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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能把這些事兒給簡化一下?」
    胡順唐頭也沒回:「不行!這是原則!我既然當了,就要守規矩!規矩就是規矩!簡化不了!」
    「頑固!」夜叉王又返回棺材邊緣,抬起腳將剛爬上來的一條腐液蜈蚣的腦袋給壓下去,又抬手刺出匕首將旁邊正在順著塔壁向上方爬行的一隻給釘死在那。
    夜叉王對面,控制著傀儡怪屍與蜈蚣作戰的判官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頂端,沉思了一會兒,靠近胡順唐說:「半桶水,開棺拿了東西,我們就必須馬上想辦法離開!我估計要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胡順唐剛拿出五禽骨粉,正準備抹在手上,聽判官這樣一說,心中一緊。
    「等下再解釋!現在你只管開棺!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判官說完又轉向夜叉王說,「我讓他和你一起先擋住,我到上面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離開!」
    說完,判官以極快的速度躍上去,然後沿著塔壁支出來一半的那些木條向上快速爬行。
    抹好了五禽骨粉後,胡順唐抬眼看了看莎莉,露出個奇怪的笑容。冥耳的首領說過,這種五禽骨粉可以催生孟婆之手的出現,但那對死神之手對胡順唐來說,好像作用並不大,卻又隱藏著很多他不得而知的秘密。可詹天涯曾經不止一次告誡過他,用孟婆之手要小心……
    胡順唐將雙手放在棺蓋上後,並沒有感覺到從前那樣難受,不知道是不是那五禽骨粉的原因,孟婆之手如期出現,但怪異的是,並沒有深入棺材內部,而是與他的雙臂保持著並行,只是按在表面。
    況國華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看著這一幕,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來:「手!」
    彭佳苑也一下緊緊抱住了莎莉,那隻手的出現讓這兩個從未見過的人十分驚恐。莎莉只是低聲安慰著懷中的莎莉,叫她不要害怕,此時怪事卻發生了,那雙孟婆之手卻突然調轉過來,直接掐住了胡順唐的脖子!
    「順唐!」莎莉伸手就要去拉,聽見莎莉的喊叫聲立即折返回來的夜叉王轉過身來,看見孟婆之手的「反噬」,立即一把將莎莉抱住。
    夜叉王喊道:「不要過去!讓他自己來!那東西是他控制的!我們沒有辦法幫他!」
    胡順唐的雙手依然撐在棺材蓋上面,孟婆之手雖然掐住他的脖子,他卻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一束光線照在脖子處,旁人看著好像光似利箭刺穿了他的頸脖,可他卻沒有難受,沒有窒息,最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事已至此!靠這雙手已經沒用了!胡順唐摸著棺蓋的手慢慢移動到了棺材前端,將那裡的活扣給打開,兩頭都打開後,雙手離開,自己身體向後一仰,用雙手揭開棺蓋後,再用雙腳將棺材蓋整個掀開。
    就在棺材蓋打開的瞬間,周圍的人都聽到棺材中發出一聲離奇的慘叫!
    慘叫聲發出之後!胡順唐渾身一抖,覺得無比難受,甚至瞬間有了一種傷心的感覺?好似孟婆之手抓住的不是自己的脖子,而是體內的心臟,抓住之後還在那拚命地左右晃動!再定睛看向棺材,也算明白了些為什麼孟婆之手會出現「反噬」,因為棺材裡竟然躺著一個人!
    如果裡面是人!不是什麼閻王刃!那麼剛才所做的儀式都沒有任何作用!那樣的話,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胡順唐回憶不起來,似乎也沒有從吳天祿那個小冊子上看到過開棺儀式錯誤導致的惡果!
    就在胡順唐十分詫異的同時,孟婆之手鬆開了他的脖子,直接襲向了棺材內的那個人,伸到那處之後卻牢牢抓住了那人胸膛插著的那柄模樣怪異的匕首,緊緊地握住,像是要拔出來一樣。同時棺材內那個怪人的體內也不斷發出慘叫聲,讓人聽了抓心撓肝般的難受。
    那不是人!胡順唐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個模樣惟妙惟肖,外表很像人的傀儡木偶!
    又是傀儡木偶!為什麼要在這樣一口棺中棺,活壽材中放置這樣的東西?
    雖說那是傀儡木偶,但在它胸口被匕首刺中的地方卻不斷湧出鮮血來,沿著它的身體兩側蔓延開來。
    傀儡木偶會流血!?一次次的震驚讓胡順唐明白眼睜睜的看著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只得伸手去拿那柄匕首,同時問況國華:「這是閻王刃嗎?」
    況國華沒有回答,一直到胡順唐一腳踹向他,他才反應過來回答:「我不知道!我也沒見過!」
    「不早說!」胡順唐決定賭一把,伸手去拔,同時想起,不管那傀儡木偶是不是「活」的,會不會流血,從刺進去的傷口來看是新的,也就是說有個機關在你打開棺蓋的同時那匕首就會立刻插進傀儡木偶的體內!
