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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驅鼠咒

  清楚這點我就不慌了,穩穩將那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詳細告訴了警方。
  當然「上門陰」肯定是隱去不說了,結果形式立刻顛倒,過程順利的遠超我想像,警方很快根據我提供的情況抓到了那晚跟著峰哥來到綠洲賓館的刀手,經過審訊,有人交待了案件真相,而一起性質錯綜複雜的兇殺案件隨即浮出水面。
  當然我所說的「錯綜複雜」主要是針對我自己而言,對於警方就是一起常見的群毆致人死亡的刑事案件。
  為了避免敘述是產生邏輯混亂,我把所有線索一件件描述清楚,然後再做總結。
  首先砍死羅晉的兇手找到了,經過峰哥和他手下供述,砍羅晉脖子的刀手就是那兩名成了植物人的手下,而羅晉偷的三萬元並不是峰哥的,是峰哥老大路成的「資產」。
  而路成就是李友的大舅頭。
  李友對於他大舅頭的畏懼並不是瞎擔心,這人的確心狠手辣,為了三萬元便下了格殺令。
  這幫人砍死了羅晉,搶走了他身上的三萬元後交還給路成,這位「黑幫大佬」在開車的過程中數了一遍錢,這個行為並不是他一時心血來潮,而是一種習慣,路成比較迷信,他認為開車數錢是求財的吉兆,這也叫「壓路財」,意思是走路時撿到的錢,也是橫財一種。
  出來混賺的自然都是橫財,所以這種形式路成認為很有必要,可是他沒想到這次出了大事兒,當他數完沾了血的錢後再把三沓百元大鈔硬塞入口袋的過程中一不小心打偏了方向……
  車禍要了他的性命。
  總結一下就是李友找到寧陵生請他「弄死」路成,隨後路成的錢被羅晉偷走了三萬,而傻乎乎的海生跟著羅晉一起成了被追殺的目標,隨後羅晉被人砍死,三萬元被搶走,而海生被寧陵生保了下來。
  而「資產」失而復得的路成在車上數這筆錢時發生了要他命的車禍,在臨死前他把這三萬元錢交給了自己媳婦,隨後峰哥第二次帶人返回綠洲賓館,想要報復海生和寧陵生,結果「巧遇」我,兩名最為心狠的刀手又意圖傷我,最終成了植物人。
  每一件事雖然當時看來都是獨立事件,但最終卻能揉成一個整體,從開始到結束無不體現了一句成語的精髓,那就是「惡有惡報」。
  三萬元最終買了四個人的性命,判了十幾名暴烈的兇徒,我不知道究竟是寧陵生提前預知了這一切,還是這一切原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寧陵生到底是不是人?
  榕城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我們收拾一番後前往新的工程地。
  這次的修廟人並非是為了還願,而是不得不修了。
  經過兩天的路途我們來到了一座叫魏蕩村的山村,小小村落地處一座大山腳下,風景優美如畫,進入後當地村支書接待了我們,並說明了狀況。
  我們要修的是一座名為小昭寺的山廟,需要說明一點的是小昭寺剛建成時並非是寺廟,而是一座義莊。
  古代時一遇災荒年死屍遍地,所以很多村落都修有義莊,說白了義莊就是棺木的臨時停放場所地,但魏蕩村修義莊的鄉紳為了鎮邪,便將義莊修成兩層,一層供奉觀世音菩薩,二層才是擺放棺槨之地。
  正是因為這處義莊所以很多屍骨得以避免暴露荒野,鄉紳的行為自然算是一場功德,後有遊方僧人路過此地得知鄉紳義舉,便提筆寫了「小昭寺」三字。
  小昭是鄉紳的乳名,僧人說他心有慧蘭,必得善果,所以用他的名字命名,將義莊改為寺廟。
