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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金華被胡順唐拽著,向前走了一段,隨即胡順唐鬆開他,轉身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站好,以表示自己遵守規矩,這是對方的「主場」,只能讓對方指定的人單獨上前。小金華站在那回望著轉身離去的胡順唐,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喂」了好幾聲,身後的人都沒有回應,都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小金華轉身面朝李乾鈞,吞了口唾沫,邁著碎步子向前走著,就像是個害羞的女孩兒,終於走到其跟前後,張嘴竟然問了句:「多少錢?」
    小金華話剛出口,就聽到後方的莫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眾人奇怪地看著他,趕緊做了一個捂嘴不說話的手勢。
    「如果要錢你給不起,至少你現在給不起,你不是臨近破產邊緣了嗎?」李乾鈞用手抬起小金華的下巴,仔細看著他咽喉處,隨即手鬆開,突然又一把掐住小金華的脖子,再向下一拉,將小金華整個人橫倒在地面,單手掐住他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按在他的胸口。
    小金華瞪大雙眼,四肢不斷地胡亂揮舞著,感覺到對方是要活生生地掐死自己,但自己的力量好像又不足以反抗,雖說四肢可以揮動,但也無法舉起來。
    「別動,你越亂動,鬼氣在你身體內遊走得就越快,我就越不容易驅出來。」李乾鈞湊近小金華的臉。小金華不得不停止了掙扎,但窒息感依然還在,漸漸地有一種鬆弛感充斥全身,緊接著雙眼發黑,沒了知覺。
    「只能假死了,否則的話鬼氣驅不出來。」等小金華完全停止了抽動,李乾鈞的右手才停在他的胸口,隨即抬起來用牙將大拇指咬破,再咬破小金華的大拇指,用小金華的血在胸口處畫了一個圓圈,接著再用自己的血在外圍再畫了一個圓圈。
    待李乾鈞畫好之後,很快小金華的鮮血畫成的圓圈,開始如開水一樣沸騰起來,隨即擴大,但無論怎麼擴大一旦碰撞到李乾鈞在外圍所畫的圓圈,都會猛然收縮,可依然不罷休,總是試圖衝破李乾鈞鮮血製造的屏障,數次之後那圓圈終於安分下來,在中間聚成一顆血珠。
    「難怪他們發現不了,怨氣這麼重,藏得也太好了……」李乾鈞抬頭又看著莫欽,指著他說,「喂,你,過來。」
    莫欽指著自己的鼻樑,隨即大踏步走上去,一臉笑嘻嘻的表情問:「前輩,有什麼指教?」
    「吃了它。」李乾鈞指著小金華胸口凝聚在一起的那顆血珠。
    「是什麼東西?」莫欽蹲下來看著那顆血珠,猛然抬頭故作驚訝狀道,「前輩!我知道了!這是可以提升五十年功力的仙藥對嗎!?話說,吃了這東西可以治療前列腺增生麼……」
    李乾鈞不搭他的話,淡淡回應道:「什麼也不是,這裡只有你吞下這種東西會沒事,否則的話找不到其他更方便的辦法將鬼氣從這個正常人體內驅除,我和他們都無法拿起這顆血珠,再過一個時辰,如果這顆血珠不從胸口拿走,鬼氣又會返回他的身體,那樣的話他就真的死定了,你要不要救他,你自己選,我不強求。」
    「哇!前輩,你知道的挺多的……」莫欽繼續故作驚訝狀,作出很誇張地打量李乾鈞的姿態,又湊近聞了聞李乾鈞,「你是活人呀!怎麼會呢?」
    李乾鈞完全不搭理莫欽,只是冷眼注視著遠處的胡順唐,莫欽聳聳肩知趣地趴下來,趴在小金華的胸口上,嘟囔道:「你個王八蛋!幸好前輩沒有把血珠凝聚在你胯下,否則我這虧就吃大了,今天我舔了你的胸部,等你丫醒了,我一定讓你舔回來,你這個唯利是圖的小心眼商人……」
    莫欽吞下了小金華胸口的那顆血珠,拍著自己的胸口,隨即深呼吸一口氣道:「好了,搞定了,我先走了。」
    「不用了,反正等下你還要來,你第一個上吧!」李乾鈞挪動自己的身體,遠離了平躺在地上的小金華,單手一揮,示意莫欽上前。
    「第一個?」莫欽看著李乾鈞,又道,「上?」
    李乾鈞默默點頭,雙腳緩慢邁開,靜待著莫欽的進攻,誰知道莫欽竟然解開了皮帶,開始脫褲子,同時說:「其實我一般都不是這麼隨便的人。」
    「這個白癡!」遠處的夜叉王見狀低頭罵道,隨即對葬青衣說,「青衣,背過去!」
    「噢!」葬青衣立即轉身,乖乖地背對著遠處的莫欽,修羅愣了下也趕緊扭頭轉身。
    胡順唐不忍心看下去了,按住自己的額頭也低下頭去,罵道:「這混蛋怎麼就沒個正經的時候……」
    李乾鈞收勢站好,就那樣看著莫欽,莫欽脫得只剩下內褲站在那,凍得原地蹦跳,還在那喊著:「喂,你說上,我已經脫了,你看我幹嘛?」
    李乾鈞搖搖頭,剛上前一步,誰知道莫欽「啊」了一聲,直接倒地故意抽搐了一陣子,突然又昂起頭來,大聲喊道:「你原來會九陽神功,我……啊!」說完莫欽裝暈,一動不動地躺在那,李乾鈞深吸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輸了,帶著你的朋友下去吧,換人。」
    剛說完莫欽就翻身爬起來,點頭哈腰道:「多謝老闆,好人一生平安,祝你身體健康,萬壽無疆!謝謝分享!1024……」莫欽一邊奉承一邊抱著自己的褲子衣物,順手抓起小金華的右腿,拖著他向胡順唐等人走去。回到原位後,說著抱歉穿著褲子,同時還裝作被李乾鈞的「九陽神功」震出內傷,無比痛苦的模樣。
    「白癡,你身手不錯,為什麼不表演下給我們看看?」胡順唐也不去看莫欽。
    「喂,我是用槍的好不好?那傢伙是用拳腳的!萬一被我一槍打死了,你們就沒得玩了!我這是為你們考慮,好心好意換來一盆冷水,你們怎麼這樣?」莫欽說完,抬手左右開弓對著小金華一頓耳光,打完之後小金華沒醒,但他算是滿足了,蹲下來靠著小金華的身體看著遠方道,「現在輪到誰了?」
    「我……」在夜叉王還未站出來的時候,葬青衣已經卸下了身上的行李,慢吞吞地走出來,胡順唐正要阻止,夜叉王卻攔住他說,「這裡沒有辦法用異術,論拳腳功夫葬青衣應該不會輸給那傢伙,讓她先去吧,說不定很快就解決了。」
    胡順唐點頭,只是感覺沒那麼輕鬆,李乾鈞既然口氣敢那麼大,必定有過人之處,不能因為在解讀秘圖上所說的他能力不強,就完全輕敵,不過葬青衣也不是那種輕敵的人,只能靜觀其變了。
    葬青衣慢慢到距離李乾鈞跟前十米開外的地方,解下腰間的鞭子,舉起來示意:可以使用武器嗎?