    胡順唐雙手握緊那把匕首想要拔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匕首紋絲不動,正在納悶怎麼回事,孟婆之手卻將那匕首給拔了出來,拋在空中,旁邊的夜叉王見狀,趕緊伸手去接,接住的同時卻慘叫了一聲,匕首立即脫手,向棺中棺下方掉落下去。
    胡順唐見狀立即翻身躍下,用一隻手抓住棺材邊緣,伸手抓住那柄匕首,抓住的瞬間右手卻有了如火燒般的炙熱感。他並沒有鬆手,而是咬緊牙關又翻身回到了棺材內,四下找東西想要把那東西包裹住,此時孟婆之手又重新縮回了他的手臂之中,而匕首發燙的感覺也頓時消失。
    「到手了!」胡順唐開口道,卻沒有一種興奮的感覺,反倒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再去看那傀儡木偶,胸口滲出來的鮮血已經流淌進了棺材內,隨即整個棺材變成了血紅色,而那慘叫也開始減弱,直至完全消失。
    此時,下方那些沿著塔壁爬行的腐液蜈蚣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加快了速度瘋狂向上爬行,速度越來越快,數量也開始增加。夜叉王看著下方,知道抵擋不住了,轉身跳進棺材內,抱住彭佳苑,又一腳將況國華先行踢進棺材內,自己再一下躺進去,對胡順唐道:「半桶水!擋不住了!躲一下吧!」
    胡順唐拉著莎莉也趕緊滾進了棺材內,再抬眼向周圍看去,發現棺材的上升速度開始變快,但周圍沿著塔壁爬行的腐液蜈蚣爬得更快,好像長了翅膀一樣。奇怪的是那些腐液蜈蚣卻沒有攻擊他們,只是一個勁兒的向上爬行。
    棺材上升了一段距離後,胡順唐便看到了在上面塔壁邊一邊躲避爬行上來的腐液蜈蚣,還一邊在牆面上裝著什麼東西的判官。
    判官裝好了那東西後,看著現在幾乎變成了正在上行電梯的棺中棺,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保護好自己!都小心點!」
    棺材內的眾人不知道判官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都下意識去護住自己的頭部。躺在最下面的況國華由於背上被傀儡木偶滲出來的鮮血給滲透了,又聞到陣陣噁心的血腥味,嚇得在那「媽呀!媽呀!」的怪叫,夜叉王聽到十分厭惡,想揮拳去揍那胖子,卻因為空間不足,只得在那張口罵著況國華,讓他閉嘴!
    棺材在快到判官跟前後,判官立即一縮身子,貼緊在塔壁上。從棺材與塔壁之間的縫隙之中躲過去。當棺材移動到上方,判官看清楚棺材底部後,嚇得一哆嗦,因為現在在下方推動棺材的不再是那些傀儡木偶,而是一堆堆噁心蠕動的腐液蜈蚣。
    那些腐液蜈蚣一部分貼近了塔壁,用身體頂住在棺材下方的其他蜈蚣,以極快的速度向上推動,有些被刮落下去後,立即就有其他的蜈蚣補充上來!可所有的腐液蜈蚣都沒有攻擊依然在還踢踹的傀儡怪屍。
    判官立即吹響口哨,讓傀儡怪屍停止動作,自己則快速向上爬行,跳進棺材內後,對裡面還在躲避的人喊道:「趕緊離開!快點!否則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條!」
    眾人一聽,紛紛起身,但不明白怎麼回事。
    胡順唐翻身起來,看看周圍,又看著判官道:「說躲是你!說逃也是你!你到底要準備幹什麼!?」
    「炸開一條路!」判官說完掰下傀儡怪屍的一條胳膊,往棺材內一放,又指著棺材下方道,「都跳下去!趕快!」
    胡順唐抓著棺材邊緣向下一看,已經無法看到底部的沙地,不知道現在距離怪塔的底端有多少米,自己可以跳,但莎莉和彭佳苑怎麼辦?
    「她們兩個怎麼辦!?」胡順唐抬頭望著判官。
    判官吼道:「留在這裡也只有死!不如拚一拚!」
    說完,判官舉起剛掰下的那只傀儡怪屍的胳膊道:「這裡面裝有烈性炸藥!我要把這口棺材連同周圍的塔身全給炸了!就算無法全部炸碎,也必須炸開一道口子!讓他們不能再往上爬行了!你還不明白嗎?這些怪物的目的地是地面,你想像一下,如果這些東西到達了地面的鬧市區,突然出現在那些普通人的面前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別只顧自己!想想其他人!」
    判官的話言之有理,胡順唐轉身看向夜叉王,夜叉王衝他點點頭,隨即抱著彭佳苑毫不遲疑就跳了下去,跳下去的同時一隻手抓著塔壁向下滑落,五根手指全被刮得血肉模糊,終於在踩穩了一根木條後停了下來。胡順唐也抱著莎莉跳了下去,同樣找到了作為支撐點的木條,只剩下況國華和判官站在那,況國華傻愣愣的盯著下方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人,大腿都在發抖。
    判官推了他一把道:「胖子!下去!」
    「我會摔死的!」況國華滿頭大汗,渾身發抖,乾脆一屁股坐在棺材邊緣,雙手抓緊了兩側。
    判官無奈,吹了聲口哨,招呼傀儡怪屍翻身上來,用剩下的那隻手抓著況國華,抓穩後,判官一腳就將胖子給踹了下去。
    況國華尖叫一聲跌落下去,傀儡怪屍抓住他那隻手同時跳下,跌落一段後,用自己的雙腿穩穩地踩住了旁邊的木條,但因為況國華的體重實在太誇張,導致傀儡怪屍剩下的那隻手臂也差點活生生被扯斷。
    判官把手上掰下來的那只傀儡怪屍胳膊上的機關扭開,拉動裡面那個雙線導火索,往棺材內一放,接著也跳了下去,開始尋找先前自己做好的那個塔壁突破口。找尋了半天,終於看到自己用撕下來的衣服所做的記號,立即跳了過去,在半空中的時候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站穩後開始從裡面拿出一個個奇怪的小玩意兒開始往那個位置上貼。
    慢慢向判官所在位置滑動的眾人靠近後卻發現,赤裸著上身的判官從腰部到胸膛處全是奇怪的紋身,黑紅相間,和臉上所畫的臉譜色彩差不多,只是沒那麼規則。倒是夜叉王和胡順唐兩人在看清楚後,都很詫異,因為那根本不是什麼紋身,而是符咒!
