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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百家雜

    快遞店關門了,我有些不太自在,次日,我來到快遞店門口,坐在台階上。百無聊奈的抽起香煙來。
    趙大生的死幾乎將所有的線索給切斷了,讓我很是發愁。
    不過,我有種預感,青檬會出現。昨天,亮哥下葬,她整整一天沒露面,她在快遞店呆的時間比我還長,喪事連面都不露。不太像她平時為人處世的風格。
    一直坐到了正午,青檬也沒出現,我正打算離開。一個帶著破草帽,穿著襤褸衣衫的中年乞丐緊挨著我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摸出煙絲,捲了根旱煙,叼在嘴裡。
    “大侄子,借個火給老子。”乞丐用手捋了捋垂在油乎乎面門的頭髮。衝我笑嘻嘻道。
    我心想這乞丐,好沒禮貌,我跟他素不相識,卻想壓我一頭。
    但這稱呼,卻是又讓我覺得很是親近,因為七叔高興的時候也經常這般稱呼我。
    我看這乞丐雖然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但眼神卻是清澈、透亮的很,猶如嬰兒的瞳孔,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不由的更是心生親近。
    我從口袋裡摸出夥計,啪嗒給他點上了,他坐在台階上邊抽煙,古銅色的臉在煙霧中有種異樣的滄桑。
    “你在等人是吧,她不會來了。”乞丐抽打著鞋底的泥土,咬著捲煙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等人,我有些不解的問道。不過轉念一想,我這話也真夠傻的,在這呆坐了一上午,誰看不出來啊。
    嗨,你是我大侄子,我能看不出來嘛。你老叔我餓了,走,弄隻雞,讓你嘗嘗我叫花雞的手藝,乞丐攬著我的肩膀,笑嘻嘻道。
    我並不是那種樂大哈,見誰都自來熟的人,相反由於有些木訥,我並不善言辭、交際,而且這些日子以來,我對形成了一種對人本能的防衛心態。
    但對這乞丐。我卻覺的很是輕鬆,或許是因為他跟七叔的感覺很相近,那種痞氣、幽默、瀟灑,甚至連說話的口吻,也幾乎如出一格。
    說到底,我是在懷念七叔。
    乞丐搭著我的肩膀。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閒扯淡,不停的吹噓他做的叫花雞有多麼的好吃。
    我也沒問他啥來頭,他說著,我就靜靜的聽著。
    很快,乞丐就領著我到了西陵區菜市場,也就是以前趙黑子賣死人東西的白事場。
    我心想,看來他是真打算買雞來了。
    乞丐穿過市場,往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鑽了進去,這巷子縱橫交錯,雜七雜八的,很是麻煩。
    對於這種巷子,我有種本能的恐懼感,我總覺的這種幽深古巷中,存在著一些詭異的東西,以至於後來送快遞,我經常在這邊的巷子裡迷路。
    乞丐卻是熟的很,哼著小曲,東一拐西一拐,然後走到一家破舊的老宅前,指著說,“到了!”
    “買個雞跑這麼遠?”我忍不住問道。
    乞丐中指豎在嘴邊笑嘻嘻的壓低聲音,噓,咱們是偷,偷的雞吃著才香呢。
    說完,他眼珠子咕嚕一轉,指了指旁邊幾米高的牆身。
    江東這一帶的居民,大多數得到政府補貼,早搬出去了,因為缺少人氣,這一帶更是陰氣森森,只有極少數的老人在這留守。
    這棟宅子顯然有些年頭了,牆上都爬滿了青苔,由於四周的房屋挨的很緊密,采光非常不好,哪怕是大白天也是陰氣森森的。
    尤其是眼前這家,院子牆壘的足足有三米多高,像是完全封閉了一般,顯得很是詭異。
    我一看門上也不知道貼著的是何方神聖,張牙舞爪,凶神惡煞,根本不是傳統的門神。
    我真不明白,這乞丐幹嘛非得跑到這家來偷雞吃呢,這不閒的嗎?
