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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冰封千軍

    半個時辰後,古天雄引兵到了曲塘,曲塘如同一口鍋,是一片極地的窪地,古天雄在退到馮溪窪沿邊,掉轉了馬頭。所有兄弟都拿出腰間的酒壺,痛飲了起來。
    兀金有些懵了,他不明白原本如同喪家之犬的大漠賊人怎麼突然會停止了逃竄,相反他們身上騰騰的殺氣,倒像是把他的幾千人馬當成了肉包子。
    兀金是個很謹慎的人,他四下看了一眼,這地方很開闊,一眼便能看窪口中的四面,不像是潛伏了重兵的樣子。
    “古天雄,你的末日就快要到了,今天這裡就是你的墳墓。”兀金大喝一聲,長刀指向古天雄大喝道。
    古天雄抬頭看了看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自天空落下。一陣陣的奇寒陰風在窪谷中盤旋。
    他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饒有興趣的問道:“兀將軍,你有沒有感覺到有點冷。”
    他這麼一問,兀金還真發現有些不太對勁,這窪口內似乎並外面的溫度要低的很多,雖然他們漠北人都極其的能抗寒,但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了這窪口內似乎比外面要冷的多。戰士們的刀鋒、鎧甲上正在快速的凝成冰霧,就連戰馬都在瑟瑟發抖,呼呼的喘著氣。
    中土人歷來愛玩陰謀詭計,兀金不得不有所顧慮,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像是中計了。但他難以看出來,這谷中到底會有些什麼花樣。
    “古天雄,我看是你死到臨頭了,弟兄們給我上。”兀金大喝道。
    天越來越冷,而且溫度仍然在持續的降低,兀金甚至清晰的聽到鎧甲因為極度的嚴寒,而變得脆裂發出的聲響。
    “哈哈,兀金,留在這好好享受吧。”古天雄的將士張嘴照著弓箭上便是一口酒水,同時從身上摸出符紙給點燃了,頓時人人的弓上都冒著火花,張弓拉箭,照著眾騎兵射了一輪箭雨,將窪口衝過來的士兵逼退。
    “嗖嗖!”山崖上拋下一根根早已紮好的籐蔓,眾人捨馬飛身藉著籐蔓在山崖上方眾人的借力之下。飛速的在窪口的壁上攀爬上了上去。
    呼呼!
    寒氣像刀子一樣讓切割者兀金的肌膚,他開始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大喝一聲:“放箭,將他們射下來,絕不能讓他們給跑了。”
    他一馬當先驅動戰馬,就要往山上追,這才發現身下的戰馬就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般,很難邁開步子,速度極慢。
    窪口的四壁更像是了蠟一般,滑溜的厲害,眼看著平時策馬便能衝上去的窪壁,今天就像是不可逾越的山崖。而且由於古天雄將所有的戰馬都留了下來,這些戰馬受了驚,在人群中亂竄,引的他的部眾也是混亂不堪。
    “咚咚!”
    漠北人拿出弓箭,手指往上一搭。就像是黏住了一般,微微一用力弓箭的弦便清脆斷裂。
    由於嚴寒,弓箭的弦早緊繃到了極致,此刻只聽到咚咚作響,士兵們的弓大多折損。
    “不好,將軍,我看這窪口似乎有古怪,咱們還是趕緊撤軍吧!”一個千夫長哈哈氣,兩手凍的已經麻木。
    山上,封二親自開壇,領著門下數十弟子,正在開壇做法。
    封二乃是七叔昔日的恩師,尤善陣法、天機之術,雖然不能呼風喚雨,但在數十弟子的加持下,做場大法事,讓窪口降降溫,還是能夠的。
    “大漠人已經快走不動了,無傷放水!”封二舉起大喝道。
    我笑了笑,從窪口上方探頭往底下仍在猶豫不決的兀金大喊了一聲:“兀金,好好享受一下,你能呼吸的最後一絲空氣,好好看一眼,天機山的風光吧,因為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你乃何人,竟敢口出狂言。”兀金四下看了一眼,沒了長弓,他依然有五千弟兄,足夠踏平天機山。
    我大笑道:“我乃江東秦無傷!我相信你肯定聽過我的名字。”
    兀金頓時怒火大作,“原來就是你,是你殺掉了我的族叔,我的恩師,秦無傷拿命來。”
    “還是先顧全自己的小命吧,哈哈!”