    一個將符咒畫滿全身的男人!?
    判官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雖說看不明白那些符咒的意義,可明顯能看到判官只要身子一動,皮膚表面所畫的那些符咒就像活物一樣沿著周圍爬行……
    
    第四卷[閻王刃] 第六十八章[一起來,一起走]
    
    這傢伙怎麼用符咒來當紋身!?胡順唐看著判官那一身奇怪的符咒心想,但此時並不是開口詢問的時候,倒是一側的夜叉王卻忍不住開口問:「那些符咒……」
    「呵,眼熟嗎?」正在對面塔壁處忙碌的判官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好好回憶下吧?混蛋!」
    夜叉王不語,雙眼又開始變得迷離起來,彷彿雙眼中看到的並不是忙碌著的判官,而是其他什麼情景,支離破碎的片段飛躍過眼前。胡順唐扭頭看著夜叉王,覺得有些不安。
    終於,判官轉過頭來對他們說:「好了!都保護好自己!要開炸了!」
    判官說完,轉身一躍,跳到對面夜叉王的身邊,湊近他說:「好好的回憶下,看看還能不能回憶起什麼?你是誰?你做過什麼?又為了什麼?」
    話音剛落,先前判官呆過的對面塔壁就發生了爆炸,大概是擔心傷到其他人,爆炸的力度很小,只是將塔壁處炸開一小片,在爆炸範圍周邊出現了一平方米大小的縫隙。除了夜叉王之外,大家都將自己保護得很好,倒是夜叉王被那爆炸聲嚇得渾身猛地一震,懷中的彭佳苑都抬頭盯著他,感覺到了他全身那陣奇怪的抖動,就連夜叉王原本緊握在手中的匕首也因此掉落下去,向下墜落的過程中撞擊著塔壁發出並不連貫的「光當」聲。
    「糟了!」判官看著並沒有被炸開的地方,「沒有炸開!得人工開鑿!」
    此時,在眾人頭頂怪塔的上方發出了一陣震天的爆炸聲,突如其來的衝擊波和點點的火光從上端噴射出來。莎莉尖叫一聲抱住了胡順唐,胡順唐側身抱著莎莉,護住她的頭,看著判官道:「只能用棺材釘開鑿!過去吧!」
    判官點頭道,躍身到了對面說:「我在上面所放的東西會讓塔身炸裂開!那口棺中棺也會掉落下來!要是掉下來之前我們逃不出去,不是被砸死就是被摔死!」
    「那還廢什麼話!開始!」胡順唐拔出兩根棺材釘,將其中一根拋給判官,自己則拿著剩下那支跳過去,拚命鑿起被炸過的那地方,此時原本應該最積極來幫忙的夜叉王依然呆呆地立在那,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變態王!趕緊過來幫忙!傻站在那幹嘛!?」胡順唐沖夜叉王喊道。
    判官卻淡淡地說:「不必了!這裡也站不下三個人!讓他好好……想想吧!想想自己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
    判官的話讓胡順唐更加肯定兩個人從前肯定有什麼聯繫,此時上方已經開始掉落下無數腐液蜈蚣的殘軀,還有塔身被炸開後散落的碎石和瓦礫,同時還聽到那口棺中棺隨著塔壁向下滑落時發出的那股古怪刺耳的聲音。
    莎莉見夜叉王在那發呆,好像完全遺忘了彭佳苑的存在,趕緊踩到夜叉王身邊的木條上,一把將彭佳苑抱過來,用身體護住她。一側的況國華由於體積太大,好不容易擺脫傀儡怪屍的手自己站穩,卻又不敢抱住腦袋,因為一旦抱住自己的身體就有可能失去平衡掉落下去,只得站在那瞪大眼睛怪叫。
    夜叉王被一塊塊的碎石砸中,略微清醒了一點,卻意識不到眼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況。在他對面,胡順唐和判官終於鑿開了那面塔壁,露出了一平方米大小的缺口,趕緊揮手讓其他人跳過來,可莎莉卻在那拚命搖頭道:「不行!我抱著彭佳苑跳不了!」
    胡順唐還沒聽完就轉身跳了過去,抱著彭佳苑跳回判官身邊,讓他抱著孩子先行離開,在外面接應大家,隨即再協助莎莉跳過去。
    莎莉跳過去的同時,上端一具腐液蜈蚣的軀體掉落在她的身上,嚇得她差點一腳踩空,幸好胡順唐及時摟住她的腰,將她拽了回來,並幫助她離開了那個缺口,胡順唐又跳過去幫助況國華離開,可此時夜叉王依然愣在那,甚至張開嘴在那喃喃自語說著什麼。
    「變態王!快走!」胡順唐嘶聲喊道。
    夜叉王好像聾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在那輕輕晃著腦袋自言自語說著什麼。
    胡順唐罵了一聲,只得又一次轉身回去,跳過去之後抬頭向上方看去,已經能夠看見正在滑落下來的棺中棺,看來判官所說的烈性炸藥對那口棺材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壞,只是炸開了上端塔身的連接處。
    「變態王!你白癡啊!趕緊走!」胡順唐拽著夜叉王的衣服,可他依然貼緊了後方的塔壁,一動不動。
    夜叉王輕輕晃動著腦袋,抖動的嘴唇中重複著:「是我殺了她,是我殺了她……」
    缺口處,剛擠出去的況國華貼在塔身的外側,迎著寒風喘氣,哭喪著臉對站在一旁的判官說:「大哥!我們怎麼下去呀?」
    判官搖頭,通過那個缺口看著塔身內部依然站在那的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
    況國華急了,探頭朝著裡面喊著:「胡爺爺!別管他了!我們走吧!」
    胡順唐一聽,扭頭盯著況國華就罵道:「閉嘴!老子死也要把這混蛋給帶著!你有多遠給老子死多遠!滾蛋!」
    況國華被吼得一愣,趕緊摀住嘴不敢再說話,但因為站在太高的地方,嚇得雙腿發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胡順唐抓著夜叉王說:「變態王!你可不能死在這!?我他媽還欠你好幾個人情呢!就算要死!也得出去後再死!聽到沒!」
