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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鎮風口

  「這麼大的鯰魚已經脫離了它自身生長的極限,難道還不算妖物?」龍山不解的道。
  「你那是神話故事看多了,所謂妖物、怪物也不是各各都有道行的,長壽的人生存極限超過了平均壽命,你能說長壽之人是妖怪嗎?」
  「那當然不能。」
  「這條老鯰魚就是大了點,你真別把它想的有多厲害,興風作浪的肯定不是它,而是這個東西。」說罷寧陵生指著身前不遠處的龍王廟。
  「啊,這座神廟興風作浪?您這話從何說起?」
  「風水行裡有句話叫平地驚雷、長洞生風,說的就是兩種自然現象,天上的雷暴只有在人群聚集之地響起才能起到驚攝的作用,無人區發生雷暴就是把天戳個窟窿也談不上驚字。而狹長的山洞容易產生疾風,這一現象物理學都已經給出了證明,白龍河河道處於兩山之間,其實也就是個大點的山洞,這裡一旦起了穿堂風,必然是疾穿而過。而封閉的環境就像是音響,一旦有雷聲傳入自然就會被放大,所以正常的風雨雷電在這裡所聽所聞相比地勢開闊處更加驚人。」
  「而當地人又將水裡的鯰魚誤認為是白龍,所以原本正常的自然現象就被你們放大解讀,其實你只要想明白一點就能坦然面對所謂的狂風暴雨了,我們假設此地真有妖物興風作浪,有明確記載敬友村或是來到此地的人是死於狂風暴雨中的?」
  龍山想了一會兒道:「好像沒有。」
  「那麼當地山中有因為狂風暴雨而產生災害的情況嗎?比如說泥石流這類自然災害?」
  「也沒有。」
  「那就說明一切都是正常的,對嗎?」寧陵生微微笑道。
  「呃……可是這座廟建好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確實沒有出現疾風驟雨的狀況,這是為什麼?」
  「這就得說當年那位遊方道人是個高手,他指定的修廟區域是當地的一處風口,這人可是一位真正的風水大家。」寧陵生讚歎的點點頭道。
  「寧哥,風口是什麼意思,你說說唄。」我追問道。
  「風水之地看出吉凶禍福其實不難,只要掌握了風水五項的規律就可以,真正難的是定位之法,而定位之法也分三個等級,最基本的能力是能在一片風水吉地中找出適合建陰宅或陽宅的區域。再往上一步就得能看出當地風水的格局,所謂格局就是適合建陰陽宅、寺廟、道觀等不同建築的地塊,只有在正確的土地上蓋對應的建築才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否則反而有可能給自己招惹來麻煩。」
  「至於說最高級的定位法就是能在一片廣袤的區域裡找到風口、水口、樹口或是墓穴入口這些寸尺之地。就像是一道極難驗算的高等數學題,要求出精確在個位的數值,所以如果風水師能學成最高級的定位法,可在巨大的山脈中找到直徑不過半米的古墓入口、栽樹能活百年的靈秀土地、破土可出水的水口,至於說風口嗎?」
  寧陵生微微搖搖頭,苦笑一聲才繼續道:「我曾經以為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偽命題,因為風口就是當地最容易使空氣產生急速流動的區域,但是空氣是透明沒有任何形狀顏色的東西,憑肉眼如何找到風的形成區域?沒想到啊還真就在你們這見到了鎮風口的建築。」
  「您的意思是龍王廟修建之處就是風口?」龍山驚訝的問道。
  「沒錯,風口一旦堵上了建築,自然就無法形成強烈的空氣流動了。」
  「可是這兩年又出現了強風的狀況,這又是為什麼?」
  「這是因為廟牆的主體出現了破損,風是世上體積最輕柔,最細密的屋子,只要有縫隙它就能穿過,所以這處縫隙必然微小到肉眼難以察覺的程度,但已經不妨礙風的形成,所以才會再度出現強風暴雨的天氣。」
  「您應該能解決這個問題吧?」
  「不難,甚至無需去檢查破損之處,我已經有辦法了,你放心吧。」
  寧陵生想出的手段就是在廟牆圍牆上刷三層水泥砂漿,每一層水泥砂漿刷上去都會加一層錫箔紙,工程結束後圍牆又厚了一層,尤其是面臨斷崖的區域水泥砂漿都已超出崖口處,如此一來無論有多少道縫隙都被水泥和錫箔紙給掩蓋住了。
  事實證明寧陵生的修復手段十分有效果,因為在我們走後不久,當地就下了一場大暴雨,但風勢平緩,白龍河道波瀾不驚。
  當晚我閒著沒事兒問寧陵生道:「寧哥,你說那只耗子和當地的風水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會有超出常理的舉動?」
  寧陵生笑道:「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耗子的異常行為和風水沒有關係。」
  「它為什麼會捕食小鳥呢?」
  「那是因為它被嚇瘋了,正常的打雷聲在這種山谷裡音量必然會被放大數倍,而野生動物本來就對天雷地火特別敏感,耗子當時必然在洞外覓食,猛地被巨響驚到自然就成了瘋鼠。」
  「這個說法我不能贊同,因為在這之前它埋伏了很長時間,真要是瘋了能做到如此冷靜的覓食?」
  「誰說瘋子就一定會歇斯底里的?有很多精神有問題的人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區別,希區柯克有一部電影叫精神病人,我建議你看看,那裡面的瘋子就是個冷面殺手。」寧陵生笑道。
  晚上吃飯的時候王殿臣小聲對我道:「我發現你特別喜歡和我哥頂嘴,吃飽了撐的還是怎麼回事?憑你的口才能是他的對手嗎?」
  「我也不是要和他爭個高下,我是想學一些真本領。」
  「其實你的本領不小了,上次給王茂才定風水,我就覺得很神奇,我肯定是做不到的。」他忽然露出一臉古怪的笑容。
  我頓時警惕起來道:「你少和我來這套,又怎麼了?」
  「邊哥火眼金睛啊,一下就看出我是居心叵測了。」
  「我真服了你,有話就說吧,又怎麼了?」
  「咱不是替王茂才看的風水嗎,他覺得你實在是太厲害了,就到處和人說這件事,結果這個消息就被他一個倒霉朋友給聽見了,這人是舉著鈔票要想請你吃頓飯啊,邊哥,給個面子吧。」
  「王茂才怎麼會聯繫上你的?」我道。
  「我把聯繫方式留給他了唄,我覺得這人其實不錯。」
  「你覺得錢不錯吧?」我笑道。
  「你看你老把我說的這麼庸俗,跟著你後面經歷一下事情,我不就學到東西了,我是一個適合實踐出真知的人,單純看書我根本看不進去。」
  「我和你實話實說,錢我其實也想賺,問題是寧哥他能隨便讓我們走?」
  「只要你能答應,大哥那邊我來去說,保證他不會攔著咱兩,我們其實也幫不上忙,留在這裡除了添亂沒有別的好處。」
  「那行啊,只要你能說動寧哥,我就和你走這一趟。」
  「邊哥,你可不能拿我窮開心。」
  「你要是不信,我就不去了。」
  「你看我這張臭嘴,我這就去說,你等著我勝利的消息吧。」說罷王殿臣顛顛兒去找寧陵生,就見他蹲在寧的身邊也沒說幾句話隨後起身返回道:「我大哥同意了,不過得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了以後才能過去。」
  這次接的工程說起來也有些特殊,是替一位土豪重建祠堂。
  這位土豪十五歲外出打拼,整整拼了二十年,現在已經是一家大型企業的老總了,身家百萬,這次他返回老家投資建廠榮歸故里,所以修祖墳、修祠堂都是必須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