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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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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莉冷笑一聲,轉身來到胡順唐身前:「胡順唐,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這番話想必是那個什麼薛先生告訴你的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是白骨的人這在清楚不過了,白骨剛從蜂巢越獄離開,他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你也知道,你現在竟然相信他不相信我?你才是瘋了!」
    胡順唐指著君子龍手腕上的冰手齤銬道:「我只相信看見的事實,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是嗎?我以前是什麼人你見過?我活了多少年了你知道嗎?你才多大?你真的以為你瞭解我?」莎莉抬手輕輕拍了拍胡順唐的臉,「你還年輕,你經歷的只不過是我經歷的百分之一,你痛苦過嗎?你有過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嗎?沒有,你的痛苦都只是來自於無關緊要的人,只要你看不到,你就不會痛苦,你是偽君子,你不是什麼好人,夜叉王說得對,你是個偽善的混蛋!我真不明白,以前為什麼會喜歡你,也許……是我眼睛近視?」
    「這就是你出賣我的理由?」胡順唐問道,莎莉沒說話,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胡順唐又厲聲問道,「莎莉。霍克,這就是你出賣我的理由!?」
    「我叫A.莎莉。霍克!」莎莉緩慢搖頭,「我沒有想到你連我名字都會記錯!」
    胡順唐一下語塞了,莎莉抬手融化了君子龍手腕上的冰手齤銬,雙眼卻一直盯著胡順唐的眼神,那種眼神帶著絕望和痛恨,此時胡順唐意識到眼前這個莎莉也許才是真正的莎莉,眼神中沒有偽裝,她剛才說的全都是事實嗎?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延續我和你之間的承諾,我們沒有以前的關係,但是我會幫助你尋找到真相,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現在你知道的還只是真相的一部分!」莎莉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從這一刻開始,我們決裂,從此之後形同路人,不,不是路人,是敵人!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做接下來的事情。」
    胡順唐沒有回應,這兩個選擇無論怎樣,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只知道莎莉已經出賣了自己,在哈市的時候就已經出賣了自己!自己還是沒有跳出古科學部和尖端技術局設下的連環套之中。胡順唐越想越氣,氣得渾身發抖,直接一把抓住了莎莉,拖到自己跟前來:「你真的認為我是個好欺負的人嗎?」
    「哈——哈哈——」莎莉笑了,笑得吸氣呼吸都發出怪聲,她盯著胡順唐的雙眼,目光又移動到他的鼻子,再到耳朵,最後到嘴巴,最終目光落在胡順唐抓住自己的手上,再抬手將胡順唐的手拿開,指著旁邊的水窪道,「你對著水面看看自己的模樣,想想你剛才對我說的那句話,你就是個孩子!只有孩子才會說出那種話。」
    此時,在一旁揉著手腕的君子龍嚥了口唾沫,低聲插嘴道:「你們不要再吵了,雖然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但有句俗話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合……」
    「閉嘴!」胡順唐抬手用棺材釘對準了君子龍的咽喉,君子龍嚇得差點尿了褲子,立即摀住自己的嘴巴,後退了好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草叢之中。
    「我現在突然有些理解王婉清了。」莎莉說完轉身就走,胡順唐上前就要去拽她,莎莉直接轉身一掌劈在他的胸口,接著又是一腳狠狠踹了過去,同時抬手作勢要去抓胡順唐的咽喉,但手伸到一半卻停了下來,又將四根手指收回,只留下一根食指指著胡順唐道,「胡順唐,從現在開始,各走各路,我不妨礙你,你也不要妨礙我,否則後果自負!」
    莎莉說完,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接著轉身離開,走過的地方只留下一道道寒氣逼人的冰霜……
    
    第二十二章(上)[劣根性]
    
    莎莉走後許久,君子龍才小心翼翼地靠上來,用手指去捅了捅胡順唐的胳膊,剛準備開口胡順唐便猛一回頭看著他,嚇得君子龍又趕緊後退,誰知道胡順唐卻只是問:「先前她都問了你什麼?」
