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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床鬼

  當時我都沒覺得害怕,反而被這位「囂張」的鬼魂給驚呆了,從小接受的「鬼魂常識教育」讓我對這種東西有了根深蒂固的認識,首先這就是一個常年躲藏在陰暗中不敢見光的透明物質,雖然它有很多害人的手段,但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出其不意嚇唬人,像這樣居然光明正大要撞門進來的真是突破認知。
  難道現在這個社會連鬼的地位都「提高」了?變的這麼野蠻呢?
  我這邊胡思亂想大壯子可做好了準備,他脖子上取下一個銅質的扁圓形飾品,銅質表面刻著「卍」字。
  我操,到今天我才知道大壯子居然暗中加入了納粹黨,這可把我嚇的恨不能開門跑到鬼那邊去。
  只見大壯子舉起這面「納粹黨標」對準門口那表情異常決絕,彷彿納粹身份能有辟邪效用似得。
  隨後就聽屋外陳升的聲音更加急促,卻帶著一種詭異的笑音,門敲的越發用力,門外的鬼魂大聲道:「不開門我可就真的撞進來了,我數了,1、2、3,等著瞧好吧。」話音剛落就聽「光」的一聲大響門居然真的被撞開了,隨即一股幾乎能將人凍成冰坨的陰風旋轉而入,甚至我聽見了寒風呼嘯的尖利響聲。
  然而當大壯子將「黨徽」舉起來後空氣中驀然傳出一陣更為尖利的嘯叫,這次聽到很清楚,就是一個女人發出的尖叫聲,屋子裡的寒風驟然消失,「砰」一聲木門自動關上。
  大壯子就像用盡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癱坐在地,我趕緊上去扶住他道:「這是怎麼了?」
  他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道:「沒事兒,你倒杯熱茶給我喝就行了。」
  我拿起暖水瓶往杯子裡倒水,誰知倒出來的居然是殷紅的鮮血,甚至我還在其中看到了四根慘白的手指頭。
  猝不及防的意外情況,嚇得我立馬就將暖水瓶丟了出去。
  看著瓶口緩緩而下的殷紅鮮血,大壯子平靜的道:「兄弟,你看見什麼了。」
  「血,水瓶裡的全是鮮血。」我驚魂未定的指著水瓶道。
  話音未落,就聽「吱呀」一聲,原本合上的屋門居然再度緩緩打開,邪祟去而復返,大壯子咬牙道:「你拿著嘎烏,對準陰風……」話音未落就見身著長袍的寧陵生驀然出現在門口。
  我立馬鬆了口氣道:「寧哥,你這一點聲音都沒有,差點把我嚇死。」
  「心中沒鬼,你怕什麼?」他冷冷道隨即走進屋子裡。
  他從長袍袖口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打開後頓時一股薄荷的清涼味充滿屋子的空間,寧陵生將瓶子在大壯子的鼻頭下來回晃了晃,他猛然打了個噴嚏後略顯蒼白的面色便有了點血色,寧陵生扶他站了起來一對寒光閃閃的眸子釘在我的臉上。
  在這種眼神的逼視下我實在受不了道:「寧哥,我、我沒做錯什麼事情。」
  「沒做錯事你為何會招了鬼?」他冷冷道。
  「這鬼是我招的?你這話、這話說得……」我雖然是一肚子不服氣,但也不敢公然質疑他的說法。
  「所有的一切怪相只有你能看見,只有你能聽見,不是你招了鬼還能是誰?」
  「不光是我啊,大壯子也看見了。」
  「他是天生犯鬼命,和你的情況可不一樣。」我驚詫的看了大壯子一眼,沒想到咱這群人裡除了有超人,還有身帶特異功能者,可真是太熱鬧了。
  「秦邊,今天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必須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否則你會有性命之憂。」寧陵生極其嚴肅的道。
  「寧哥,我真沒做什麼,無非就是去看了盧慶涵,會不會是在他那兒沾了邪氣,所以……」
  「別胡說,盧慶涵根本就沒有被鬼上身,他是裝的,除了盧慶涵你今天還和誰有過接觸?」
