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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天師府

  「幸虧我是懂道理的人,如果我要是個蠻幹的愣頭青破了土,之後的事情該如何收場?如果我抬腿走人了,萬一發生意外,你能承受嗎?」寧陵生兩眼盯著村長一字字問道。
  「寧、寧老闆。這個地方的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請你多多體諒。」他近乎哀求道。
  「村長,如果一開始你就和我明說此地不能建廟,我肯定能體諒,但你不該用這種手段騙我。」
  「我也是實在沒辦法,這些年很多人要在當地修廟,按理說這是好事情,但我們這裡真的是不能修廟的,可來修廟的人都有關係。我都得罪不起,就只能把人送到這塊地來,讓他們知難而退了,我以為這件事我做的很巧妙,沒想到被你看破了。」
  「其實一點都不複雜。一塊地方,看似風水寶地,卻建不起來山牆,其中必有古怪,我打了幾根天羅釘進去。第二天天羅釘表面就生了鐵銹,這就是土層下陰氣太重所致,期初我以為這地下埋著一口大棺材,但看到這些紙錢居然沒有腐爛我就知道土層下恐怕不是一口棺材那麼簡單了。」寧陵生道。
  「寧總,你是懂行的人,這地下不是棺材,是……」說罷他朝我兩望來。
  「你放心吧,他兩是我表弟。」
  聽寧陵生這麼說村長歎了口氣道:「其實這件事我真不該說,但寧老闆是懂行之人,和你說我放心,因為你不是看熱鬧的人。」
  「你放心說吧,我保證這事兒不會傳出去的。」
  「咱們站的這片泥土下。蓋著的是一處天師府。」
  這下寧陵生都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說這泥土下埋著的是一棟府邸?」
  「是一所大房子,很大的房子,我們村子裡的人每家屋裡都掛著這座天師府的畫像。」
  「秦邊,你去村長家把畫取來我看看。」於是我又撒開腿一陣小跑,取來了那幅畫。
  這是一幅油彩畫,很形象的將一座天師府的勾勒出來。
  天師府是一處五間九檁硬山頂的建築,四四方方看樣子面積就小不了。
  寧陵生取過圖紙仔細看了很長時間道:「這樣一座堪比殿的天師府建築是如何沉入地下的?被砸碎了以後碎片埋入。或是別的什麼方法?」寧陵生道。
  然而村長說的則是一種完全超乎人類想像的方法,他道:「整座天師府,整體沉入土地之下,連一塊瓦片都沒取下來過。」寧陵生不說話了。
  我實在忍不住了道:「村長,這麼說我們其實是站在天師府房頂上了?」
  「是的,如果你將泥土挖開,我保證你能看到一片琉璃瓦的頂,我要亂說一個字,叫我天打雷劈……」
  「您不用發誓賭咒,我相信。」寧陵生說罷將手中的圖紙還給了村長。
  「這座天師府是有人居住的還是無人居住的?」寧陵生問道。
  「建這座天師府的時候我已經是七八歲的孩子了,當時也是有一群像你們這樣的工程隊來做的工程,天師府建成之後也沒見人搬進去,但晚上的時候能看到房子裡亮著燈,建成大概三年之後我們這裡就開始不太平了,有人說深夜的時候見到樹上掛著白衣人的,也有說深更半夜見到小路上站著光身胖子的,總之這類事情特別多。」
  「當時村子裡就有流言說這座天師府修起來就是為了鎮壓當地鬼魂的。」
  「你們這裡曾經鬧鬼嚴重?」寧陵生道。
  「是的,我小時候就聽家裡人說過,這兒的密林中有一處鬼寨,所以家家戶戶到了晚上很早就會關門睡覺,但就是這樣還是經常能見到一些鬼魂在夜幕中遊蕩。」
  「你有沒有見到過?」寧陵生道。
