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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朱玲的死

  「影……影子……」
  我有點哆哆嗦嗦地說出這句話,我記得鬼魂是沒有影子的,而現在我和上官蟲的影子都不見了,莫非說我們……已經死了?
  我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卻還是溫熱的。上官蟲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皺眉問道:「你不知道鬼遮眼嗎?這應該是鬼遮眼在作祟,想讓我們陷入恐懼之中,做出錯誤的判斷。」
  我這才反應過來,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滴答……滴答……」
  滴水聲從樓上傳來,清脆而響亮。上官蟲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他一起上去看看,在陳子寅給我們的資料裡,那女員工就是在二樓。
  「哈……呼……哈……呼……」
  我可以清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那錯亂的心跳聲。上官蟲看著比我冷靜不少,他應該是經歷過許多詭異的事情。
  我們輕手輕腳地走上樓,等走到樓梯一半,可以看見二樓的場景了,我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片黑暗,只有角落的燈光在一閃一閃。
  這燈光彷彿是在與黑暗做掙扎,可惜的是,它並沒有掙扎多久,也跟著黑了下來,二樓終於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上官蟲拉住我停下來,他小聲說道:「資料裡說過,那座位是在二樓左邊,你身材小,偷偷爬上去看看,我從後面拉著你。一旦有事情發生,你立即叫一聲,我把你拖回來。」
  「千萬……」我哆哆嗦嗦地說道,「千萬別害我,一定要拉回來。」
  上官蟲點頭道:「你放心。」
  得到上官蟲的保證後,我趴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朝著二樓爬去,他也是抓住我的衣擺,一旦情況不對,他就會立馬把我撤回來。
  等走到樓梯口,我慢慢地探出半個腦袋,用右眼看著左邊的情景。
  黑漆漆一片。
  我從背包裡拿出手電筒,上官蟲這時候壓著嗓子說道:「一瞬間,看一瞬間立馬回來,記住,別直接用電筒照它。」
  我連連點頭,然後將手電筒對準牆邊位置,然後打開了手電筒的開光,光亮立即照射出去,但我卻什麼都沒看到。
  還需要往中間挪一點……
  我屏住呼吸,將手電筒再往旁邊晃了晃。忽然間,我看見在一張辦公桌上,似乎坐著一個人影。這時候我連忙關掉手電筒,壓低聲音跟上官蟲說道:「有人影。」
  「什麼樣的人影?」上官蟲問道。
  我搖頭道:「不知道,不敢看太久,只看得很模糊。」
  上官蟲臉色變了一下,隨後說如果沒什麼危險的話,就上去。畢竟我們這次過來是解決事情的,不是只是看看情況的。
  我聽他說得有道理,就說數到三一起出去,但上官蟲沒理我這一套,他直接就朝著樓上走來。
  我在他身後,等上來之後,上官蟲問是哪個位置,我指了指位置,他就打開手電筒,剛好照在那人影旁邊的位置。
  這一下,我們終於是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長相普通的散發女人,她趴在桌上,臉色蒼白,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很大,足足佔據了臉的三分之一。但這女人卻有眼白,與我們平時遇見的鬼魂不同。
  我疑惑地說道:「好像也就是眼睛大了點,也沒有多恐怖。」
  上官蟲推了推我的肩膀,他說道:「看腿。」
  經過他的提醒,我看了看那女員工的腿,卻發現這女員工竟然沒有腿。她的裙子之下空蕩蕩一片,而且沒有絲毫的蓬起,說明在那裙子之下,是沒有腿的。
  「我見過的鬼魂,都是有腿的,不過都踮著腳……」我疑惑地說道,「這個女人照理說是猝死,為什麼會沒有腿?」
  上官蟲臉色比剛才要難看許多,他直接朝著女人走去,我想不到他的膽子竟然這般大,急忙就跟在他身後。
  走到女人身邊,上官蟲竟然伸手去摸女人的頭。他的手直接穿過女人的腦袋,就好像那只是一道虛影。我問是怎麼回事,他解釋道:「就像師傅說的,這並不是鬼魂,這是什麼……你不知道嗎?」
  我搖頭。
  他冰冷地說道:「是怨氣,女員工死前經常加班,留下很大怨氣,所以死後也不消除。這東西只會留在這兒,但不能害人,也不會動。要消散掉的話,撒點黑狗血就行。」
  說罷,他從背包裡拿出黑狗血,灑了一點點在座位上。果不其然,女人的身體竟然開始慢慢消失。我鬆了口氣,卻發現上官蟲的表情還是很難看,下意識問道:「你怎麼了?剛才就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腦子傻了麼?」上官蟲瞥了我一眼,他沉聲道,「如果說這是一個怨氣,那之前我們過來的時候,是什麼東西在對我們鬼遮眼?」
  我頓時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在這屋子裡……還有個鬼魂?」
  「估計就是你和師傅說的朱玲……」上官蟲冷聲道,「我就說可能會被找上,果不其然。」
  我頓時負罪感很深,要不是因為我的話,上官蟲也不會被扯進這件事情之中。我尷尬地說道:「要不……」
  正在這時,上官蟲卻呆住了,眼神一直在看著樓梯口。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卻也呆了……
  有個女人正站在樓梯口,高跟鞋,小紅裙……不正是朱玲嗎?
