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誰想長生不老？

    親眼看到了寶船駛離了碼頭，消失在了眼前之後。碼頭上的眾人這才算鬆了口氣。當下五六個水師將軍跑到了朱棣面前請令，說要帥戰船前去追繳白髮男人。
    你們這麼有孝心，剛才怎麼一個一個的都在裝死？現在看到人家走了，你們一個一個的又活過來了……朱棣心裡罵了一通，不過他心裡也明白，這些水師的將軍加在一起，也抵不上吳勉隨隨便便的吹口氣。
    “算了，讓他們走吧，朕……不計較……朕累了，回吧……”朱棣衝著圍攏在身邊的武將們擺了擺手，隨後繼續說道：“把漂浮在海上的人都救回來，帶鄭和過來，朕有話要問他。還有少師，請他老人家一起過來。”
    說完之後，在侍衛們的簇擁之下，朱棣回到了他那架奢華的馬車上。沒過多久姚廣孝和鄭和被人帶到了皇帝的馬車上，朱棣親自搭手將姚廣孝攙扶到了車上，隨後衝著和尚苦笑了一聲，說道：“方才朕言語當中得罪了少師，還望少師看在靖難之役你我手足的份上，不要和朕計較。朕向少師陪禮了……”
    “陛下說的什麼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姚廣孝急忙拉住了要對自己行禮的皇帝，隨後笑著說道：“陛下不要嚇到了和尚，要不然的話佛祖也會怪罪和尚的。”
    朱棣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想不到朕一片真心，還是換不來吳勉仙長稍微靠過來一點。朕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吳勉仙長對朱允文那麼上心。不是說神仙不能干涉國運的嗎？”
    姚廣孝微微一笑之後，說道“朱允文是三世為帝，他前兩世分別是西漢武帝劉徹和東漢的開國光武皇帝劉秀，這兩位皇帝都和吳勉有過交情，尤其是東漢的光武帝劉秀，當年如果不是吳勉和歸不歸這二人，天下也未必能落到他的手裡。吳勉這是和朱允文有三世之緣，這才出手相助的。”
    朱棣聽的嘴巴都張了起來，這神話一樣的故事從這個和尚的嘴裡說出來，由不得他不信。不過朱棣還是有件事情想不明白，歎了口氣之後，他對著姚廣孝繼續說道：“那少師為什麼不早對朕說，讓朕的心裡也有點準備……”
    “如果和尚早說建文帝是劉徹、劉秀的轉世，陛下你還會靖難嗎？”姚廣孝笑著看了一眼朱棣之後，繼續說道：“陛下自靖難開始只有兩成的勝算，後來守住了北平，收編了朵顏三衛勝算這才多了兩成。後來陛下在山東大勝一路進發到京城腳下，這時最多勝算也不過只有六成。只要聽說建文帝是兩位明君的轉世，陛下心裡一慌，現在或許便是另外的一番結果了……和尚猶豫再三，還是不說的好。”
    朱棣自己心裡也想了一下，還真是和姚廣孝說的一樣。靖難開始自己如果知道朱允文是兩世明君轉世，自己或許真的無心戀戰，早早的便要投降了。當下皇帝苦笑了一聲之後，對著和尚繼續說道：“少師說的沒錯，如果朕早知道允文是這個身份的話，或許壓根就不會有什麼靖難。現在朕心裡都有些後怕……”
    說到這裡的時候，朱棣看到姚廣孝有些勞乏，他親自從自己身邊拿過來軟墊，讓和尚靠著軟墊休息。這時候他也不說就近找個寺廟讓姚廣孝留在本地居住了，朱棣叫來在馬車外侍候的朱高熾，讓他準備一下，姚廣孝要跟著他們一起回京。
    說完了姚廣孝的事情之後，朱棣又轉頭對著上車之後連話都不敢說的鄭和說道：“今天的事情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就算朕在寶船上也不會比你好上多少，看來是朕沒有緣分見到自己的侄子……這次你出使西洋各國做的好，朕封你一個南京守備。在遷都北京之前，朕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你鄭和了……”
    原本以為這次眼看著到了嘴邊的鴨子飛走了，朱棣一定會龍顏大怒，說不定還會將自己的官職一擼到底，能保住活命就算不錯了，什麼南京守備鄭和連想都不敢想。想不到這次死裡逃生，自己還能升了一級，做了京畿的守備。
    當下，鄭和急忙跪在朱棣的面前，連連磕頭說道：“多謝陛下的恩典，只是鄭和這次功虧一簣，不敢受陛下這麼大的恩典。鄭和犯下了辦事不力之最，還清陛下治罪……”
    “辦事不力？如果朕治了你這個罪。那今天碼頭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包括朕在內誰又能逃得脫？”朱棣擺了擺手之後，繼續說道：“回到京城之後你休息幾天，然後準備第二次出使西洋各國……”
    鄭和沒有想到自己還有機會可以出使西洋，當下他愣了一下，隨後這才謝了皇帝的恩旨。而眼睛已經合上的姚廣孝聽到了朱棣這句話之後，又睜開了眼睛，古怪的看了一眼朱棣之後，說道：“陛下還要再次派船隊出使西洋各國？剛剛才出了事，這又要出使西洋各國怕有些不妥吧？”
    “哪有什麼不妥的，朕做了大明之主，總要昭告西洋各國吧。”朱棣輕輕的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前朝的時候已經斷了和西洋各國的聯繫，這次正好在接上。而且現在世人都在說朕的皇位來歷不正，朕總要派人解釋解釋吧？”
    說完之後，皇帝輕輕的拍了拍和尚的肩頭，隨後繼續說道：“少師放心，這次見識了吳勉仙長的本事，朕也不敢再造次了。只是出使西洋即然開始了，總要繼續下去。”
    “但願是和尚想多了……”姚廣孝說完這句話，頓了一下之後，衝著朱棣繼續說道：“陛下，和尚身體羸弱，恐怕不堪長途之苦。請陛下開恩，允許和尚附近找一件廟堂休息，養好了身子在前往京城。”
    朱棣這次沒有拒絕姚廣孝，當下讓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挑選了精明能幹的錦衣衛服侍姚廣孝。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報恩寺，讓姚廣孝在裡面休息。朱棣還留下來馬車和一大筆銀錢，等到和尚什麼時候養好了身體再回到京城。
    看著姚廣孝被接到了另外的一架馬車上之後，朱棣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隨後看著鄭和繼續說道：“這次你出使西洋各國，再見到朱允文的話，無須抓人直接就地了結就好……”
    鄭和是跟著朱棣一起長大的，他猜到了自己的主子八成會是這樣的想法。不過鄭和不是姚廣孝，不敢抗旨不尊。當下只能硬著頭皮接了朱棣的口諭，看著他應下之後，朱棣又將一直在馬車外面侍候的紀綱叫到了車裡。
    對這位錦衣衛的指揮使，朱棣可沒有向對姚廣孝那樣的慈眉善目。他沉著臉對著紀綱說道：“朕讓你去查的，少師的弟子灌無名，找到他的蹤跡了嗎？”
    就在他們君臣三人在馬車裡說話的時候，遠在大海上的寶船之上，吳勉從懷裡面摸出來一個小小的布口袋，隨後對著正在架船遠航的海匪們說道：“你們誰想要長生不老？”
    吳勉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清楚聽到他說的話。這些海匪們都見過白髮男人的手段，一時之間，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白髮男人說的話，面面相覷不明白白髮男人說的長生不老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從遠處的海面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長生不老什麼意思你們不知道嗎？就是永遠都不會死……你們的壽命將與天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