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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糾結的饅頭

  母鹿除了惶恐沒有任何辦法,它幫不了自己的孩子,否則自己都會成為瘸腿老狼的獵物。
  小鹿只能無奈的一路跑到饅頭面前,慌不擇路的它一頭鑽進了饅頭那雙粗壯有力的前爪下瑟瑟發抖。
  老狼顛顛跑到饅頭身前十幾米的位置時便停住了腳步,它瞇著潮濕。佈滿眼屎的眼睛一動不動的觀察著趴在地下的饅頭。
  動物雖然遠沒有人那麼聰明,但動物感知的能力比人類強了十萬八千里也不止,如果是平時,任何狼見到饅頭都不敢過分靠近,這是因為它們畏懼饅頭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而此時瘸腿狼能從饅頭的行為動作上感知到這頭王者之狼已經完全沒有了那股霸氣,它只是垂頭喪氣的趴在地下。
  所以老狼並沒有離開,它一動不動的打量著饅頭,隨後試探性的身體向前伸展。小心翼翼的靠近幾米,見饅頭沒有動靜,便又靠近幾米。
  此時小鹿已經在饅頭的爪子底下掉了個。腦袋伸了出來,見那隻老狼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嚇的咻咻直叫喚,奮力朝饅頭身下鑽去,我忽然有點心酸,這小東西求生意志真是太強烈了,甚至它知道自己的母親無法保護自己,所以奮力尋求饅頭的保護,怎奈曾經威風八面的狼王,如今比麵條還面。
  老狼經過一段試探,已經確定饅頭不是威脅,於是大著膽子湊了上去就在饅頭的嘴巴前,一口咬住了小鹿的蹄子就往外拖,小鹿其餘三隻小蹄奮力往裡撲騰,想要掙脫狼口。
  斜刺裡母鹿一頭狠狠撞在老狼的腰側,老狼畢竟年老身弱,被頂的就地翻滾一圈,站立起來後居然當著饅頭的面發出了威脅的嘶吼聲。
  然而對於這一切饅頭恍若未見。只是趴在地下一動不動。
  這下連我都急了小聲道:「你就任由對手羞辱,而不做半點反應嗎。」
  老狼調整一下姿勢後肆無忌憚的朝母鹿衝來。而母鹿忌憚孩子在身邊,也不敢逃跑,只能是迎著頭皮想要在小範圍躲閃老狼的攻擊,然而這個狡猾的對手早就把梅花鹿行動的軌跡摸得清清楚楚,所以幾下掙扎之後老狼的嘴巴就以死死咬在母鹿的脖頸最下部,母鹿雖然竭力掙扎,可老狼一旦下了口就死死咬住絕不鬆開半點,兩頭動物就在饅頭面前展開了殊死角里。
  我清楚的看到老狼嘴裡不停流淌出的口水從渾濁的液體變成了暗紅色的液體,而劇痛也讓梅花鹿不停發出陣陣悲鳴。
  小鹿也忘記了害怕,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看著媽媽身體內流淌而出的鮮血越來越多。
  「起來和它戰鬥啊,等什麼呢?」王殿臣焦急的看著戰局對饅頭道。
  我道:「看來饅頭的狀況不容樂觀。」
  說罷我抽出甩棍走到兩頭正在搏鬥的野獸身邊,將滿是冰殼的甩棍捅入了巨狼的嘴巴裡。
  就聽它啊嗚吼了一聲,無法承受極度寒氣便鬆了口。
  我將上午賣的兩代火腿腸全部丟在它面前道:「放了它們母子吧。」
  老狼這種動物比鬼都精,知道我手中甩棍的威力,於是不聲不響將地下的火腿腸連皮帶肉吃個乾淨隨後轉身鑽進了漆黑的樹林中。
  母鹿因為掙扎和驚恐,此時四肢趴伏在地已經無力站起,其實它受到的傷害並不算嚴重。
  我用水沖洗了母鹿的傷口,撒上金瘡藥,貼上紗布,王殿臣則默然無聲的站在饅頭面前,而饅頭則表現的更加自卑,甚至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唉,兄弟,我們甘冒危險陪著你來到這片樹林,結果等來的就是你這樣的表現?太讓人失望了。」王殿臣歎了口氣道。
  小鹿則依偎在母親身邊,那場面真是太溫馨了。
  我摘了一把樹葉擺放在母鹿面前,對王殿臣道:「耐心點,給它點時間。」
