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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批過命,只要過了三十五歲就會一切大順,誰知道竟出了這種事情。
    「天命不可違。」鹽爺抹去眼淚,「命中說唐天安有個大劫難,如果度過,就能平平安安,壽終就寢,如果度不過……唉。」
    胡順唐又安慰了鹽爺一陣,鹽爺隨後起身說要回家,胡淼和胡順唐要送他,他卻擺手說不用,自己得靜下來想想到底是怎麼回事。胡順唐想著劉振明的話,不讓他離開,必須在棺材鋪中等他,也沒有想太多,於是便讓鹽爺獨自回家,自己和胡淼在棺材鋪中等著劉振明來。
    入夜後,劉振明才趕回來,逕直來了棺材鋪中,隨後便要胡順唐跟自己去唐天安家,可胡順唐卻心急看複印件,劉振明強不過他,只得帶他回到派出所去辦公室裡面取。
    三人一路走向派出所,街道上都沒有見過幾個人,有些還在外面玩耍的孩子都被大人連打帶罵給弄回了家,說什麼晚上在外面玩小心被狐靈給抓走。劉振明聽著,眉頭皺起來,知道這件事再不解決,這個鎮上的老百姓恐怕都沒有辦法正常生活了。
    來到派出所門口時,雖然大門口的燈亮著,但派出所內卻黑漆漆的一片,好像一個人都沒有。劉振明自言自語道:「奇怪了,值班的上哪兒去了?」
    胡順唐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一把抓住劉振明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會這麼安靜?」
    「你是不是多心了?這是派出所。」劉振明推開派出所的大鐵門,但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上面的鎖,鎖是掛好的,說明派出所裡面有人。
    胡淼有些害怕,抱住胡順唐的胳膊向派出所內慢慢走去,穿過那條不長的走廊。
    劉振明一邊走,一邊伸手去按走廊內電燈的開關,卻沒有任何反應。
    劉振明抬頭看著走廊頂端說:「是不是跳閘了?」
    「也許是電閘出問題了,你們的人去維修了。」胡順唐這句話實際上是在安慰身邊的胡淼。
    來到所長辦公室門口,劉振明打開門,隨後從自己的保險櫃裡面取出那一疊複印件,在摸到那支手槍時,想了想,乾脆也拿了出來,上了彈夾,放在褲兜中,隨後說:「我去看看,你們在這等一下,不要亂跑,沒有燈,小心摔著。」
    說完,劉振明便離開了辦公室,隨後拿出手機,給晚上值班的警員打電話,剛撥通便聽到隔壁房間內電話鈴聲響。劉振明一驚,忙靠著門口喊了一聲:「小李?」
    裡面沒有人說話,此時在劉振明辦公室內的胡順唐和胡淼也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嚇了一大跳,正在胡順唐準備離開辦公室去看看怎麼回事的時候,辦公室門口就突然出現了一個白影,胡順唐一驚,拉著胡淼往後退的同時,被白影一腳踹中了胸口,隨後狠狠地撞向了身後的鐵皮櫃。
    同時,在一側的胡淼,也因為抱住胡順唐的胳膊被那股力量牽扯住,摔向一側,腦袋撞在了辦公桌旁邊,頭一歪,暈了過去。
    胡順唐摀住疼痛的胸口,有一股火辣的感覺頓時在胸口四周蔓延開來,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嗓子眼一陣發甜,隨後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雖然距離很近,可因為周圍一片漆黑的緣故,胡順唐只能看到眼前幾米處站著一個全身長滿白毛的人形怪物,從外表上來看與前幾天自己晚上所追趕的那個東西不大一樣,正要起身準備搏鬥一番,卻見那白色怪物俯身將那疊複印紙拿了起來,卷在手中,轉身就要走。
    「別走!」胡順唐掙扎著起身。
    此時,聞訊趕來的劉振明出現在門口,剛好撞上轉身要離去的那白色怪物。劉振明先是一愣,隨後伸手就要去抓那白色怪物,誰知那怪物反應極快,閃身躲過的同時,飛起一腳踹向劉振明。
    劉振明畢竟是警察,在警校學習時搏擊課成績一直保持前茅,他立刻將雙手擋在胸口,但沒有想到那怪物的力道奇大,直接將他踹退了好幾步,後背直接撞上了後方另外一間辦公室的大門。
    怪物發出「咕嚕」一聲響,隨後轉身就往走廊盡頭跑。劉振明顧不得疼痛,爬起來的同時將褲兜裡面的手槍掏出來追了出去,胡順唐緊跟其後。
    白色怪物在前方疾奔,速度很快,剛到走廊盡頭,便調轉方向向右側跑去,劉振明到了走廊盡頭,高舉著槍對準那白色怪物,喊道:「再跑我就開槍了!」
    這一句警告似乎有點作用,喊完之後白色怪物停了下來,背對著劉振明。
    「咕嚕……咕嚕……」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從怪物方向傳來,聽起來就像是怪物喉嚨中發出的聲音一樣。
    劉振明舉著手槍慢慢靠近那白色怪物,同時說:「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劉振明在靠近那白色怪物的剎那間,胡順唐剛好追上,見狀忙喊道:「小心!」
    胡順唐話音剛落,白色怪物突然一個急轉身,同時蹲下,伸出自己的手扣住了劉振明的手腕,將他緊握的手槍給打落,隨後又騰空躍起,竟跳到劉振明頭頂那麼高,雙腳同時踹向劉振明的胸口!
