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古廟禁地 > 122、雪兒的歸宿 >

122、雪兒的歸宿

  「寧哥,你不用安慰我,這件事我肯定會走出來的,但是……短時間內我肯定會有陰影。」
  想了會兒寧陵生道:「其實我和你有過相同的經歷。」
  「和我相同的經歷?你指的是哪方面?」
  「我曾經也替人供過應神。」
  我先是大吃一驚,但轉念一想其實也正常。《應神譜》既然一直在寧陵生身邊,他自然是為了供養應神,想到這兒我道:「寧哥,既然你也供過應神,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我們有可能不做這門生意嗎?」
  「當然不可能。」寧陵生毫不猶豫道。
  「如果,我說的是假如啊,假如我不想做了呢?」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麼我們就會被打回原形,永遠在這個社會上做一個沒人看得起,被人輕視的孤兒。」
  「這……我想不明白,供應神和我們未來的命運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過得也挺好,我沒想過要大富大貴,人在窮總是有自己存在價值的,我們彼此不拋棄對方不就成了?」
  「秦邊,我們的生活如果從表面上看確實如你所言。但這平靜的表面下的暗流湧動是你根本無法想像的,假如我們把自己所處的環境比作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那應神就是撐住我們的一塊鋼板,沒有供養應神這一道,這塊鋼板就消失了,我們所有人都會掉入洶湧的河水裡,結果就是無人生還。」
  我努力嘗試著去理解寧陵生這句話,但是翻來覆去想不明白。
  見狀寧陵生道:「你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寧哥,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
  「不說別人,就說你,上門陰是極其凶狠的怨魂,她替你擺平了一些陰鬼邪物是為什麼?這不是因為她愛你,怨魂沒有感情,她唯一的意識就是殺戮。見人殺人、遇鬼殺鬼,所以如果沒有鬼靈的存在,她隨時可能殺死你,所以上門陰與鬼靈之間是相互制約的關係。只有不斷出現鬼靈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啊……這是你讓我供養應神的原因?」
  「是的,也是唯一的原因,而且我的身份是整個家族的恥辱,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只有應神存在我才能維持和父親的關係,保全性命……」說到這兒寧陵生似乎是苦笑了一聲道:「秦邊,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供養應神了?」
  「我、我真不知道這裡居然能有如此複雜的內情,對不起寧哥,我不該總是想要半途而廢,但是今天我知道了,無論如何不會再說退出的話。」
  寧陵生笑道:「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我明白一個道理,只要我們大家同心協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但人總是會遇到各種考驗,不要因此而懷疑自己,更不要輕言放棄。」
  「我記住了,可是雪兒……」
  「你帶我去明月觀一趟,我想面見那位師太。」
  寧陵生言語中對她非常尊重,我實在不明白他對一個「搶劫犯」如此客氣。
  於是我再次開著被撞破爛的廣本前往明月觀。
  寧陵生道:「忘了一件事,你要用御洗鹽洗澡,我在你身上貼著的是殭屍符,雖然屍毒不強,但如果不除,會慢慢腐蝕你的身體,而起殭屍符會讓上門陰錯認你是一具殭屍,你就再也無法喚醒它了。」
  這點他和老尼姑說的是一樣的道:「難怪那條符菉惡臭逼人,原來是這個道理。」
  「那可是非常珍貴的物品,是殭屍腦門頂部皮膚製成的。」
  「啊,這是真皮?」我驚訝的道。
  「是的,所以才會異常珍貴,無論你遇到多凶狠的亡魂怨鬼,只要在腦袋上貼上殭屍符就能自保平安。」
  關鍵時刻寧陵生又是毫不猶豫的把生存的希望留給了我。
  再度返回明月觀後,道姑似乎知道我們會來,連門都沒關,她靜靜的坐在桌子上吃麵條,桌子上還擺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看見我們她道:「還沒吃飯吧,被寒冰凍住的人需要補充熱量,雖然一碗麵條湯沒什麼營養,但能驅驅寒氣。」
  此時雪兒並不在堂屋,寧陵生道了聲謝,坐下就將一碗麵條連湯帶水吃的乾乾淨淨。
  等我們放下碗筷,道姑道:「先生年紀輕輕居然能養成一條血眼銀貂,貧道佩服至極。」
  「先生客氣了,我是真心喜愛這些神奇的生命,否則也不可能堅持這麼久。」
  兩人說的是養成銀貂的方法。
  血眼銀貂雖然神奇,但想要養一隻帶在身邊是非常麻煩的,我之前也說過像煙酒碰都不能碰,甚至連紅肉也不能吃,總之想要養銀貂就必須清心寡慾,一切人類本能的慾望都必須杜絕,因為銀貂是一種極其純潔的生命,它們只要跟定了你便永遠不會離開,甚至對於同類都沒有絲毫興趣,所以配種的銀貂必須是野生的,決不能和人接觸。
  野生的銀貂幾乎已經絕跡,所以這種生命有多罕見不難想像。
  道姑道:「不過我看先生也是紅塵中人,你與雪兒遲早有緣盡之時,無非遲早而已,所以給它找一個值得托付之人一定也是你早有的念頭,所以貧道斗膽,自作主張的留下了它,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多謝先生體諒,此來只為說一聲,望先生能善待雪兒,這些年我把它寵的不知天高地厚,若有冒犯還請……」說到這兒寧陵生似乎哽咽了一下,後面的話斷了。
  道姑只是說了四個字:「儘管放心。」
  寧陵生隨後起身鄭重其事給道姑鞠了一躬,帶著我離開了。
  「寧哥,咱們就這樣把雪兒送給她了?」我實在不能理解寧陵生的選擇。
  「她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個肉眼凡胎的普通人,我內心其實也有慾望存在,像我這樣的人或許能養雪兒一時,但卻養不了它一世,這麼做一是希望雪兒將來能過得更好,二是不想它對我失望。」他叉巨圾。
  能讓自信的寧陵生產生這種思想?道姑究竟下了什麼藥?
  想到這我道:「這道姑真是個厲害人物,不戰而屈人之兵。」
  「雪兒跟著她確實更加合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道姑必然是和盧十一一樣的同道,茅山宗裡維護靈獸的那一派。」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奇怪了。」我道。
  「與靈獸相處一定要講究緣分二字,雪兒曾經帶給我很多的快樂,看著它一點點的成長,曾經是我唯一的幸福來源,但是這些年我卻總有莫名的擔心,我擔心將來或許有一天我會傷害到它。」
  「為什麼?」
  「因為我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要做想做,我的內心是有慾望存在的,我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變成什麼樣,所以我希望雪兒記住的是現在的我。」說這句話時,寧陵生的聲音也變得低沉。
  「是啊,既然沒有辦法改變自己,還是盡早放手的好。」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能隨口說句廢話。
  之後我們返回了呂仁花死亡的房子裡,打電話通知了警方和她的家人,片刻之後鄭春雷帶著人趕到了,見到房間裡的狀況他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小聲對他介紹了案情,聽罷他皺眉道:「還有這種事情。」
  「是啊,人生就是由很多意外組成的。」我道。
  「這話也就是你說出來我信,換一個人我直接送他去精神病醫院了。」鄭春雷道。
  說罷他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今天剛剛聽交警隊的同事說他們在追捕一輛犯事兒逃逸的車輛,我看了一下車主的個人信息,那人就是你啊?你車子是不是被人給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