  「見過幾次,我很小的時候見過一個嘴巴咧到耳朵根的男子站在一棵樹下對我呵呵笑,後來那棵樹被鋸了,樹身裡居然有一具白色的骸骨,這是我親眼見到的,類似這樣的事情非常多,所以外面的人背後稱呼我們這兒為鬼村,而這座天師府就是為了針對密林鬼寨修建的。」
  「密林鬼寨是戰爭前有的還是戰爭後有的?」
  「一直有,但天師府是戰爭前建成的,我那時候十幾歲,正是膽子大到無法無天的時候,有天晚上我和另外兩個夥伴結伙去天師府查探究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敢鎮壓鬼魂,當晚大概是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我們順著草叢悄悄爬到天師府前的林子裡,就見一對男女穿著戲服,就在天師府前耍劍唱戲。」
  「他們身上穿著的戲服你還記得什麼樣嗎?」寧陵生道。
  「男的穿著一套全素色的長袍,挽著髮髻,腳上穿著皂靴,女人穿著暗紅色的長袍,也挽著髮髻,穿皂靴,這兩人不停用劍比劃著,嘴裡唱著很奇怪的戲文,聲音很尖很輕,但聽在耳朵裡就像有人用牛毛細針刺鼓膜,耳朵又脹又痛。」
  「這可不是戲文,這是道門中科儀齋醮的方式,這是驅魔的前奏。」寧陵生道。
  「或許是吧,唱一會後兩人忽然曲腿一躍,人一躍老高,比天師府的房頂還要高,落在地下後卻連丁點聲音都沒有,隨後兩人又朝天上一躍就沒影了。」
  「晚上看到這一幕還是非常詭異的,把我們幾個小孩給嚇的夠嗆,回去後眼睛就開始充血,紅的嚇人,而且就不退了,後來沒辦法和家人說了實話,爹媽就找村長托關係給天師府裡的天師賠禮道歉,他們也不會真的為難小孩,就給了一點膏藥,塗在眼眶上第二天就好了。」
  「之後村子裡的人和天師府的天師井水不犯河水,估計也就是在戰爭爆發前一年的時間,這間佔地極大的屋子突然間就整體陷入地下,後來在上面蓋了土,撒了紙錢,整個過程就是這樣。」
  「那麼當地不能修廟又是怎麼回事?」
  「沒人知道為什麼,這話也不知道是誰最先說的,意思是如果修廟了當地所有人就會死亡,具體什麼原因也沒人能說明白,但天師的本領我是親眼所見的,知道這話肯定不是空穴來風,不過我們這兒環境很好,所以經常有人想要在這兒修廟,我也沒有正式的理由回絕,只能想點陰招把人嚇走了事。」
  「明白了,看來這生意我是接錯了。」寧陵生輕輕歎了口氣。
  「寧老闆,我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從小在這裡生長,雖然說這些年村子裡確實走出不少年輕人,但每一個人我都認識,我這人沒什麼大本事,但記憶力是很好的,所以你說的那個人我敢百分百的說絕對不是我們村子的,倒是你說的那個修廟人捐資的老闆我是有印象的,他前兩年的時候來過,不止找過一家工程隊想在我們這兒修廟,但都被嚇跑了,所以……」
  說到這兒村長住了口,沒有證據的事情他也不願意說的太多。
  「為什麼你不早說?」寧陵生眼睛瞇了一下。
  「我想你們也就是為了賺錢而已,我不想得罪人。」
  寧陵生沒再說什麼,沖村長點點頭道:「這件事該怎麼辦我心裡有數了。」
  「謝謝寧老闆的理解。」
  村長走了之後我問道:「寧哥,接下來該怎麼辦?」
  寧陵生思忖良久道:「我看要麼巨虎山來一趟,要麼我們回去一趟。」
  「這種人見到他也說不清楚,要不然乾脆……」豆撲共圾。
  「必須要見一趟,活做不成總是有原因的,我可不想給人留話柄。」寧陵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