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底線

    聽到了歸不歸的話，鄭軍愣了一下。臨出京的時候，皇帝的確將這次議和的底線告知了他。
    當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這個老傢伙是怎麼知道的？
    遲疑了一下之後，鄭軍開始開口說道：“出京之時，陛下的確和我說了幾句……”說到這裡的時候，鄭千戶看了一眼周圍陪同的北平官員。見到燕王沒有將他們遣走的打算，他輕輕的吸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陛下原於殿下劃江而治，只要殿下退回到長江以北，那江北的全部地區都便全部歸於殿下……陛下會下旨冊封您為江北王，武將由殿下任命，文官則由朝廷派遣。”
    說到這裡的時候，鄭軍看了一眼燕王和其他的官員們。頓了一下之後，他繼續說道：“殿下繼續進軍的話，就算可以圍困住京城，到時候各地前來勤王的軍隊也會陸陸續續趕到。時間久了，殿下難免會遇到糧草接濟不上的事情發生。
    到時候軍心浮動，小心這一路的戰果功虧一簀。
    或許最後殿下連個北平城都守不住了，還是現在聽從聖旨，成為江北王也好。起碼還能給後世子孫帶來長江以北諾大的家業……”
    鄭軍說完之後，朱棣微微沉吟了片刻。隨後他轉頭對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姚廣孝說道：“少師，以你看來本王是做這個江北王呢？還是繼續南下清君側呢？”
    燕王的北平軍之所以可以一路高歌猛進，都是聽從了這個和尚的計策，現在他對姚廣孝言聽計從。朱允文給出來的條件太過誘人，而且歷史上藩王造反得取天下的絕無僅有，自己再打下去或許真的會像鄭軍所說。等到各地勤王的大軍趕過來，最後可能真的連北平都保不住了。
    聽到了朱棣的話之後，姚廣孝微微一笑。他看了一眼對面的歸不歸之後，對著燕王說道：“如果現在形式不是向著我們一邊倒的話，陛下還會提出劃江而治嗎？明明是南軍已經精疲力盡想要苟延殘喘，所以才提出來劃江而治。等到他們補充了兵源，重新集結起來大軍的話……殿下，不出兩年南軍便會越過長江，北伐江北……”
    說到這裡的時候，和尚衝著鄭軍笑了一下。
    又偷眼看了看吳勉、歸不歸他們四個之外看到他們都沒有話說之後，這才繼續說道：“退一步說，就算當今陛下真認了殿下這個江北王的話。
    陛下之後的皇帝呢？到時候江北王便是他們的心頭尖刺……天下應為一主，江北不統一的話，接下來的皇帝們便寢食難安。和尚說的還有幾分道理吧？歸師兄……”
    最後一句話是衝著歸不歸問的，老傢伙嘿嘿一笑，回答道：“老人家我是皇帝的話，一定容不下這個江北王的……”
    “歸不歸，你才是議和的正使吧？”沒等老傢伙說完，還站在燕王對面的鄭軍臉上便變了顏色。歸不歸這句話完全就是向著燕王說的，這個老傢伙是什麼意思？他和朱棣暗中有什麼勾結嗎？
    “千戶大人你插嘴可是個不好的毛病。”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不再理會這位錦衣衛千戶。老傢伙繼續說道：“容不下歸容不下，不過也不能對江北如何。原本皇帝是要打算削藩的，燕王殿下就是這個出頭鳥。現在削藩沒削成，反而惹來這麼大的禍。
    再想削其他藩王的話，大家有樣學樣都起來造……清君側的話，朝廷也沒有底氣再圍剿。
    到時候不止是江北王，其他的藩王都各自為政。
    就算後面的皇帝再想要北伐江北的話，不擔心其他的藩王趁機攻打京城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歸不歸再次笑了一下，他看著已經有些動容的燕王，繼續說道：“這次老人家我可是向著殿下你說話的，現在繼續南下有很大的危險遭遇到前來勤王的各地軍隊。到時候殿下只要有一個不小心，一路打到揚州城的功績便會煙消雲散。如果再遇到勤王之師斷了殿下的後路，能不能回到北平還在未知之間……依著老人家我來看，倒不如留著江北。起碼這一趟沒有算白來……”
    “守住江北……”燕王默默的念了一遍這四個字之後，隨後他再沒有徵求姚廣孝的意見，直接對著鄭軍繼續說道：“本王便聽從陛下的旨意，劃江而治那就劃江而治好了。不過本王還有幾個要求勞煩千戶大人傳話，一，既然都劃江而治了，那江北官員的任命也要由本王來任命。二，江北苦寒，不如江南的富庶之地。江北所有的賦稅都要交由本王分配，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說到這裡，燕王看了一眼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鄭軍一眼。哈哈一笑之後，繼續說道：“鄭千戶你再忍一下，本王這就說完了……其三，江北還要替陛下看守蒙古敗兵，還請陛下每年發撥百萬白銀的軍餉……”
    鄭軍看了燕王一眼之後，繼續說道：“燕王殿下，你這三個條件一個比一個過分，陛下不會答應的，你還是換個條件的好。”
    “就這三個條件了……”燕王微微一笑之後，衝著鄭軍說道：“你不是陛下，不回去說的話，怎麼知道陛下會不答應？勞煩鄭大人回去之後如實稟告陛下，只要陛下准了本王的三個條件，聖旨下達之日，便是我北平大軍回到江東之時……”
    這時候，坐在廣孝和尚身邊的灌無名還想替自己的師尊爭辯幾句。不過他就要說話的時候，卻看到姚廣孝衝著自己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亂說話。看到自己的師尊自己都不多言，灌無名無奈之下也只能閉上了嘴巴。
    這時候，鄭軍猶豫了一點之後，還是對著燕王說道：“好！那卑職這就回到京城，將殿下的三個條件稟告陛下。不過鄭軍空口無憑。還是請殿下在寫一封書涵。由鄭軍轉交給陛下……”
    “這個是一定要的。”這樣機密的事情除了吳勉、歸不歸和北平的官員們之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當下燕王親自再次寫了一封書涵，將自己的要求重新寫了一遍。寫完之後又蓋上了他燕王的王璽，隨後這才交到了鄭軍的手上。
    鄭軍拿到了書涵之後，不敢再在燕王這裡逗留，當下向著燕王施禮之後，這才帶著書涵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他也不管吳勉、歸不歸等人、妖，自己帶著本部人馬，風馳電掣一般騎馬向著京城的位置跑去。
    鄭軍這樣的行為有些失禮，不過在場也沒人在乎了。燕王衝著吳勉、歸不歸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看來要等到鄭大人回來之後，才能一起離開了。如果陛下恩准了本王的條件之後，明天就可撤兵了。不知道幾位仙長有沒有興趣去北平坐幾天？雖然北平比不了京城，不過還是有幾處景觀的。”
    “老人家我多謝燕王殿下了，等到兩軍罷戰之後，我們幾個一定去被北平騷擾燕王殿下的。”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不過這位鄭千戶大人也是夠可以的，自己帶著人先走了。
    他忘了我們幾個的本事了。書涵到了老人家我手裡，現在皇帝陛下都看完了……”
    燕王笑了一下之後，剛剛想要說幾句話的時候，姚廣孝突然站了起來，衝著朱棣高頒佛號之後，繼續說道：“既然陛下都安排好了，那和尚之能會去坐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