    夜叉王依然愣在那,塔身外莎莉焦急地喊著胡順唐和夜叉王,不時探頭去看上面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那口棺中棺。
    「變態王!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我說過,進來多少個,出去也得多少個,你必須給我好好的活著!」胡順唐抓著夜叉王拚命地搖晃。
    夜叉王依然沒有正常人的反應,胡順唐急了,抬手就是一拳揍在夜叉王的肚子上,等他身子一弓,自己將他整個身子給扛起來,沒有做絲毫準備縱身就向對面跳過去。在沒有做起跳準備和身體掌握不好平衡的情況下,跳過去的胡順唐在距離對面那個缺口處還有一段距離時踩空了……
    踩空向下跌落的時候,胡順唐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旁邊的木條,但僅僅只是手指觸碰了一下。
    「啪!」
    就在胡順唐向下墜落的瞬間,判官從缺口伸進來半個身子,牢牢抓住了胡順唐抬起來的那只胳膊,接著雙手費力地將他拉上來,莎莉又協助他將夜叉王送出了缺口。幾個人剛鑽出缺口,來到塔身外側時,剛好避過從上面滑落下來的棺中棺。
    死裡逃生!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可胡順唐卻猛地又探身鑽進了缺口處,看著那口棺中棺,想都沒想,又要跳進去,卻被判官一把抓住道:「你想死啊!」
    「棺材內那個傀儡人偶坐起來了!伸手在棺材擋板上畫著什麼!」就在剛才棺材滑落下去的瞬間,胡順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見了自己所說的那一幕。
    「不可能!」判官說,「那種烈性炸藥連鋼板都能炸開!」
    「放屁!要是能炸開!這口棺中棺早就散了!」胡順唐吼道。
    他說的是事實,棺中棺依然存在,是眾人都親眼看見的事實。判官不再與他爭辯,只得放低聲音說:「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我們要先下塔!」
    「你他媽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還帶炸藥來!」胡順唐看著至少有二十層樓高的下方。
    判官卻露出奇怪的笑容道:「你不知道野戰軍從前最擅長的就是土工作業嗎?」
    說完後,判官俯身仔細向下方看去說:「第一股寒潮已經過去了,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嗎?」
    「不知道。」胡順唐搖頭。
    判官閉上雙眼計算了一下:「按照第一次我們看見寒潮噴發的時間來算,到現在至少有兩個小時以上,按照李朝年交代給我的話,四個小時一個間隔,我們至少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可以離開。」
    又是李朝年!這傢伙到底與這一系列的事件有著什麼樣的聯繫。
    「但我們要渡過那個『護城河』,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胡順唐又想起那個最難度過的地方。
    判官笑笑道:「你是聰明還是傻?我真搞不明白了,上面有座吊橋!」
    對!有吊橋!胡順唐差點抬起手來給自己一耳光!先前在沒有進塔之前,就因為沒有想起這件事,一群人差點沒打起來!都他媽是豬腦子!
    此時,塔部上端不斷掉落下來腐液蜈蚣的屍體還有碎石等東西,判官轉身背起了夜叉王,用背包和多功能武裝帶固定好,指了指下方說:「從塔外走,不能保持速度,我建議我們還是走裡面,至少有支撐的地方,雖然危險,但總比在外面冒險要好。」
    說完,判官又鑽回缺口處,伸手接過來彭佳苑。
    一行人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下爬行,足足花了快一個小時才重新回到底部,回到底部後胡順唐第一時間到那口棺中棺前去看,發現棺中棺內部雖然有爆炸的痕跡,但棺體本身根本沒有被損壞,只是那傀儡木偶的上半身炸沒了,只剩下一隻手,手握成拳狀,伸出一根手指頭,而在棺材的擋板處,有著一幅畫。而這幅畫就是先前胡順唐看見棺材內傀儡木偶畫出來的東西。
    「莎莉!來!」胡順唐叫站在塔門口觀望的莎莉,又指著那擋板上的圖案說,「你的記憶力比我好,能記下來這個圖案嗎?」
    莎莉看了一會兒,點頭道:「差不多記下來了!」
    「不是差不多!必須要完全給記下來!」胡順唐說。
    莎莉又仔細地看了一遍,肯定地說:「全記下來了!」
    胡順唐起身抓住莎莉的胳膊說:「這恐怕是什麼線索,千萬千萬不要忘記,明白了嗎?」
    莎莉使勁點頭,這也是胡順唐第一次將某件事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這讓她感覺到很興奮,同時也有了自己與胡順唐之間距離越來越近的感覺。
    夜叉王依然保持著那幅呆滯的模樣,判官背著他,側目看著,隨後又看著前方那些爬行在四處的腐液蜈蚣說:「只能衝出去了,我打頭陣吧,你們跟在後面。」
    況國華看著那些怪異的蜈蚣,伸手就抓起一把最早刨出來的五六式衝鋒鎗,卻被判官一把奪過去扔掉說:「幾十年的東西了!還不如一根棍子順手!扣動扳機就算能擊發,後果也只有炸膛!」
    「那我……那我總要有武器吧?」況國華說,此時一直不知道是在沉睡,還是在做其他事的珍霓哥從他的腰包中鑽出來「吱吱」叫著。
    判官盯著珍霓哥說:「你有這耗子。」
    到這種時候,胡順唐才意識到好像帶況國華和珍霓哥來,只有況國華發揮了作用,可那個冥耳的首領讓況國華養了13年的珍霓哥又有什麼作用呢?