    這一次,劉振明沒有防住,胸口被重重踢中,向後一仰,摔倒在地。
    那怪物在空中翻滾之後,很輕巧地落地,雙腳又是一點,躍上旁邊的牆頭。
    胡順唐趕緊追了上去,同時聽到劉振明在身後喊:「順唐!趴下!」
    胡順唐意識到劉振明肯定是要開槍了,忙整個身子趴了下去,趴下來的瞬間就聽到了「呯呯呯」三聲槍響,再一抬頭,發現那白色怪物已不在牆頭。
    胡順唐想去爬牆,但那堵牆實在是太高,徒手攀登幾乎不可能,只得作罷,轉身回去看看劉振明傷得如何。
    劉振明放下手槍,摀住自己的胸口,嘴角也掛著一絲鮮血,看模樣傷得比胡順唐還重。
    「媽的!肯定不是人!」劉振明檢查了一下手槍,重新裝好。
    胡順唐回頭看了看牆頭,覺得這怪物怎麼和前幾天看到的那個不一樣?難道說真的有同夥?鬼怪齊聚廣福鎮嗎?如果不是鬼怪怎麼會有那種驚人的速度以及爆發力,兩個大男人完全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再者,如果是人,面對槍口的時候竟會如此冷靜?
    胡順唐和劉振明互相攙扶著回到辦公室,此時走廊上的燈一盞一盞慢慢亮了起來,兩人愣住。當對面盡頭上最後一盞燈亮起來的時候,兩人發現詹天涯站在那,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盯著兩人。
    「怎麼開槍了?」詹天涯站在那冷冷地問。
    劉振明沒搭理他,手在胡順唐的後背輕輕拍了一下,示意他向辦公室走。
    詹天涯盯著兩人,沒有挪動步子。
    胡順唐和劉振明回到辦公室後,對視了一下,心中都有一個相同的疑問:詹天涯怎麼會出現在派出所內?
    「你們站著別動!」詹天涯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兩人愣住,轉過身來看著詹天涯。
    詹天涯走到兩人的跟前,目光先落在胡順唐的胸口上……
    
    正文 第四十七章[第四種詭異死法]
    
    詹天涯盯著胡順唐胸口上那個腳印,湊近看了下,隨後目光又移動到劉振明的身上。
    胡順唐因為穿著白色的衣服,所以那個腳印特別明顯,可與其說是腳印,不如說是爪印,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巨型動物的爪印。從爪印上判斷,這個怪物的腳有三個腳趾,腳掌前部比後部要寬大很多。再看劉振明胸口那個,也完全一樣,不過卻是一對爪子。
    「把你們的衣服脫下來給我。」詹天涯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說。
    「你先回答我們,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劉振明已經開始懷疑詹天涯,畢竟詹天涯所住的旅館到這裡還有一定的距離,即便是聽到槍聲,也不會這麼快就出現在派出所內。
    詹天涯依然用那種冷冰冰的目光看著劉振明:「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當然有必要,我現在懷疑你和此案有關,如果你不說清楚,我隨時有權利……」
    劉振明剛說到這,卻發現詹天涯猛地一下靠近他的跟前,速度之快,讓人驚訝。
    詹天涯冷笑道:「你有什麼權利?這個案子早就交給我全權負責,我一再告誡你不要再插手,你總是不聽,一意孤行,今天晚上你又開了槍,據我所知,無故開槍的後果很嚴重,你必須得交一份滿意的報告給上面,否則……」
    說到這,詹天涯停住隨後湊近劉振明低聲道:「你以後再也別想當警察了。」
    胡順唐清楚地聽到詹天涯對劉振明說的話,雖然心中也有些懷疑,不過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那個白色怪物要拿走那疊複印件?難道說那上面的東西會影響到那怪物?不過既然如此,為什麼上次那怪物在弄暈我之後不拿走那疊複印件,反而今天要去拿劉振明的這一份呢?
    沒有辦法了,眼下除了盡快幫胡家開棺之外,沒有其他更快可以查明真相的辦法。
    胡淼此時醒來,看到站在身邊的三人,一臉疑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白影來過了!」
    詹天涯聽完並不吃驚,這更加劇了劉振明對他的懷疑。
    劉振明的手已經慢慢摸向了口袋中,想去拿槍,決定來個先斬後奏!抓了詹天涯再說,不管他是不是什麼省廳派來的顧問,還是專案組的負責人,總之現在他的嫌疑最大!