    乞丐剛要上牆,突然想了想又嬉皮笑臉說,“大侄子,你先上。”
    我心想他不會坑我吧,不過我也沒多想,猛的一發力,高高躍起翻上了高牆,剛一上牆,便只覺手心一陣奇癢。
    我一看,那牆上的青苔竟然蠕動了起來,居然是無數密密麻麻的類似蛆蟲一樣的青色小蟲形成的護欄。
    好像是蠱蟲!
    我經歷這麼多事,也不如先前那般慌亂,用指甲劃破掌心,將血滴在牆上,頓時青苔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好了,我沒好氣的沖乞丐喊了一聲,這要是換了別人,恐怕就被活活毒死了,很顯然這傢伙知道我是不怕蠱毒的。
    嘿嘿,還是我大侄子厲害呀,他也是死皮賴臉。
    我跳進院子裡,裡面陰氣森森,如同籠罩了一層薄霧一般,有些朦朦朧朧。
    乞丐跳了進來,東找找,西看看的,然後走進了東邊的一間小屋子。
    養蠱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乾淨,這裡也不例外,屋子裡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乞丐翻了一陣,從床底下的板子壁上摸出一張照片,隨手扔給了我,大侄子,有點印象沒。
    我一看那照片與亮哥掛在屋子裡照片一模一樣,很顯然,這家的主人與亮哥關係極為親密,想到這,我心裡警惕了起來。
    哎哎,你不是說來偷雞嗎?
    乞丐眨了眨眼,對啊,我說的偷雞,是機會的機,你知道嗎?機會都是偷出來的,不然你當天上有掉啊。
    正說著,門外吱嘎一聲開了。
    乞丐拉著我扒開窗戶的一條小縫,瞇著眼往外瞅,嘿嘿,你看,機會這不就偷來了嗎?
    我一看,門外一個婦人推著小車走了進來,可不正是那瘤子婦人。
    她頭上的瘤子越來越大了,沉甸甸的垂在她的肩膀上,紅通通的,上面長著稀疏的灰白頭髮,看了叫人晚上準得做噩夢。
    婦人從小車上抱起那個專門收爛肉、魚泡等雜物的桶子,慢騰騰的往西邊的小屋去了。
    待她進去約莫半分鐘,乞丐衝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跟著他走。
    他輕輕的打開門,往那西邊小屋貓了過去,剛接近小屋,就聽見婦人發出那種怪異的乾嘔聲音。
    嗚嗚哇哇的,好像恨不的把自己的肝膽都給吐出來的那種。
    乞丐輕輕用嘴一吹,西邊小屋的窗戶就裂開了一條縫,這窗戶是從裡邊反鎖的,而且有窗簾,也不知道他是使得啥法,一口氣就搞定了。
    大侄子快看!乞丐說。
    我湊到縫隙一看,媽呀,差點沒把魂都給嚇跑了。
    只見那老婦人,從旁邊一個小罈子裡拿出一顆骷髏頭,用錘子砸成了粉末,撒入桶中,雙手在裡面攪拌了起來。
    攪拌了一番後,老婦人從桶裡捧著血糊糊的豬肺、瘤子肉、雞皮、魚泡什麼的就往嘴裡塞,滿嘴嚼的血水四溢,腥臭之氣四下瀰漫。
    這番如同惡鬼一般的取食,讓我毛骨悚然,而且她在吃的時候,肩膀上的那個大瘤子劇烈的跳動著,連帶著她的頭都左右搖晃。
    更可怕的是,她邊吃邊發出那種乾嘔的聲音,像是在吃世間最難吃的東西,卻又偏偏不得不吃。
    我早就料到這老宅、婦人有問題,但沒想到她竟然會是如此邪惡的蠱師。但這番造作自己,也未免太駭人聽聞了。
    “這些沾過人手處理的過的各種生畜雜物叫百家雜,用橫死之人的頭骨,與百家雜相合,可孕陰邪之氣。”乞丐邊看邊說。
    也不見他張嘴,那聲音就幽幽的傳到了我的耳內,看來這傢伙不僅又由又賊,還是個高手。
    她那腦袋上的瘤子不會也有問題吧!我問。
    乞丐搖了搖頭,你笨啊,這還用問嗎?你見過有人長的瘤子能操控本體的嗎?
    我突然想到了那張照片說,這婦人會不會就是趙大生的婆娘,趙亮的母親,趙黑子的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