    君子龍趕緊擺手又搖頭:「大哥,我絕對沒有出賣你,關於你的事情我半個字都沒有透露!」
    「你在說什麼?」胡順唐語氣冰冷,並未帶著威脅,看來君子龍是完全糊塗了,到至今都沒有搞明白這群人之間的關係,以及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君子龍使勁搖頭:「我真的什麼都沒有說!」
    「你看看你這模樣,你像是殺人越貨的海盜嗎?你連三流海盜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個跟著其他人混飯吃的懦夫,被人牽著鼻子走,別人稍微凶一點,你就嚇得尿褲子,你算什麼?你到底算什麼?」胡順唐衝著君子龍吼著,吼完聲音又放低,苦笑著道,「我他又算什麼?」
    一側的樹林內,薛甲宏與胡淼站在那將先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看在眼裡,兩人也明白,胡順唐雖然是衝著君子龍吼叫,但實際上那番話卻是在責怪自己。他心裡有怨氣,而且這股怨氣估計這一輩子都化解不了,因為有些問題是永遠無法解決的,就算有解決的辦法也會留下終身遺憾。
    胡淼不忍看見胡順唐這副模樣,但薛甲宏卻是鬆了一口氣,他不僅僅是一個善於相面的人,也是一個習慣去觀察人內心的異術者。他很清楚胡順唐這種人屬於半蠢貨半天才的組合,往往這種人會在正義與邪惡之間搖擺,如果稍有不慎就會選擇失誤,一旦自暴自棄就徹底完蛋了。這就是為什麼在世間做好事難,做壞事卻簡單的道理,夜叉王就是個極好的例子,當他從前只考慮用他人的痛苦來填充自己的私慾時,他做事得心應手,無可匹敵,可一旦陣營轉換,便得處處小心謹慎,因為自己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影響到身邊的其他人。
    「好人總是容易被壞人牽著鼻子走,就是因為好人考慮得太多,而壞人可以不管不顧。」薛甲宏推了一把胡淼道,「現在是個好機會,你抓住機會可以修補與胡順唐從前的關係。」
    「不!」胡淼卻出人意料地拒絕了薛甲宏絕好的提議,「我不想乘人之危,我要的是曾經那個胡順唐,而不是現在這個遍體鱗傷,只需要個溫暖懷抱的人。」
    「他本來就是屬於你的,不是屬於A.莎莉。霍克的。」薛甲宏看著胡淼,不明白這個女孩兒為什麼會這樣?的確,他與莎莉在一起的時間較長,他瞭解莎莉,但他其實不瞭解胡淼的倔強。胡淼有時候會羨慕莎莉,羨慕她有那種不讓人去擔心的身體,不會成為累贅,但同時也清楚明白的知道站在莎莉的角度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可她畢竟是女人。女人是清楚道理,但要按照道理去做卻很艱難的一種生物。
    胡淼搖頭:「他屬不屬於我,不是我決定的,是我和他一起決定的……」說到這胡淼轉身看著薛甲宏,一字字道,「薛先生,我想你給我保證,你不會出賣胡順唐,不會出賣他的夥伴,你能做到嗎?」
    薛甲宏卻微微一笑,反問:「那你相信我嗎?」
    「我很願意相信你,但如胡順唐先前對莎莉所說的那句話一樣,事實才是最好的證據。」胡淼鼓勵自己讓自己的內心堅強起來,去忘卻這個古怪環境帶來的那種怪異氛圍。這種氛圍一直在試圖衝破她內心修建起來的那座城堡。
    薛甲宏只是笑,什麼話也不再回答。
    遠處大樹上,站在那吃著一顆野果的謝根源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自言自語道:「凡人吶,一輩子都只能注定當一個凡人,兒女情長才是人最大的障礙!」說完謝根源扔下啃得稀爛的野果,轉身跳進叢林,朝著北島的另一端疾奔而去,他要搶在胡順唐等人之前找到雙王冕,如果丁鼎說得沒錯,他只要找到雙王冕,即便是無法去那個世界,也可以以此來威脅胡順唐,否則的話他沒有任何籌碼。
    「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走,讓那混蛋搶先了,我們就失去了最後的機會!」丁鼎一瘸一拐地從灌木叢中走出來,怒視著站在那的胡順唐。
    胡順唐微微點頭,朝著叢林中繼續走去,薛甲宏帶著胡淼走出來,薛甲宏從丁鼎身邊走過的時候,故意說道:「如果不是你告訴給丁鼎雙王冕的位置,現在搶得先機的人就是我們,而不是他。」
    「如果不給魚點甜頭,他怎麼會上鉤呢?」丁鼎哼了一聲,在君子龍和胡淼的攙扶下跟著胡順唐朝前方走著,「我如果不說雙王冕的位置,他不會離開那個地方,從記載上面來看,所謂的入口只有一個,那就是浩瀚無邊的大海,而離開的辦法好像有三種,拋開那個『自殺』的辦法,剩下的出口有兩個,一個是在先前我們所呆的那個山洞,另外一個就是利用『雙王冕』,只不過那個東西必須要靠後殮師,否則其他人使用只會帶來惡果。」
    「是這樣嗎?」在前方的胡順唐很懷疑,「我聽說幾十年前雙王冕再現的時候,是在黑龍江與俄國邊境的某個村莊中,一場大火燒了放置雙王冕的祠堂,但放火的那個鰥夫卻活了下來,還聲稱抱著那東西去了陰間再回來,我想那應該是事實,也就是說不需要後殮師,一樣可以使用雙王冕。」
    「這個我不知道,我見過那東西,但沒有用過那東西……」丁鼎說到這,忽然間意識到一件事,意識到自己當年在潛艇上從那塊黑色玉石板上拿離開雙王冕之後,潛艇渾身就產生了震動,會不會就是因為雙王冕才把自己帶進瘋魚島的?而那塊黑色的玉石板則是來「安撫」躁動不安的雙王冕的物件?