    劉振明的手摸進口袋中的時候,卻摸了一個空,什麼都沒有摸到。低頭去看,再抬頭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詹天涯拿在了手中。
    詹天涯用兩根手指頭夾著手槍的槍柄,讓手槍在兩根指頭之間來回晃動:「找這個嗎?如果我是疑犯,我現在就可以開槍打死你們兩個!」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很濃,劉振明又是一個火爆脾氣,而詹天涯完全不示弱,這樣下去肯定會出亂子。胡順唐忙擋在兩人之間說:「都收斂一點,現在關鍵的問題是要搞清楚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餘下的……」
    「這件事不用劉所長再插手,以他的能力和實力完全沒有辦法應付。」詹天涯還在火上澆油。
    「你說什麼!」劉振明忍不住要撲上去,卻被胡順唐制止。
    詹天涯指著他胸口的那個爪印說:「你如果有能力,就不會挨這一腳了,不,是兩腳。」
    詹天涯目光又落到劉振明的衣袖上,在那還有因為他回手擋住而留下的爪印。
    詹天涯將槍遞給劉振明轉身離去,扔下一句話:「劉振明!你要是再插手這件事!我會讓上面將你調離廣福鎮!」
    詹天涯走後,劉振明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沙發上,將槍放在旁邊,捂著臉,咬緊牙,盡力讓自己不要發火。
    「振明,你……」
    「走!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胡順唐正要按住劉振明肩頭的手收了回去,看了一眼胡淼,胡淼衝他搖搖頭示意他們應該離開,讓劉振明一個人安靜會兒。
    胡順唐帶著胡淼離開,兩人剛離開派出所,一個摸著頭的警察便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劉振明的辦公室說:「劉所,怎麼回事?我剛才被人打暈了。」
    劉振明抬頭看了一眼今晚本來應該值班的警員小李,揮揮手說:「你走吧,回家休息,我來值班,我還要寫報告。」
    小李聽完這話,便看到了放在沙發上的手槍,心中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但因為太清楚劉振明的脾氣,只好離開派出所回家。
    當夜,好幾個人失眠,胡順唐和胡淼幾乎沒有睡覺,躺在涼席上翻來覆去想著這麼多天來連續發生的慘案,到底是人為還是狐靈作祟?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胡順唐便簡單收拾了東西和胡淼一道準備前往太平鎮,去找胡錢福,為胡錢福開棺。雖然說胡順唐不清楚給胡家開棺到底需要做些什麼,但畢竟自己已經算是死過一次的人,最基本的條件已經具備了,就算胡家的祖先要怪罪,就怪罪自己吧。
    在鎮口等車的時候,胡順唐發了條短信給劉振明,告訴劉振明自己去太平鎮的事情,隨後上了去太平鎮的班車,上車之後,胡順唐和胡淼剛坐下,便看到鹽爺不知道啥時候出現在了鎮口的那顆黃果樹下,一夜之間,似乎又老了許多……
    胡淼正要下車,胡順唐拉住她說:「算了,我們還是先去辦正事吧,我不想將鹽爺也牽連進這件事裡面,要是他老人家出了事,恐怕九泉下的爸爸、爺爺都不會原諒我。」
    胡淼聽完只好坐下。
    汽車在二級公路上走了大概兩個小時,終於來到了太平鎮鎮口。胡順唐這還是第二次來太平鎮,從前只是跟隨父親來這裡趕過集,在他印象中太平鎮要比廣福鎮熱鬧許多,好玩的好吃的也不少,對兒時沒有見過世面的胡順唐來說,能夠住在太平鎮完全就是他一生的夢想。
    胡淼也是多年沒有回到過太平鎮,下車之後先是深呼吸了一口,隨後說:「家鄉的味道還是和從前一樣帶著一股青草味。」
    公路上揚起的灰塵讓胡順唐忍不住摀住口鼻,拉住胡淼的手就往鎮子裡面走,邊走還埋怨胡淼說:「這麼大的灰塵,還青草味呢!」
    胡家是太平鎮的大戶,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和廣福鎮相似的是,廣福鎮大部分人姓唐,太平鎮大部分人姓胡,所以即便是房子有些變化,隨便在街邊問個人,都知道胡錢福住在什麼地方,因為按照從前的叫法,胡錢福應該算是胡家現在的當家人。
    進了鎮子沒有走多久,便找到了胡錢福現在的房子。
    胡順唐站在那棟五層小洋樓跟前,再看看周圍頂多只有三層的房子,問胡淼:「你們胡家到底是做什麼的?看這房子的模樣,應該是這個鎮上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吧?」
    胡淼搖頭的同時,才注意到自己還拉著胡順唐的手,臉一紅,趕緊鬆開說:「做生意,以前是賣魚的,家裡有好多魚塘,不知道現在做什麼。」
    胡家的大門此時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夾著皮包的中年人,那中年人見到胡淼之後先是一愣,隨後便笑了,上前對胡淼說:「淼妹仔?」
    胡淼上前拉住那中年人的手說:「二叔!」
    「我爸(胡錢福)說你回來了,我還以為是在吹牛呢,沒想到是真勒。」胡淼的二叔忙將兩人往屋子裡面引。
    胡淼二叔聽胡淼說普通話之後,口音立刻一轉,馬上開始說著一口夾雜著當地土語的普通話,聽起來很是彆扭。
    胡淼二叔將兩人帶進客廳裡,從冰箱中拿了兩罐飲料出來,將飲料遞給胡順唐時,笑著問胡淼:「你男朋友?」
    胡淼剛才的臉紅還沒有消,此時更紅了,忙擺手說:「不是,是咱們家的親戚,就是……」
    胡淼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胡順唐忙用腳碰了碰她,示意她話不要說太多了,有些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相反會節外生枝。