  「啊?盧慶涵是裝的?可是他真把自己四個手指頭給剪斷了?」我無比驚訝的道。
  「這件事和咱們關係不大,你就說除了盧慶涵,今天還見了誰?」
  「真就沒見誰了,難道……」我忽然想起了寧陵生房間裡的那個櫃子。
  「你覺得是在我房間裡撞了邪?」寧陵生已經猜出我的心思。
  「算來算去也就只有寧哥房間裡那張櫃子了。」我小心翼翼道。
  寧陵生冷笑一聲道:「放一百二十個心,那張櫃子和你沒有半點干係。」我是滿心不服氣的住了嘴,認為寧陵生這是在推卸責任。
  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走到窗口雙手背在身後想起了心思,過了一會兒他問道:「你是不是收李法末的錢了?」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在這件事上我也不是有意隱瞞,因為錢也不多,而且李法末這錢也給的「很有誠意」我找不到推脫的理由,收下來後我就忘了這茬,想到這兒我道:「他是給了我一千塊。」
  「你收了?」
  「收了,我想就一千塊……」
  「你簡直是混蛋,誰讓你收錢了?他去廟裡捐五千塊香火錢這筆賬就了了。」
  「是,我也是和他這麼說的,但他非要給我紅包,怎麼推都推不掉,我想無非也就一千塊,就收下來了。」
  「你想,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想了?這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窮瘋了收人錢?」寧陵生憤怒以及,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暴怒。
  大壯子一句話不說,出去關門人走了。
  我也不敢說話,低頭挨訓。
  「我替李法末供的是兩尊鬼像,又叫床鬼,古人在床腳喜好雕淫獸床鬼,為的是早日求子,夫妻床笫合歡,床鬼屬於小鬼,有道是閻王好送,小鬼難纏,這種鬼像供養是有禁忌的,替人供鬼不能收受任何好處,因為一旦拿了錢床鬼就會認為你分走了它的利益,一旦某天你運勢走低它們就會纏上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罷我才知道這行裡「學問」居然如此複雜,和我想當然認為的完全不一樣,我頓時洩了氣道:「寧哥,我錯了,我是真的不知這裡的禁忌,否則也不能因為一千塊……」
  「這件事裡最倒霉不是你,而是李法末,明天去看看他,萬一出了事情,我得想辦法幫幫他。」
  「可是我這邊……」
  「在這兒你不會有危險的。」說罷寧陵生便轉身離開了,我也不敢上床了,說不準我床上現在就有一個床鬼。
  第二天一早寧陵生帶著我和王殿臣去了李法末工作單位榕城市規劃局,當接待人員聽說我們是來找李法末的道:「李科長前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犯了病,已經被送去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了。」
  寧陵生狠狠瞪了我一眼。
  之後我們又去了榕城市第四腦科醫院,在那兒正好遇見了李法末的妻子,這是一個四十多歲樸實無華的中年婦女,五官不突出但也不難看,相比李法末又矮又胖又凸的外形要好看許多。
  經過聊天我們才知道李法末前天在工作單位突然發病,症狀是見到年輕女子上去就親吻,被阻攔後脫光衣物試圖衝出單位,他畢竟是科長,就這麼赤身裸體的衝出去,即便是真的精神出了問題,也會影響整個規劃局的聲譽,於是負責保衛的就把人制服後送了精神病醫院。
  他老婆做夢也想不到李法末真正瘋了的原因,還以為是工作、生活壓力太大所致,那份懊悔和內疚溢於言表。
  我也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打死也不能收這個錢。
  離開精神病醫院後寧陵生交給王殿臣一個電話號碼道:「聯繫這個人,讓他去李法末家裡把銅像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