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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無賴鬼老

    當然,這並非是我手賤,有戀屍癖,而是七叔教我查看屍體的常規知識。
    全身竅門被封,天靈無傷,唯有印堂,有一點點血紅的印記,就像是被針蟄了一下,若非我有意檢查,根本發現不了。
    怎樣?白靈見我眉頭緊鎖,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她被人生取了魂魄,而且死前沒有任何痛苦,這說明奪魂的人手法極其高明。」我解釋說。
    白靈更暈了,「既然她是個死人,這電話怎麼打出去的!」
    我想了想,伸手從死屍腦後摸索了一番,果然如我所想,她的頭髮裡藏著一個紙人,應該是控屍術。
    紙人身上寫著她的生辰八字,我雖然還未能掌握八卦天機之術的精髓,但普通的命理還是略懂的,稍看了兩眼,就發現不對勁。
    這女人的八字很是陰煞,五行土占主生,且全都是陰土,又叫地煞命,民間更習慣叫,寡婦命!
    跟張筠杭一樣,這女人的命極硬,極陰,專克旁人。不同的是,兩人一個天煞、一個地煞。
    「天煞、地煞,雙魂被人取走,這到底是想幹嘛呢?」我一時不得其解,但毫無疑問,這個取走魂魄的人,絕非良善。
    「秦劍天縱之才,但教徒弟的本事,卻是差勁的很!」一個陰冷、乾澀的聲音冷冷的傳了過來。
    我回頭一看,一個穿著黑色長衫,帶著瓜皮小帽的老頭正咬著煙槍站在窄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和白靈。
    這人來的悄無聲息,氣息彷彿完全與黑暗、陰氣融為一體,讓我完全感覺不到他的生機,仿若他已經就是個死人。
    當然,他絕非死人,只是陰寒之氣修煉到了一定程度,能掩蓋自身的氣機罷了。
    毫無疑問,這人是個陰路子高手,隱藏於城隍廟,以食鼠為生,斷然也不是善茬。
    「傷哥哥,那天就是這老頭救的咱們。」白靈悄聲湊在我耳邊說道。
    「你到底是人是鬼?」如果我沒記錯,上次的墳堆應該也是他的。
    老頭不疾不徐的冒了個煙泡,「你可以叫我鬼老,老夫是人也是鬼。」
    「我想知道,張筠杭和這女的,為什麼會被人奪魂。」我此刻有太多的疑惑解不開,迫切的需要答案。
    老頭陰笑了兩聲,「秦劍雖是天下奇才,教出來的徒弟卻是你這麼個一無所知的膿包,真是可笑。雙煞魂,天煞地煞合一,能鑄邪魂,這也不懂嗎?」
    「鑄邪魂?」我和白靈同時驚訝出聲。
    鑄邪魂是一種上古遺留下來的邪惡之法,傳聞雙煞魂因為煞氣太重,兩大煞魂合一,能以強大的煞氣通邪神,難道是有人想引邪神,又或修煉邪神之身?
    「原來是你這壞老頭奪了杭子和江紫陽的煞魂,怪不得那天在夜市見你鬼鬼祟祟的不懷好意。」我被他左一句廢物,又一句膿包的,罵的惱火,嘴上也就不那麼客氣了。
    老頭也不惱,慢慢的走到我面前,拿起煙槍在我頭上狠狠敲來。他的動作並不快,但偏偏我卻像是被使了定身咒一般,半點躲閃的意識都興不起來,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
    「你個蠢貨,要是老夫是奪走雙煞魂的人,你們還有命活著嗎?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金盛公司的事,就是有人想要你的命,懂了嗎?」
    老頭雖然是在罵人,但臉上依然是面無表情,好像這人永遠都不會有喜怒哀樂一般。
    「你的意思是張筠杭是故意把我引到金盛公司的?」我摸了摸下巴,轉而搖了搖頭,「不可能,他若是有心害我,七叔又怎會坐視不理。」
    「你七叔要麼廢的連最簡單的厭魂術假魂都看不穿,要麼他就是心太寬,對你太信任了。」老頭道。
    張筠杭如果在七天前被人奪了天煞魂魄,早就是個死人,七叔不可能連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楚。或許真如這怪老頭所說,這是七叔對我的考驗罷了。
    「哼,秦劍做夢也沒想到,那蠢貨張王費盡心機打開九輪迴,到頭來卻是害的兩人都自身難保。」老頭冷哼罵道,仿似完全沒把張王、七叔放在眼裡。
    「你胡說,張王是陰司之主,英明神武,無上神通,怎可能是蠢貨。」白靈氣呼呼的辯解道。