    胡順唐偏頭看著丁鼎道:「前輩,雙王冕你到底放在了什麼地方?」
    「北島人的神廟中。」丁鼎聲音放低道,「我想你會對那個地方非常感興趣的。」
    「什麼意思?」胡順唐停下來問。
    丁鼎抬眼看著他:「北島人認為,那八件東西本來就是屬於神廟中的神器,據我說知,那些土著根本不知道那八件冥器原本是屬於那座大山的,至於是誰修建了那座神廟,你去了後還是自己看吧,至於真假看完之後心裡應該有數。」
    「故弄玄虛!」胡順唐搖頭道,繼續向前走,但走了不到一里路之後,叢林中便出現了很多屍體,各類生物的,還有北島人的,除開一部分生物是被北島人的陷阱所殺,剩下來的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被謝根源殘殺的,屍體表面都有很清晰的劍痕,幾乎都是一劍斃命。
    胡順唐蹲在幾具死去的腐液蜈蚣身前,看著那幾個只是斷了尾巴的腐液蜈蚣,喃喃道:「難道說這些蜈蚣的弱點是在尾巴上?」同時他又想著為什麼謝根源會知道這些生物的弱點,照現場情況來看,他幾乎是劍劍朝著這些生物的弱點而刺去,根本沒有多餘的行動。
    這傢伙很瞭解瘋魚島,他手上肯定是有關於瘋魚島的記載。
    「向前繼續走,走過幾座陸地橋,再過去就能看到那座神廟了,古怪的神廟!」丁鼎由君子龍和胡淼攙扶著,繼續朝前走著,薛甲宏緊跟其後,而查看完周邊人和生物屍體的胡順唐卻沒有著急走,卻是朝著後方看了一圈後,這才轉身鑽進茂密的叢林之中。
    胡順唐剛鑽入叢林,手持弓箭的古劍雲便抓著樹上的蔓籐滑落了下來,掃了一眼周圍的屍體,又趕緊爬上另外一棵樹,繼續追蹤著胡順唐等人。他知道這是個機會,如果真的可以離開這座島,那麼胡順唐就是他的最後希望。
    「喂!」一個聲音從古劍雲側面響起,驚了正在思考的古劍雲一跳,他下意識搭弓上箭瞄準了聲音的方向,卻發現胡順唐從灌木叢中站了起來,正冷眼注視著他。
    古劍雲沒有放下弓箭,也不多話,扣在弓弦上的三根手指指尖微微彈起,似乎準備將羽箭離弦射出,而胡順唐卻沒有顯露出一絲害怕,逕直朝著他走了過去,來到跟前後停下來,問:「跟了我們多久了?」
    「帶我離開!」古劍雲也不廢話。
    「你聽到我們先前的話了?」胡順唐反問。
    古劍雲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胡順唐點頭道:「你既然知道就應該清楚,你已經死了,死人就應該留在死人的世界。」
    「可是這裡不是死人的世界,如果是,你們也來不了!」古劍雲的箭頭指著胡順唐的眉心,在這個距離,要是羽箭離弦,就會立刻射穿胡順唐的頭顱。
    「好吧,那你是想回去,還是去另外一個世界?」胡順唐沉聲問,「如果你走了,古芬妮怎麼辦?你女兒怎麼辦?」
    「她不是我女兒,只是個可憐的孩子。」古劍雲冷冷回應道。
    胡順唐眉頭皺起:「如果你不說這句話,我可能還會考慮下是不是要帶你走,但你既然說出來了,我絕對不會帶你離開的。」
    「因為我自私?」古劍雲冷笑道,「如果你不自私,為什麼不帶她一起離開?讓她回到過去,與自己的父母團聚?」
    
    第二十二章(下)[南島神廟]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帶你走的,也不會帶古芬妮離開,因為你們都已經死了,人有人事,鬼有鬼事!」胡順唐淡淡道,讓古劍雲明白這件事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古劍雲的箭頭已經快湊近胡順唐的額前,他臉微微側開,注視著胡順唐問:「那個老頭兒呢?他也已經死了,你為什麼要帶他走?因為他對你有用?現在誰自私?我……還是你?你憑什麼教訓我?」
    古劍雲抓住了事情的重點,其實要不要帶丁鼎離開這件事胡順唐根本沒有去細想,他不敢細想,甚至有一種走一步算一步的念頭。他是守規矩的人,一直記得鹽爺那句「人有人事,鬼有鬼事」,但丁鼎是個返生人,按道理是不能再放他回去的,但如果不答應丁鼎,他又怎麼能找到雙王冕,怎麼能離開呢?
    古劍雲見胡順唐沉默,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弱點,又一次抬高了手中的箭頭:「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我可以殺了你,我大不了和那個謝根源合作,冒險是冒險了一點,但至少他比你懂得什麼叫做變通!我在世間活了那麼久,其實最沒有明白就是變通……」古劍雲說到這,突然臉色變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身邊還站著三個人,三個南島人,三個咽喉都已經被割開,早就應該死去的南島人。
    胡順唐抬手將古劍雲的箭頭撥開,淡淡道:「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嗎?首先是你低估了我,其次是你還不明白威脅誰都不要威脅異術者,再其次要對付異術者,永遠要選擇對自己有利的場地,而不是在遍佈屍體的地方,這是我的主場!」
    媽蛋!難怪這小子先前去查看每一具屍體,手指在上面寫寫畫畫指指點點的,原來是在施術!古劍雲這時才恍然大悟,但也為時已晚,不過他並不願意放棄,而是收起弓箭,朝著旁邊一側舉手退去,邊退邊說:「好!算你厲害,我走,我掉頭回去,老老實實呆著,放棄要離開的念頭,你滿意了吧?」
    「不滿意!」胡順唐說罷,那三具行屍一擁而上,疊羅漢一樣將古劍雲死死壓在身下,讓其動彈不得,隨後胡順唐慢慢走到古劍雲身邊來,掏出棺材釘在那比劃了下,又道,「這個術有時間限制,再過兩個小時,屍體才會恢復原本的模樣,兩個小時我想足夠讓我辦剩下的事情了,永別了。」
    胡順唐說完離開,古劍雲恨恨地盯著他的背影,喊道:「你這個偽君子,你這個小人,虛偽!」
    「謝謝誇獎,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別人眼中的二百五,老好人。」胡順唐冷冷地回應了一句,消失在叢林之中。
    「媽蛋!」古劍雲看著在自己身上面無表情的屍體,又回頭去看著穿島河的方向,很是後悔這麼多年,都沒有冒險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記載,現在裡面的東西都被謝根源給毀了,自己就算箭術再好,有什麼用?也不能對付這些怪物!