    胡淼二叔注意到了這兩人的小動作,知道自己也不方便再問,打了個哈哈坐在旁邊。
    胡淼喝了一口飲料問:「爺呢?沒在家嗎?」
    胡淼二叔說:「在魚塘那邊,你這麼多年沒回來了,是不是連自己姓胡都忘記了?」
    胡淼聽著這話覺得很刺耳,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知道胡家人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媽媽改嫁的事情,將話題一轉說:「魚塘怎麼走?我們有急事找爺。」
    胡淼二叔笑笑起身道:「走吧,我帶你們去,連魚塘在哪兒都找不到嘮,真的是把胡家給忘了,對了,你媽沒讓你改姓嗎?」
    胡淼心中很窩火,但胡順唐卻捏住她的手,讓她千萬要冷靜下來。
    出了胡家的房子,往房子後面走,便能看見一條河。太平鎮和廣福鎮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依山傍水,只不過太平鎮這條河要比廣福鎮那條寬很多,河水流量也大很多,胡家就是靠著這個河水,在旁邊挖出了幾十口池塘,靠養魚發家致富。
    胡順唐和胡淼跟著胡淼二叔走了一陣,翻過一座小山丘,便看見了山丘下面幾十口大小不一的池塘,胡淼二叔伸手一指在最右邊那口池塘挨著山丘處的一座平房說:「爺就在那,他不喜歡住樓房,就喜歡住那種瓦房,說啥子冬暖夏涼,我還有事,先走了,要是你不急著走,等我回來,我帶你們吃飯去,鎮上最好的飯店!」
    「再見。」胡淼心中本來就有氣,聽她二叔用這種語氣說話之後,更來氣了,拉著胡順唐就往平房位置走。
    等他們走後,胡淼二叔往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走了。
    胡淼拉著胡順唐來到平房門口,見大門緊閉,伸手敲了敲門:「爺,在嗎?我是胡淼,淼妹仔!」
    裡面沒有人應聲,胡順唐聽到裡面有動靜,忙將耳朵貼近門口,聽到裡面有人竊竊私語,隨後裡面好像什麼東西被打破了。兩人同時一愣,胡順唐意識到有問題,抬腳就踹門,卻沒有想到這平房的門很結實,踹了好幾腳之後才將門給踹開。
    兩人趕緊進屋,剛進去就看見胡錢福側著身子掙扎著拚命向門口爬行,雙手還在那比劃著什麼……
    兩人大驚,忙過去扶起胡錢福,卻發現胡錢福的胸口插著一枚木釘!木釘已經沒入了他的胸口,鮮血往外不住的湧著。
    胡淼抱住胡錢福,雙手都沾滿了鮮血,哭道:「爺!爺!」
    胡錢福伸手指著窗口,胡順唐抬頭便看見窗口是打開的,趕緊來到窗口一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胡順唐又趕緊回來,抱起胡錢福就準備送醫院,並問道:「爺!是誰幹的?」
    胡錢福喉嚨裡面發出「呼呼」的聲音,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雙手在憑空抓著,瞪大了雙眼,模樣十分痛苦。
    「爺!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胡淼幫著胡順唐抱著胡錢福往外面走,邊走還邊叫人。
    此時的胡錢福卻很怪異地掙扎著要下來,不停地向胡順唐比劃著什麼,但胡順唐根本不明白,隨後胡錢福怪叫了一聲,拍打著自己的頭,流下眼淚來「嗚嗚嗚」地哭著,拚命拍打著胡順唐將他放下。
    因為胡錢福掙扎得實在太厲害,胡順唐抱不住,只得將他放下來,剛放下胡錢福,他便做了一個讓胡淼和胡順唐都無比驚訝的動作——胡錢福雙手緊緊抓住自己胸口的那根木釘,隨後用力拔起來!
    木釘被拔出來的瞬間,胸口的血液也噴射了出來,濺了胡順唐和胡淼一身都是。兩人根本不明白胡錢福這樣到底是想做什麼。
    「啊!」胡錢福拔起木釘之後,又發出了一聲怪叫,好像中邪了一樣,將木釘對準了自己的左眼插了進去……
    「啊……!」胡淼嚇壞了,癱倒在胡順唐的懷裡,兩人盯著「發瘋」的胡錢福,完全愣住了。
    胡錢福將木釘插入了自己的左眼之後,又作勢想要拔出來,就好像是在自虐一樣,一邊怪叫,一邊用力往外拔,可這次木釘剛拔出來,胡錢福的左眼就瞪大,渾身止不住的發抖,隨後身子一軟,脖子一歪,終於嚥了氣。
    胡淼和胡順唐愣在胡錢福屍體的旁邊,滿身鮮血,完全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文 第四十八章[淪為階下囚]
    
    沒多久,路過的一個魚塘小工發現了滿身鮮血的胡順唐和胡淼,同時也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胡錢福,隨後尖叫著跑開,呼喊胡家人來「救命」。
    聞訊趕來的胡家人,立刻認定了胡順唐和胡淼兩人是殺人兇手,立刻報警,甚至有幾人還開始向胡順唐動手,胡順唐無論怎麼解釋胡家人都聽不進去,隨後兩人又被胡家人扭送到了派出所。
    太平鎮派出所內,負責的民警將胡順唐和胡淼暫時隔離在了一個小房間內,隨後盡力平息胡家人的怒火,讓他們冷靜下來。
    胡順唐和胡淼渾身鮮血地坐在房間內的長凳上,兩人都盯著牆壁上寫著的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房間外吵吵嚷嚷的聲音不斷傳入兩個人的耳中,胡淼心中很難受,舉起雙手摀住自己的耳朵。胡順唐將胡淼抱住拍著她的肩膀,胡淼將頭靠在胡順唐的胸口閉上眼睛,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原本只是來找胡錢福,想開棺,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沒有想到胡錢福竟然慘死在自己的眼前,而兇手好像會遁地一樣,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是狐靈作祟嗎?為什麼之前狐靈只是在入夜後出現,而今天反而大白天就現身,再者狐靈為何要殺死胡錢福?
