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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夜召

    走到廣孝師徒面前的人正是已經被方士一門棄掉的邱芳,他現在全身上下在沒有一點方士的痕跡。臉上的表情冷冰冰的,再也看不到好像他以前小廣仁的影子。
    看到了倒在血泊當中的老和尚之後,邱芳冷冷的笑了一下,看著廣孝、士戒二人繼續說道:“大師的計劃當中,是要挑起方士和釋門的衝突。然後讓朝廷偏向釋門一方。藉機剷除掉方士一門,是吧?不過這個老和尚還在人世的話,大師以為他會助你剷除方士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邱芳頓了一下。隨後緊緊的盯著面沉似水的廣孝,繼續說道:“大師真應該知道一點釋門在天竺,是如何與韋陀、婆羅門二教並存的。釋門容得下的教派不少。也不會在乎多一個方士一門。”
    “你現在應該在皇宮當中看著皇帝的,怎麼還有閒心到這裡來?”看了一眼邱芳之後,廣孝冷哼了一聲。隨後繼續說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你是徐福大方師欽點的方士。當年我是他親口斷定要改投他教的,你呢?你是徐福大方師欽點。又是現任大方師的弟子。你又為什麼要怎麼做?”
    “徐福大方師可以出海避禍,我一個小小的方士就不可以嗎?”邱芳冷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況且廣孝大師你是從那裡看出來火山大方師視我為弟子的?良禽擇木而棲。木頭已經爛掉了,我還在站在上面等死嗎?”
    說到這裡,邱芳又冷冷笑了一聲,隨後繼續說道:“我是來向廣孝大師通稟,皇帝剛剛讓宮內的內侍調出了當年武帝查抄方士一門的文典。我在文典當中做了點手腳,算起來不用多久皇帝就會宣召這些和尚入宮,廣孝大師要早做準備……”
    說到最後的時候,邱芳已經開始催動五行遁法。幾乎就在他最後一句話說完的同時,邱芳人已經消失在了廣孝和士戒的面前。
    看著邱芳消失之後,廣孝的臉上還是陰晴不定。他解開了老和尚身上的僧衣,隨後咬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將指尖鮮血滴在老和尚的傷口處。同時另外一隻手按在老和尚的後心,將自己的術法灌輸到了迦葉摩的身體當中,助老和尚的傷口慢慢癒合。
    直到現在,士戒還是不明白自己師尊是什麼意思。這個老和尚明顯就是一個絆腳石,留他活著只會給他們帶來無盡的麻煩。自己這才想要了結迦葉摩,順便將罪名加到方士一門的身上。
    這個想法在士戒心裡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迦葉摩和廣孝進宮為皇帝講解佛法的時候。邱芳過來看他。還是這個人幾句話說動了士戒的心思,當下權衡利弊之後,才有了殺死迦葉摩嫁禍方士一門的想法。沒想到動手的時候,正巧被廣孝看到。被自己的師尊攔了一下,老和尚才沒有命斃當場。沒想到廣孝竟然這樣的費盡心力去打救
    看到了老和尚身上的外傷已經消失之後,廣孝回頭看了士戒一眼。微微的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還需要我親自和你解釋嗎?迦葉摩不死,他便永遠是擋在你們面前的盾牌。崩塌方士一門的惡名便落不到你我師徒的頭上,方士一門也好,朝廷也好自然由他面對。
    他死了我就要衝在前面,到時候方士一門不是滅在釋門手中,而是毀於我廣孝之手。就算得了徐福提升術法的手段又怎麼樣?士戒。你真的以為廣仁、廣義和廣悌真的會跟著方士一門去陪葬嗎?從方士一門消失這一天起,你我師徒便會有無窮無盡的煩惱。
    今天邱芳和你說過什麼了吧?他和你我師徒不一樣,邱芳是另有目地。他與你我同船不同心。你中了邱芳的計了……”
    這幾句話說完,士戒已經是滿身的大汗。他緩過來一口氣之後,看著還是沒有睜眼的老和尚。頓了一下之後,說道:“弟子犯的錯自然還是弟子來彌補,既然邱芳能演苦肉計。士戒也可以。我自斷一臂給他們演一齣戲……”
    “迦葉摩醒過來的話,要自斷一臂的也是我。”廣孝怪異的笑了一聲之後,突然俯下了身子,在老和尚的耳邊輕聲說道:“師父既然已經醒了,還不睜眼準備偷聽多久?既然你要偷聽,那就不需要醒過來了……”
    說話的時候,廣孝的手指已經摸到了老和尚的頭頂上。一絲怪異的術法順著他的指尖到了迦葉摩的腦中,一陣震盪之後,老和尚都感覺到疼痛。他意識已經模糊起來,隨後,迦葉摩的眼睛微張,嘴巴合不攏的張開一道縫隙。口涎止不住的流淌了下來。
    看到了自己釋門師父的樣子。廣孝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後對著身邊的士戒說道:“去和執迷沅師叔祖說,迦葉摩大師突然中風,請他快找郎中來……”
    士戒跑出去之後。廣孝看著已經做不出來任何表情的迦葉摩。歎了口氣之後,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我也不想這樣的,真的不想……”
    幾乎就在白馬寺亂做一團的時候,皇宮裡面傳下聖旨。召白馬寺主持迦葉摩,執迷沅和廣孝三位高僧進宮,不過看到了迦葉摩老和尚已經中風,執迷沅大和尚又說什麼都不肯走,一定要留在這裡陪著自己的師兄。最後只能是廣孝一個人跟著傳旨官到了皇宮當中。
    廣孝進宮的時候,皇帝劉炟已經知道了迦葉摩老和尚中風的消息。不過他這次主要是見廣孝和尚,老和尚來不來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和以往不同,這次劉炟直接在自己的寢宮召見的廣孝。
    廣孝在內侍的引領之下進到了寢宮,就見劉炟坐在皇帝的御榻上。他的四周都是散落一地的竹簡。四周雖然站著侍候的內侍和宮女,卻沒有人敢上前收拾這些竹簡。
    到了廣孝進來之後,劉炟指著自己身邊的一張蒲團說道:“坐這裡。坐近點方便說話。”
    等到廣孝施禮坐好之後,皇帝繼續說道:“迦葉摩大師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既然大師病了,那麼白馬寺的主持便由廣孝禪師你來暫代。迦葉摩大師圓寂之後,朕再正式下旨封禪師你主持白馬寺僧物。”
    聽了皇帝的話之後,廣孝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對著皇帝說道:“陛下有所不知,和尚廣孝剛剛在佛祖面前起誓,要放下僧職,專心照料我師迦葉摩的病情。我師的僧體一日不痊癒,廣孝便一日不離我師病榻。”
    “那也由你,你不做主持就讓執迷沅大師暫代就好。”對於誰來做白馬寺的主持,皇帝並不是太在意。當下,皇帝將手裡的書簡遞給了廣孝,頓了一下之後,說道:“這是當年武帝查封方士一門的文典,朕一時睡不著,便把這些文典找來催夢,想不到看了之後更加睡不著了……”
    廣孝裝模作樣的打開了書簡,看了幾眼之後臉色便難看了起來。上面寫著武帝征和元年,各地都傳來方士們巫蠱害人的案子。武帝查證之後,宮中便有景帝復生前來向武帝索命的詭異之事。後武帝查明,是方士一門留在宮中的方士所為,後來才有了武帝下旨誅滅方士一門的事情發生。
    看到了廣孝表情的變化之後,皇帝冷笑了一聲,隨後對著面前的和尚說道:“武帝所遇之事,朕也遇到過。一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