    李乾鈞默默點頭,表示可以使用武器,隨即輕聲道:「沒有任何規則,擊倒對方,或者是對方主動投降都算是勝利。」
    「嗯!」葬青衣笑道,笑容浮現在臉上的那一瞬間,長鞭已經向李乾鈞揮舞了過去,打算在長鞭纏住李乾鈞身體任何一個部位之後,就立即鬆開長鞭,以極快的速度繞行到對方的身後,再用盡全力一擊,立即結束這場戰鬥。當然,這些只是葬青衣在長鞭揮出去前的戰略打算,事實卻是——當長鞭纏住了李乾鈞的左手腕之後,李乾鈞卻反而伸手抓緊長鞭,快速繞了一圈,反纏住了葬青衣的手臂,隨即再猛地將她拉到自己的跟前……
    「青衣!小心!」夜叉王急了,上前準備阻止,卻已經晚了,葬青衣被李乾鈞拉到自己跟前來之後,一拳擊打在腹部,隨即身子一縮就軟了下去。李乾鈞輕輕抱住葬青衣,大步走向夜叉王,將葬青衣交到他的手中,解下鞭子後道,「這孩子的力量和速度比普通人強很多,但還沒有掌握好方法,速度和力量的確是基礎,但技巧卻是最重要的。」
    什麼意思?這傢伙好像帶著一種以武會友的味道,並不像是那種必須要決出生死的搏鬥,那樣的話,他守在這個地方又有什麼意思?夜叉王看著懷中已經暈過去的葬青衣,將其小心翼翼平放在地上,又叮囑胡順唐看好莫欽,不要讓莫欽這個色情狂趁機對葬青衣做點什麼。
    「好了,換我去了,爭取十五秒內搞定!」夜叉王說著脫下了自己的鞋子扔在一邊,扭頭問胡順唐,「你的鞋子多少碼?」
    「41碼,你要幹嘛?」胡順唐不解。
    「剛好合適,和我的碼子大小一樣,把你的鞋子脫下來給我。」夜叉王赤腳起身,看著遠處的李乾鈞,然後將大拇指朝下,朝地上使勁一點。遠處的李乾鈞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胡順唐不明所以,等夜叉王穿好他的鞋子上前後,他俯身去看夜叉王鞋子是不是破了的時候,才發現夜叉王的鞋子下方竟然加裝了鉛塊!
    
    第三十章(上)[夜叉王的「秘密」]
    
    這傢伙竟然一直穿著這麼沉重的鞋子行動?
    胡順唐捧著夜叉王脫下來的鞋子,記得這雙鞋子是去尼泊爾前在蜂巢內,他找詹天涯要的,難道說從那個時候開始夜叉王就開始穿著這麼沉重的鞋子行動了嗎?是因為磨練?大概不是,他的磨練已經夠了,也許是發現自身實力減退得特別厲害,所以不得不採取這種方式來維持戰鬥時的速度。
    此時莫欽湊過來看了一眼胡順唐手中的鞋子,抓起來掂量了一下,吃驚地說:「我靠!我就感覺夜壺有點不對勁……」
    「你也發現了?」胡順唐轉身看著已經走近李乾鈞的夜叉王。
    莫欽看著夜叉王的鞋子,點頭道:「嗯,發現了,我看李朝年給過的資料上說,夜壺的身高不如我,見到真人時發現竟然比我高兩公分,原來是用了內增高!」
    胡順唐慢慢側過頭去,看著一臉嚴肅的莫欽用手指捅著鞋子裡面,一臉白癡相。
    「夜壺先生!加油!就算你脫了內增高鞋,你和那傢伙比個子也絕對完勝!」莫欽朝著夜叉王大喊,夜叉王並不轉身,只是甩給莫欽一個中指。
    「莫欽,給你個忠告,沒事的時候最好閉嘴,有事的時候也閉嘴,多做事就行了。」胡順唐淡淡地說,有點受不了這個白癡話嘮的終極不正常行為。莫欽立即應了聲「收到」接著開始在旁邊架起爐頭,開始煮咖啡……
    與此同時,棋盤空地外,控制著市谷美羽身體的宇都宮政次就站在空地的邊緣,雖說他看不見空地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在那期盼著胡順唐等人能順利打開入口,他等了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他附身殺死那十五個克隆人的時候,就知道憑著他們那種弱智的頭腦和略強於普通人的身體,一定是沒有辦法戰勝李乾鈞,也許胡順唐他們能夠讓自己得償所願。
    棋盤空地內,站在李乾鈞跟前的夜叉王活動著自己的雙腳腳踝,向兩側撐著自己的雙手,同時問:「有什麼規則嗎?」
    「擊倒或者是對方投降,都算勝利。」李乾鈞重複著先前告訴給葬青衣的規則,目光在夜叉王身體各個部位移動著,試圖尋找著他的弱點。
    「哼——」夜叉王冷哼了一聲,「可以殺死對方吧?」
    「可以,只要你能辦到。」李乾鈞腦袋微微垂下,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對你自己有信心是好事。」
    「好吧!」夜叉王點頭道,「那麼規則臨時修改,很簡單,要不你殺死我,要不我被你殺死,開始吧!」夜叉王說完蹬腿就向李乾鈞衝去,李乾鈞身形未動,只是緊盯著夜叉王的雙眼,夜叉王向前衝了幾米後猛然剎住腳步,又慢慢地後退到先前的位置去,看著李乾鈞冷笑著,「不錯,敵不動,我不動,敵人搶先發起攻擊,自己只需要靜等對方露出破綻,嗯,看來你也算是個身經百戰的人。」
    「你錯了,剛才和那個女孩兒算是我這輩子第二次實戰,我都沒有想過會那麼快結束,都做好了惡戰一場的準備。」李乾鈞將雙手背在身後,從後腰處掏出一副手套來,戴在手上。
