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交易

　　此時此刻，我猶如電影中的小配角一般，驚恐地縮在床角。
　　小舞聳了聳肩，問道：「我沒受傷，但他毀了我的晚餐時間，你說怎麼辦？」
　　「那就廢掉四肢。」李河平淡地說道。但他表情嚴肅，根本不像是開玩笑。
　　我的心裡沒來由感覺到一陣冰冷。
　　差距真大……判定我的生死殘疾，就跟判定一個學生的作業本那般輕鬆。
　　「算了，挺有意思的一個人，先讓他摘下面具。」小舞笑了一聲，然後就看著我說道，「給你兩秒鐘，不摘下來就死，一……」
　　她才數到一，我立即就摘下了面具。
　　我不想死，想活著。
　　李河皺起眉頭看著我，他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道：「李東？我記得你。你是李東，不過……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沒說話，就靜靜看著他。好在他對這個問題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翹起二郎腿，淡定地說道：「有意思，想不到你竟然是陰室的人。那麼。你誠實地告訴我，為什麼要來偷我的湛藍？或者說，你這麼弱的傢伙，怎麼敢打我武器的主意？」
　　我知道，這時候耍陰招也沒用，就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但我並沒有說出周寡婦的信息，只是說我為了養女兒需要錢，所以接下這個任務。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冷笑道：「你忽然就說，自己有個乾女兒，那小姑娘因為白血病需要靈藥，所以你來打我的主意？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博取我的同情？」
　　我冷聲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也實話告訴你。你今天放過我，我以後也還會來找你麻煩。」
　　「看來你我之間有仇恨，應該就是源自於你之前對小舞說的那句話，那個老人是誰？」他問道。
　　小舞這時候不耐煩地說道：「說這麼多廢話幹嘛？直接用鬼遮眼催眠他不就行了，到時候什麼資料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心中一驚，這才反應過來。確實，在他們的手段下，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秘密！
　　而讓我驚訝的是，李河卻搖搖頭，平淡地說道：「他沒有讓我動手的資格，我對付他的話，相當於屠殺，反而要損我陰德。」
　　沒有動手的資格……
　　資格……
　　還是老天爺覺得他殺我有損陰德，因為我太過弱小！
　　剎那間，無數的挫敗感席捲我的心。
　　我曾經刻下字。說自己要將屈辱全都還回來。然而……人家卻根本不可能把我當對手。
　　小舞冷笑道：「根本不用猜，跟你關係不好的老人就一個。」
　　「莫非是他？」李河驚訝道。
　　小舞點點頭，她輕聲說道：「你李河是全國有名的大道士大善人，唯一能看你不順眼的，也就皇城腳下那位了。」
　　我心中大驚，果然被猜中了！
　　皇城腳下，不就是說河北佬公治舟嗎！
　　李河皺起眉頭，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還記得麼？」
　　「當然記得，畢竟你在他那吃了兩個包子沒給錢……」小舞喋喋不休地說道，「當初就跟你說了，吃飯一定要給錢，你卻一直跟我說是自己不小心忘記了，真的很討厭。」
　　啊？
　　她在說啥？
　　李河像看白癡一樣地看著小舞，沒好氣地說道：「怎麼我想到的是公治舟，你想到的是那個包子鋪的老闆？我都說了，那時候確實是買早餐的人很多，我一不小心忘記給錢了，兩個包子不就一塊錢的事兒嗎？小舞我發現你這個人的思維很有意思，這世上肯定沒有比你更蠢的鬼魂了。」
　　我心裡暗暗說道：不，還有個叫小青的。
　　不過聽見公治舟這個名字，小舞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公治舟麼？哼，當初我就說了，這個人絕對不能留著，一定要早點殺掉才好。可是……唉。」
　　我頓時覺得很不舒服，冷聲道：「該死的是你們，當年公治舟為了拯救你們虎騎宗的老大周美人，犧牲了自己的兒子。你們非但不報恩，竟然還……」
　　「如果我說，他兒子是我的生死兄弟呢？」李河冷聲道。
　　我心中一驚……
　　生死兄弟？
　　「到底……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敢置信地問道。
　　「你還真跟他有關係，不過看來公治舟那個老狐狸，什麼事情都沒與你說……」李河淡然道，「沒事，那我就與你好好說道說道。」
　　李河簡單明瞭地將事情說了一遍，我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五年前，公治舟的好朋友周美人慘死，而他們因為是算卦高手，早就算到周美人有此劫難。於是乎，在十幾年前，公治舟就收養了一個孤兒。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公治舟一直都在偷偷改變孤兒的魂魄和生辰，爭取讓他跟周美人一模一樣。
　　世界上，有克隆人這一說，而公治舟這一手，相當於克隆靈魂。宏醫廣圾。
　　後來，周美人果真沒逃過那個劫難。為了復活周美人，公治舟將那孤兒的魂魄抽取出來，讓周美人鬼上身。
　　由於準備了多年，所以鬼上身異常輕鬆，也成功奪舍了身體。周美人算是從此復活，但是那個孤兒……
　　原本，這應該只是一件小事。對這些大人物來說，普通人的性命確實是小事。但問題就出在一點……
　　那個孤兒，與李河是生死好友！
　　為了將那孤兒從鬼門關拉回來，李河付出了很多代價，終於將他救回。其中到底有多辛苦，李河沒細說，但我能看出來，能讓一個大人物記憶如此深刻，代表那絕對是九死一生。
　　於是這麼多年，李河就將公治舟給恨上了。要不是因為周美人在死死壓著，恐怕公治舟早已沒命。而且隨著李河的如日中天，他在虎騎宗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公治舟的生活也越來越艱難。
　　我聽得極為憤怒，低吼道：「不管怎麼說，我師傅也是為了周美人。你們虎騎宗就沒一點憐憫之心？他已經是個老人，為了自己的朋友辦事，還要受到這麼大的痛苦折磨。更何況你朋友已經被救回，何必還咄咄相逼？」
　　「你在開玩笑呢？」
　　李河的話讓我愣住了。
　　什麼意思？
　　他平淡地說道：「原來公治舟是你師傅，難怪這般激動。我是個好人沒錯，但不代表我是個白癡。人犯我一尺，我必還之三丈。李東，你是不是將這個世界想得太美好？對，我是將朋友救回來了，但這個仇，我還沒報，或者只覺得報了一小塊。你可能覺得我冷酷無情，但你記清楚了，只要是讓我朋友受苦的人，我定然要將他的心肝都挖出來。我敬重宗主，所以在他當權時間，我不會殺公治舟。宗主也深知這個道理，所以遲遲不肯退下位來。」
　　「所以哪怕他是宗主……也知道命令不動你。」我沉聲道。
　　「對，就是這樣。但我與宗主的感情，也是非常好。」李河承認道。
　　我苦笑著搖搖頭……
　　能說什麼？
　　別人是強者，別人就是要報仇，我們能怎麼辦？弱者惹到強者頭上，別說平等交換，哪怕被殺了全家，別人都只會說一聲活該，因為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他很強，他有資格睚眥必報；我們很弱，我們只能求著多活一天。
　　「不過，你的出發點也不錯，可以看出是個有意思的人……」李河慢悠悠地說道，「要不要跟我做個交易，如果這交易成功的話，說不定……我會放過公治舟，你的生活也會好過許多。」
　　交易？
　　這種大人物，能和我做什麼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