    古劍雲越想越來氣,但又動彈不得,只得在那叫罵,可轉頭的時候卻看見一個人影出現在自己身前。
    ……
    果然,一里路後,胡順唐等人來到了一座巨大的陸地橋上面,怪異的是那座陸地橋一看就知道是從一座斷裂的立交橋上扒下來的,雖然斷裂處被人細心地磨得很平整,但立交橋原本的模樣還是無法改變。
    薛甲宏和胡順唐各自查看著那座橋,君子龍雖然也想湊近去看,但覺得自己離開了丁鼎的身邊似乎就「危險重重」,乾脆還是挽著丁鼎的胳膊,探頭探腦去看。薛甲宏與胡順唐看了一會兒那座橋,對視了一眼,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隨後胡順唐也告訴薛甲宏,曾經在叢林中看到一座廢棄的加油站還有一架飛機殘骸的事情。
    薛甲宏聽完,尋思道:「會不會是某處陰陽縫突然間擴大,把這些東西給吸進來了?」
    「有可能,但現在來看,應該不是屬於我們那個世界的,因為那些食品的牌子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但從物件的模樣來看,應該與我們是相同的時代,但這就怪了。」胡順唐回頭看了一眼君子龍,又對薛甲宏低聲說,「但那小子說,他那邊現在還是1945年,真奇怪了,難道真的不止一個世界?這就說不通了。」
    「過橋吧,進那座神廟裡面不就知道了?」薛甲宏拔出自己的長劍,小心翼翼地在前方引路。胡順唐讓其他三人走在中間,自己則在橋頭等待了一會兒,這才踏上橋朝對面那座用石頭堆砌起來的神廟走去。
    神廟。說是廟卻有些不準確,這座古怪的建築像是教堂、清真寺和寺廟的合體一樣,但都是由大塊的方形石頭堆砌而成,周圍也沒有見到可以進去的入口,所謂的窗戶也僅僅只是堆砌出來的裝飾檯面,倒是周圍放置了不少已經乾枯的貢品和鮮花,還有不少用來獻祭的動物。
    胡順唐繞著那座神廟走了一圈,當他走到神廟後方時,卻看見一個渾身塗著偽裝色,赤身裸齤體的男孩兒。男孩兒手中還抱著剛採集來的鮮花,在見到胡順唐的一剎那頓時愣住了,隨後嘴巴微微張大,扔掉手中的鮮花,轉身朝著神廟後方的叢林中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著:「阿米達!阿米達!烏達!」
    薛甲宏等人聞聲趕來,也只剛好看見那個小孩兒快要消失在叢林中的背影。胡順唐搖頭道:「糟了,被發現了,古劍雲說過,這裡的人要吃人,應該會對我們不利,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
    薛甲宏點頭,丁鼎也表示贊同,眾人趕緊沿著原路返回。胡順唐離開時,不斷回頭去看那座神廟,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奇怪,覺得古劍雲之前的話有蹊蹺,怎麼會說這裡沒有文明呢?如果沒有文明,這裡的人可能會修建這麼美麗又奇怪的建築嗎?而且修建這座巨大又怪異的建築,要使用古老的機械,也得花上好多年的時間。
    眾人返回橋頭,在前方的薛甲宏突然剎住腳步,低聲道:「糟了,被堵住了。」
    橋頭對面,赤身裸齤體,都塗滿偽裝色的南島人慢慢地走上前來,原本握在手中的武器都突然舉了起來,一步步朝橋這邊的人逼過來。眾人趕緊後退,靠近神廟,此時神廟兩側也圍攏了從後方趕來的南島人。
    站在中間的胡順唐略微一數對方的人數,至少上百人,雖說手中的武器很是簡陋,但一齊扔過來,大家都得變成刺蝟,這裡應該是屬於他們的聖地,從常理來說,誤入聖地,不管在哪個地方,這個罪過都很大。
    「有沒有什麼應對的法子?」胡順唐低聲問丁鼎。
    丁鼎搖頭:「沒有!我上次來也只是趁著夜色潛進來的,沒有被人發現。」
    「雙王冕你放在什麼地方?」胡順唐問,覺得奇怪,如果丁鼎能進入這間神廟中,應該知道出入口在什麼地方。
    「上次我來的時候明明是有道門的,但好像被堵死了!」丁鼎摀住自己的腰部,那裡還在隱隱作痛,謝根源那一拳幾乎是下了殺手,要不是自己及時化去了一半的勁道,恐怕早就死在穿島河邊了。
    胡順唐從眾人中走出來,慢慢抬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敵意,隨後扭頭問丁鼎:「前輩,你懂這的話嗎?教我兩句。」
    胡順唐剛說到這,南島人群中有個年長的男子突然喊道:「阿魯達!轟達!庫卡達!」
    「他說什麼?」胡順唐扭頭問丁鼎。
    丁鼎回憶了一陣道:「大概的意思是屬於放下武器,舉手投降的意思。」
    「那就是繳槍不殺,優待俘虜了?」薛甲宏開著玩笑。
    眾人已經退得不能退了,後背都已經挨著神廟的外側。丁鼎搖頭道:「他們可沒有俘虜的概念,至少我知道他們抓著活人,除非有用,否則都會殺死吃掉。」
    「太殘忍了……」胡淼緊緊挽住丁鼎的胳膊,丁鼎低聲安慰著她不要害怕,應該是有辦法的。