    夜叉王凝視著李乾鈞的雙手:「你是在諷刺我女兒嗎?」
    「她不是你女兒,你女兒早死了,或者說你女兒壓根兒就不存在!」李乾鈞戴好手套後,扭動著自己的胳膊,「你現在沒什麼鬥志,而你的鬥志通常是以怒氣作為基礎的,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希望能夠激起你的鬥志,和我痛快的一戰。」
    「閉嘴!我沒興趣!要打就打吧!哪兒來那麼多廢話!」夜叉王雙手微微抬起,用小指頭勾起腰間兩側的匕首,「你用武器,那我也只好用了。」
    「嗯!」李乾鈞點頭,下巴剛剛點下再揚起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夜叉王的跟前,夜叉王甚至都能清楚地看見他面部的毛孔,心中也是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對方的速度如此驚人,但做出阻擋動作已經太晚,只得側身向一旁閃去。
    「啪——」夜叉王右胳膊中了李乾鈞一腳,向一旁滑去,好不容易才保持了身體的平衡,緊接著李乾鈞又出現在其背後,舉拳就擊向他的背心,這一擊夜叉王也沒有躲過去,直接被擊趴在空地之上。
    夜叉王趴在地上,牙關咬緊,低聲罵著自己輕敵,也覺得李乾鈞的速度實在是無法想像的快。
    「那傢伙的速度……」遠處,煮好咖啡端在手中慢慢品著的莫欽也恢復了嚴肅的表情,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李乾鈞的身上,一側的胡順唐斜眼看著夜叉王那雙加了鉛塊的鞋子,有一種夜叉王並沒有展現自己全部實力的感覺,仔細回想從前的夜叉王速度和力量都達到了一種詭異的程度,雖說有所減弱,但也不可能減弱到這種程度,更何況有一段時間還穿了這種鞋子。
    李乾鈞站在夜叉王身後,冷冷地說:「我說了,你沒有鬥志,你連殺氣都沒有,你根本沒有心思和我戰鬥,所以我才決定告訴你那個可以激起你鬥志的消息……喂,賀昌龍,你還是不願意聽嗎?」
    夜叉王背對著李乾鈞爬起來,側頭看著遠處的胡順唐,李乾鈞的的確確說中了他的心事,他沒有心思與他戰鬥,總覺得擊倒李乾鈞的人應該是胡順唐,而不是自己,就在他揣摩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時,李乾鈞卻繼續道:「當年你剛偵辦完一件案子回家之後,才短短半個月你妻子就告訴你她懷孕了,你當時就沒發現什麼地方不對勁?你真的認為賀晨雪就是你的女兒?還是說,你最擅長安慰自己,在腦子中給自己營造一個美好的幻境,只可惜老天爺根本就不眷顧你,連你營造出來的幻境都不讓你繼續下去……」
    夜叉王愣住了,全身如同石化一般站在那一動未動,李乾鈞又邁動步子來到他的身後,湊近他的耳邊又低聲道:「賀昌龍,你毒死賀晨雪,不是因為看著她太痛苦,想結束她的痛苦,而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對嗎?趕緊點頭承認吧,承認之後心裡就會痛快許多,或者是永遠隱藏這個秘密。當然,你幹掉我,也可以將這個秘密永遠塵封起來,我可是出了名的嘴不嚴,說不定等下我就會告訴你的那些同伴。」
    「閉嘴!」夜叉王雙拳攥緊,緊閉雙眼,重複說著兩個字,想要壓過李乾鈞的聲音。
    「想讓我閉嘴當然可以!你先擊倒我,或者就如你說的一樣,殺掉我!」李乾鈞向後輕輕一跳,拉開與夜叉王之間的距離,指著他的後頸處道,「拿出你從前的那股氣勢來,你剛才不是說要在十五秒之內幹掉我嗎?時間早就超過了,你還在等什麼?」
    「糟了!」端著咖啡的莫欽聽到這,握著咖啡杯的手微微一抖,「李乾鈞想激怒夜壺,但夜壺先生好像沒有半點鬥志,奇怪了,這不像他。」
    「李乾鈞激怒夜叉王?你聽得到?」胡順唐聽不見遠處兩人的對話,但怪物莫欽的耳朵卻很靈敏,將兩人的一番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夜壺先生是不是從前有個女兒叫賀晨雪,他的本名叫賀昌龍?他還是賀昌龍的時候就親手毒死了自己的女兒。李朝年將你們的資料給我時,其中提到過這個,當時我還以為夜壺先生是個純粹的變態呢,還尋思有機會就幹掉這個雜碎,不過見到本人之後,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那麼簡單,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莫欽喝盡杯中最後一口咖啡,將杯底最後那一點還殘留有加入烙陰酒的渣子給吞下,又道,「現在聽起來事情沒有假,而且李乾鈞似乎真的知道我們的過去,算是半仙了。」
