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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拆廟

  雖然我從心底裡不願意相信寧陵生真是為了看我們笑話,卻又沒有合適的理由解釋他處理這件事所用的方法,讓這個女人把孩子生下來無論是對於她還是王殿臣或是孩子都不是好事,以寧陵生的智慧他不會不懂。
  想到這兒我道:「咱們也別猜了,看寧哥到底如何收場吧?」
  然而寧陵生認定了他要為那個女人「負責」。我們請了專業的律師到現場後真的簽訂了一個兩方協議,協議裡完全是按照他之前協議做的規定,簽字畫押具備了法力效力後從當天開始這女人就成了工程隊的一員。當然和別人不同的是她無需幹活,只要養尊處優九個月之後將孩子生下來後就可以了。
  等協議簽好律師離開後我聽王殿臣小聲道:「真是瘋了。」隨後他憤憤不平的離開了帳篷。
  我私底下問寧陵生道:「寧哥,你把她留下來了我和小雪該如何解釋呢?」
  「需要我去和她說嗎?這件事應該不難解釋的。」
  「可是她心裡肯定會有心結,短時間內如果兩人再見面我擔心小雪會生氣。」
  「這個你儘管放心吧,我不可能讓她住進賓館裡的,她不會和小雪見面的。」
  我還想繼續勸他。寧陵生道:「她現在距離生產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是我負責她的一切,和你們兩沒有半點關係,明白嗎?」
  「我明白。」
  寧陵生點點頭道:「如果你真的明白就別再說這事兒了,她只是個需要幫助的女人,就算下賤了點,但和生存相比面子根本不值錢,人到這步其實也挺可悲的,能幫忙就盡量幫幫,人都有走窄的時候,你說呢?」
  我還能說啥,點頭說是唄。
  後來我才知道女人名叫劉小花,老家是西北某省一處國家級貧困縣。據她說村子裡的人一年時間就能洗兩次澡,一次是年三十,一次是過生日當天。
  所以她特意選擇了江邊這個地方作為工作生活的地兒,或許是因為缺水缺怕了,所以寧願當妓女她也要在這裡生活下去。
  確實如寧陵生所言。人的面子在生存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你是一個什麼都不缺,生活安逸舒適的人,是很難理解人為什麼回去自甘下賤選擇用出賣肉體的方式換錢。
  其實妓女這行裡除了一部分人確實是心甘情願,想要以這種輕鬆的方式賺錢,也有一些人是真的為生存所迫。
  如果一個人連活著都成了負擔,她還能想到禮義廉恥嗎?
  劉小花所在的村子之落後是一般人根本難以想像的,即便是窮人都很難想像她們那兒貧困落後的狀態,所以她很小就被村子裡的長輩帶出來賣淫了,而且在這行裡做了六七年。
  也許你會說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選擇好好的找個工作,為什麼要做這賣皮肉的活兒?
  這話看似不錯。但並不適用於劉小花這樣的人,道理很簡單,首先進這行不是她主管如此,而是村子裡的「老前輩」把她帶上道的。
  以她這一個窮苦單純沒有學歷、人脈的女孩如果想要脫離那片只有漫漫黃土的鹽鹼地,唯一的辦法就是跟著先進城的人混,否則她連離開村子的路都不認識。
  所以出來後就當了妓女這對她而言真可謂是「水到渠成」了。
  六七年的妓女生涯,她什麼樣的客人都見過,老的、醜的、變態的、有病的,在和這些人的交往中,這姑娘學會了一整套保護自己的防衛機制,這也是她在和我打交道的過程中處處在上風的原因,我所經歷的這點事和她相比那真不叫事。
  很多人看似強悍蠻橫,其實深入瞭解都會有不為人知的柔弱一面,劉小花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用她的話來說,這輩子她也沒過過如此寧靜的生活,每天早睡早起,沒人歧視她,更不會有人對她圖謀不軌。
  所以在安胎養身的這段日子裡她過的極為安靜,甚至有一段時間我以為她「良心發現」離開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眼下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需要搞定,那就是狐仙廟。
  寧陵生從黑帆布區域出來這就說明該搞定的事情都搞定了,接下來就要開始準備拆廟了。
  寧陵生特意讓我去村長家匯報了情況,當天那個胖胖的女人癱坐在沙發上,聽我這麼說笑的一對眼睛都看不見了,而且她的笑似乎有些古怪,屬於那種一笑起來就挺不住的,如果不是男人替她捶背,這女人估計能笑得憋死。
  回去後寧陵生道:「今天晚上八點來我這兒開會,我會告訴大家這廟如何拆。」
  當晚吃過晚飯後我們全去了寧陵生的帳篷前,大家在外面席地而坐,寧陵生坐在中間道:「這座廟我看了,不是隨便拆的建築,所以我想了個辦法,不過這辦法需要大家配合。」
  「寧總,我覺得該放手時最好還是不要勉強。」最正直的大壯子道。
  「這件事我已經定下來要做了,所以如果你要幫忙,就想著該如何拆廟,而不是勸我如何違約。」寧陵生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他心意已決。
  「寧總,您說吧,我們全力配合。」陳升道,他打了個岔子,把話題引開了。
  寧陵生道:「工程暫定於兩天後展開,到時候陳總帶一個手感最好的兄弟,先從狐仙廟正門口的泥巴地上挖土,一直往下挖,挖到不能挖為止。」
  「挖到不能挖?寧總,這標準怎麼看呢?」
  「廟下面的泥土中我估計埋了東西,只要挖到那個物件就別再動了,千萬不要損毀它,如果確實如我所言你們能挖到那個東西。」
  「明白了,您放心吧。」
  「寧哥,幹嘛還要等兩天呢?現在開始不成嗎?酒吧……」
  「酒吧的事情暫時放一放。」寧陵生打斷了我的話頭道。
  小雪回去後並沒有去酒吧,而是直接回了家,所以我們又掰了,所以我早就想回去了,但寧陵生並不同意,我倒也能夠理解,畢竟他對上門陰也是非常倚仗的,但我是真急啊,恨不能立刻回去和小雪解釋。
  「因為我運了兩塊大青石,要後天才能到,這廟只能用石頭砸,不能用鐵器夯。」他道。
  安排好了事情,各自休息不提,兩天時間轉瞬即逝,當天天色並不好,陰沉沉的,小風一陣松一陣緊,到了中午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細雨。
  到了下午兩塊大青石終於運到了,石頭成長方體,四四方方就像大冰塊,司機用自卸裝備將石頭從車斗上吊下來直接丟進了江灘的淤泥裡。
  不是說用來砸廟嗎,怎麼丟在了江灘上?
  寧陵生並沒有解釋這件事,他對陳升道:「可以動工了。」
  說罷又對我道:「你去村委會讓他們發廣播,通知村民來這兒看熱鬧,陽氣越重,邪氣越弱。」
  所有事情佈置好後,工程有條不紊的展開了。系腸盡才。
  首先是陳升帶著一名雕刻匠人挖泥坑,這說明寧陵生對泥土裡的東西極其看重,不願有一絲一毫的破壞,所以找了兩位手感極好的人來做這挖泥土的活兒。
  陳升在升任工程隊經理之前做的也是手藝活兒,專門雕刻神佛塑像的。
  兩位手感極其好的人挖土時是能感覺到土層鬆軟程度的,可以根據這點判斷土層下是否藏有物件。
  而村子裡的閒漢沒事兒的都跑來看熱鬧了,樹林四周圍了幾十個人。
  挖了大概十幾分鐘,也不是多深的坑,陳升放下了鍬把對寧陵生道:「寧總,這下面好像埋著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