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滅口

    乘坐泗水號留下的馬車一路向著京城進發，有這幾位活神仙在身邊，朱允文也算是鬆了口氣。他和吳勉、歸不歸和小任三乘坐一架馬車，傷勢未癒的楊軍、和山谷當中的兩位管家上了另外一架馬車。
    一路上吳勉幾乎不說話，歸不歸靠在車廂裡在想事情他的話也不多，只是那只人參娃娃嘰嘰喳喳的向皇太孫打聽現在有什麼好玩的。
    京城的娼館有幾家？朱允文常去的又是哪一家？
    看著這個八九歲的娃娃天真爛漫的樣子，想不到一出口不是娼館就是酒肆。讓一年也出不了幾次皇宮的皇太孫都跟著臉紅，當下還要耐著性子解釋道：“陛下定金陵為南京之後，嫌那些煙花柳巷有礙觀瞻。便下令封了娼館，散了裡面的婦人。還特意下過聖旨，官員百姓人等不得嫖宿，違者是要重重治罪的。”
    “好好的娼館封了……窯子裡面的姐姐賣身賣藝的挨你爺爺什麼事？原本我們人參看你還有點順眼的，現在再看也就是那麼回事。”小任三聽到娼館被封之後，很是替裡面的小姐姐憤憤不平。當下對這位皇太孫也沒有什麼好臉色，車廂裡面的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好在歸不歸看到皇太孫坐立不安的樣子，當下說了笑話圓場，算是多少彌補了一點車廂裡尷尬的氣氛。
    一行人乘坐馬車行進了三天，第三天的傍晚來到了宣化府。歸不歸選了當地最大的一間客棧住下，臨近晚飯的時候，百無求去了客棧的廚下轉了一圈之後，嫌這裡沒有鮮肉、鮮魚，當下拉著眾人去了城中的一家酒肆。點了一大桌子菜餚，這些人也不分主僕圍桌而食。
    就在眾人吃喝的時候，酒肆外面走進來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男人進來的時候，歸不歸有意無意的和男人對視了一眼。隨後若無其事的看著面前的這幾個人、妖吃喝，而進來的高瘦男人自己坐在了角落裡，要了四個菜一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這才叫人吃的東西”百無求抹了一把嘴邊的油光，隨後看著皇太孫說道：“剛才老子在客棧裡就沒見過鮮肉、活魚的，滿牆掛著的都是風乾的肉條和招蒼蠅的鹹魚……那個誰，你在皇宮裡吃的都是什麼？”
    “無非也就是這些東西。”朱允文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當今陛下是窮苦出身，最見不得浪費糧食。就算是皇子皇孫吃飯，也要將碗裡的飯粒都撿乾淨。如果發現吃的不乾淨，陛下是要責罰的。”
    “那你這皇太孫子也當的不怎麼樣嘛，也就是比要飯吃的好點，比要飯的住的好點……”就在百無求胡說八道的時候，酒肆的夥計端上來一大海碗豬油拌芋泥和一摞乾淨的碗勺：“這時小店敬送各位老爺的甜品，老爺們嘗嘗看，這是正經福州廚子的手藝……”
    說話的時候，這個小夥計給眾人每人分盛了一碗芋泥，隨後陪著笑臉說道：“這芋泥剛剛出鍋，老爺們小心燙嘴。吃得好下次您幾位路過宣化府的時候，再來小店坐坐，嘗嘗我們家廚子的手藝。”
    小夥計說話的時候百無求已經吃完了碗裡的芋泥，二愣子這樣不喜甜食的吃完也交口稱讚，當下還和小任三搶奪歸不歸空出來的那碗芋泥。這桌人吃完之後無不稱讚芋泥香甜可口，原本還想再要一碗的，無奈夥計回復只有這一大碗。這還是掌櫃的新招了一個福州的廚子，廚子顯擺手藝拿出來自己從福州帶來的芋頭做了這一碗芋泥。
    滿桌的人吃的無比香甜，只有那位皇太孫沒動自己這碗芋泥。他在帝王之家吃過這樣的菜式，只不過朱允文吃的要精細得多。看著面前這一碗爛泥一樣的糊糊盛在碗裡，便沒有了胃口。雖然一直有夥計勸他嘗嘗，不過已經吃飽了的皇太孫實在沒有這個胃口“皇太孫子，你吃不慣這個是吧？老子我做做好事，替你吃了吧。”說話的時候，百無求已經走到了朱允文的面前，伸手抓起來他面前的那碗芋泥。直接倒進了自己的嘴裡。
