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下霧

    至於是什麼樣的神仙，老人又說不清楚了。可能是時間過的太久，老人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他只記得幾個身穿華服的男女從島裡面走出來，他們身穿的衣服和畫中神仙穿的一樣。不過後來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又說不清楚了。只是記得其中一人帶著他們父子倆打了淡水，又給了他們倆一張海圖。最後就是靠著這張海圖，他們這一船人這才回到了陸地上。
    後來那張海圖便被老人當著傳家寶藏了起來，本來想著自己百年之後留給兒子的。他的年紀大了沒有可能再出來去找仙人島，或許自己的子孫還有那麼福緣。找到仙人島拜個仙人做師尊。家裡面再出個神仙那可就真是光宗耀祖了。不過想不到三個兒子一個一個比自己先走，這張海圖便一直收藏著。想著等到自己百年之後，這張圖讓侄子照著畫一張。自己帶著原圖一起下葬。
    老人沒想到這幾個外鄉人會拿出來一張一摸一樣的海圖，當下自己又從場地下取出來原本那張海圖，比較之下。雖然吳勉畫的粗糙，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兩張海圖畫的是同一個位置。
    不過這張海圖是餌島到陸地內海的角度，光靠一張海圖，沒有去過餌島的人指路的話，就算吳勉、歸不歸他們弄到了海船。雇齊了船員、水手也未必能夠找到餌島那裡。
    本來歸不歸打算僱傭那位六十歲的老漁民，讓他叔叔指明了前往餌島的海路。由老漁民帶著他們前往餌島。沒有想到的是，老傢伙剛剛說了幾句，躺在床上那位七十七歲的老人便不幹了。他一把抱住了歸不歸的腰，說道：“你們要去島上找神仙嗎？我帶路，別看老漢我上了幾歲年紀，這輩子在海上的時候比在陸地上還多。你們問問我侄子，前年老漢我是不是還陪著他們出海打魚了來著？只要能再見那些神仙一面，讓我死在島上都行啊。我要求求老神仙，求他讓我把三個兒子活過來，哪怕只有一個也成啊。帶著老漢我去吧。大哥……叔……大爺……老爺爺……”
    聽著自己的輩分在老人口中飆漲，歸不歸苦笑了一聲，雖然這麼說下去再說兩圈也未必能說出來他和老傢伙的真實輩分。不過被這樣的一個老人抱著腰哭訴。老傢伙只能看了一眼身邊的吳勉。必經這個白頭髮的男人不發話，他也不好帶著老傢伙上船。
    吳勉看了一眼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都抹在歸不歸身上，還抱著他不讓走的老人。不鹹不淡的說道：“既然他想去，那就去吧。被攔著他……”
    老人聽到之後大喜，轉身就要去抱吳勉的時候。被這個白髮男人身子一晃躲了過去，當下老人正準備跪在床上對著白髮男人磕頭的時候，就聽見這個男人第二句話說了出來：“在哪死不是死？死在陸地還要挖坑埋了。死在船上直接扔下海就好了，痛快……”
    就是這樣。也沒有阻攔住老人前往仙人島的心思。最後歸不歸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只是讓老漁民再挑家族中幾個年輕人跟著他叔叔。就算歸不歸不會看著他死在面前，也沒有心思去侍候這個老人。
    當下，歸不歸很是大方的取出來一把金錁子給了老漁民。讓他幫著雇一艘大點的漁船，也是他們來得巧。附近有一家給官家打造官船的船塢，老漁民和船塢的老闆以前都在琅琊水軍混飯，關係著實不錯。竟然花了小半塊金餅，便從船塢那裡租用了一艘十餘丈的大官船。