    「你先告訴我,李乾鈞對夜叉王都說了什麼。」胡順唐盯著前方,靜靜地聽著莫欽將兩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聽完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如果李乾鈞說的是真的,那夜叉王也實在太可憐了,但他絕對不會因為賀晨雪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就會下手毒死他。
    我瞭解夜叉王,就算他曾經是個應該遭天誅的混蛋,但起因也是因為賀晨雪變成那副模樣。胡順唐心中想,又道:「你把他們現在的對話都一一複述給我,不要遺漏半個字!明白了嗎?不要撒謊!不要耍滑頭!否則我把你腦袋砍下來!那樣的話,你肯定就活不了了!」
    胡順唐說到這,莫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寒意侵襲了全身,雖說胡順唐只是站立在旁邊,目光也只是投向前方,看著那兩人,可先前那番話絕對沒有玩笑的成分,他甚至感覺到有些可怕。
    「沒問題,胡老大,不過我很想知道夜壺先生的過去到底是怎麼回事。」莫欽算是壯著膽子問出這句話。
    「一言難盡!再說,那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現在你的注意力應該集中在他們的對話中!明白了嗎?現在!立刻!馬上!」胡順唐沉聲道,咬著牙說道,手指的骨節「咯咯」作響。
    「明白了……」莫欽輕聲應道,將杯子扔向身後,深吸一口氣。
    
    第三十章(下)[陰險小人]
    
    棋盤空地中瀰漫著奇怪的氣氛,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東西正在遊走全場,讓除了昏迷的小金華和葬青衣之外的幾人都覺得很難受。即便是這種氣氛的創造者李乾鈞都感覺到有些壓抑,有些呼吸不上來,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激怒了夜叉王,心中還略有些興奮,沒有想到仔細一感覺,卻發現那種壓抑感完全是來自於胡順唐的昇華,不由得側頭去看著遠處緊盯著自己的年輕開棺人。
    有意思,那小子成長得真快,看來事實就是事實,無法改變的,但是眼前這傢伙……李乾鈞正想到這,卻看到夜叉王起身從自己眼前走了過去,慢慢地走向胡順唐,口中還低聲喃喃道:「其實根本就沒有賀晨雪,我只有一個女兒叫葬青衣,叫葬青衣,是個很可愛很漂亮的女孩兒……叫葬青衣!」
    這傢伙徹底失去鬥志了。李乾鈞有些無奈地看著夜叉王,知道夜叉王肯定沒有辦法和自己戰鬥下去,卻沒有想到就在這剎那間,夜叉王突然轉身奔到自己的跟前,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隨即閃身到了自己的身後,舉起右手裝有刀鞘的匕首點中了自己右臂的中田穴,李乾鈞的右手臂一麻,脖子也被夜叉王的左臂狠狠勒住,接下來夜叉王又用刀鞘點中了李乾鈞的胸口,同時左腳對著其雙腳腳踝一勾,使其整個人傾斜側倒在地面,這一切只是發生在短短幾秒之間,等李乾鈞反應過來,夜叉王已經翻身壓在了自己的身前,揮動刀鞘在自己的大腿動脈、腹部、胸口三處狠狠劃過,然後用雙腿夾住自己的腰部,李乾鈞的身子差點被扭成麻花狀……
    怎麼會……?李乾鈞被夜叉王完全制住,根本無法動彈,從後方抱住他的夜叉王卻一把抬起他的頭後仰靠在自己的肩頭,右手緊握的匕首輕輕地放在他的肺部。
    「呼——」李乾鈞聽到夜叉王沉重又恐怖的呼吸聲在雙耳之間穿梭,沙啞的嗓音中帶著野獸的低鳴聲,「李乾鈞!有些秘密自己知道就行了,秘密之所以叫秘密,僅僅是因為它不應該被其他人知道,爛在肚子裡,變成屎拉出去,接著自己也應該忘掉!你應該懂這個道理!」
    夜叉王雙眼直直地看著空蕩蕩的前方,張口咬住李乾鈞耳邊鬢髮,咬緊後扯下幾根來,含在口裡,冷笑道:「這次只是頭髮,下次老子就咬掉你的耳朵!明白嗎?」夜叉王說罷,用刀鞘頂了頂李乾鈞的下巴,又抓著他的頭做了個點頭的動作,模仿著李乾鈞的聲音說,「我知道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尿褲子了!」
    夜叉王說完鬆開李乾鈞,抬腳踢在他的腹部,將其踹開幾米開外,活動了下脖子,向胡順唐等人慢慢走去。
    「哼,這才是夜叉王!」胡順唐看到這一幕終於笑了。
    「果然是在軍隊裡呆過的,而且還是頂級的特種部隊。」莫欽感歎道,先前夜叉王所採取的攻擊手段,是軍隊最基本的擒殺術,如果不是用的刀鞘,而是匕首,李乾鈞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先從身後摸上去,用匕首割斷右手臂和手腕連接處的經脈,同時左手制住對方的脖子,將其身子絆倒斜臥,接下來就是一刀刺穿右側的肺部,緊接著將匕首從下顎處向上刺入。軍隊中這套擒殺動作要達標,整個過程必須要在十秒內完成,但夜叉王只用了五秒,但加上了翻身到其跟前,「刺穿」了對方大腿動脈、腹部和胸口三個動作,完全可以破任何一支軍隊中的擒殺記錄。