    「我們慢慢走出去,不要主動攻擊那些蜈蚣,到萬不得已才動手,明白了嗎?」判官緊了緊背包,伸手拍了下身後的夜叉王,「好好休息一下吧,你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說完,判官第一個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其他人緊隨其後,周圍那些腐液蜈蚣都紛紛昂起頭來朝向他們,可並沒有發動攻擊,大多數只是纏繞著周圍的冰柱,少部分慢慢向判官、胡順唐等人爬行過來,只爬行了一段距離之後便不再前進,調頭向城門的方向走去。
    「這些東西是從地底出來的?那下面是個什麼洞?」胡順唐站在莎莉身邊慢慢走著,眼睛掃視著四周。
    最前面的判官不知道是因為背著夜叉王,還是過於緊張,呼吸聲很重,許久才回答:「你自己猜猜,很容易知道答案的……」
    判官說完後,又像變魔術一樣掏出了一個方形的小盒子,從裡面拿出了一盤蚊香,將蚊香握在手中,隨即蜷縮成一團點燃了蚊香,再起身時,胡順唐看清楚那五色的蚊香,加上蚊香裹著的那一層髮絲後,驚了一跳,問:「判官!你想幹嘛?」
    「做該做的事情。」判官淡淡地回答,隨即背著夜叉王,拿著蚊香繼續向前走。
    那是五色青絲香!是用來引魂的!
    就在此時,眾人感覺到後方刮來一陣猛烈的陰風,陰風捲著地面的那一層積雪向前方襲去。大家互相抓著對方擠成一團,猛烈的陰風也將好多只腐液蜈蚣刮了過來,胡順唐與判官抓著中間的況國華用腳一一踢開,再回頭去看那座怪塔時,已經崩塌了半數,但身後刮來的那陣猛烈的陰風卻不是崩塌所導致,而是從先前噴發出寒潮的縫隙中刮出……
    「糟了!」判官轉身就開始跑,「趕緊跑!來不及了!」
    
    第四卷[閻王刃] 第六十九章[狂風中的哭聲]
    
    「寒潮噴發時間到了!?」胡順唐拽著莎莉緊跟其後,一路狂奔,那股陰風越來越大,捲著風雪和腐液蜈蚣吹向前方,風力的關係他們的速度也比原來的快上許多。
    判官在前面說著什麼,由於風的關係,胡順唐只知道他在說話,卻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這種狼狽的時候他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如果說在崖墓偽陰間中他與夜叉王兩人的行動像是一場遊戲的話,那現在他們的所作所為就屬於完全不參雜任何娛樂成分的逃命!
    「嗚……」一陣陣類似號角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巨大的風力導致胡順唐都沒有辦法轉身或者回頭,只得玩命地向前跑,跑在最後的況國華因為一時沒站穩,一個跟頭栽了下去,被那陣颶風吹著像個球一樣滾向前方,期間還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這頭豬!」判官加快了腳步去追向前方快速滾動的況國華,胡順唐拽著的莎莉被大風一刮,隨著胡順唐的手帶動也摔倒在地,手中抱著的彭佳苑也重重摔在地面,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胡順唐頂著颶風轉身回去拽莎莉,莎莉在伸手抓胡順唐的同時,想要去抓摔在旁邊的彭佳苑,但因為風刮得實在太猛烈,身體弱小的彭佳苑被直接吹走,向旁邊的建築物上狠狠地砸去。
    不好!胡順唐在沒有抓到莎莉的時候,轉身向旁邊一躍,拉住彭佳苑的衣角,將她的身體偏離方向,但也險些撞到建築物上去,但彭佳苑依然被那陣大風刮向前方,瞬時間就沒了蹤影。
    「佳苑!」胡順唐大聲喊道,莎莉爬起來撲了過來,兩人向前方連滾帶爬狂奔。在風中只能聽到彭佳苑隱隱約約的哭聲,夾雜著雪和腐液蜈蚣軀體的風讓周圍的能見度直接降低到只有一米。
    前方的判官好不容易擋住了滾動的況國華,聽到哭聲時回頭去看,只見彭佳苑被風刮著以極快的速度從身邊掠過,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哭聲傳進判官耳中的時候,在其背上的夜叉王眼睛漸漸睜開,但依然很木訥,只是腦袋扭轉著在尋找哭聲的來源。
    彭佳苑在風中翻滾著,在哭聲中竟然突然喊出了兩個字——爸爸!