    「光當」一聲,房間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警察站在門口。
    胡順唐抬眼看著那名警察,隨後目光又低下去,從這種推門的方式,他基本上就可以判斷出這名警察已經將他們當成了兇犯。
    那名警察提過一張椅子放在兩人的跟前,拿著文件夾坐下,開始發問:「你們的姓名?」
    「我叫胡順唐,她叫胡淼,我們是……」
    「自己說自己的名字。」那名警察打斷胡順唐的話,很是嚴肅。
    胡順唐壓著火氣:「我叫胡順唐。」說完之後,又用手按了按胡淼,示意胡淼回答。
    胡淼輕聲答道:「我叫胡淼。」
    「什麼?」那名警察似乎沒聽清楚,「說大聲點!有力氣殺人!沒力氣說話嗎?」
    「我他媽沒殺人!你憑什麼說我殺人了?」胡順唐鬆開胡淼,猛地站起來,那名警察盯著胡順唐喝道:「坐下!讓你站起來了嗎?」
    胡順唐沒有坐下來,雙拳握緊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殺人了?我和胡錢福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殺他?」
    「你殺了我爺還……」那名警察作勢就要撲上來,此時門又一次被推開,詹天涯和劉振明出現在門口。
    「你們是誰?」那名警察扭頭問道。
    詹天涯沒有搭理他,直接走向胡順唐面前說:「跟我走。」
    警察正要阻止,劉振明掏出證件遞到他眼前說:「我是廣福鎮派出所所長劉振明,這位是省廳專案組的負責人詹天涯,我們是奉命來接管這個案件的,你們所長很快就能收到省廳的傳真件了。」
    「省廳專案組負責人?什麼專案組?」那名警察斜眼看著詹天涯,模樣很不友好。
    胡順唐剛才聽到這名警察稱胡錢福為「爺」,百分之百也是胡家人,看情緒激動成這樣,應該屬於胡家的本家。
    詹天涯領著胡順唐和胡淼往外走,走到那名警察跟前時,停下來,取出一支煙,並不點燃,只是叼在嘴上,說:「你收到傳真件自然就會知道,我也沒有必要回答你這麼詳細。」
    「你……」那名警察指著詹天涯。此刻,在一旁的劉振明心中多少還有些痛快,雖然說詹天涯也曾經這樣對待自己,可這種不問青紅皂白就將人抓起來審問,完全不符合辦案的程序。
    詹天涯和劉振明帶著胡順唐、胡淼兩人剛離開小房間,一名穿警服的高個大漢忽然堵住門口,帶著笑容說:「我是太平鎮派出所所長胡恬逸,很抱歉,我還沒有收到什麼傳真件,這兩人是案子的嫌疑犯,按照程序他們必須被扣留二十四小時,因為案子太大,我已經上報到了縣裡邊,還在等他們的答覆。」
    詹天涯想了想說:「辦案程序不能省略,那請你們將他們換個地方,派出所內應該有拘留室吧?將他們關在那裡,現在胡家人情緒很激動,在沒有查明真相的情況下,請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因為他們是廣福鎮大案的重要證人。」
    「沒問題。」胡恬逸很爽快地答應道,接著又揮手叫那名警察離開,自己親自帶著胡順唐和胡淼去了拘留室,等他們進去之後,還將那扇鐵門給牢牢鎖上。
    胡恬逸將鑰匙放在自己的口袋中後,對站在一旁的詹天涯說:「鑰匙只有一把,我隨身攜帶,你們請放心。」
    拘留室中的胡順唐聽到這句話,猛地一抬頭,看著胡恬逸的褲兜,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劉振明靠近那扇鐵門,對胡順唐說:「順唐,堅持一下,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做的,詹……詹顧問會想辦法的。」
    胡順唐看了在旁邊的詹天涯一眼,詹天涯默默地點點頭。
    劉振明和詹天涯只是一夜之間就變這麼默契了?胡順唐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了,振明,有件事很重要。」胡順唐叫住正要離開的劉振明。
    詹天涯和劉振明同時回頭,胡順唐又說:「兇手使用的那種被稱為棺材釘的木釘將胡錢福刺成重傷。」
    「棺材釘?和吳天祿一樣?」劉振明看了詹天涯一眼,詹天涯示意胡順唐繼續說。
    「對,和我吳叔屍體上那個一樣,很奇怪,兇手刻意這樣做,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另外,我們正準備將胡錢福送往醫院的時候,他卻拚命掙扎,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隨後就將胸口的木釘拔了出來,刺進自己的眼睛裡!」胡順唐又說,現在想起那個畫面來都覺得可怕,一個瀕臨死亡的人怎麼還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詹天涯又走到鐵門前問:「是刺的哪只眼睛?」
    胡順唐指著自己的左眼說:「左邊眼睛,可是刺進去後又拔出來,好像要刺右邊的眼睛。」
    詹天涯聽完後,沒說話只是「嗯」了一聲。
    劉振明抓住鐵門的欄杆說:「你好好休息,等會兒我找幾件乾淨的衣服來給你們換上,你們身上的血衣是證據,不要弄髒弄破了,記住了嗎?」
    胡順唐點點頭,隨後胡恬逸帶著詹天涯和劉振明離開,關上了拘留室外面那扇大門。
    「光當」一聲門響之後,胡順唐覺得本來老天爺給他打開的那扇通往真相的門也在這一刻被死神的雙手給關上。
    胡淼蜷縮在角落中,抱住自己的雙腿,滿臉淚痕,一聲不吭。
    胡順唐知道她這段時間所受的刺激不小,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造成很大的心理陰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抹去。胡順唐打算洗清他們的嫌疑之後,就送胡淼回省城,自己獨自將這件事給徹底查清楚。
    沒過多久,劉振明又來到拘留室中,拿來了兩套剛買的衣服,交給胡順唐讓他們換上,自己則將染有胡錢福血跡的衣服取走,離開時胡順唐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問劉振明:「振明,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太平鎮出事了?」
    劉振明看了一眼拘留室外面,低聲道:「說也奇怪,我在派出所裡面整理昨天晚上那件事的資料和證據,順便寫報告,手機就響起來了,接起來,電話那頭就有一個人說『胡順唐在太平鎮出事了』,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匿名電話?胡順唐抓著欄杆又問:「打電話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聽起來應該是男人,但應該是用了什麼辦法變了聲,聽不出來具體的年齡。」劉振明又往外面看了一眼,「這件事只有我和詹天涯知道,而且我們查到那個電話號碼的歸屬地是太平鎮的,詹天涯已經去查了,讓我呆在這裡守著你們。」
    胡順唐回頭看了一眼胡淼,劉振明也看著胡淼低聲說:「你們好好休息,別想太多,縣裡邊已經來人將胡錢福的屍體給拉走了,你照顧好胡淼,有什麼事讓門口的那人叫我就行了。」
    胡順唐點點頭,等劉振明離開後,又坐回胡淼的身邊,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
    兩人靠在一起坐了整個下午都沒有說話,期間也再沒有人來拘留室看他們。胡順唐側頭看著拘留室的窗口,等著外面的太陽緩緩降下,月亮又慢慢升起來,在拘留室的那盞燈亮起的時候,民警送了兩個盒飯進來。
    胡順唐接過盒飯的時候忙問有沒有什麼結果了?可民警根本沒有搭理他,將盒飯遞給他就轉身離開。胡順唐在那又叫了半天,讓民警帶劉振明來,可那扇門關上之後再也沒有打開。
    胡順唐越想越氣,將盒飯放在地上,抬手就是一拳打在牆壁上,同時聽到「哎喲」一聲……
    胡順唐愣住了,立即轉頭看著胡淼。胡淼還是先前那個姿勢,將頭埋在雙膝之間,這種時候她怎麼可能跟自己開這種玩笑,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胡順唐又試著往牆壁上打了一拳,這次他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他摸著牆壁,又看著自己的雙手,沒有覺得有什麼異樣。此時,他又想到詹天涯曾說自己是什麼創傷性思覺失調,自己真的有精神病前兆嗎?