    胡順唐取下自己的背包,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接著舉起雙手朝著前方走去,高聲道:「我們沒有惡意,不是敵人!」
    胡順唐離那些南島人越來越近,南島人也沒有害怕退縮,而是徑直朝著胡順唐走去,就在雙方之間的距離不到三米時候,領頭的那個南島人突然看著胡順唐說道:「阿米達!阿米達!烏達!烏達!」
    領頭人喊完之後,其他南島人一愣,接著都探著腦袋去看胡順唐,看完之後雙臂一軟,手中的武器全部扔在了地上,接著齊齊跪倒,額頭貼地,雙手掌心朝上,都高聲喊著:「阿米達!阿米達!烏達!烏達!」
    還在高舉著雙手的胡順唐覺得莫名其妙,環視一圈,發現周圍的南島人全都保持著相同的姿勢。胡順唐看著丁鼎,丁鼎也覺得莫名其妙搖頭表示不明白怎麼回事,胡順唐面朝那個頭人,試圖讓他起身,但那頭人卻好像被嚇得不輕,渾身瑟瑟發抖,胡順唐的手指一碰到他,他便立即埋頭朝後蠕動,生怕胡順唐再觸碰到自己。
    「阿米達——」頭人嘴裡一直喃喃自語著這樣一個詞。
    阿米達?這是什麼意思?胡順唐環視著周圍那些南島人,那些人都低聲念叨著這樣一個詞。
    
    第二十三章(上)[阿米達神像]
    
    神廟所對的叢林中,謝根源看著神廟前發生的這些事情,閉上眼睛思考著,隨後張口問旁邊還一臉怒氣的古劍云:「老古,『阿米達』是什麼意思?」
    「不要叫我老古,我和你沒有熟到那種程度,我們僅僅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古劍雲冷冰冰的回應道,舉起手中的弓箭瞄準了胡順唐,「在這個距離,我能準確的射進他的咽喉!」
    「射呀!」謝根源舉起自己的雙手,作出要鼓掌的姿勢,「你射死他,我為你這個神箭手喝彩!而且我雖然和你不熟,但你要知道,人都是虛偽的,因為要合作,有交易,就必須面子上過得去!」
    「別他媽蛋教我這些道理,我以前過得橋比你走得路還多!」古劍雲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嗯,所以你走橋走慣了,一輩子都只能走橋,走不了路!」謝根源突然抓住古劍雲的後頸,指著胡順唐跟前那座陸地橋道,「現在那裡也有座橋,你能不能走過去,不是看你自己,是看我,醒醒吧!老古!」
    古劍雲閉上眼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他知道謝根源能用異術救下自己,也同樣能用異術把自己給幹掉,自己的命只是握在對方手中的一個氣球,稍稍用力就會爆炸。
    「『阿米達』的意思是禁忌。」古劍雲的語氣輕了許多。
    「禁忌?」謝根源眼珠子轉動著,最終又盯著古劍雲的嘴角,「什麼意思?他們叫胡順唐禁忌?」
    「不是,只是阿米達平日內不能隨便叫,是個禁忌,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古劍雲道,但看著謝根源那蔑視的目光,趕緊解釋,「不僅是我,還有他們的頭人都不能隨便叫。」
    「我還是不明白。」謝根源坐在粗大的樹枝上,晃動著自己的雙腿,「不過等一會兒就知道了,等下我們跟著他們潛進去,不過說好了,你得聽我的,要是你擅自行動,我就會馬上殺了你!讓你真正的永不超生!」
    古劍雲深吸一口氣,呼吸都變得顫抖,他現在是帶著緊張的興奮,如果真的順利,自己能回去嗎?一定能!一定能!
    ……
    許久過去了,周圍趴下的那些南島人在頭人的引領下慢慢抬起了頭,卻沒有起身,而是在頭領的引領下朝著胡順唐慢慢跪行而去,此時頭人轉身,對著人群中說了一句什麼話,緊接著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只有面部塗抹了偽裝色的男子,那名男子畢恭畢敬跪行到頭人跟前,頭人耳語一陣後,那人抬起頭來,卻是用中文對胡順唐說道:「神!你的子民請求你回到神廟之中去。」
    神?回到神廟中去?什麼意思?胡順唐看著那個男子,從男子的行動和表現來看,這傢伙應該是北島人,或者是漂流到這個島嶼上來的外來者,也就是死者,從他能說中文這一點就能判斷出來。不過現在也好,有了個翻譯,也許能讓他們帶自己進神廟中去,先找到雙王冕再說。
    胡順唐微微點頭道:「那你們帶路吧。」
    那名翻譯目光中帶著疑問,能看出他只是受北島人的威脅,實際上內心中並不如北島人那麼迷信,相信胡順唐是什麼所謂的神。
    薛甲宏、丁鼎、胡淼和君子龍,雖然與胡順唐有一段距離,但也聽得很清楚,那個翻譯稱呼他為神,薛甲宏最為吃驚,下意識抓緊了劍柄,皺眉尋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頭人在胡順唐的「命令」下,慢慢起身,並且喝令其他南島人退開,守在叢林之中,而自己則帶著翻譯引領胡順唐等人前往神廟之中。來到神廟被巨石堵死的門口,頭人又轉身說了句話,翻譯隨即低聲對胡順唐說:「頭人說,神廟不允許其他無關的人進去。」
