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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女主人噴了口煙,不屑的笑了笑道:「對你們有要求?你們到現在連撞死他的兇手還沒找到還讓我怎麼相信你們。」
  我來得匆忙,沒有系統的瞭解司機死亡的前後狀況,因此聽了她的話我不由大吃一驚,不過並未表現出來。
  一個兩三歲的孩子睡眼惺忪從寬大的臥房裡走了出來奶聲奶氣的道:「媽媽,我要去看爸爸。」
  女主人眉頭一皺道:「你一個孩子家家。死人有什麼好見的。」聽她的語氣似乎對自己丈夫根本沒有任何懷念的意思。
  而孩子則跑到我身邊不停的搖著我的手道:「叔叔,你就帶我去見見爸爸吧,奶奶說他還沒有火化,我想再見見他。」
  女主人道:「活人抓不到,死人又不能火化,你說你們公司還能幹些什麼?我和他結婚七年,直到他死總共才給我們娘兩留下不到三萬塊的遺產,現在人死都這麼久了,連火化都不成,什麼狗屁公司。」說到後來她極其憤怒,聲音都在發抖,眼眶裡滿是淚水。
  悲傷加憤怒。這是女人現在最真實的心境,我暗中歎了口氣,當然能理解她內心的憤怒,一切都是來源於對生活的無奈。
  我忽然發現寬闊的客廳中央掛著一副巨大的結婚照,不過新郎從年紀看來決不會是那個司機,瞬間我明白了什麼。心中立刻對這個女人生出了一股鄙視之情。冷冷道:「對您前夫的事我們都覺得十分遺憾,不過眼前還是要將事情解決,否則死者在地下也不能安寧,希望您能配合。」
  女人有些漠然的道:「說罷,我還能做些什麼?」
  我道:「今天我們必須去殯儀館,對他的屍體我們需要做些處理。」女人似乎一驚,猛的抬頭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用身體擋住小姑娘對著小拇指做了個手勢,女人愣了半晌,眼睛裡漸漸充滿了淚水,過了一會兒她起身進了裡屋。再出來時已是穿戴整齊,對我道:「走吧。」
  一路無語。
  到了殯儀館,我們辦了相關手續,便有人將我們帶至停屍間,見到死者時他因長期冰凍,整個身形以有些變型,五官因為破損過於嚴重已用白布裹好,我將小姑娘抱起,防她伸手去揭,猛然我看見那個「司機」已站在了我的身旁。不過這次有了心裡準備到沒嚇著,只見他早已滿臉淚水,再不似昨日那般毫無表情,這時的他與人無疑。
  只見他一次次的將手伸向小姑娘,可是只能徒勞的穿過她的身體,看到這樣一幕,我心裡也是非常難受的。
  過了會兒我沖「司機」點了點頭,他根本沒有看見,我只能硬著心腸對女人道:「你先將孩子帶走。」接著我從懷裡掏出一截指骨。
  女人的表情已經有些木然了,帶著孩子轉身而出,但我知道她對於這位曾經的丈夫絕非毫無感情,只是貧窮讓她最終嫌棄了自己的愛人。
  在這方小而冰冷的環境裡我忽然想明白一個道理,這也是那次我自己看到自己時很糾結的一個問題,人究竟是天性本惡還是本善?我覺得人只要是生下來就是帶有原罪的,獲得生命就是因為需要贖罪,所以在生活中才會經歷千難萬苦。
  能活下去的都是好漢,所以沒什麼可說的,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也有讓自己活的更好的權利。
  我將指骨擺在斷處,對「司機」悄聲道:「該做的我全做了,你呢?」
  司機默然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歎了口氣轉身出去,外面陽光普照,與裡面截然不同,回去的路上小姑娘悄悄的在我耳邊道:「爸爸還有根小拇指沒找到,叔叔你能幫幫他麼?」
  我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到了樓下,女人從車子上走下來,這次是真有一個公交公司工會副主席陪著在,他道:「小玲,如果有什麼需要……」
  女人立刻很厭煩的擺了擺手道:「別和我說這些廢話,我不想聽。」工會副主席顯然從沒受過如此惡劣的態度,很尷尬的站在一邊。
  我上前打了個圓場道:「不管怎麼說,總算是讓王師傅完整的入葬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們……不要在來招惹我,我有自己的生活,他活著的時候我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死了以後幹嗎還要來煩我?」說出這句話來人已經是泣不成聲,孩子也被嚇的哇哇大哭。
  「大姐,您節哀順變,我們不會再來煩你了。」我道。上找貞亡。
  女人抱著孩子朝樓梯道而去,但走到門口她又停住了腳步,隨後緩緩轉過身來又走到我面前擦了一把眼淚道:「他有沒有說什麼?」
  看來她其實心裡都知道,我歎了口氣道:「沒說什麼,我猜他只是放不下你們,所以不願離開,但是見過你們娘倆他應該能放下了。」
  女人剛擦乾的眼淚再度奪眶而出,她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
  我點了點頭道:「在我這兒你什麼都不必說,因為你想的他都知道,我相信他也能理解,人已經死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過得好,你們的女兒能過得好。」
  「他三十五歲才有的這個姑娘,這孩子就是他的命,我肯定會好好照顧孩子的,用我的生命發誓。」女人邊哭邊道。
  「那他的心願就算是完成了,節哀順變。」說完這句話後我就離開了,也沒有回公交公司,而是直接回到了賓館。
  剛進大廳就見慕容御和寧陵生坐在大廳沙發上,寧陵生的表情似乎頗為嚴峻。
  難道又出事了?我走到二人身邊道:「尤老道沒出什麼蛾子吧?」
  「這事兒和他沒關係,你聽小寶說吧。」
  「兄弟,你這剛回來又遇到什麼麻煩事了?」我做到他身邊問道。
  「邊哥,這次我逃往境外路過非洲一個叫斯洛的小國時親眼目睹了一場屠殺。」
  「屠殺?屠殺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殺人啊。」
  「殺人是隨便能殺的嗎?」我詫異的道。
  「那是在文明社會,非洲很多國家的法制建設極其落後,這個叫斯洛的國家其實就是由幾個部落組成的,上個月兩個部落之間爆發了戰爭,結果戰勝的一方將另一方部落的所有人包括婦女和兒童全部殺光了。」
  「這些人瘋了,老人和小孩和戰爭有什麼關係?」
  「在他們的信念裡如果戰勝了對手就要屠光對方族人,以避免將來被人報復,就是斬草除根。」
  「真是太野蠻了。」
  「野蠻是人的原始性格,這個不奇怪,文明只是壓抑體內的原始需求而已,不可能根本改變的,而這些人並不懂得壓抑本性,所以就會顯得極其野蠻。」
  「這事兒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想去非洲當羅賓漢吧?」
  「我肯定沒這個本事,但是我想幫助那些被屠殺的人,我親眼看到他們大木棍將一家裡的三個嬰兒打的腦漿迸裂,那場面真是太慘了。」
  「這些畜牲連嬰兒都不放過?」我憤怒的道。
  「這些部落的文明是非常落後的,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法則,這並非是人性的確實,恰恰是因為他們毫無保留釋放了人性。」寧陵生道。
  「我想要將這些慘劇曝光,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世上不僅是歌舞昇平,還有慘絕人寰地獄存在。」
  我想了想道:「兄弟,你的性格也屬於比較強悍的,怎麼這次回來有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