    船有了之後，老漁民又從自己家族裡面挑選了二十多個年輕的後生充當水手。歸不歸特沒有虧待這些人，老傢伙拿出來一塊金餅。當下所有人的面將金餅一掰兩開，收好了半個金餅之後，將另外半個遞給了目瞪口呆的老漁民。
    歸不歸不嬉皮笑臉的時候，也是一派仙風道骨的好人樣。這一小手露出來之後，老漁民和他那二十幾個子侄更把這些人當成神仙一般的人物供了起來。
    之後便是值班一些吃食和淡水，知道這些都是有錢的老爺。老漁民也沒給他們省。除了必要的給養之外。聽說了那位叫作任三的小老爺好喝兩口，當下老漁民將上好的琅琊酒買了五六壇，其餘下酒的風乾肉脯和雞鴨也買了許多。不過歸不歸對他置辦的東西不滿意。當下讓老漁民安著這樣的東西再置辦五份。老漁民雖然心裡不明白他這是為什麼。安著海圖來說，一天一夜足夠往返仙人島一個來回了。怎麼也不需要置辦這麼多的東西吧。花錢的是歸不歸，老漁民也不想替他省。安著歸不歸吩咐，又置辦了大量的吃食和淡水。
    三天之後，歸不歸掏錢祭了海神，又請全村的漁民大吃大喝了一頓。這才在第四天的早上，坐上了大船向著大海中心行駛了過去。
    出海之後，才知道那位七十七歲的老人還真沒有亂說。他在船上確實沒有問題，開始還給他預備了兩個孫子輩的孩子侍候著。沒有想到船開起來之後，老人竟然甩開了自己那倆侄孫子。到背著手在甲板上溜躂了起來，還開始張羅著要給大家張羅飯。
    更沒有想到的是五大三粗的百無求竟然暈起了船，船開起來之後，二愣子便站在船舷邊哇哇大吐起來。從早到晚它酒沒有離開過船舷，晚上的時候，歸不歸再看見自己這便宜兒子，它吐的已經看不出‘人’模樣了。
    五六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經擦黑，負責掌舵的老漁民眉頭便皺了起來。趁著吳勉、歸不歸這些人不注意的時候，他拿著海圖找到了正在準備吃食的親叔叔。在老人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那位七十七的老人也變了臉色。當下這一對叔侄倆拿著海圖小聲的嘀咕著什麼，雖然聽不到他們倆在說什麼，但還是有幾個特別扎耳的話隨風漏了出來：“怎麼變了……圖上不是這樣的……怎麼辦……”
    就在這一對師徒倆交頭接耳的時候。在船艙裡面休息的吳勉怪異的笑了一下。看了身邊的老傢伙一眼之後，說道：“看來外面那一對叔侄倆有麻煩了……”
    “老人家我算到了，徐福那個老傢伙哪有那麼好的心眼？說找到就能找到那不是他的風格。”歸不歸嘿嘿一笑，對著吳勉繼續說道：“後面這幾幅地圖一個比一個難找，照著這樣，我們不在海上漂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別想找到餌島。”
    老傢伙的話音剛落，船艙外面想起來一陣腳步聲。隨後那一對老叔侄從外面走了進來，老漁民苦著臉對吳勉、歸不歸說道：“二位老爺，咱們可能偏離了航線。這個時候本來應該看到海圖上面標注那幾個零零星星的小海島了，不過那幾個小島死活就是找不到。沒有了對比的那幾個小島，老漢我也不敢肯定這條海路就是通往仙人島的。”
    “不是說有海圖就能找到那個仙人島的嗎？”沒等歸不歸說話。吳勉難得的搶在他前面主動說道：“現在海圖就在你們的手裡，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兩位老爺，我們叔侄倆出海這麼多年。手裡拿著海圖還找不到海島子還是第一次。”老漁民陪著笑臉繼續說道：“剛才問過我叔，他說當時都精疲力盡了，不過就是順著海圖走的，沒錯……”
    老漁民的話剛剛說完，就見一個十四五的半大小子衝進了船艙，對著老漁民和老叔叔說道：“叔。三爺爺。你們出來看看，下霧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