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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封人村的秘密

    「啪!」
    七叔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動作不快,但馬公子偏偏連躲閃的念頭都不敢有,他本就是個色厲內荏的傢伙,此刻為七叔的氣勢所鎮,更是沒有以往囂張的氣焰。
    「姓吳的,老子被人打了,你到底還管不管了。」娘娘腔馬公子跺了跺腳,氣憤的大叫起來。
    四周的鬼兵、畜兵都退的遠遠的,裝作什麼也沒看到,而原本看熱鬧的民眾,也都安靜的站在台下,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馬公子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這還是他橫行霸道的飄渺城嗎?他可是堂堂大冥錢莊的老闆,畜宗二聖牛頭、馬面的義子。
    「吳旋,你瞎了眼,沒看到本公子被他欺負了嗎?」馬公子捂著臉,有些撒潑似的嗚咽了起來。
    「先生,這裡是飄渺城法場,請問您是奉誰的旨意…;…;?」吳城主終於坐不住了,走了過來,對著七叔拱了拱手,瞇著小眼笑問。
    七叔冷笑了一聲,「吳城主,你這飄渺城主之位是誰封的。」
    吳旋拱著手面朝陰司王城方向,朗聲道:「當然是我陰司秦廣王張陛下,陰司冥土,莫非張王統領,我飄渺城自然也不例外。」
    七叔夜叉面罩後發出冰寒的聲音,「我看你飄渺城主是姓馬的封的吧,五神碑乃張王親賜,你都敢毀,有把張王、閻君放在眼裡嗎?」
    吳旋面色大變,忙弓身俯首,「君上是何人,還請告知。」
    「想知道我是誰,你還不夠資格!」七叔傲然走到了城主座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放人!」
    見吳旋一副窩囊樣,馬公子不知死活的叫囂著,「吳旋,你跟他廢話幹嘛,趕緊把他抓起來啊。」
    吳旋有些為難的看著馬公子,「公子,你還是叫馬爺來吧,這事恐怕我管不了。」
    「放人!」吳旋揮了揮手,無可奈何道。
    天下間無人敢帶夜叉面具,因為那是傳說中閻君的專屬,為了維護閻君在陰陽兩界的聲望,陰司張王甚至不惜把所有的夜叉鬼遣出了陰司幾大主城,派入了黃泉沙漠,永世不得再回來。
    是以夜叉幾乎快被陰陽兩界所遺忘了,如今重現,那麼很可能只有一個可能,閻君回來了。
    「無傷,你退下,你倆親自去給我鬆綁放人。」七叔端起案台上的酒杯,倒了一杯,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沉聲道。
    「吳旋,你怕他作甚,咱們為什麼要聽他的。」馬公子有些不情願的嚷嚷道。
    吳旋搖了搖頭,皺眉道:「馬公子,你就少說兩句吧,哎,今兒就是馬爺在這,這面子也是要給的。」
    「怕啥,他不就是個帶了個面具嗎?就算是張王親臨又如何,他現在自身難保…;…;」
    馬公子話音未落,吳旋立馬神色一正,喝道:「公子休要胡言亂語,張王乃陰司之主,我等豈可妄議。」
    說完,連連給馬公子使眼神,馬公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也不再多言,不爽的與吳旋解了鐵索,放開了趙黑子。
    「黑子!你受苦了,都怪我…;…;」我上前扶住趙黑子。
    「死不了,就是點皮外傷罷了。」趙黑子倚在我肩上,虛弱的咧開乾裂的嘴,笑了笑。
    七叔端起酒杯遞給了趙黑子,「想你先祖趙子龍為陰司恩神,如今你遭此侮辱,世道已亂,綱常頓失,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可悲、可歎啊。」
    趙黑子一飲而乾,冷冷道:「此仇日後必報。」
    「走吧!」七叔站起身說。
    七叔沉穩的走下刑台,吳旋恭敬的拱了拱手,以示敬意,絲毫不敢阻攔。
    「姓馬的,你給我聽好了,五神碑之辱,日後必報。」經過馬公子身邊,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冷聲告訴他。
    「放心,本公子很快就會去找你,咱們走著瞧。」馬公子有些氣短的回了我一句。
    底下的鬼民中有些年長的老鬼,知曉關於夜叉的傳聞,紛紛跪地高呼:「夜叉回來了,閻君還在,閻君還在啊!」