  可畢竟是成殮死人的地方,所以也沒幾個人去上香供奉,天長日久也就成了一處荒棄的古廟。
  走在路上村長告訴村民說新中國成立後解放軍來這兒剿匪,大土匪頭子鐵老干帶著手下躲進了小昭寺,結果等解放軍得到情報趕到時就看見那些鬍子頭一個個的吊在寺廟門口,據說是用猴子尾巴吊死自己的。
  我聽到這兒就覺得渾身汗毛直豎,問村長道:「哪來的猴子尾巴呢?」
  他吧嗒兩口旱煙才繼續道:「猴子尾巴我是沒看到,但我看到的情況比猴子尾巴更嚇人,那天我去鄰村有事兒,從山裡走近道,沒走多遠就聞到一股臭氣,看到一個人影在林子裡竄來竄去,就覺得這人穿深色長袍,腦袋上梳著道士那種朝天髮髻。」
  「開始我以為是自己花了眼,可是路過小昭寺前,就看見廟的斗拱形門頭上吊著一具穿藍袍的死人屍骨,看樣子就是個道士。」
  「這可把我嚇得不輕,也不敢從這兒過了,回去後就大病一場,後來村裡老人告訴我說在破四舊的時候,工作組帶了十幾個民兵,想要拆這座古廟,可是當時村子裡有一個寡漢叫吳天穹,他勸工作組的人不要拆廟,結果被人給打了一頓,當時他也沒說啥,換了一身藍色的棉袍就跟隨工作組金山了,結果在這之後連他帶十幾位民兵沒一個回來。」
  「後來有村子裡的人壯膽去小昭寺打探情況,結果發現一路死屍,都開始腐爛,全是那些拆廟打算拆廟的民兵,這些人死亡時全都是背對著小昭寺,看姿勢就知道是想跑沒跑了。」
  寧陵生道:「吳天穹是隱居在魏蕩村的道士?」
  「村裡老人也是這麼說的,那個年代遊方的道人和尚活著不易,很多都還俗了,吳天穹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沒有他,這座小昭寺也早就被拆了,知道這些內情後我就不怕了,前兩個月找村民募集了一部分資金準備把寺廟重新修繕一下。」
  說這話就到了小昭寺前,只見在一處密林間豎立著一棟木質結構的二層寺廟,風吹日曬木頭表面的漆早已斑斑脫落,紙糊的窗子連窗框都爛的七零八落,透過沒有窗戶的窗框能看到法堂中面目模糊的觀音法相。
  寧陵生走到廟門口道:「村長,你說的那個藍袍人就是吊在這個門上?」
  「是啊,一具穿著藍色棉袍的骷髏,我看的是清清楚楚。」村長道。
  寧陵生點點頭道:「山野之地本來精怪就多,不足為奇,這座廟沒有怪相,重新修繕一番後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哦,那就辛苦幾位了,你們踏踏實實做活兒,吃喝應用之物我們提供。」村長道。
  「麻煩你們了。」寧陵生道。
  村長走了之後工程正式展開,修廟不僅僅只是刷一層漆,補補洞那麼簡單。
  修廟共分為三步,第一是驅鼠蟲。這一步又分為兩步,第一步是焚燒曬乾的艾葉驅走蚊蟲。第二步是驅鼠人進佛堂內念驅鼠咒。
  說道這個驅鼠咒真的是非常神奇,只是念一段咒語就能驅走隱藏在陰暗中的老鼠,不過念驅鼠口訣時只能由一人進入,並且四周要有遮擋物,外人決不能偷看,只要有人偷看一眼,這道功法就會自破。
  而驅過鼠蟲後的第二步才是重修廟堂、再塑金身。
  第三步則是佛像或神像的開光儀式,當然這一步只有大廟才有。
  念驅鼠咒的人叫牛根生,四十多歲年紀,憨憨厚厚,是寧陵生的鐵桿。
  我曾見過六七次因為驅鼠咒而導致大群老鼠逃竄的「壯觀場景」,寺廟的牆角縫隙間眨眼功夫就衝出來幾百隻大小不一的耗子,灰撲撲一片,看得人頭皮發麻,這些耗子就像尾巴被點著了似的奪路狂奔,刺耳的尖叫聲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