    「光當」
    拘留所的大門被人一腳給踢開!驚了胡順唐和胡淼一跳……
    
    正文 第四十九章[鬼手。迷洞。石棺]
    
    那名胡姓的民警氣呼呼地站在拘留室門口,手中提著一根警棍,瞪著在鐵門中的胡順唐。
    胡淼趕緊向胡順唐身邊靠緊,胡順唐摟住她,盯著那名警察問:「你要幹嘛?」
    那名警察一句話沒說,逕直走向鐵門,用手去抓鐵門上的鎖,隨後又向外面喊:「把鑰匙給我拿來!」
    這時候,在門口看守的警察衝進來,一把將他拽住說:「胡天仁你幹什麼?」
    那名被叫做胡天仁的警察向他伸出手去:「把鑰匙給我,我要親自審問他們。」
    「胡天仁!你是不是瘋了?」那警察拽住胡天仁就往外走,誰知道胡天仁轉身將那名警察推到牆邊去,提起警棍指著他的鼻子。
    胡天仁罵道:「這兩個王八蛋殺了我爺!他們是殺人犯!」
    那警察將胡天仁的警棍給撥到一旁:「胡天仁,你給我記住,你是警察!別在這抽風!趕緊出去!」
    胡天仁將警棍放下道:「好,對不起,你去找所長來,我有話對他說。」
    那名警察用手指了指胡天仁,又看了一眼在鐵門內的胡順唐和胡淼,接著轉身離開,去找所長胡恬逸。
    那名警察剛離開,胡天仁便轉過身來,走近鐵門。
    在鐵門內的胡順唐抱住胡淼向後退了一步,問:「你到底想做什麼?我說過胡錢福不是我們殺的!再說胡淼也是你們胡家人,不可能對她親爺做什麼!」
    「那要問你們自己才知道。」胡天仁面無表情,掄起警棍開始砸鐵門上那把鎖!
    一下,兩下,三下……
    警棍敲打在那把鐵鎖上就如打在胡淼身上一樣,每敲一下,胡淼的身子就抖一下。
    胡天仁敲了好幾十下,都沒有將那把鎖敲開,情緒變得更激動了,開始抬腳踹那扇鐵門。
    胡順唐再也忍不住了,衝到鐵門前一把抓住胡天仁:「你冷靜點!你吃錯藥了?」
    胡順唐抓住胡天仁那一剎那,胡天仁左手扣住胡順唐的手腕,右手掄起警棍就砸了下去……
    「啪!」的一聲響的同時,胡淼開始驚聲尖叫,胡順唐身子一抖,隨後愣住,因為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胡順唐盯著眼前胡天仁的雙眼,胡天仁的眼神變得不再凶狠,卻是充滿了驚恐。他順著胡天仁雙眼的目光方向看去,竟發現從自己手腕處又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來,就是那隻手緊緊地抓住了胡天仁砸下來的那根警棍,讓他免受了那重重的一擊……
    鐵門內的胡順唐和鐵門外的胡天仁,都盯著那隻手,隨後胡天仁抬起頭來看著胡順唐,吞了一口唾沫,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嘴唇微微發抖,就在此時,胡順唐發現胡天仁的右肩處又出現了一隻手,那隻手高高舉起,然後猛地抓住了胡天仁的衣服,往後重重一拽。
    胡天仁頓時被那隻手給扔到了身後的牆上,警棍也同時掉落在地上,胡順唐看著手腕處,剛才出現的那隻手莫名其妙又消失了。
    胡淼站在胡順唐身後張大了嘴巴,伸手指著鐵門外,她剛才也清楚地看見了從胡天仁背後出現的那隻手。
    胡天仁撞到牆壁之上,又反彈回來,落在了地上,好像沒受傷一樣,猛地站起來,貼緊牆壁,看著胡順唐,好半天才開口說:「你……你……」
    胡天仁貼著牆壁慢慢向拘留室門口移動,在離門口一米處的地方,撒腿就跑,剛出門就撞上了正好趕來的那名警察和所長胡恬逸。
    「怪物!怪物!他是個怪物!」胡天仁喊了一嗓子,推開胡恬逸和那名警察,向外跑去。
    胡恬逸和那名警察疑惑地看著胡天仁,又對視了一眼,然後趕緊去追胡天仁,都沒顧得上鎖門。
    胡順唐舉起自己的雙手,翻過來倒過去的看,都沒有看出到底那雙手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隨即又想到剛才自己擊打牆壁時發出的那聲「哎喲」。
    這次百分之百不可能是什麼幻覺,總不至於幻覺能傳染吧?胡天仁明明看見了,胡淼也看見了,況且胡天仁還被那隻手給扔到了牆上。
    那雙手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說一直跟著我?
