道：「一個月都能讓你請假，你是用了什麼奇怪的理由？」
　　「我說我的墳墓被人強制拆遷了……」我哈哈笑道，「要去把事情解決了再回來。」
　　王銘怡噗嗤一笑，然後捶了一下我的肩膀，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不吉利，哪有人會拿自己墳墓來開玩笑。你剛從外地回來，又是驅鬼，今晚就別去外面吃了，在自己家裡吃。」
　　「可我家什麼東西都沒有……」我尷尬到，「煤氣爐什麼的都還沒弄起來，上次我給我媽打電話問她該怎麼弄，她說不想跟輟學的人講話。還說等我一年內存夠十萬塊錢回家，她和老爸才肯原諒我。」
　　王銘怡笑道：「十萬塊錢肯定能存下來，你爸媽擔心也是應該的。那也算了，我們去買點東西回家吃，我幫你收拾收拾。」
　　我說了句嗯，心裡有點不好意思。王銘怡安靜地走在我身邊，她忽然挽住我的胳膊，讓我心跳頓時加速。
　　她安安靜靜，一句話也不說，就是看著前面的路。我深吸一口氣，跟她說著自己這次去湖北遇到的事情，她有認真地聽我說，也會提出一些建議。
　　我們去餐館買了些飯菜，王銘怡沒有點，只是靜靜地站在旁邊等我點完。
　　回到家門口，王銘怡輕輕幫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被這個動作給感動到了。以前父親每次去外地後回來的時候，母親都會幫他在門口拍一下灰塵。我倆走進房間，王銘怡一句話也沒說，她打開燈讓我坐在位子上，然後將飯菜都放在餐桌上。
　　「你現在收入也多了點，最好租個大一點的房子……」王銘怡說道，「畢竟一個人兩個鬼，就一個房間的話，難免覺得擁擠了。」
　　我趴在椅子上，靜靜看著王銘怡：「明天怎麼走？」
　　「先去機場，下午三點的飛機……」王銘怡說道，「你可以睡到飽，不需要這麼趕。我們一共去三天，算上來回，有兩天兩夜的時間可以休息。」
　　我笑道：「你的泳裝買好了麼？」
　　王銘怡將我的外套脫下來掛在牆壁的鉤子上，然後說不止她的泳裝已經買下，還幫我把泳褲買來了。
　　我因為趕路的關係，確實是已經很餓了，就坐在餐桌上狼吞虎嚥起來。王銘怡不慌不忙地幫我把啤酒開蓋，給我倒滿一杯，我抓過之後一飲而盡，她又緩慢地倒上第二杯。
　　「吃太快對身體不好。」她開口道。
　　我嘿嘿一笑，並沒有將王銘怡的話語聽進去，而王銘怡也慢悠悠地吃著蔬菜。我很快就將肚子填飽，接著用一種哪怕自己看不見也知道很壞的眼神看著王銘怡。
　　「那個……你之前的承諾……」
　　王銘怡的筷子明顯抖了一下，然後淡淡說道：「會實現的。」
　　我知道她在強裝鎮定，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我特別想破壞掉她的這種鎮定，讓她驚慌失措。於是乎我抱起王銘怡，將她撲在床上。
　　「蹦……蹦……」
　　可能是因為我比較粗暴的動作，王銘怡襯衫的紐扣也被我不小心扯開了。她將頭別過去，燈光下，她的臉已經很是紅潤：「李河……慢一點……」
　　我早已心猿意馬，在這氣氛下，我感覺她的身體好像吸鐵石一般牢牢吸住了我的心。我感覺自己呼吸也變得粗重，手也忍不住去脫下王銘怡的裙子。
　　「等一下！剛才筷子好像掉地上了……」
　　「別管！」
　　「可是會髒……啊等一下！你剛吃完飯，不能激烈運動……」
　　「別管！」
　　「那……那能不能輕一點……求你了……我害怕……」
　　「好。」
　　一小時後，可能因為匹配，可能因為酒精，我躺在了王銘怡的身上，累得想睡覺。王銘怡推了一下我，說換條床單，因為原先的床單上有她的血跡。
　　我只能腦袋發昏地站起來，王銘怡幫我鋪好床單，我躺下來呼呼大睡，迷糊中，我看見王銘怡小心翼翼地把床單折疊好，然後收進了她的包包裡。
　　我心裡一樂，沒想到王銘怡還有這麼少女的一面。聽說有些女孩會將第一次留下的痕跡保存好，我也只是聽說而已，還真沒見過。
　　至於張麗我就不得而知了，因為和我交往之前，張麗已經交往過兩個男朋友。
　　王銘怡將包包放好，然後縮進我的懷裡，我把她緊緊抱著，她則是咬了一下我的肩膀：「會不會懷孕？」
　　「不會的……」我吻著她的額頭，輕聲道，「睡吧。」
　　「如果……如果懷孕了呢？」
　　「那就娶你。」
　　「那……睡吧……明天晚上……記得陪我在海灘散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