    胡順唐明白,頭人所說的無關人士所指的是薛甲宏等人,但同時他也明白如果進去有機會拿到雙王冕,再離開,在混亂中說不定會再次走失,所以必須得讓他們一起進去,於是對那翻譯道:「告訴頭人,他們是我的同伴,必須一同前往。」
    翻譯愣了下,隨後告訴頭人,頭人無奈只得點頭表示答應,隨後蹲下來從下方的石板中拖出一塊長條石來,用手指點著上面的那些古怪的圖案。胡順唐低頭看著長條石上的圖案,知道那是一種古算法,只是略微簡化,如同走迷宮九宮格一樣,但上面只是出現了不同類似數字的按鈕,必須按照按鈕去走相同的順序,否則無法打開機關。
    頭人按完長條石上的機關後,那堵石門緩緩裂開,向周圍的縫隙之中收了回去,隨後一條陰暗的巷道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頭人從腰間掏出一個打火石,走進去,點燃了門口的那個火把,火把點燃的瞬間也引燃了巷道兩側的其他火把,火把朝著最裡面延伸著,雖然光亮了許多,但依然無法看清楚最裡面是什麼情況。
    頭人與翻譯退到一邊,畢恭畢敬,表示讓胡順唐先行,胡順唐看了一眼薛甲宏,示意讓其殿後,這才自己走進那巷道之中。等眾人都一起走進巷道,頭人又進去,將手伸進一個窟窿之中,好一會兒這才縮回來,隨即石門又「轟」地一聲死死合上。
    「這倒有點像是隔世石。」薛甲宏下意識伸手去摸旁邊的石壁,剛摸一下那頭人便緊張不已,忙抬手去阻止薛甲宏繼續觸摸,薛甲宏收回手,快走了幾步,來到胡順唐身後,低聲道,「有古怪,裡面的石壁模樣看起來是石頭,但摸起來是水泥。」
    「嗯。」胡順唐應了一聲,朝前走的時候,故意用手去感受了一下,果然是水泥。那頭人見胡順唐也去摸,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但當一側的君子龍回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卻馬上又恢復了先前畢恭畢敬的表情,倒是那名翻譯一直皺眉仔細打量著丁鼎、君子龍和胡淼。
    沿著巷道前進許久,前方終於開朗起來,一座大殿出現在眾人眼前,而大殿正中心則樹立著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至少高有七八米的模樣,寬有三米,雕像的穿著打扮也古怪,似乎沒有穿衣服,只是裹著類似被褥之類的東西,頭戴著也是類似古代君王的冕,左手握著一柄匕首,右手拿著一本書,最主要的是那尊雕像的面容竟與胡順唐幾乎一模一樣!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稱呼自己為神的原因了?胡順唐抬頭看著那座雕像,又看著那冕,這就是雙王冕?對,雕像左手拿著的匕首不就是閻王刃嗎,右手是炙陽簡,但剩下的東西又在什麼地方?胡順唐向前走著,頭人和那翻譯卻在那對著雕像又跪又拜,口中繼續喊著:「阿米達。」
    薛甲宏環視著這座神殿內部,發現除了來時的巷道,並沒有其他出入口,更奇怪的是周圍的四面牆壁上明明有壁畫,但由於火光的原因卻是忽隱忽現,換個角度站幾秒能稍微看清楚,但幾秒後畫又消失了,總是無法看得很完整,但最重要的是雙王冕被丁鼎藏在什麼地方了?
    薛甲宏輕輕碰了碰丁鼎,示意他看著下面正跪拜神像的頭人和翻譯,意思是趁著他們跪拜,趕緊拿了雙王冕離開,可丁鼎卻雙眼發直,盯著雕像雙腿之間,其後背的位置。薛甲宏覺得奇怪,也小心翼翼俯身去看,這一看不要緊,卻發現在後方還有一口棺材。與此同時,看完雕像的胡順唐也發現了後面的那座棺材,看清楚之後脫口而出:「鎮魂棺!」
    胡淼聽完也很詫異,鎮魂棺不是在蜂巢嗎?怎麼會出現在瘋魚島?胡順唐立即繞開神像,來到那後方,伸手一摸那鎮魂棺,立即搖頭道:「這不是真的,鎮魂棺是木製的,這一口是石製的,類似紀念品仿製品之類的東西。」
    「仿製品?」薛甲宏扭頭看著丁鼎。
    丁鼎點頭:「對,我上次就是把雙王冕藏在這裡,我想這既然是北島人的聖地,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打開這口棺材,也不會發現裡面有雙王冕,可關鍵是……」丁鼎說到這,抬眼看著還在那跪拜的頭人和翻譯,只是那翻譯還微微抬頭去看胡順唐等人,顯得沒有那麼虔誠。
    「推開棺材,先拿東西再說!」胡順唐當機立斷,立即和眾人去推開那棺材蓋,頭人聽見他們推開棺材的聲音,立即起身跑來阻止,薛甲宏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直接制住那名頭人,頭人被制止之後,在那說著聽不懂的話,好像是在叫罵,但那名翻譯卻拔腿就朝著外面跑去,一邊跑一邊求救。
    薛甲宏一掌劈暈了頭人,提劍正要去追,在快要追到的時候,一個東西突然從自己的耳邊刺過,直接刺中了翻譯的肩頭,他立即回頭,怒視著拋出棺材釘的胡順唐,胡順唐也不多做解釋,只是費力推開了棺材蓋……