    我和少天互相看了一眼,兩人同時發力,照著最後三十厘米的冰牆狂轟而去。
    轟隆!
    冰牆瞬間被打穿,馮溪之水,如同奔騰的銀龍一般,奔騰湧入了窪口之中。
    晚上風高無月,窪口一片漆黑,兀金放肆聽到了一陣崩騰的咆哮聲,緊接著整個窪口都像是晃動了起來,然後在山崖火把的照耀下,他看清了,無盡奔騰的洪水正朝窪口中湧了過來。
    兀金大叫一聲:“不好,快跑。”
    士兵們也全都慌了神,本來這窪口內就極其的寒冷,馬凍的連步子都邁不開,此刻又面對滔天的洪水,他們哪裡動彈得了,原本的馬蹄卡在大雪中,早已經被寒氣凍住,只能眼睜睜的等著洪水淹了過來。
    他們唯有捨棄馬,靠著腿往窪口另一側潰逃,但很快他們發現窪口的壁上,如同冰面一般光滑,根本無處著力,下來時容易,再想要回去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
    吼!
    奔騰的溪水帶著死亡的咆哮湧入了窪口之中,馮溪深約兩米,溪水強勁,到了夏日,冰牆融化,能填滿整個曲塘。
    雖然眼下是寒冬,打了折扣,至少也是能沒過一半的。
    水順流而下,由於衝力與本身的溫度就極高,馮溪水並沒有立即遇寒結冰,漠北的士兵又不善水性,看到水兩腿已經是發麻,肝膽俱裂,頓時紛紛被水淹。
    窪口牆壁又極滑,他們也爬不上去,頓時幾千人馬就像是鍋中的餃子一般掙扎著,人頭湧動,大叫連連。
    “哎!”封二望著在溪水中掙扎、慘叫的漠北騎兵,搖了搖頭深深的歎了口氣。
    所有的人都默默的看著窪口中的漠北士兵做最後的抗爭,這群驕橫野蠻的傢伙為他們的南侵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傷哥哥,你看他們多可憐,咱們為什麼要放水淹死他們。”少天聽著那充斥著整個窪口的慘叫、哀嚎聲,不解的問我。
    “這就是戰爭,戰爭是沒有任何感情,沒有任何色彩的,成者生,敗者亡,今天我們若不殺他們,此刻死在屠刀下的便是咱們與萬千玄門中人。”我向少天傲然解釋道,心中早已經沒有了當初初入玄門的那種婦人之仁。
    真正的仁是一統,仁有大仁與小仁之分,滅掉漠北,阻止他們南下便是大仁,天道之幸。
    少天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有些迷糊,顯然他現在還明白不了我的話,但日後他明智若開,定然是一位叱吒風雲的大將軍,自然也就明白了今日的道理。
    隨著溪水注入的緩慢,溫度與水流的消耗,湖中已經沒過大半,嚴寒讓整個窪口的水面漸漸凍了起來,幾千漠北士兵與人馬就像是被凍住的冰人一般,千奇百怪的各種姿勢定型。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打贏了,打贏了!”
    窪口上一片歡呼聲,僵持了幾個月的戰爭,到了此刻終於可以圓滿的劃上句號了。
    “秦王萬歲,秦王萬歲!”
    散兵們又開始了他們那一套看熱鬧不嫌事大,吹牛拍馬不怕嫌臭的作風,個個扯著喉嚨大叫了起來。
    不過這時候大家都在興頭上,我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心底卻是一片冰涼,玄門之所以墮落,四分五裂,天下不得不再次進入軍閥割據時代,就是因為有這些無能之輩,有利則上,無利則避的不作為之人。
    不作為,有時候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