    莫欽搖頭又道:「你們有異術和沒異術又有什麼分別呢?沒異術一樣可以用最原始的方法,在最短的時間幹掉對方,真的是怪物……」
    「如果是你呢?」胡順唐盯著已經走到自己跟前來的夜叉王,問莫欽。
    「我?你說讓我去對付夜壺先生嗎?」莫欽緊盯著站在兩人跟前一言不發,不知為何會保持一臉恐怖獰笑的夜叉王,遲疑了一會兒道,「我不會讓他抓到我的!別忘了,我是殺手,殺手都會盡可能維持與目標之間的安全距離。」
    「呵,和刺客一樣。」胡順唐偏過頭,跳開跟前夜叉王的身體,去看遠處的李乾鈞。李乾鈞已經爬了起來,抓著自己脫臼的左臂,隨即接上,深吸一口氣依然看著自己這個方向。
    莫欽搖頭,看著緊盯著自己的夜叉王,在這一刻他終於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無法抑制的殺氣:「不,不一樣,刺客會為了任務不惜付出性命,從不會考慮任務失敗怎麼全身而退,而殺手在每次任務開始前,都會考慮十條左右的退路,任務不成,可以退錢給僱主,不過……我沒有失敗過。」
    「喂!」夜叉王忽然開口了,盯著莫欽問了一句讓胡順唐和莫欽都膽寒的話,「如果讓你殺一個剛滿月的嬰兒,你會下手嗎?」
    胡順唐微微側頭看著莫欽,莫欽笑道:「那看對方給我多少錢了。」
    「多少才夠?」夜叉王舔了舔嘴唇冷冷問,變得面無表情。
    莫欽抬手摸著自己的鼻子,半晌才笑答道:「多得能讓我死後賄賂上帝,讓他不會做出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決定!」
    「哼——」夜叉王離開莫欽的身前,蹲下來查看著葬青衣,隨即盤腿坐在那,盯著昏睡的葬青衣一言不發。
    「輪到我了。」胡順唐赤腳上前道,夜叉王卻脫下鞋說,「把鞋穿上。」
    順唐後退兩步,卻是穿上夜叉王脫下來的那雙加有鉛塊的鞋,「放心,我不會發瘋的。」
    「我倒希望你發瘋!」夜叉王嘿嘿笑道,又仰頭看著莫欽道,「色情狂,我和你做個交易,當一次你的僱主,如果半桶水殺不了那混蛋,我出錢雇你殺了他,用最殘忍的方法,怎麼樣?」
    莫欽聽完,大笑道:「我的價錢很高的,你給不起!」
    「你如果殺了他,就可以把我出賣給尖端技術局,這樣一來,你有什麼要求他們都可以滿足你!這筆買賣很划算吧!?」夜叉王冷冷道。
    胡順唐看著夜叉王,又看向莫欽,莫欽彷彿明白了什麼,笑著點點頭,表示同意了。胡順唐明白,夜叉王這番話是在要挾自己,如果自己不幹掉李乾鈞,那麼他就會作出「自我犧牲」的行為。
    胡順唐慢慢走到李乾鈞跟前,忽然打了個哈欠,這個正常的動作讓李乾鈞下意識抬起手來,胡順唐見狀笑了起來:「喂,你怎麼說也算是西夏王族的後裔,按照輩分也算是行內前輩,不至於被一個晚輩的哈欠嚇到吧?」
    李乾鈞不語,只是做出準備戰鬥的姿勢,胡順唐卻沒有抬手,只是搖頭道:「你知道贏不了,而且你也知道自己死定了對不對?」
    「對,天意如此。」李乾鈞點頭,「但天意也要讓我和你們鬥一鬥,不是為了恩怨,只是想知道你們有沒有實力戰勝吒翰,幹掉我之後,你們還需要面對吒翰,吒翰的實力是我的百倍,你們自己掂量一下吧。」
    「好!」胡順唐說完卻是俯身,突然將棋盤地面上的一塊石板給扣了出來,朝著李乾鈞扔了過去,李乾鈞一驚,不知道胡順唐想幹嘛,立即閃身避開,那塊石板徑直飛出空地,向著山下落去,緊接著胡順唐又以石板作為武器,將周圍五六塊石板全部摳出來,向李乾鈞一一扔過去,都被李乾鈞一一躲過,此時胡順唐衝了上去,與李乾鈞扭打起來,但李乾鈞卻感覺到胡順唐只是在和自己纏鬥,並沒有下殺手。
    胡順唐且戰且退,後退了五六步之後,突然道:「你死定了!」
    「哼,準備拿出全部實力了?」李乾鈞一把扣住胡順唐的手腕,胡順唐則雙手呈爪牢牢鎖住他的肩頭,笑道,「絕不!」
    「那死的是你!」李乾鈞用力捏緊胡順唐的手腕,胡順唐也不掙脫,雖然右手已經酥麻,卻仍保持站立姿勢。
    「半桶水在幹嘛?耍猴戲嗎?」夜叉王側身看著纏鬥在一起的兩人,也看得出來胡順唐只是和李乾鈞「玩玩」。
    莫欽本也是覺得納悶,忽然腦子中靈活一閃,喃喃道:「看不出來胡老大還是個陰險小人呢,竟然用那種法子,未免太侮辱對方了,不過也要看看他這一把是不是賭對了。」
    夜叉王搖頭表示不解:「是嗎?什麼法子?」
    「看!馬上就分勝負了……」莫欽笑嘻嘻地看著李乾鈞的後方,此時在他後方飛過來一件東西。與此同時,被胡順唐按住肩頭動彈不得的李乾鈞也聽到了後方飛來東西的破風聲,卻不敢回頭,只能從破風聲中來判斷那東西襲來的方向,隨即看向遠處的那兩人,那兩人完全沒有動過,不可能是他們做了什麼手腳暗算自己,不過那東西是什麼呢?