  這……她怎麼就直接出現了?
  「別誤會……」朱玲開口說道,「我不是來害你們的,或者說我原本是這麼想的,只是看見你們倆似乎都懂道術,我就知道再這麼下去的話,我肯定是自取滅亡。」
  上官蟲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朱玲看向我,她小聲說道:「我……有一個遺願,你能幫我完成嗎?很簡單的,只要你幫我完成了,我自己投胎去。」
  「哦?說說看。」我點頭道。
  上官蟲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不過什麼都沒說。朱玲歎了口氣,她開口道:「其實……我在最開始的時候騙了你,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那公交車上,是因為……我早已經死在了上面。」
  她將事情慢慢道來,聽過之後,我立即就是氣得臉色鐵青。
  朱玲的家,確實就住在那一塊。每天晚上,朱玲下班之後,都會坐那輛末班車回家。而開末班車的那個師傅,也總是同一個人,二人經常聊天。後來有一天,那司機說自己最近身體不好,會有人代替自己上班,第二天開始,就有個小伙子來開車了。
  小伙子很能聊,也經常和朱玲聊天,就這麼持續了半個月。
  有一次,車開到了山道,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車上一個人都沒有,小伙子忽然將車停下,說自己有點事情想和她談談。朱玲想著自己跟小伙子也算是半個朋友,就說可以的。
  小伙子就坐在了朱玲旁邊,可接下來朱玲就不舒服了,因為小伙子竟然是表達自己的愛意,然後還對她動手動腳。朱玲那時候推開小伙子,說不希望這樣,請他快點送自己回家。可接下來……小伙子強行佔有了她,為了不讓她反抗,小伙子還一直掐著她的脖子。
  最後,朱玲被掐死了。她的屍體被藏在了山裡,無人問津的深山。
  她想去找那個小伙報仇,卻發現那人已經不來開車了。她就假裝自己是乘客,跟老司機問小伙的去向,才知道小伙去了遊樂園工作。
  結果……等她去遊樂園的時候,卻怎麼都找不到那個小伙,但是她怨恨未消,就一直坐那末班車,希望能等到小伙的出現。而我出現後,她以為我收了小伙的錢來收她,所以想殺我。
  我知道,朱玲口中的小伙,肯定就是那個綠眼睛鬼魂!
  我歎了口氣,想不到自己一直在助紂為虐,就對朱玲問道:「那你的遺願是什麼?」
  「我失蹤以後,爸爸媽媽都很憔悴……」朱玲哭道,「他們也沒了工作的心思,每天都在外面找我。可家裡還要生活,妹妹讀書要錢。我不敢去找他們,怕一與他們見面,就再也不想離開。人和鬼一直待著,會給人帶來傷害。」
  我看向上官蟲,他點點頭,說這是真的,因為人承受不住鬼的陰氣,而且遲早會穿幫。
  「我有一筆錢,就存在公司辦公桌的抽屜裡,但是鑰匙在我的屍體上……」朱玲懇求地說道,「我把鑰匙給你,你能不能幫我把錢取出來,給我的爸爸媽媽。」
  我說這自然沒問題,朱玲就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我,我往前走了兩步,結果鑰匙,歎氣說道:「其實早點說的話,我肯定是願意幫你的,非要鬧成這樣。」
  朱玲捂臉哭道:「可是……如果要讓爸爸媽媽難過的話,我還不如……還不如……」
  「不如什麼?」我問道。
  「噗嗤!」
  忽然間,我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刺進了我的肚子,疼痛感立即傳來。
  朱玲她……前一秒功夫還在哭泣,這一秒功夫,卻已經將手指刺進了我的肚子。
  她獰笑道:「不如讓你當我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