    棺材蓋打開,胡淼卻是退到一邊去看著胡順唐,因為先前那種行為實在太不像他了,要是從前胡順唐可能會冒著那人會打開石門招呼其他人進來的危險,也不會去出手刺傷或者刺死他,雖說那棺材釘刺中那傢伙的肩頭,但從棺材釘直接穿透那人的肩胛骨來看,胡順唐是用了力氣,並且毫不遲疑。
    棺材蓋打開之後,丁鼎立即從裡面拿出了雙王冕,仔細摸了一番,笑道:「是了!是它了!還在這裡!」
    胡順唐卻沒有著急去拿雙王冕,而是看著棺材內,後退了幾步,回身一腳踢開那石棺材的蓋子,湊近仔細看著棺材中那一件件非常眼熟的物件。
    
    第二十三章(下)[神的棺槨]
    
    棺材內有一具乾屍,乾屍的身材模樣大小與胡順唐幾乎完全一樣,最重要的是那乾屍原本頭戴的是雙王冕,腦袋下枕著的則是牧鬼箱,身上裹著一面黑色的東西,從旁邊的木柱來看應該算是一面旗,應該是丁鼎所說的怨靈旗。乾屍的左右手也和那尊雕像一樣,各自拿著閻王刃和炙陽簡,腳上還穿著一雙鞋子,應該是千足屨,最後在棺材中還浸泡著一種帶著濃濃酒味的液體,但聞起來卻比普通的白酒還要醇香。
    棺材內灌著的應該是烙陰酒,胡順唐不敢用手去摸,只是湊近聞了聞,但卻用手指小心翼翼摸了下其他東西,看起來都是複製品,不是真貨。現在雙王冕拿到了,也知道剩下的還有怨靈旗和千足屨沒有找到,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棺材內躺著的人是誰?是不是依照他的面容塑造的雕像,而自己與這座雕像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不行,得帶這個頭人走,那個翻譯雖然是受傷了,但也不至於死,帶他一起走,但關鍵是現在一個翻譯受傷,頭人被打暈,這樣離開百分之百會被外面的人圍攻!胡順唐正尋思著,突然間聽到巷道另外一頭開門的聲音,再等不到十秒後,謝根源的聲音就從遠處傳來:「喂,開棺人,我估計你應該是遇到麻煩了……」
    謝根源的腳步聲慢慢傳來,在他身後緊跟著手持長弓的古劍雲,古劍雲半身是血,謝根源則拿著一塊破布擦著滿手的鮮血,走過那名受傷的翻譯時,將沾血的破布扔在他的身上,站定後,笑道:「開棺人,東西拿到了吧?」謝根源說完,斜眼看著丁鼎手中的雙王冕,又道,「原來還真的是冕,我以為是你們故意那麼故弄玄虛的稱呼。」
    「我們之間的交易早就取消了,所以現在我做什麼與你沒什麼關係。」胡順唐看著謝根源,古劍雲手中長弓一抖,作勢準備上箭,卻被謝根源抬手擋了下來。
    謝根源深吸一口氣,回身指著外面道:「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嗎?上百!上百人,你們有那個把握逃掉嗎?」說完謝根源又看著跟前的那座雕像,輕蔑一笑道,「喲,原來你和他們的神長相一模一樣,難怪會對你畢恭畢敬,可誰知道卻信錯了你,你還把他們的頭人給幹掉了!」
    「胡說!頭人沒死!」君子龍上前一步爭辯道,說完又趕緊退回去,躲在丁鼎的身後,誰知道他退回去後,古劍雲搭弓上箭,直接將一支羽箭射進了頭人的咽喉處。
    「現在頭人死了。」古劍雲露出一絲奸笑。
    「不,還不完全。」謝根源轉身回去,拔出翻譯肩頭的那根棺材釘,慢慢走到頭人跟前去,將羽箭拔出,再將棺材釘慢慢刺進那個傷口中去,整個過程中他一直看著古劍雲,「這才叫完全誣陷,你用箭,大家一看就知道是你殺的!」
    丁鼎直接一手肘狠狠撞在君子龍的腹部,君子龍哀嚎著慢慢滑落下去,摀住自己的肚子,連連叫疼。胡順唐雙手撐著石棺邊緣,看著謝根源道:「你現在準備做什麼?」
    「你東西到手了,第一步目標達成了!」謝根源閉眼搖頭,「接下來就應該送我們離開這裡了。」
    「我們?」胡順唐看著古劍雲,「包括他?」
    「隨你高興,我只顧我自己!」謝根源起身道,帶著蔑視的表情看著古劍雲,古劍雲頓時慌了,搭弓上箭對準了謝根源,吼道,「你騙我!」
    「你有病啊!」謝根源指著古劍雲,「我什麼時候承諾過你,要帶你走,我只是說你要走必須靠我。」說完謝根源攤開自己的雙手,聳聳肩道,「你自己好好回憶下,是不是我沒有說過?」
    「很好,既然沒有他,那麼事情好商量,但現在我需要你幹一件事。」胡順唐身子向前傾,抬手指著古劍雲道,「殺了他!」
    「遵命!」謝根源抬腳勾起頭人的屍體,將屍體直接踹向古劍雲,古劍雲側身閃過,立即射出自己的羽箭,但羽箭卻是直直朝向胡順唐身後的胡淼,看來他是已經準備魚死網破了,先幹掉胡順唐身邊最柔弱的人再說!
    胡順唐站在石棺邊上,冷冷地看著古劍雲與謝根源鬥在一起,先不說古劍雲是不是謝根源的對手,單從古劍雲這麼多年在叢林的經驗,最擅長的就是躲閃,總是很靈巧的避過謝根源的攻擊,而謝根源每次下手都只對準古劍雲最致命的地方,絕對沒有留手,看起來不像是兩個人在演戲。
    薛甲宏站在一側,看著胡順唐臉上那享受的表情,又看著石棺中的那具乾屍,同時丁鼎、君子龍卻是看著那兩人廝殺,胡淼則和薛甲宏一樣緊盯著胡順唐,心中覺得陣陣發寒——胡順唐變了?還是他故意而為?