    那東西終於飛近了!胡順唐目光緊盯著那東西,卻忽然鬆開李乾鈞的身體,自己向後方一退,得以活動的李乾鈞立即向左側一閃,避過了飛過來的那東西,定睛一看,卻是先前胡順唐扔出去的第一塊石板,如今石板飛回來又原封不動地恢復了原狀,立即明白了胡順唐為什麼要說不用拿出全部的實力。
    胡順唐站在那,看著李乾鈞,低聲道:「我——贏——了!」
    李乾鈞皺緊眉頭,看著胡順唐,立即轉身,轉身的同時已經看到剩下的石板朝著自己飛來……
    
    第三十一章(上)[歸宿]
    
    「啪——啪——啪——」石板以極快的速度飛回,李乾鈞躲過了前三塊,卻沒有躲過最後一塊,被那塊石板直接砸中背心,被砸中後的李乾鈞沒有閃避,卻是下意識提氣阻擋,這個愚蠢的行為導致他硬生生挨了接下來陸續飛回三塊石板的重擊。
    李乾鈞雙臂交叉在胸口,好半天才放下來,看著周圍散落的石板又慢慢恢復了先前的模樣,平平整整地鑲嵌回了地面,抬手向後吃力地要去摸後背遭受重擊的地方,胸口一陣悶痛,嗓子眼發甜「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跪倒在地上。
    胡順唐早先在山崖邊上發現將山中的石頭扔下山,石頭依然會從天而降,在看到棋盤空地上面的石板時也思考過同樣的問題,如果石板被撬開扔出去,是不是也會飛回來?於是在與李乾鈞戰鬥前,就打算好了先用這一招嘗試一下,誰知道果然和自己推測的一樣。
    李乾鈞身子軟了下來,用雙手撐著地面,腦袋都無法再抬起,只是喃喃道:「你竟然……會用這種……」
    「用這種下三濫的招式?誰說戰鬥要光明正大,不能完全依靠速度和力量,也要靠技巧,這是你擊敗葬青衣之後說的話,我現在原封不動還給你。」胡順唐站在李乾鈞側面蹲下來,「前輩,以前我也和你一樣,只不過後來我發現這個世界不是這樣。你和他人講規矩,他人反而會利用你這一點,將你玩弄於股掌之中,反覆多次之後你會很失望。不過我也明白戰鬥的宗旨不是榮譽,而是如何用最快的辦法擊倒對方,再說就算我不用這個法子,也能立即幹掉你,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的雙手沾上同行的血而已。」
    「同行?謝謝你這麼看我,你是世界上第一個將我看做是開棺人的傢伙!嘿……」李乾鈞身子向後一仰,平躺在了地面上,連呼吸都有些吃力,每吸進呼出一口氣來,胸前就會感覺到像是亂刀捅入般的疼痛——胸腔內的骨頭已經全部碎了。石板的衝擊力相當大,他撐著沒有立即死亡已經算是奇跡了,只是想到還沒有痛快一戰便死掉了,心中無比遺憾。
    胡順唐見李乾鈞的嘴唇微微顫抖,一張一合,便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當年西夏亡國之時,一部分好戰的西夏武士已經帶著必死的決心,準備與蒙古鐵騎一戰,哪怕是死,也要帶著榮譽而死,但誰知道王族卻投降了,向已死的成吉思汗投降了!」李乾鈞睜眼盯著天空,但雙眼已經什麼都無法看見,只是一片漆黑。彷彿看到的是自己與父親坐在篝火前,聽父親說著從前關於西夏的故事,說著成吉思汗的狡猾,在他死後秘不發喪,佯裝還活著接受了西夏王族的投降,卻在死前留下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遺囑,等西夏王族投降放鬆警惕後,再分開戰士與婦孺,收繳他們的武器,最後命令大軍滅族。
    彷彿是一夜之間,西夏國就從大地上消失了,一部分王族帶著為數不多的族人逃了出來,卻偶遇到了那群神秘的後殮師。不,那不是偶遇,是天意。
    「你們不管逃到哪裡,都沒有辦法逃出從前的陰影,還是選擇跟隨我們吧,至少能保留最後的血脈。」那個領頭的後殮師說道。王族的後人拒絕了,調轉方向繼續向他們的禁地走去,尋找傳說中的扎曼雪山,卻沒有想到等他們找到扎曼雪山的時候,卻又看到了等待許久的後殮師。
    那群穿著如同隱士一樣的後殮師沒有撩開斗篷,只是將一件東西交給一男一女兩個後殮師後,接著轉身離開,並且告知他們,以後每過幾十年都會來一個新的後殮師,如果他們產下的是一個男孩兒,那麼就會來一個女性後殮師,反之產下的是女孩兒,就會來一個男性後殮師,以此延續後殮師的血脈,與西夏王族的後裔一起,保護好那件神秘的東西。
    李乾鈞吃力地說到這,也不知道胡順唐是否在留心聽,他停住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很多年以前,他就嫌自己活得太長,說服吒翰,然後帶著族人離開了扎曼雪山,建立了一個如同扎曼雪山一樣的「行走村落」,可是刺客和午夜後殮師隨即便趕到,就像避不開的瘟疫一樣。
    胡順唐抬眼看著遠處的夜叉王和莫欽,示意兩人抱著葬青衣和小金華向山峰頂端走去,自己則留在李乾鈞身邊,等著他嚥下最後一口氣才離開,在這個地方不需要墳墓,也可以說扎曼雪山本身就是一口巨大的棺材,裡面裝著無數的活死人。
    修羅領路,夜叉王和莫欽帶著小金華、葬青衣向山峰頂端爬去,胡順唐見李乾鈞合上雙眼也準備離開,剛轉身卻聽到李乾鈞張口輕聲道:「我知道自己會死在這裡,你信嗎?我早就知道,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此了。能看到自己的過去不算什麼,每個人都有記憶,但能看到自己的未來卻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因為就算你看見也避不開,我雖然很聰明的沒有去看自己會被你用什麼方式殺死,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留那麼一點點驚喜……」