    「爸爸!!!」
    這個聲音傳進夜叉王耳朵之後,他的雙眼猛然睜開,雙手一震,掙脫了判官和身體連接處的背包帶,轉身跳入風中,向著彭佳苑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夜叉王剛離開,胡順唐就拉著莎莉來到了判官的身邊,卻看到判官臉上帶著一絲奇怪的笑容,盯著夜叉王疾馳而去的方向。
    風中,夜叉王藉著風的力量追上了翻滾著的彭佳苑,在看到彭佳苑的同時,也看清楚了在彭佳苑身後不遠處的那堵厚實的城牆,以這種速度和力道撞過去,這孩子絕對會粉身碎骨。
    夜叉王一躍而上,在空中將彭佳苑抱在懷中後捲成一團,隨即身子重重砸在了城牆之上,跌落下來的同時,用最後的意識將身子的姿勢調轉過來,保持背部朝下,免得傷了彭佳苑。
    「啪!」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夜叉王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嘔出一口鮮血來之後,暗罵了一句,只得縮在牆角處背對著吹來的颶風,用後背擋著颶風吹來的碎石和腐液蜈蚣的軀體。
    胡順唐等人趕到的時候,夜叉王還在拚命保持著清醒,咬住的嘴唇已經裂開了一條長口,鮮血流淌到胸口的位置,直接滴落在了懷中彭佳苑的頭頂。
    判官揮手指著城門內,隨即背起夜叉王,胡順唐則抱起彭佳苑,眾人鑽入城門下之後暫時好受了一些,但這完全屬於了一個風口,大風不斷地向裡面灌入,可沒過幾分鐘,颶風卻漸漸減弱,變成了陣陣陰風。
    胡順唐喘著氣靠著牆壁,探頭向城門裡面看了一眼,在城內那些被刮暈了的腐液蜈蚣捲著身子在那掙扎,有不少只剩下半截身子,但很快那些腐液蜈蚣就開始聚集在了一起,向城門方向奔來,再看向更遠的地方,那裡漆黑一片,那模樣像是浴缸裡面倒入了墨水一樣,黑暗之中隱約可見湧動的人影。
    「有人出來了。」胡順唐起身來,扶著牆向城內走了兩步。
    莎莉抱著滿臉淚痕的彭佳苑也探頭向裡面看去,在看到人影後也忍不住站起身來。況國華抱著一團坐在那,還沒有從那陣颶風中回過神來,珍霓哥好像也很害怕。
    判官摸著夜叉王的身體,從背部一直摸到了胸口,又摸了摸額頭道:「糟了,他身體不行了,肋骨斷了好幾根,換作正常人早就死了,都刺進了肺部。」
    胡順唐聽見,轉身奔了回來,問:「怎麼會這樣?」
    判官搖頭道:「受到了撞擊,應該是為了救這個孩子。」
    莎莉懷抱中的彭佳苑聽到,從懷中鑽了出來,有些站不穩,乾脆爬著來到了夜叉王的身邊,將自己的腦袋靠著夜叉王的胳膊,那不長的雙手只能抱住夜叉王半邊身子,艱難地張開嘴,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個字:「救……」
    那個「救」字重複了好多次,但卻沒有辦法將下面要說的話給說出來。胡順唐等人都知道彭佳苑的意思是救救夜叉王,但這裡沒有醫生,唯一掌握一些相關知識的判官卻對此無能為力。
    判官伸手做出要去抹夜叉王眼皮的姿勢,在手還沒有觸碰到夜叉王的時候,夜叉王的左手突然間抬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同時睜開眼睛瞪著他道:「整容男!老子沒那麼容易就死了!」
    判官見狀一笑:「我知道,但你離死也不遠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嗎?」夜叉王盯著判官。
    判官注視著夜叉王的臉:「是你不放過你自己。」
    兩人身邊的胡順唐和莎莉完全不明白他們對話中到底隱藏著什麼含義,只是覺得此刻後背吹來的那陣陣陰風十分滲人,好像有縫隙都要鑽進去。胡順唐先前脫掉了裡面的衣服,出來時太急,就穿了一件仿生服裝,雖說此刻這裡的溫度沒有先前那麼極寒,可還是覺得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回頭看向城內,已經能夠看清楚遠處走來的那些人影,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漂浮。而在那些人影的腳部位置,則是和他們平行而進的腐液蜈蚣,如同蜈蚣變成了那些東西的代步工具。
    距離已經很近了,可胡順唐依然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容,好像只是一個個由黑色墨水塗出來的人影。
    看到這,莎莉一下抓緊了胡順唐的手,緊緊貼著他的身體輕聲道:「我有點怕……」
    「沒事,別怕,有我!」胡順唐緊握了一下莎莉的手,雖然如此說,但心中也有些害怕,並不是害怕這些東西會對自己襲擊,而是隱約知道了那些東西是什麼,又是來自於什麼地方。
    判官此時站起來,後退兩步,站在城門下中間的部位,舉起自己的雙手,分別指著吊橋和城內兩個方向,低頭注視著夜叉王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不就向城內走去,在那群東西裡找到賀晨雪,不管她現在成為了什麼,你都要親口對她說一句『對不起』,因為她不管怎樣,永遠都是賀昌龍的女兒!」
    說完,判官垂下那只指向城內的手,側頭看著吊橋那端通向防空隧道的那扇門:「要不,你大步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回頭,忘記自己過去的身份,找塊墳地,把自己埋了。」