    老頭也不解釋,不屑的乾笑了兩聲,「那不過是你們看到的表象罷了,張王好殺、殘暴、怪戾,他本身就是邪派入道,行事一意孤行,陰司早就苦張久矣。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冒著天下蒼生於不顧,打開九輪迴,引來大劫。」
    「不過這兩個蠢貨至少還有點自知之明,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雖然愚蠢,但卻是可教之才,又有血統傳承。要不是衝著這點,老夫昨晚又豈會救你?」
    「啥?」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七叔對我抱有希望這很正常,但張王乃陰司之主,他指望我去承繼王道,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我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心知肚明的,連只老犼都玩不過,馬公子一隻手都能捏死我,承繼王道無異癡人說夢。
    「如果不是你奪走了他們的魂魄,那又會是誰呢?」我並非完全相信這老頭的話,誰知道他是否又包藏禍心。
    「等你到了五方鎮,自然就全明白了,當然你得趕快,天知道你的七叔和朋友能在那活撐多久。」老頭喉頭發出沙啞的聲音,精光閃爍的雙眼充滿了鄙夷。
    老王說過,張筠杭就是死在五方鎮,鑄邪魂的人也許就隱藏在鎮子上,只是沒想到連七叔和黑子都趕到那邊去了,看來這裡面還真有點玄機。
    我拉著白靈轉身就走,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到老頭這張乾瘦、枯黃毫無生氣的臉,心裡就一陣發毛。
    「如果我是你,就會把這具屍體帶會五方鎮,因為她或許是破解雙魂煞的唯一辦法了,權當老夫賜你的拜師禮了。要知道老夫為了搶到這具屍體,可是費勁了心機,才把她弄到這的。」老頭在身後,傲然說道。
    我停住了腳步,「拜師禮,我什麼時候拜你為師了?」
    「就是,我傷哥哥乃是未來的玄門之主,陰司之王,你要他拜你為師,你總得有點名望才行,最次也得在龍虎山張天師之上吧。」白靈附和道。
    老頭哈哈大笑起來,因為面無表情,他笑起來反而更加的陰冷、恐怖。
    「小丫頭,你太天真了,如今張家一代不如一代,若非如此,昔日掌教之位也不會被秦劍這個外人奪去,傳到現在這一代,更是墨守成規,連山門都不敢邁出。」老頭傲然道。
    任憑鬼老說破天,我也絕不會拜一個邪人為師,當即讓他閉嘴,打消這個念頭。
    「你休要遲疑,秦劍的路數不適合你,你的天命就注定了只能以邪匡正,若拜老夫為師,方可證道。」劉師公道。
    「白靈,咱們走吧。」我沒有再跟鬼老廢話,拉著白靈就走。
    初春的夜晚來的比較早,在城隍廟裡呆了這麼長時間,我出去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和白靈在飯館吃了點飯,查明了五方鎮地址,連夜往那趕去。
    五方鎮在江東附屬的一個縣城裡,偏僻的很,尤其是山區,儘是坑坑窪窪。更倒霉的是,走到一半,電閃雷鳴,下起了傾盆大雨,道路泥濘,車身沉重很不好走。
    匡當,老金盃車身一歪,突然就啞火了。
    「丫頭,你在車上坐著,我下去看看。」我打開車門,迎著雨衝了下去。
    四周山嶺莽莽叢叢,在雷電之光中仿若凶獸一般,好不駭人。
    我衝下去一看,也不知道哪個缺德鬼,居然在路中間挖了老大一個坑,半拉輪子都掉進了坑裡面。
    這鬼地方還在荒郊,人煙不接,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一個人也沒法把車給弄出來啊。哎,看來今晚得在這荒郊野嶺過夜了。
    我鬱悶的回到車上,打開門,就看到白靈惶恐的盯著後視鏡,小臉直打哆嗦。
    我往後一看,後座一動不動的坐著一個頭髮垂面,穿著白色喪服的女人,在電光的反射下,好不駭人。
    媽的,膽子也太大了,搭順風車搭到本天師的車上來了,我暗罵了一句,壯起膽推開門,拉開車門跨了上去。
    不過她身上似乎沒有鬼氣,不會是跳屍吧,我壯起膽撥開她的頭髮,瞧了個仔細,居然是江紫陽。
    她口鼻內的硃砂已經化了,化作赤色的腥臭涎液流了出來,噁心至極。
    我算是明白了,這該死的鬼老是賴上老子了,這具屍體我是不帶也得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