    “咦？你這碗的味道怎麼變了。有點發苦，這是砒霜的味道……”百無求砸吧砸吧嘴，隨後突然一把將小夥計抓了過來。掐著夥計的脖子說道：“小子，你敢在菜裡下了砒霜……可惜這碗芋頭泥了。”
    夥計也是嚇得不輕，他一邊掙扎著一邊說道：“大爺你先鬆手，在不鬆手就要掐死我了……這是我們家掌櫃的讓我送來的……我就是個小夥計……”夥計說話的時候，眾人、妖這才發現剛剛還在櫃檯算賬的掌櫃已經進到了內宅。
    “傻小子，真要是他下的毒，還會自己端過來嗎？”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你們也吃飽喝足了，咱們去瞧瞧誰膽子那麼大，敢當著我們幾個的面下毒……”說話的時候，老傢伙起身向著酒肆的後院走了過去。
    除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吳勉之外，其他的人、妖都跟在歸不歸的身後，一起向著後院走了過去。百無求拖著小夥計跟在老傢伙的身後，雖然它品出來芋泥裡面砒霜的味道，不過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大海碗盛出來芋泥，為什麼只有朱允文這碗裡有砒霜？
    知子莫若父，歸不歸看出來百無求的疑惑，當下邊走邊說道：“傻小子，還在想為什麼只有皇太孫殿下一個人的碗裡有砒霜？這是提前將特製的砒霜抹在了碗裡，那人應該是叮矚過夥計了，第一碗一定要盛給殿下……”
    這時候，小夥計急忙說道：“是……我們家掌櫃的說了，這位年輕公子是個貴人，讓我萬萬不可怠慢，第一碗芋泥盛出來之後一定要給他……這事和我沒關係，老爺們饒命啊……”
    這時，眾人來到了酒肆的後宅，在小夥計的指引下，他們來到了酒肆掌櫃的房間。百無求一腳踹開了房門之後，看到掌櫃的一家三口已經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看著倒在地上的三具死屍，百無求啐了一口，說道：“他大姨夫的，來晚了一步，罪魁禍首畏罪自殺了。”
    “你見過拖著老婆孩子一起自殺的嗎？ ”歸不歸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死屍的身邊。只看了幾眼之後，便繼續說道：“一人脖子上一刀，血都凝固了。死了有一陣了，剛才我們見到的掌櫃是假的……”
    這時，小夥計嚇得哆嗦了起來。扯著嗓子尖叫了起來：“死人了……救命啊……”
    “死的又不是你，瞎嚷嚷什麼！ ”百無求瞪了小夥計一眼，把他後面的話嚇得憋了回去。
    “看來還是有人不死心啊……”歸不歸嘿嘿一笑，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若無其事的朱允文，繼續說道：“不過這個應該是和那個和尚無關，他知道老人家我在你身邊，一碗砒霜不可能把你怎麼樣的。”
    說話的時候，歸不歸再次笑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不過這樣一來，老人家我總不能看著不管了。你的命交在我老人家的手裡，看看誰還敢來惹這個麻煩……”
    說完之後，老傢伙帶著這些人回到了外面的酒肆。這時看到剛才坐在角落裡的高瘦男人已經坐在了吳勉的身邊，連說帶比劃的不知道在說什麼……看著歸不歸帶人回來，他回頭衝著老傢伙呲牙一笑，說道：“不是我說，裡面沒活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