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

    大漢元始初年，琅琊郡海域離岸百里之外的海面上。漂蕩著一艘波斯樣式的大海船，這船雖然看著像是波斯商人作為海上貿易用上商船。甲板上卻站著幾個漢人面孔的男子。
    大船的風帆已經折斷，船身上也滿是傷痕。看著像是剛剛被海盜打劫過一樣。甲板上面一個光著屁股的小男孩，對著一個正在釣魚的大漢說道：“大侄子，你讓我們人參怎麼說你好？你自己說說，這條海盜船過來搶船。你直接沉了它就好了，非說沒做過波斯船。哭著喊著要換到這艘船上來。
    換船也不是不行，可你也的好好看看這船有沒有什麼毛病吧？上來之後就把我們的小船沉了。還說什麼破釜沉舟。我們人參也不知道誰瞎了眼教的你典故，好端端的你沉那門子舟？看看。剛剛把我們的舟沉了，這船上的帆就斷了吧……”
    沒等小男孩說完，正在釣魚那個好像黑鐵塔一樣的大漢有些不耐煩的嚷嚷道：“任老三，別拿長輩來嚇唬老子。罵起街來，親爹老子都不在乎，還在乎你這個三叔？再說之前我們搬到這艘船的時侯，你不是也挺歡實的嗎？別跟老子提破釜沉舟啊……主意是老子出的，沉舟可是你下的手。再說了，在海上漂著餓著你了嗎？要不是吃魚吃膩了，你還會和老子胡說八道嗎？做飯的是老傢伙，他做的不好吃你找老子出氣？別找不自在啊，老子抹下臉罵街的時侯。自己都聽不下去。大家都是親戚，別一會罵街的時侯再把老子自己也繞進去……”
    船上這幾個人正是九十幾年前到了島上定居的吳勉、歸不歸、百無求和任三，除了他們這幾個人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白頭髮的男人。竟然是那位餌島大方師的首徒廣治。按著餌島的時間來算，他們只是在島上待了九十幾天，想不到廣治竟然也變成了白頭髮的體制。
    “都一人少說一句吧，一會廣治開始祭風。就算沒有風帆我們也能很快就回到岸上。看老人家我的面子了，一人少說一句……”看著百無求和小任三吵個不停。歸不歸笑嘻嘻的過來打了圓場。
    說完之後，老傢伙笑嘻嘻的看了正在甲板上向遠處眺望的廣治說道：“一直往前走就是陸地了。你賣賣力氣借點東風來。也不用太多，東風萬里也就夠了。”
    “萬里之外——那裡應該是匈奴之地了吧？”廣治哈哈笑了一聲。對著歸不歸繼續說道：“歸老兄（實際年紀廣治大過歸不歸），就算我這術法是大風刮來的，也不用這樣再用大風刮走吧？”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不過廣治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不悅之色。現在這位餌島大方師首徒心裡還在變成白髮體制的狂喜當中，雖然已經是三四天之前的事情了，不過一想到整個餌島只有自己有這個福分變成長生不老的體制。不管什麼愁事都是過眼雲煙了。
    九十多天之前，廣治帶著吳勉、歸不歸幾個人回到餌島。看著這個比泥鰍還滑的老傢伙果真帶著煉製長生不老藥的丹爐，和所需的天材地寶回到這裡。那位餌島大方師精衛可謂是欣喜若狂。
    當天晚上，精衛在長生殿再次宴請了這幾個人。喝了幾杯島上自釀的酒水之後。歸不歸將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響。向著這位餌島大方師打了包票，一定會在這裡煉製出來長生不老藥來。
    第二天一早開始，歸不歸和吳勉兩個人就佔了長生殿開始煉製丹藥。除了吳勉每天一日三餐還要出來露露面之外，歸不歸幾乎就沒有出來過。精衛就守在長生殿外面，一直等了九十天。