    夜叉王沒有立即回答,許久才苦笑了一聲,摸了摸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彭佳苑,抬頭道:「我不認識什麼賀晨雪。」
    「你認識!」判官咬著牙說,「你不僅認識!而且還親手殺了她!」
    夜叉王將彭佳苑抱到莎莉處,突然一轉身掏出匕首對準了判官的咽喉處,咬牙道:「我沒有!」
    「你有!」判官根本不懼夜叉王,反而昂起頭看著他。
    胡順唐上前想要拉開兩人,剛要走進,夜叉王卻又掏出另外一支匕首來對準他道:「半桶水,這件事和你無關,不要管閒事!」
    「你們他媽的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胡順唐乾脆用胸口抵住夜叉王的匕首,也不後退。一側的況國華完全傻了,不知道這幾個人到底有什麼恩怨,在這種時候還在不停爭執,再側頭看向城門內,那些不知名的東西踩著腐液蜈蚣正在緩慢靠近。
    「有關,當然與這小子有關,你要是不想達到你那個目的,你為什麼要牽扯他進這一系列的事情來!?李朝年利用了你,你利用了半桶水,你看看這張臉……」判官指著胡順唐的臉說,「一張普通人的臉,他如果沒有被牽扯進這一系列的事情中來,就算他成為了開棺人,也會很快遺忘很多東西,和胡淼結婚生孩子,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可你沒有放過他,你記得嗎?你說他自私,但你比他更自私!你的目的達到了,陰陽縫開了,去呀,去找賀晨雪!」
    胡順唐看到夜叉王渾身都在顫抖,眼眶中隱約有眼淚在那滾動,抖動的嘴唇好半天才張開說:「我沒有……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再看一眼賀晨雪對嗎!?」判官伸手撥開夜叉王拿著匕首的那只胳膊,湊近道,「現在機會來了,去找她吧,就在那裡。」
    判官將五色青絲香放在夜叉王的手中,又道:「你知道怎麼用!」
    陰陽縫?對,是陰陽縫!胡順唐愣住了,彷彿明白了什麼。
    
    第四卷[閻王刃] 第七十章[他淒慘的過去]
    
    耳鳴,眩暈。
    胡順唐用手撐住牆,眼前變得有些模糊,從他隱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後,心中覺得一陣陣發堵。是的,又被利用了,幕後控制這件事的黑手不止一個人。
    胡順唐猛地轉身一把拽住況國華,推著他抵到後面的牆壁上,吼道:「胖子!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況國華驚恐地盯著滿臉怒氣的胡順唐,完全不明白他在做什麼,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們十幾年前就策劃好了現在的一切!你竟然說不知道!仿生服裝、防凍包、棺材釘、五禽骨粉!還有你這個天生神力,只知道服從卻從來不質疑為什麼的白癡胖子!」胡順唐扯著況國華的衣服,莎莉趕緊走過來抱著他的胳膊,讓他冷靜一些。
    此時,在一旁緊逼夜叉王的判官說話了:「半桶水,這件事與他無關,他只是個執行者,不管你怎麼樣逼問他也沒有任何作用。」
    「還有你!你他媽到底是誰!和變態王有什麼關係!?」胡順唐一掌推開況國華,況國華失足跌落,莎莉趕緊去扶他,而胡順唐則衝到判官的跟前,抓住他的後身,卻被判官輕易洩力躲過。
    判官似乎根本沒有想搭理胡順唐的意思,只是說:「半桶水,這件事還沒有完呢!這件事牽扯有多廣,是你根本無法想像到的!你要恨!就恨鹽爺和詹天涯吧!如果不是他們,你不會牽扯進來,而一批又一批的人也不會找上你,因為只有開棺人才能引導他們打開一個又一個的陰間大門!」
    陰間大門!?
    對!是陰間大門!從鎮魂棺開始,經過的那個地陰門!尋找牧鬼箱時遭遇的那個偽陰間!一切的一切都與陰間有著密切的關係!而所有的這一切都與開棺人有著扯不清楚的關係。
    一側的彭佳苑此時走過來,來到夜叉王的身邊,拉扯著他的衣角,夜叉王轉頭看著她,彭佳苑抱住夜叉王的大腿,使勁搖著頭。
    判官看了一眼彭佳苑,又看著夜叉王道:「眼熟嗎!?賀晨雪死的時候和她一樣!同樣可愛漂亮!同樣善解人意!就算她當時有父母,也與一個孤兒沒有任何區別!」
    胡順唐留意到判官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而就在他眼前,用手輕輕撫摸彭佳苑腦袋的夜叉王眼淚也從眼眶中翻滾了出來,渾身都在顫抖。
    「有的孩子活著,有的孩子卻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你可以怨天尤人,你可以去咒罵這個世界的不公平,但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孩子是死在……」判官說到這,深吸一口氣,好像做了很大的努力才將後面的話吐出來,「死在自己父親的手裡呢!?」
    死在自己父親的手裡?胡順唐徹底糊塗了!在進入塔內時,判官表示自己叫賀昌龍,而賀晨雪是自己的女兒,賀晨雪又是死在夜叉王的手中?說要復仇。可現在卻又說賀晨雪是死在自己的父親,也就是賀昌龍的手中。
    眼前的兩人,到底誰才是那個賀昌龍?
