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夜賊

    蘇老爺回到府中的時候，家裡大大小小幾十口子人正在打包細軟。自從邱芳生病之後，勸他搬到京城的話已經說過了多次。只是蘇老爺不信邱芳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會說死就死。他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家業都在這裡，搬到洛陽的話連個掙錢的營生都沒有。雖說家裡的錢幾輩子都吃喝不盡，不過蘇老爺也想給兒孫們多留點家底。
    邱芳生了怪病之後身體每況愈下。本來只是輕微的半邊身子發涼半邊身子發熱，蘇老爺以為過不了幾天就好了。沒有想到的是，邱神仙想盡了辦法給自己醫治，怪病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還在一天一天的加重。
    差不多一個半月之前，邱芳的半邊身子突然著起來大火。突如其來的大火蘇老爺這些人嚇得目瞪口呆，竟然忘了上前施救。眼看著邱芳就要被自己身體產生的大火燒死的時候。一個身穿破爛衣服的修士從天而降。施展術法引來天雨將邱芳救下。
    這時候的邱芳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後的一口氣，當下這修士又施展手段將他救了回來。親眼看著邱芳半邊已經被大火燒爛的皮肉，沒有幾天又恢復了正常。蘇老爺對這個邋裡邋遢的修士也當作神仙一般的膜拜起來。姬牢自己所說，他只是路過此地，突然發現附近有天譴的跡象。於是趕過來查看究竟，沒有想到的是看到了故人受苦。當下便急忙伸手醫治。
    不過這位叫做姬牢的修士聲稱並沒有完全治好邱芳身上的惡疾，只是延緩了發病的速度。跟著姬牢所說，邱芳只是因為之前的一段孽債。被上天責罰而至。這種惡疾沒有藥石可醫，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原方士一門大方師廣仁，根據方士一門的秘法，會許還有扭轉的機會。
    而這個法子邱芳自己竟然也知道，只不過他不知道哪根筋打錯了，無論姬牢和蘇老爺怎麼勸說，邱芳死活不去找那位廣仁大方師。這還不算，邱芳竟然還一直提防著他的救命恩人姬牢。甚至還有趁姬牢不注意的時候，下手致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死地。
    好在邱芳的氣力和術法都跟不上，失手之後便一心求死。然而姬牢卻沒有報仇的意思，反而對邱芳一個勁的好言相勸。當時蘇老爺就在當場，隱隱約約的聽到姬牢再說：“如果一死便可以謝罪的話。那麼我已經早死多年了。死了是一了百了，活著才是千難萬難。邱芳，活著的時候不贖罪。死後下去有何面目去見那些因為你而亡故的人……”
    經過姬牢的勸說之後，邱芳終於答應去尋找廣仁大方師。希望大方師憐憫，會解除他身上的孽債。只是那位廣仁大方師行蹤不定。還是蘇老爺請了泗水號的朋友幫忙，這才聽說廣仁大方師帶著自己的弟子火山大方師去了洛陽城中的白馬寺做客，準備兩個月之後觀禮佛誕。一時半會不會離開。
    本來姬牢要自己獨自一個人帶著邱芳前往洛陽，不過蘇老爺心裡感覺不穩妥，這才拖了泗水號的關係。找了一家商隊搭伙一起前往洛陽。本來還擔心姬牢不答應，沒有想到的是聽到蘇老爺托的泗水號的關係。當下便沒有多說，算是默認了蘇老爺的決定。
    怕姬牢和邱芳受苦，除了酬金之外，還帶了兩千貫的銅錢撒了出去。沒有想到這兩千貫錢在商隊頭目眼裡，並沒有掀起來什麼波瀾。不過好歹對方收了兩個人，蘇老爺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安穩了一點。
    臨走之前，邱芳已經逼著蘇老爺開始收拾細軟。等到回到家中之後，細軟之類的東西已經收拾的七七八八，只能著第二天一早，商隊那邊啟程，自己也帶著這一大家子人前往洛陽。