    餌島大方師雖然等的心焦，不過也不敢進去催。只能蹲在自己家門口，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廣治和幾位輩分高的同門陪著精衛守在門口，畢竟這一爐丹藥煉製出來論資排本他們都有份。
    一直到了第九十天的頭上。一股仙靈之氣突然從長生殿裡面冒了出來。看到了這霧濛濛的仙靈之氣之後，精衛的心幾乎就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這位餌島大方當初也是見過那卷煉丹古方的。知道只是仙靈之氣還不意味著丹成。這時候是煉丹的關鍵，一個不小心的話將會前功盡棄。
    就在餌島大方師心都跟著顫的時侯，長生殿下面突然出來一陣有人大聲喧嘩的聲音。就在精衛心中不悅，要派遣廣治下去申飭的時侯。小任三醉醺醺的聲音突然從下面傳了上來：“老不死的……這都快一百天了……你們還不死不出來嗎？快點出來……去給你們家人參爺爺釀酒去！這裡的酒太淡了……就不是給人參喝的……”
    說話的時侯。坐在百無求脖子上面的小任三也從下面走了上來。七八個島上的方士圍著他們倆，不停勸說著讓著一隊妖物叔侄回去。要不是看在著它們倆是吳勉、歸不歸同伴的份上，這個時侯已經結陣除妖了。
    “幹嘛攔著老子？老子去找親爹也不行嗎！說！你們是不是把我們家老傢伙燉了？老子就說昨晚那碗肉看著眼熟……”已經滿臉通紅的百無求衝著攔著他的小方士大吼了一陣，它的嗓門本來就大，加上酒勁吼出來好像晴天霹靂一樣。這一嗓子讓攔在百無求身前的方士連退了幾步，就這樣兩隻耳朵還是嗡嗡作響，緩了半晌才勉強聽到聲音。
    就在精衛要發作的前一刻，廣治已經前一步湊了過來。一個法決出手將百無求和小任三的聲音都隔在長生殿的外面，站在宮殿門口的精衛幾個人再聽不到百無求這邊說出來的一個字。
    可惜廣治還是慢了一拍，幾乎就在他施法隔斷了百無求、任三聲音的同時。長生殿的大門突然打開，皺著眉頭的歸不歸背著手從裡面走了出來。老傢伙板著面孔看了一眼精衛和下面的這些人之後，說道：“剛才是那個在這裡大呼小叫的？這一爐的丹藥眼看著就要成了，被你們這一嗓子驚了丹魂。說吧，怎麼賠我老人家……”
    老傢伙的話還沒有說完，長生殿裡面突然吳勉那獨有的刻薄聲音：“老傢伙，你訛早了，丹藥成了……”
    吳勉這三個字讓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歸不歸第一個反應過來，老傢伙二話不說再次回到了長生殿中。門口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餌島大方師的臉上。
    剛剛聽到歸不歸那幾句話的時侯，精衛已經要準備發作了。現在聽到了吳勉的話之後，這位餌島大方師的腦中一陣眩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喘了口粗氣之後，微微顫著聲音對還沒有現身的白髮男人說道：“丹藥……成了？”
    長生殿裡面沉默了片刻之後，那個天生帶著刻薄的聲音再次說道：“說的那麼勉強，看來大方師你也不在乎什麼長生不老，那我捏碎這些丹藥拿去餵魚了……”
    “且慢，留下丹藥！”說話的時侯，精衛已經顧不得自己大方師的架子了。他大吼了一聲之後，已經來不及使用術法，直接衝進了自己的宮殿之內。就見吳勉和歸不歸兩個人站在大殿中心的丹爐旁邊，丹爐旁邊的金盤上面已經多了十幾個蠶豆大小的黑色丹藥。
    精衛衝進來的時侯，歸不歸的手裡面還有一個裝滿丹液的小瓷瓶。見到餌島大方師進來之後，老傢伙嘿嘿一笑，隨後順手將這個小瓷瓶裝進了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