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虎威侯

    說話這人是博士傅毅，他基本上數屬於站在文官隊伍當中擺設的。平時也不見他在朝堂上對國政有什麼主張，劉莊新君登基不打算輕易的更替先帝的班底。本來想著守孝期滿之後第一個就把傅毅外放，想不到滿朝文武都破解不了的事情，他一個小小的博士竟然知道。
    天竺僧人來傳教已經有幾十年了，除了劉莊舊居深宮之外。其他的文武百官都見過那些剃了頭的僧侶，在洛陽的大街上轉悠。不是化緣就是在向著善男信女們傳播他們因果循環的教義，只不過這些官員們都沒有和僧侶們接觸過，也知道什麼叫做西方佛。
    此時漢境的百姓還是信奉方士為主的黃老之說，而且自從漢武帝廢除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就連方士都跟著消失了百年。方士一門剛剛中興。現在正是興盛的時候，誰會去搭理這個番邦傳過來的宗教？只有傅毅這樣的閒人才有閒心去打聽一群光頭的神佛。
    根據傅毅博士的描述，劉莊夢中的金光巨人和西方佛很是想像。為了證實是不是和佛有關。劉莊差傅毅親自去了洛陽城中僧侶們集結的區域，索要西方佛的畫像回宮。
    等到西方佛的畫像在劉莊身前展開的一瞬間，這位新君當場目瞪口呆。當下。他指著畫像上面的西方佛哆哆嗦嗦說道：“就是這位金光巨人，朕在夢中見到的就是這位金光巨人。傅毅，就按著你所奏……”
    說話的時候。劉莊的目光在百官的臉上掃了一圈，最後在禮官當中挑選了蔡音、秦景二人出世西域。
    就在劉莊認準了那位西方佛就是自己夢裡金光巨人的時候，他身後的宮牆附近，有四個誰也看不見的人正在有些無奈的看著這位新君，這四個正是吳勉、歸不歸和那兩隻妖物。
    四個‘人’當中，歸不歸和他的便宜兒子百無求蹲在地上，背靠著宮牆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劉莊派遣使臣出使西域這事。
    百無求眼睛看著有些興奮的劉莊，對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說道：“老傢伙，老子好像看明白了。這就是有人在裡面裝神弄鬼的，先讓皇帝這個怪夢。然後讓他派人去天竺請那些光頭和尚過來，這次就是那些光頭和尚在搞鬼，你兒子我說的對吧？”
    “光頭沒錯，不過是不是真和尚就不好說了。”瞟了沒有什麼表情的吳勉一眼之後，老傢伙繼續說道：“老人家我也明白一點了，那個人這麼一步一步的走下來是想要幹什麼了。看來咱們幾個要在皇宮裡面多留幾天，我老人家等著看他後面的戲應該怎麼演……”
    新君的一場夢打亂了吳勉、歸不歸的計劃，本來打算劉秀駕崩之後，他們待幾天就離開洛陽。到各處轉轉玩一圈再會壽春城。現在看起來要在這裡多住一陣子了，當下，歸不歸使用術法給鵬化殷托了夢。讓他在家中繼續勤練術法，他們可能需要兩年才能回去。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吳勉、歸不歸他們在皇宮附近置辦了一處不算太大的房產，在這裡等著總比天天住客棧的強。不過在蔡音和秦景二人帶回西方佛的佛經之前。卻有另外的幾個人提前到訪了。
    兩個月之後的一天傍晚，他們這幾個人剛剛吃完晚飯。正商量著是不是到皇宮裡面轉一圈消消食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隨後又聽到新雇來管家匆匆忙忙前去應門的聲音，片刻之後，就見管家一溜小跑的到了幾個人的身前，陪著笑臉說道：“幾位老爺。外面有一位自稱是虎威侯大人，說和幾位老爺是老朋友了。前來拜見幾位老爺……”