    古劍雲與謝根源廝殺一陣,古劍雲胳膊胸口好幾處都被鐵指劍給劃破,逐漸地行動也開始遲緩了起來,也許下一個破綻就是宣告他死亡的時候,就在此時薛甲宏突然拔劍而出,提劍就刺向了謝根源的後背,謝根源聽著身後的動靜,立即轉身用雙指死死夾住薛甲宏襲來的長劍,同時抬腳踹飛了準備趁機反擊的古劍雲。
    薛甲宏長劍被夾住之後,立即棄劍,單手成拳,直接襲向謝根源的肩頭,撞擊之後趁著謝根源鬆開長劍,又立即回身,握緊長劍直接朝著謝根源的胸口刺去,誰知道謝根源根本不躲閃,反倒是挺胸就迎了上去,薛甲宏立即收勢,向後躍去,落在雕像的下方,正視著一臉得意的謝根源。
    「開棺人,你的朋友好像不遵守遊戲規則。」謝根源揉著自己被擊中的肩頭,斜眼看著在身後渾身是血,氣喘吁吁的古劍雲,「不過老古你也不錯,雖然不怎麼會打,但很會躲,看來這幾年你在這個島上被追殺的時候很多嘛。」
    「殺了他,薛先生我來擋住。」胡順唐淡淡道,拔出一根棺材釘握在手中,盯著薛甲宏的後頸。薛甲宏轉身怒視著胡順唐,皺眉道,「你是不是瘋了?」
    「嗯,我不僅瘋了,你最好當做我是中邪了,這是個好理由,我算過,在這裡我要是殺死了誰,可以直接說是被裡面的乾屍影響,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意識,這樣一來,不就全解決了嗎?」胡順唐冷冷道,說完還擠出個怪異的微笑,看得身邊的胡淼後背全是冷汗。
    「我欣賞你!」謝根源豎起大拇指,在放下手的瞬間,直接衝向了古劍雲,將鐵指劍刺入了古劍雲的胸口位置,古劍雲知道躲不過了,只得閉上雙眼,同一時間薛甲宏也已經動手了,舉劍朝著謝根源後背的三處大穴點去,謝根源也不躲閃,眼中的目標只有古劍雲一人。
    「啪——」薛甲宏中了胡順唐一腿,直接被踹飛向那受重傷的翻譯處,隨後胡順唐突然衝向了謝根源,橫掃一腿踢在其腰部,直接將謝根源踢飛,撞向旁邊的牆壁,隨後對著丁鼎和君子龍、胡淼喊道,「愣著幹什麼?快走!」
    丁鼎這才反應過來,由君子龍和胡淼攙扶著,忍著痛快速向外面奔跑著,薛甲宏也起身,用略帶深意的眼神看了胡順唐一眼,轉身也跟著丁鼎等人離去。
    古劍雲靠在牆壁上,盯著胡順唐問:「為什麼要救我?」
    「救你?」胡順唐哼了一聲,「別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把你當誘餌,而且我真的很討厭你!」
    古劍雲側過頭去,低聲罵著,謝根源則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但腰部還是覺得無比疼痛,他卻笑著看胡順唐道:「我真的欣賞你,知道一箭雙鵰!」
    「我踢薛先生那一腳是因為他騙我,踢你一腳,是為了丁鼎,因為你欺負老人家。」胡順唐又看著古劍雲,「我讓謝根源殺你,一是因為你殺了頭人,二是因為你本就是被人隨意玩弄的白癡!」
    「喂,開棺人,我們不要再打了,打下去沒有任何好處,我說了,我只想離開這裡,而且我可以告訴你這裡的秘密,在那個山洞裡記載過這個神廟之中還帶著另外一個秘密,不過這些個秘密,需要開棺人的鮮血才行!只要有開棺人的鮮血……」謝根源說到這,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因為周圍的牆壁突然間變得通紅,他立即側身看著被殺死的頭人,頭人頸部的鮮血不斷湧出,順著牆壁下方的溝渠流淌著,又被牆壁所吸收,慢慢滲透了四面的牆壁,同時頭人的屍體也變成了一具可怕的乾屍。
    「開棺人的鮮血……」謝根源回身慢慢走近頭人的屍體,再抬眼看著通紅的牆壁,「我明白了,我總算是明白那些浮雕上畫著的是什麼東西,那些人是幹什麼的了!我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後殮師,什麼開棺人,定下這麼多狗屁規矩又是為了什麼!」
    說到這,謝根源猛地轉頭來看著胡順唐道:「你們開棺人原本就是瘋魚島上的原住民!是那個叫徐福的傻子誤打誤撞來到這座島上求仙之後這才發現了你們!這就是一切事情的開始!也是鐵衣門命運的開始!」
    
    第二十四章(上)[尋仙者]
    
    頭人的鮮血被吸收,像蜘蛛網一樣蔓延向四周,血液似乎可以自行複製,很快便鋪滿了四面的牆壁,同時牆壁上四面的圖案也逐漸清晰起來,牆角邊緣溝渠中的小孔也流淌出一種白色如油脂般的液體。白色的液體一直淌滿四面牆角下的溝渠,隨後才如一條條白色的小蛇一樣順著牆面紋路向上爬行。當牆面上大部分紋路都爬滿了白色的液體之後,神廟中心那座雕像開始原地轉圈,轉向了自己右側的第一面牆壁,隨後從腳部騰起了火焰。
    火紅色的火焰包裹住了整座雕像,火焰在雕像身體上跳動著,最終在雕像的雙肩兩側化成一對火焰翅膀,再看那雕像就像是一個憤怒的火天使。
    「哇——」謝根源慢慢後退著,都不知道目光是應該放在牆面上還是雕像上。古劍雲也在胡順唐的幫助下,從牆面邊上撤開,同一時間,燃燒雕像的一對翅膀開始揮舞起來,揮舞之後火焰翅膀開始掉下來一根根「火焰羽毛」,「火焰羽毛」朝著第一面牆壁飛去,瞬間點燃了牆面上暗紋中的白色油脂——滲入暗紋中的油脂被點燃起來,但那些「火焰羽毛」並未消失,彷彿化成了一根根木偶的提線,控制著牆面上那些圖案,讓圖案上的人物開始慢慢活動了起來。
    胡順唐、謝根源和古劍雲目瞪口呆地站在那,盯著眼前的那面牆,看著上面栩栩如生的畫面:背景是汪洋大海,大海上航行著一艘大船,大船的船頭上站著一個穿著黑白相間古服的男子,男子盤起的髮髻已全部花白,但面容看起來年紀卻不過三十來歲而已。很快,大船遇上了暴風雨,船上的人們在領頭男子的帶領下掌握著大船,對抗著風暴,但人與大自然鬥爭,只能注定是失敗,大船最終還是被風暴吞噬,在其中心被擊得支離破碎。
    大船破碎之後,船上的人們全數落海,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揮舞著雙手,試圖抓住周圍可以讓自己漂浮起來的碎木板和還算完整的木桶。一個又一個的船員消失在海面之上,等到雲開日見,海面恢復平靜之時,剩下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