  「我也知道不該操之過急,可是看它現在這幅模樣,我是真急了。」
  「愛之深責之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走吧,我們去抽支煙,別在這死盯著,只會讓你心情低落。」
  我兩走出林子外點了支煙默然無語的抽著,在這一過程中我扭頭朝饅頭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只見小鹿又到了它的腦袋前,而饅頭不像剛才毫無回應,而是抬起腦袋用鼻子是不是的在小鹿的腦袋前晃來晃去的挨擦。
  我趕緊對王殿臣連連招手小聲道:「你看饅頭的狀態,我估計我們在旁邊,它是故意不願意和小鹿接觸,那樣會顯得軟弱。」
  「可它現在就是很軟弱。」
  「是的,不過既然饅頭刻意隱瞞它軟弱的一面,這說明它內心是不喜歡這樣的,所以只要有足夠的動力,它肯定會恢復之前的狀態。」
  「但願吧,我也是奇了怪了,它在這之前曾經受過重傷,當時的狀況比現在還要危險,為什麼那時的它沒有消沉呢?」
  「廢話,當時饅頭年紀還小,它還沒有認為自己是王者,所以即便輸了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說白了根本就不懂事,哪來的自尊心?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它是一隻狼王,萬獸膜拜,這樣的狀態下任誰都輸不起。」
  「真是性格決定命運。」
  經歷了一場小風波後小鹿和饅頭卻玩的越來越開心,剛才的風波似乎是煙消雲散了。
  「饅頭是有虧欠之心的,你看它現在對小鹿的態度,呵護有加,所以你以後應該和饅頭保持適當的距離,不應該無時無刻的把它拴在身邊,極端性格的養成,你肯定也是有責任的。」我道。
  「也是,它畢竟是野獸,我不應該插手太多了。」
  「是啊,你也知道它是野獸了,所以千萬別讓饅頭錯以為自己是人了。」
  晚上吃了兩個買來的麵包,我們爬上無界碑的石頭上睡覺了。豆叼圍亡。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一陣笑罵聲傳來,我被吵醒了。
  饅頭趴著的區域站著兩個蓬頭垢面,滿臉大鬍子的人,這二人舉著一根火把,火光中只見母鹿已經倒在地下,脖子上多了一個大口子,兀自有鮮血不斷從。
  它雖然躲過狡猾老狼的襲擊,卻還是死在了人的手上。
  這兩人嘴唇上染滿了鮮血,他們飽飲了一肚子的鹿血,而饅頭不見了,只能見到小鹿跪伏在母親屍體邊咻咻鳴叫著,聲音悲慘到了極點。
  「日媽,這鹿血是大補,喝下去肚子就發熱,也沒個娘們給俺兩散散火兒。」
  「咱兩關了十來年沒摸過女人了,這要是遇到一個非操捅了她不可。」這兩人說話極其粗俗,說罷後放肆的大笑起來。
  兩人操的是外地口音,從兩人對話內容看這二人應該是逃犯。
  邊境之地逃犯是非常多的,一些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殺死看守,帶著重罪之身混到邊境,一旦能進入越南境內或是遇到販毒組織,他們就又能苟延殘喘的活一段時間。
  曾經在廣西邊境處修廟這類人見了很多,所以在這裡見到也不為怪。
  「日媽的,割塊鹿肉烤了吃。」說罷這二人當著小鹿面在母鹿肚腹上鮮血淋漓的割了一大塊肉下來,點起火堆後用樹棍傳了後在火上炙烤。
  小鹿悲鳴聲盤旋在夜空中,而我也看到饅頭居然躲在一株樹後瑟瑟發抖。
  它幾次想要衝出來,可是站起身猶豫片刻又趴了回去,說到底她還是缺了一股氣。
  「這小鹿崽子怎麼辦?」
  「弄繩子拴上帶著,兩天不愁吃喝了。」
  「媽的,這鹿肉比人肉香啊。」一人笑呵呵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