    李乾鈞說到這,劇烈咳嗽著,口中粘稠狀的鮮血不斷地湧出來,堵住了嘴部讓他無法再說話。胡順唐平靜地蹲下來,用手將他口中的鮮血摳出來,清理乾淨,又按住了他左臂的血脈處,推動了一下,讓他至少還可以多活幾分鐘。李乾鈞咳嗽後,又道:「年輕的開棺人,如果進去之後有機會讓你選擇看自己的過去亦或者未來,你會怎麼選?」
    「不知道,我或者什麼都不會看,我不知道現在尋找的這些東西最終有什麼作用?你知道的話,能告訴我嗎?」胡順唐問,他對自己的過去和未來沒興趣,只對尋找的那些物件到底有什麼作用感興趣。
    「給你個忠告。」李乾鈞微微偏頭,看向胡順唐所在的位置,雖說他的雙眼早已是一片漆黑,「不要去看未來,未來對你沒有意義,對你重要的只有你的過去……走吧,繼續前進吧,這是命運,不過你走之前,能再叫我一次開棺人嗎?我喜歡這個稱呼,勝過西夏王的頭銜。」
    胡順唐起身,低頭看著雙眼緊閉,雙眼、雙耳、鼻孔和嘴巴都在不斷湧出鮮血的李乾鈞,半晌才道:「開棺人,一路走好。」
    李乾鈞沒有回答,他已經無法再回應胡順唐,只是下意識擠出一個微笑來,緊繃的全身一鬆,嚥下了那口一直含在口中的生氣,而流出的鮮血已經在他的頭部下方形成一個血泊,又很快凝固,就像是腦袋下方枕著一個用鮮血做成的紅毯。
    十幾秒後,李乾鈞的身體在胡順唐眼前慢慢淡化,逐漸變得半透明,隨即消失。待其軀體消失後,胡順唐轉身,轉身的剎那卻在棋盤空地的盡頭看著一個人形的白影站在那,他駐足站在那看著白影,卻見白影抬起手來衝自己揮了揮,緊接著轉身離開,逐漸消散,彷彿一團白煙被風吹散……
    棋盤空地外,附身於市谷美羽的宇都宮政次盯著李乾鈞的生魂顯現在自己的眼前,苦笑著搖搖頭道:「何必呢,你原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還以為你真的是所謂的神仙。」
    李乾鈞的白日生魂從宇都宮政次身邊慢慢走過,沿著階梯走向山下,宇都宮政次正準備抬腳走上棋盤空地,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轉身追了下去,追了一陣後,站在那衝著若隱若現的李乾鈞生魂喊道:「喂,你不能出山,你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生魂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慢慢地朝山下走著,好像他不是準備灰飛煙滅,而是要回家。
    「真不明白。」宇都宮政次盯著消失在山中的李乾鈞,轉身踏上棋盤空地。
    山峰頂端,胡順唐等人沒有花多少力氣就爬了上去,上去後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山峰頂端的側面,有一塊巨大的石壁,石壁如鏡面一樣光滑,能清楚地反照出人的影子來,最離奇的是腳下的地面也和那石壁一模一樣。
    「哪裡有什麼入口?就只有兩塊鏡子!」莫欽蹲著在那,盯著地面上的鏡子,整理著自己的頭髮,還自言自語說早上起來忘記梳理了,頭髮亂得足以嚇退任何妖魔鬼怪。
    「糟了,最後應該問問李乾鈞進入的方法,還以為山峰頂端就有一個入口呢?」胡順唐摸著那塊鏡面,從左至右至少有五十米,一一摸過去之後,沒發現有裂痕,或者其他類似開關的地方,再對比鏡面地面的大小,差不多是五十米。
    夜叉王彷彿對尋找入口沒有任何興趣,只是幫昏迷的葬青衣按摩著太陽穴,一直到葬青衣逐漸清醒,這才展露出笑容,遞過水去:「醒了?」
    青衣醒來,第一時間就側頭去尋找李乾鈞,卻沒有見到李乾鈞的身影,正在納悶怎麼回事,莫欽立即湊過來將夜叉王與李乾鈞戰鬥的事情添油加醋,誇張數倍後說了出來,當然其中少不了兩人飛天遁地的虛構,聽得葬青衣一臉茫然。
    許久,小金華也醒來,醒來之後看到周圍的情景,也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一反應就是拿出破冰斧來,對著那鏡面石壁鑿了下去,一直鑿到破冰斧卷口這才作罷,大罵了幾聲又拿出放大鏡仔細看著,認定那鏡面石壁肯定是一種稀有結晶,說不定拿到市面上的價值等同於鑽石。
    
    第三十一章(下)[可燃冰]
    
    「別挖了,那只是寒冰。」胡順唐對滿頭大汗的小金華說。
    「寒冰?怎麼可能!有這麼堅硬的冰嗎?我這破冰斧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進口貨!」小金華當然不相信胡順唐的話,卻對卷口的破冰斧一籌莫展。
    胡順唐將自己的破冰斧扔給小金華道:「你試試我們的,這是標準的軍品,比你那個所謂的民用進口貨好上幾十倍。」
    小金華拿過胡順唐的破冰斧又砍了起來,砍了幾十下手中的破冰斧也捲了口,也知道胡順唐所說的不假,自己的破冰斧砍了幾下就捲了口,至少胡順唐所用的標準軍品還砍了幾十下,不過既然是冰塊,怎麼會這麼堅硬?堪比鑽石了!