    這幾天為了邱芳的事情。蘇老爺也是勞累一場。當下他回到了自己的寢室準備休息，就在蘇老爺剛剛水下沒有多久，突然聽到寢室外面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像有什麼人在外面打起來了。
    蘇老闆的脾氣並不好，本來因為邱芳的離開，自己又要搬家已經是一肚子的火氣。現在聽到有人吵架，當下再也按耐不住火氣。披上了外衣便從寢室裡面衝了出來：“你們想要幹什麼！誰敢吵鬧就滾出……”
    說到這裡的時候，蘇老闆後面的話已經嚥了回去。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來，就算面前出現了幾十個黑紗蒙面的大漢。這些人手裡各拿刀劍，自己家中的僕人和丫鬟已經有數人被砍翻在地。
    蘇老闆見到這個場面之後，本能的想要去叫喊邱芳先生，張嘴才想起邱芳和姬牢已經留在了商隊的客棧當中。當下蘇老闆已經顧不得什麼。在死人堆裡沒有看到自己的管家。當下裝作鎮定的對著面前幾十個大漢說道：“我的管家已經去搬請邱芳、姬牢兩位神仙了，你們還不快快離開，等著老神仙回來，將你們殺個乾乾淨淨嗎？你們既然趕來劫我，那就一定知道邱芳神仙的威名。等到我的管家帶著神仙回來……”
    “老爺，你在找我嗎？”說話的時候，蒙面大漢當中，一個人將自己臉上的黑紗摘下。蘇老爺見到之後眼前一黑，知道今晚自己的性命八成就在交代在家裡了。這人正是跟了自己五年的管家蘇中。
    五年前。蘇老爺在大雪地當中，將快要凍死的蘇中救了回來。聽到這個要飯的竟然和自己是本家一個姓氏，便好心留他在家裡當作一個雜役，雖然每個月賺的不多，好歹有口飽飯又地方睡覺。對於一個要飯的蘇中來說已經好像天堂一般的日子了。
    開始蘇中做的不錯，蘇老爺看著他會辦事。便又提拔蘇中跟著管家處理府中的雜物。三年前管家的父親亡故，管家回家奔喪的時候被山中的猛獸吃了。蘇老爺辦了管家的後事之後，便提拔了蘇中接了管家的鑰匙。這幾年蘇中干的有模有樣。蘇老爺去年還給他配了上房的丫鬟。想不到現在他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出。
    看著現在蘇中手握帶血長劍，蘇老爺一下子什麼東歐明白了：“你小子當年差點凍死，也是一場戲了？就是為了我這點家產，你真的不怕邱神仙回來把你們都殺乾淨嗎？”
    “邱神仙？他還有命回來嗎？”蘇中哈哈一笑之後，繼續說道：“老爺，要怪就怪你實在是太有錢了。本來我想著在這裡做做管家。從你的手指縫裡貪點，這輩子就夠用了。不過當管家越久我就越怕，知道我怕什麼嗎？你的家產嚇到我了……”
    聽到蘇中說話的時候。蘇老爺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沒等他說完，蘇老爺已經打斷了他的話：“那麼說三年前韓管家被猛獸吃的那件事，也是你計算好的吧？蘇中，當年是他把你背回來的，你連救命恩人都下得了手，好毒辣的手段……”
    “他不死，我怎麼坐得上這個位置？”蘇中冷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用石頭砸死了老韓，把他的屍首撒上羊血引來餓狼，就算你那位邱神仙也沒有看出來破綻。老爺，看在我這幾年給你做牛做馬的份上，你那麼多錢送了蘇中吧。”
    這時候，跟著蘇中一起的蒙面大漢當中，有一個帶頭的突然說道：“蘇中！你是說邱神仙已經死了嗎？他沒死你怎們敢找我們幹這樣的大事！”
    “大個，現在你想反悔？晚了點吧？邱芳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沒你想的那麼神……”蘇中氣的傳了口粗氣，心裡又明白邱芳是個過不去的坎，今晚想要成大事，必須那這個人說明白。當下蘇中將劍尖指著蘇老爺，說道：“老爺，邱芳的事情還是你來說吧。你說了，我便只要錢不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