    胡順唐有些崩潰了,胡淼緊貼著牆壁,盯著胡順唐很是害怕。
    「你剛才也看見了?」胡順唐扭頭去看胡淼。
    胡淼使勁點點頭。
    「你是什麼東西?」胡順唐發神經似的問自己的雙手,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啪!」拘留室內的燈泡突然被砸碎了……
    胡順唐一驚,胡淼也嚇了一跳,死死地貼住了牆壁,縮成一團。
    「啪……啪……啪……啪……」
    拘留室外走廊上的燈也一個個被擊碎,拘留室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胡順唐離開鐵門,向後退去,因為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慢慢地靠近拘留室。
    「胡淼,別動……」胡順唐輕聲對身後的胡淼說。
    本還在渾身發抖的胡淼聽見胡順唐這樣一說,整個身子都繃緊了,盡力不讓自己動彈,可身子還是止不住發抖。
    一道白影從拘留室門口晃過,胡順唐身子一震,又是白影?這東西怎麼會無處不在?
    正這麼想,那個白色的怪物出現在了拘留室的門口。
    「呼……」那怪物好像在吐氣,從頭部那冒出一陣白煙出來,接著白色怪物開始慢慢靠近鐵門,撿起了地上那支警棍,狠狠砸向鐵門上的鎖。
    沒砸幾下,鐵門的鐵鎖就被砸開,白色怪物拉開門,逼近胡順唐,胡順唐向後退著,和胡淼靠在了一起。
    「是不是你殺了胡錢福?」胡順唐壯著膽子問。
    「嘿……」白色怪物終於發出了聲音,十分沉悶,又噴出一股白煙。
    白煙慢慢飄向胡順唐跟前,隨後漸漸散開。
    胡順唐和胡淼聞到白煙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刺鼻,但卻覺得有甜甜的味道。沒到五秒,胡順唐覺得腦子一陣眩暈,知道中招了,伸手就要去抓那白色怪物,明明覺得自己抓到了,雙手卻抓了一個空,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倒下去雙眼合起的瞬間,看見那白色怪物慢慢走進已經暈過去的胡淼……
    「胡……淼……」胡順唐用最後的力氣叫了胡淼的名字,便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卡嚓」
    「卡嚓……」
    「卡嚓」
    樹枝被踩碎的聲音鑽入胡順唐的雙耳中,胡順唐漸漸醒來,腦袋還有些疼,但已經恢復了意識,撐起身子來,抬眼望去,自己竟然身在一個山洞之中,胡淼則躺在自己的身邊還在熟睡之中。
    「胡淼,胡淼……」胡順唐輕聲叫著胡淼,胡淼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探鼻前,呼吸很正常,應該只是中了迷煙之類的東西睡過去了,沒有什麼大礙,不過那白色的怪物在什麼地方?
    胡順唐見洞穴深處好像有亮光,用手撐著牆壁慢慢向裡面走去,走過洞穴旁邊一個「L」形的拐角後,發現在最裡面放著一口石棺。
    石棺周圍點著四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篝火的火焰照亮了最裡面的整個山洞。胡順唐走近時卻發現在石棺背後的牆壁上刻著字,字體是右起直行,字體有些扭曲,看起來有些畸形。
    「開棺人九忌?」胡順唐看著最右邊那行字念了出來,同時發現自己竟然能夠看懂上面的文字,從自己的雙眼看來上面是繁體字「開棺人九忌」。
    胡順唐忍不住走近那面洞壁,從左至右開始看起來——
    忌不知開棺所取;
    忌不入死者族譜;
    忌玄日皓月星辰;
    忌淫邪爛賭煙酒;
    忌傷害死者生屬;
    忌開棺不收重金;
    忌師傳家中子嗣;
    忌信神己不敬神;
    忌貪生留陽棄魂。
    看完之後,胡順唐又轉過身來,盯著身後那口石棺。
    是一口很普通的石棺,石棺外表很光滑,摸起來表面就如光滑的玉石一樣。
    這是什麼洞穴?這口石棺又是誰的?對了,現在幾點了?胡順唐去摸褲子口袋中的手機,才想起來手機在派出所時就被警察給拿走了。
    這個地方肯定是白色怪物帶我來的,為什麼他要帶我到這個地方來,從洞壁上雕刻出來的字跡可以判斷出已經有些年頭了,寫的是關於開棺人的忌諱,照這樣來看,石棺內應該躺著的是一個與開棺人有關的人?或者說裡面本身就葬著一個開棺人。
    打開棺材一看不就知道了?反正自己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算是「清洗」過自己的靈魂了,再著自己也沒有犯開棺人的忌諱,應該沒什麼問題。胡順唐搓了搓手,放在石棺蓋上,用力一推,棺蓋紋絲不動。
    推不動?
    胡順唐不甘心,又用力推了一下,棺蓋依然紋絲不動。
    哪裡不對勁嗎?胡順唐又在棺材表面摸索了一陣,終於藉著篝火的光摸索到在棺蓋邊緣竟然有一圈凸出來的圓形東西,仔細看去像是老式棺材釘的底端。胡順唐記得這種棺材釘是很早以前就棄用了,因為造價實在昂貴,一般人用不起,最主要的是這種棺材釘都是木製的。
    可這種木製的棺材釘怎麼能釘得進石棺之中?
    胡順唐後退兩步,看了下棺材的整體,石棺的模樣竟與家中那副活壽材的模樣很相似,莫非這口石棺也是活壽材?石頭所打造的活壽材?這可太稀奇了!