    「我聽說在海底有一種冰,很珍貴,可以做燃料使用。」小金華扔下破冰斧,拿著放大鏡仔細看著鏡面石壁,心中期盼著現在發現的就是寶藏,這樣一來自己搬下一塊來,就可以立即下山離開,也不用再和這群人去冒生命危險了。
    「那只是外形像冰的天然氣水合物,俗稱可燃冰。」莫欽來到小金華跟前,拿起自己的打火機,湊近那冰面,一直點著那塊冰,「根本就點不著,完全是兩種東西,你想太多了。」
    小金華長歎一聲,一屁股坐下來,知道找不到所謂的寶藏自己還是得繼續下去,前面還會充斥著什麼樣的危險也是未知數,萬一死了怎麼辦?莫欽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巴掌拍在他後背道:「反正你空手回去也是坐牢,你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坐牢,不如跟著我們,如果死了就當完成了其中一個心願!」
    「滾你媽的!誰願意死呀!?我要是死了肯定一輩子得困在這,就像那個日本人一樣。」小金華看來並不笨,隨即又和莫欽開始無聊的爭執,站在石壁前的胡順唐卻在轉身之際,看到了兩人中間的冰面上呈現了一塊凹槽,立即上前推開兩人,蹲下來仔細查看著凹槽的位置,隨即抬頭問兩人,「你們剛才做什麼了?」
    兩人面面相覷,都搖頭表示除了說話之外什麼都沒有做,也不知道那個凹槽是怎麼出現的。此時夜叉王、葬青衣和修羅各自站在冰面的三個角上,試圖透過腳下的冰面想看清楚下面的情景,可惜都失敗了,冰面實在太厚。
    「莫欽,你拿著打火機去剛才的地方再點一次。」胡順唐盯著冰面,莫欽點頭,掏出打火機朝著先前的地方走去,對著山壁冰麵點燃了打火機,接著回頭來看著胡順唐。
    胡順唐盯著眼前的冰面道:「一直放在那,不要動。」
    莫欽手中的打火機燒著跟前的冰面山壁,與此同時胡順唐腳下對應的冰面位置卻出現了凹槽,開始漸漸熔化,隨即開口越來越大,但沒多久熔化又停止了,莫欽將打火機在雙手交替捧著,最後還是扔到了腳下的冰面上,吹著手掌道:「再燒下去,打火機都得爆了!」
    「明白了,鏡像,直接用器具鑿山壁和腳下的冰面都沒有任何用處,必須要燃燒上方的山壁冰面,才能導致腳下的冰面熔化,我估計腳下就是入口。」胡順唐肯定地說,又看向夜叉王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至少燒出能夠進入一人大小的入口就行了,用爐頭吧。」
    「那個……」莫欽忽然舉手表示自己要說話,「如果我說最後一個爐頭中的燃料我早上用來煮咖啡用光了,你們會不會殺了我?」
    「你覺得呢?」夜叉王冷眼看著莫欽,葬青衣也皺緊眉頭緩慢地搖了搖頭。
    「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色情狂,這次你死定了!」小金華用手指不斷捅著莫欽的胸口,兩人又開始爭執起來,接著開始「扭打」。
    「別鬧了!你們是白癡嗎!?」胡順唐怒吼道,「入口就在眼前!現在得想辦法下去,現在我們沒有可取暖的東西,呆在外面一旦入夜就算有睡袋,也沒有辦法吃上熱乎的食物,要不撤退,要不就是死!沒有爐頭,就把可以燃燒的東西取出來,用打火機點燃,繼續燒!」
    莫欽和小金華兩人立即住手,開始各自從行囊中尋找不需要再使用卻可以燃燒的東西,收集了一陣後,夜叉王拿出自己的登山杖來將可燃燒的東西全部包裹上去,接著用打火機點燃,但每次點燃後幾秒火焰便熄滅了,看樣子那些東西雖然可燃燒,但在這種氣溫下要想直接達到燃點非常困難。
    「嗚——」夜叉王正在想辦法時,修羅卻張口將自己的毛給咬了一嘴下來,吐在夜叉王的腳下,示意用自己的毛試試,葬青衣拿起毛摸摸修羅的背脊,剛準備包裹在登山杖上,莫欽就走過來,拿起自己的酒壺打開道:「如果還是不行呢?你們難道打算把修羅給點著了?閃開,讓我來!」
    莫欽把酒壺中的半成品烙陰酒倒在登山杖外面包裹著的可燃物上面,等夜叉王用打火機點燃後,自己則拿過登山杖來到山壁前,對應著先前地下冰面已經熔化的位置燒了起來。
    胡順唐和夜叉王對視一眼,都清楚莫欽能「活著」,依賴的全是這種半成品的烙陰酒,如果這種東西莫欽喝光了,會不會死去?不過這小子看起來沒個正經,但眾人都知道他的性格是這樣,其真實的實力在尼泊爾鐵翼山脈也都見識過,能在頃刻之間幹掉一個納粹鬼兵,還能使用異術與現代槍械的結合輕鬆殺死獅頭,彷彿只對自己有興趣的傢伙才動手,面對例如李乾鈞這樣的「敵人」,只會故意示弱、裝死,甚至是坐地打滾吐口水耍賴。
    「家人嘛,就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莫欽舉著登山杖火把燒著山壁的時候,一隻手卻緊緊按著自己腰間的酒壺,葬青衣看到他這個動作,也知道那壺烙陰酒對他很重要,可當她走到莫欽身邊的時候,莫欽卻立即住嘴,話頭一轉,開始用各種語言損罵起夜叉王和胡順唐兩人的「愚蠢」,對可燃物認識不足等等。
    眾人盯著地面逐漸被燒開,而莫欽手中的火把也燃燒殆盡,可離奇的事情發生了,冰面的熔化口雖然擴大了,卻只是表面燒盡,再深一點的地方依然是冰層。
    「熔化的只是表面,卻沒有深入,這樣做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