    敲門的人隱藏了自己身上的氣息，聽了管家的話之後。歸不歸打了個哈哈，對著管家說道：“虎威侯……這是名字、外號還是爵位？”
    管家回答道“看著像是爵位，門口停著的馬車上面還有封侯的火漆。”
    歸不歸還想要再問幾句的時候。就見一個六十來歲鬚髮皆白的老人自己從大門那邊走了進來。走近之後直接衝著歸不歸說道：“不用你們出來請了，我們自己進來。老傢伙，本來還想顯擺一下我虎威侯的威風。生生的被你掃了興……”
    說話的老人正是當初一直躲藏在皇宮裡面。暗中守護劉秀的陽虎。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大術士席應真曾經的弟子，算起來還是後面的身份更讓老傢伙忌憚一些。
    當初因為長生不老藥的事情，老傢伙還和陽虎有過一點摩擦。這次回到洛陽還想著避開他的，不過就連劉秀駕崩的當天，陽虎都沒有出現。本來都要把他忘了的，想不到又在這個時候見到他。看著陽虎滿面春風的樣子，好像已經忘了當初的不愉快。
    怎麼說當年也是差一點害死人家，加上陽虎的煉丹爐還在自己手中沒有歸還。再見老陽虎的時候，歸不歸難得有些不打自在。乾笑了一聲“老人家我就說虎威侯聽著耳熟，原來陽虎先生你已經封侯了。可喜可賀啊，修道同仁當中，陽虎先生已經是第一人了……”
    陽虎這次出現的時候。心情大好。哈哈一笑之後，對著歸不歸說道：“不用你來吹捧，我知道老傢伙當初你可是封王的。我這一個小小的虎威侯。還是先帝看陽虎年老，看著可憐才封的。”
    陽虎是劉秀駕崩之前一個月才封的侯爵，當時光武皇帝的氣色看著還好，不像是有什麼疾病馬上就要駕崩的樣子。陽虎封爵之後便得到自己以前的世尊席應真出現在北匈奴的沙漠之地，傳消息的人說的有鼻子有眼，陽虎得知之後，便馬上像劉秀告了家，帶著弟子們前往沙漠尋找席應真的下落。
    不過可惜他還是差了一步，到的時候席應真已經離開了沙漠。隨後他們向著席應真可能落腳的地點趕過去，尋找了幾個月也沒有發現那位大術士的下落。就在他們等著繼續尋找的時候，突然遇到劉莊派來出使西域各國的使臣，這才知道了劉秀已經駕崩。
    師徒幾個人急急忙忙趕回來之後。先去了皇宮拜見新君。不過劉莊的脾氣和先帝不同，他直接接見了陽虎師徒幾個人。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卻沒有表示讓他們師徒幾個人繼續留在皇宮當中保駕。
    這個時候劉莊的心思都在迎接西方佛經的事情上。能召見陽虎師徒已經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了。這樣，陽虎師徒也沒了再保新君的打算，從皇宮出來之後正要回到府中休息。突然在大街上見到了百無求和小任三結伴走過，當下陽虎在後面一直跟隨，見它們進了這座府邸。記住了這裡的地址之後，陽虎和弟子們回到了自己的府中。等到天黑才過來。
    聽完了陽虎說的話之後，歸不歸的眼睛就瞇縫了起來。笑了一下之後，說道：“那麼巧，皇帝駕崩之前一個月你離開了皇宮。然後你們一直跟在大術士的屁股後面追，足足追了幾個月都沒有追到。不是老人家我瞎想，要麼是大術士故意在躲你，要麼就是有人給你畫好了圈。等著你往裡跳了……”
    陽虎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尋找席應真，雖然隱隱也感覺有什麼問題，不過最多也只是在埋怨自己不走運。現在被歸不歸這麼一提醒，陽虎沉吟半晌，回頭向著大門外走去。也不再理會吳勉、歸不歸幾個人，對著等候在門口的弟子們說道：“回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