    他們這一喊,四周的鬼民、過客紛紛跪拜高呼,「閻君萬歲!夜叉萬歲!」
    一時間,群情激動,呼聲雷動。
    閻君是玄門之主,張王是陰間之主,就連寶鈔上印的王印都是二人的頭像,只是不知為何,閻君極少現世,僅存在於傳說之中。
    但張王親賜五神碑,就是傳說的見證。
    因為帶著面具,我無法知道七叔的表情,但當看到萬千鬼民跪拜於腳下,那種君臨天下的豪氣,呼喊聲不絕於耳的狂潮,著實讓人熱血澎湃。
    七叔只是如常的走著,沒有多餘的動作、言語,孤傲、清冷,似有無盡的落寞。
    吳旋與馬公子雖然心中惱怒,但因為吃不準七叔的底子,一時間也不敢妄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離開。
    離開刑台,七叔回到煙雨樓,讓媚娘給黑子上了傷藥,在飄渺城外準備了冥馬。
    「七叔,幹嘛這麼急啊!我看那城主和馬公子對你怕的緊呢,對了,你真的是閻君嗎?」白靈終於說出了,我心頭最想問的話。
    七叔笑了笑,「真真假假,有什麼意義呢,咱們快走吧,要是牛頭、馬面或者謝必安、范無救來了,就不是吳旋這麼好忽悠的了。」
    吳旋這人向來圓滑,他吃不定七叔的真假,自然是採取穩妥為主,寧可折了面子也不願冒這個險。當然他也是被七叔的氣勢所鎮,夜叉的聲明所壓。
    我倒覺得七叔很可能是蒙人的,真正的閻君,玄門之主,與張王齊名,又豈是七叔這般愛好酒色,慵懶邋遢之人。
    「對了,七叔,我剛剛聽到那姓馬的說張王似乎有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揚鞭在冥馬的骨架上甩了一鞭子,問道。
    七叔沉默不語,直到快到了進入封人村與飄渺城陰路交接的路口時,才嘟噥了一句,「他就是個瘋子,這個蠢貨,活該!」
    我無語了,要是張王聽到七叔這麼罵他,估計得用刀將他劈成肉泥吧。
    吁!
    到了封人村,七叔勒住冥馬,轉過頭對方有德道:「方先生,故地到了!」
    方有德顫抖著從馬上爬了下來,自從知道餓鬼疽無解後,方有德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生氣,以前他靠著信念還能掙扎而活,然而此刻他身上散發的已經是一股亡人的死氣。
    「秦先生,你們能送我最後一程嗎?」方有德問。
    七叔點了點頭,「白靈,你照顧黑子,我和無傷去去就來。」
    我知道方有德跟我父親的失蹤有關係,他肯定知道些什麼,而這個秘密,七叔不想讓外人知道,包括白靈和黑子。
    方有德顫巍巍的在前邊領路,很快他把我們領到了一個破舊、偏僻的祠堂,封人村已經大部分坍塌,多為斷壁殘垣,但唯獨這個祠堂保存的依然完整。
    之前因為趕路,也沒來得及細細探索,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處地兒。
    「吱嘎!」七叔幫著方有德推開了厚厚的大門,剛打開門,一股森寒的陰氣就滲了出來,手電強光所見,觸目驚心。
    祠堂的地上整齊的鋪排著屍體,屍體全都用蓆子捲著,從外面露出的頭、腳來看,這些屍體**的不是很嚴重,或許也是因為封人村陰氣太重的緣故吧。
    方有德走到祠堂,顫巍巍的拜了幾拜,「列祖列宗啊,方家村最終還是亡了啊。」然後頹然的在地上坐了下來。
    「秦先生,這就是我們方家村三十九口人了,哎,慘啊。」方有德流出兩行血淚,森然道。
    「我想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七叔問道。
    「我還能說什麼呢,外面都說他們是死於瘟疫,被人稱為封人村。實則,我們方家村的人一夜之間被人殺了乾淨,而殺我們的正是那晚來的客人,也就是秦小哥的父親。」方有德看著我,目光中已經沒有了怨恨,有的只是對死亡的嚮往。
    「我父親,怎麼可能?」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大叫起來,「我父親從沒來過封人村,他親口跟我說的。」
    「無傷,十五年前,你父親最後一趟鏢,走的不是酆泉,而是封人村。」七叔皺眉道。
    「那天晚上在客棧,我已經來這探過了,所有的屍體都是一刀斃命,是你父親的手法,而且,我找到了這個。」七叔摸出一個顏色有些發黃的香囊,遞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