    「放屁!放你媽的屁!」夜叉王扔掉匕首,毫無從前那種只需要站立就有震住周圍一切的氣場,倒像是個與同伴爭辯的孩子。他抬起頭來,已是滿臉淚痕,「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當時晨雪是什麼模樣!你不知道她當時有多痛苦!你根本就不知道!」
    夜叉王重複著「你根本就不知道」隨即慢慢後退著,退到牆邊來後背貼著牆壁慢慢滑落下去,抱著自己的頭,而彭佳苑卻一步都沒有離開他,無論他用什麼方式去推開那個孩子,彭佳苑都依然貼著他的身體,試圖鑽進他的懷抱中。
    莎莉見狀趕緊上前,想要將彭佳苑抱離情緒極其不穩定的夜叉王身邊。夜叉王卻猛地將彭佳苑抱住,貼著牆向一邊退去,瞪大雙眼驚恐地盯著莎莉,咬牙道:「滾開!不要搶走我的女兒!滾開!你他媽給我滾開!」
    女兒?什麼意思?胡順唐一把將莎莉給拉回來。
    判官依然一步步逼近夜叉王:「這個孩子不是你女兒,只是一個孤兒,如果你女兒還活著,她已經讀初中了,她是被你親手殺死的,你必須得面對現實。」
    判官說話時,聲音哽咽,雖然臉上沒有任何傷感的表情浮現,可眼淚卻順著眼眶兩側滾落,那張塗滿了油彩的臉早已被眼淚給弄花,從下巴處滴落出的淚水都混合著奇怪的油彩顏色。
    「不是!我女兒還活著!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夜叉王精神已經接近了崩潰,抱著彭佳苑不撒手,死死地抱住,在周圍一平米的地方來回邁著步子,一會兒面無表情咬牙切齒,一會兒又嚎啕大哭。
    「是你殺了她!你記得!你給她做了一碗她最愛吃的番茄煎蛋面!做好之後往裡面加了可以讓人立即死亡的毒藥,一口一口餵給她吃,然後看著她毒發身亡死在你的懷中,這些你都忘了?」判官走近夜叉王,淚已如泉湧,一次次將夜叉王垂下的腦袋扶起來,讓對方注視自己的眼睛,「看著我!看著我!」
    胡順唐和莎莉愣在那,已經將那些從陰間跑出來正在向自己走來的東西忘記了。
    在他們的身邊,聽清楚怎麼回事的況國華起身來,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呆呆地縮在那看著判官和夜叉王,目光在兩人身上遊走。
    夜叉王抱緊彭佳苑縮在牆角中,臉貼著彭佳苑的臉,腦袋在那輕輕搖晃著:「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晨雪!晨雪!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不想看你那麼難過!」
    「你是故意的!」判官一把抓起夜叉王,乾脆湊近他的耳朵,但聲音並沒有壓低,「你是故意的!你沒有瘋!你很冷靜!你冷靜到哭著去買了毒藥,哭著煮完了麵條,你其實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只是硬生生把這些都給封存在記憶中,只讓自己記住有個自己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孩子死掉了,所以你要去找回她,要去打開陰間大門找回她,再見她一次,親口對她說一聲對不起!」
    聽完判官的話,胡順唐和莎莉震驚了。胡順唐彷彿看到一個父親站在廚房中,泣不成聲,旁邊的爐灶上燒著煮麵的水,手裡端著一碗攪拌好的雞蛋,目光落在裝有毒藥的瓶子上,一次次伸出手去一次次又縮了回來。
    判官的話好像真正的刺激到了夜叉王,他猛地站起來,模樣又變得凶狠起來,一把抓著判官,吼道:「你知道晨雪當時是什麼模樣嗎?晨雪被人拐走之後!我找了整整一年!我找到她的時候,卻發現……」
    夜叉王說到這,整個人已經泣不成聲,全身的力氣好像也瞬時間失去了,鬆開判官雙膝跪地,許久才帶著哭腔將下面的話吼了出來:「她的雙手雙腳被那些天殺的王八蛋人販子砍了!放在火車站要飯!」
    莎莉一下摀住了嘴,差點驚呼出來。
    怎麼會是這樣?胡順唐腦子裡面只有這個念頭。
    「你叫我怎麼辦!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夜叉王像一灘爛泥一樣在那掙扎了一陣,起身又抓著判官,可雙手卻是那麼的無力,「我還是個警察!還是個破案無數的刑警!但我的女兒卻被人販子給拐走了!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找不到!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沒有我的女兒!我要找到她,我不要工作,我不要家,什麼都不要,我走完了大半個中國,當我再找到我女兒的時候,她已經沒有手和腳了!」
    夜叉王又一次跪倒在地上抽泣著,而站在他跟前的判官也抽泣著,就那樣站著,低頭看著身前的夜叉王,眼淚滾落出來,順著下巴滴落下去,哽咽道,「那你……為什麼還要殺了她!」
    四周好像都安靜了,沒有風聲,沒有奇怪的聲音,也許是大家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夜叉王的身上,而夜叉王顫抖的嘴唇好半天才開口道:「我找到晨雪的時候,她被那些人販子放在火車站出站口,跟前放著一個小碗,像個傀儡木偶娃娃一樣。我走出火車站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她,當時我大腦一片空白,不斷地告訴自己肯定是看花眼了,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晨雪了,再看清楚了之後,又告訴我自己那不是晨雪,晨雪怎麼會沒有了手和腳呢?」
    說到這,夜叉王猛然抬起頭來,看著判官,抓著他的褲子:「可晨雪卻在人群中看到了我,我清楚的看見了,她流著眼淚在那叫我——爸爸!她叫我爸爸!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受嗎!?我想殺人!我還沒有走過去的時候,在旁邊的一個男人衝過來一耳光打在了晨雪的臉上,讓她閉嘴!這是為什麼?我他媽在前線出生入死!回到地方,好不容易當了刑警,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肯嫁給我的女人!卻因為我沒錢,老婆丟下女兒跑了,而我這個白癡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莎莉聽到這用雙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拚命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胡順唐也完全呆住了,這算什麼?這他媽到底算什麼!
    「我忘記了是怎麼把晨雪給帶回家,我只記得她一路上都在哭,都在問『爸爸,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好痛啊?那個叔叔為什麼要砍斷我的手和腳?晨雪是不是做錯事了?』……她還在叫那個王八蛋叔叔?!那個禽獸不如的混蛋王八蛋!」夜叉王又縮回了牆壁處,用頭撞著牆壁,「我沒有辦法回答她,只是告訴她爸爸帶你回家,爸爸現在就帶你回家,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真的是那樣嗎?不是。
    「回家後,晨雪變了,她不讓我抱她出門,就連曬太陽都不肯,她不吃飯,不喝水,我不管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我每天晚上就坐在門口聽晨雪在屋子裡面哭,她還是個孩子,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一個孩子這麼殘忍?我求神拜佛,沒有用,我伸張正義,也沒有用!後來,終於有一天,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