    胡順唐有些激動,同時蹲了下來,開始摸索著石棺的各個部位,爭取能找到石棺的機關所在,順利打開石棺。沒多久,他就發現在石棺底部,有一圈吐出來的石條上刻著字,因為光線的原因看不太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於是從篝火中取出一根燃燒的木頭,湊近去看。
    「丙丁,甲乙,庚辛、壬癸……」胡順唐挨著讀著,「戌己,這都是什麼意思?」
    「卡嚓!」
    此時胡順唐又聽到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趕緊抬起頭來向洞外看去。
    
    正文 第五十章[天干地支]
    
    一個人影在拐角處晃動,雙手無力地垂下,左右擺動著。
    應該是胡淼吧?胡順唐起身來,向著人影叫了一聲:「胡淼。」
    沒有人答應,可同時那個本在晃動的人影突然停止了所有動作,雙手垂著,但沒有擺動,身子卻俯了下去,不知道在做什麼。
    胡順唐繞過石棺,向拐角處走去,依然喊著胡淼的名字,可人影並沒有應聲。
    不是胡淼,難道說是那個白色怪物?胡順唐握緊了手中那根還在燃燒的木棍,慢慢靠近那人影,走近拐角處往右一看,果然是胡淼站在那,不過卻保持著一種很奇怪的姿勢。
    身子靠著洞壁,上半身俯下去,雙手垂拉在下面,一副無力的模樣。
    胡順唐舉起手中的火把,又問道:「胡淼,你怎麼啦?」
    胡淼沒有應聲,只是能聽到她很沉悶的呼吸聲,聽起來就像是一頭野獸在喘氣。
    胡順唐走近胡淼,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搖晃了一下,又問:「胡淼,你沒事吧?」
    胡淼猛地一抬頭,原本還低垂下去的雙手抓住胡順唐的衣服,一把將他拉近到自己的身前。
    胡順唐被胡淼用力一拉,差點沒摔倒在地,火把也同時脫手,身子一偏,再一回正,整個腦袋直接撞上了胡淼的胸部……
    「生人勿近!」胡淼開口說話了,卻聲音卻變成了男性。
    胡順唐一驚,抬眼一看胡淼還閉著雙眼,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這副模樣就像是傳說中的鬼上身!
    胡順唐用雙手撐住胡淼身後的洞壁,想借力掙脫胡淼的雙手,誰知道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沒有辦法掙脫,胡淼的力氣變得奇大!
    「生人勿近!生人勿近!生人勿近!」胡淼張口用男聲依然重複著那四個字,聽起來十分凶狠,就如同立刻就要將跟前的胡順唐給一口吞掉一樣。
    胡順唐意識到胡淼的情況不對勁,而且是在這麼一個鬼地方,乾脆使勁將頭抬起來,湊近胡淼的臉:「你是誰?你把胡淼怎麼樣了?」
    「生人勿近!開棺留魂!」胡淼張口又說,眼睛突然睜開,惡狠狠地盯著胡順唐。
    胡順唐與胡淼的那雙眼睛距離不過一公分,但也被雙眼中發出的那股殺氣所震到,他原本還撐住洞壁的雙手此刻軟了下來。
    這時,胡淼眼神卻奇怪地一變,瞳孔收縮了一下後,眨了眨眼睛,四下看看,同時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壓住,一低頭發現是胡順唐,叫了一聲,一把將胡順唐推開怒道:「你在幹嘛?」
    胡順唐見胡淼恢復了正常,鬆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我還被你嚇死了!你怎麼會撲到我身上來!」胡淼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胸部。
    胡順唐忙說:「是你把我拉過去的,不是我要湊過去的!」
    「怎麼可能!」胡淼肯定不信。
    無奈,胡順唐只得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給胡淼。胡淼反應的確是遲鈍得有些可怕,胡順唐話說了一半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拘留室中,而是在一個不知名的山洞中,又跑過去和胡順唐緊靠在一起。
    胡順唐盯著在身邊的胡淼,哭笑不得:「我說大姐,你要不要每次都這樣?」
    「我們在哪兒?」胡淼看了看四周,終於發現在洞內那口石棺,「有口棺材?」
    胡順唐也看著那口石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還沒有出去看過,就發現了這口石棺,還有洞壁上面的那些刻出來的字。」
    胡淼走近那口石棺,又抬頭去看石壁上面的字,看了半天後回頭問胡順唐:「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開棺人九忌。」胡順唐盯著上面的字說,「你總不至於不認識繁體字吧?」
    胡淼仔細看著那上面的文字,搖頭說:「不是什麼繁體字,這根本就和那個小冊子複印件上面的字完全一樣呀。」
    胡淼走近洞壁,伸手指著上面那些扭扭曲曲的文字:「你看,完全一樣……等等!」
    胡淼猛然轉過身來,看著胡順唐,此時的胡順唐目光還停留在洞壁上面,隨後又看著胡淼:「你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說像小冊子上面的冥文,但我卻能夠看懂,這就說明我現在完全能夠看懂了!」
    胡淼點頭:「看來你吳叔說的,還有那小冊子上記載的都沒有錯,果然要死過一次,清洗過自己靈魂的人才能看得懂這種冥文,可為什麼呢?」
    胡順唐搖搖頭,他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胡淼伸手去摸上面的文字,摸了半天,還是覺得那些文字沒有漢字那麼有規律,扭扭曲曲的,怎麼在胡順唐雙眼中就能看出是繁體字來?
    胡淼從右向左摸索著,摸到某個字的時候突然那個字往石壁中一沉,接著石棺處就發出「卡嚓」一聲響。
    這聲響聲發出之後,胡順唐和胡淼兩人的目光都注視到了石棺上。
    胡淼戰戰兢兢地問:「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