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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鬼宅

    說起趙老闆,當初遼東大地震的時候,除了當初吳勉給他的那兩塊金餅之外,他什麼都沒有帶出來。之後在遼西郡東山再起,也是完全仰仗著這兩塊金餅。只是當初的兩塊金餅現在只剩下一塊,說什麼也還不上吳勉當初壓櫃的錢了。
    吳勉的本事多大,趙老闆不太清楚。但是也知道吳勉起碼也是打死過老虎的主,剛才隨便一個指頭就能讓胖廚子飛出去。這樣的人招惹不得,就算真請過來官府的差役幫忙,打點人情花錢多少先不說。而且最後倒霉的也還不知道是誰。
    想不到進到後堂之後,心情最好的就是歸不歸了。這個老傢伙一聽說吳勉和這家飯鋪的老闆認識,那張早已經準備好的苦瓜臉瞬間就舒展開,笑瞇瞇的看著趙老闆,又扭臉看著吳勉,明知故問的說道:「你們這是他鄉遇故知?看看,我就說嘛。多認幾個老鄉沒有壞處,看見你挨餓了,誰好意思還欠賬不還?對了,你們當初定好的利息怎麼還?」
    這幾句話說完之後,趙老闆的面色更加發苦,衝著吳勉勉強的一笑,說道:「小哥,這幾年不見,你倒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其實吧,你當年放在我這裡的兩塊金餅子,年初地震的時候,都被埋在老房子下面了。要是你不嫌麻煩的話,就親自跑一趟,就是當初你買肉的那件鋪子。金餅子埋在鋪子下面,仔細找找保準能找到……」
    趙老闆說話的時候,吳勉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他用手指沾著茶湯,在桌子上歪七扭八的畫了一張地圖。畫完之後,吳勉抬頭看了一眼趙老闆,說道:「看看這是哪裡,你要是看得出來的話,你欠我的兩塊金餅—」
    趙老闆盼望著吳勉說道:「你欠我的兩塊金餅—就不用還了」那裡想到吳勉說的是:「你欠我的兩塊金餅—就讓你再緩幾個月」
    緩上幾個月總比馬上還錢的好,趙老闆歪著頭盯著這付地圖看了半天,雖說他到了遼西郡也有小半年了,但是整天窩在這個飯鋪裡。對於外面的地貌還真不是非常瞭解。看了半天之後也沒有說出所以然來,最後把店裡雇的本地夥計叫了進來幫忙,這個夥計看了幾眼,就說道:「嗯?十字大街正中間……這個不就是郡守府嗎?」
    被夥計這一提醒,趙老闆馬上也明白過來:「對啊,這裡是郡守府啊。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位打聽這個幹嗎?」
    吳勉沒有搭理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之後,伸手將桌面上的茶湯水漬抹得乾乾淨淨。老傢伙歸不歸呲牙一笑,代替了吳勉回答道:「我們初來咋到的,想去郡守府撞撞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事由兒。掙不掙錢的無所謂了,只要能給口飯吃就知足了」
    想不到就在歸不歸說完之後,趙老闆和那個夥計幾乎同時喊道:「不能去,那裡面鬧鬼……」
    郡守府裡鬧鬼的事,在整個遼西郡已經街知巷聞了。就連趙老闆這樣新來的,也能說的頭頭是道。事情就發生在半年前,也就是遼東郡裡鬧地震的檔口,遼西郡郡守的府邸突然發生一件命案。
    出事的是郡守府中得一個更夫,第二天早上在更棚中發現他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腦袋被隨隨便便扔在了地上。更夫的死法太讓人覺得驚異,一時之間,關於這個郡守府裡面鬧鬼的故事便有了最初的版本。
    這件事情過去的一個多月之後,案子始終都沒有破。就在人們開始遺忘了那個慘死的更夫得時候,第二件命案發生了,這次倒霉的是郡守府中的一個僕人。案發的地點也不是之前的更棚,而是在沒有絲毫對應的廚房中。
    根據那天的廚子說道:「那天我做的菜眼看著就要出鍋的時候,正和小安子聊得挺好的時候,小安子突然不說話了。我回頭一看,小安子的半拉身子已經沒有了,正站在地上呼呼地噴血……」
    接下來之後,郡守府便開始不停的死人。一開始還是十來天死一個,後來三五天就有一個倒霉的。就在最近一段時期,已經開始每天都有都有一具或者幾具死屍被抬出來。
    在剛剛開始死人的時候,郡守大人就帶著一家老小搬到了其他的地方居住。但是其他例如奴婢、雜役等一干人等一律要在死守在郡守府內,甚至還派了一千的軍士,手握強弓硬弩將郡守府團團圍住。除了每天定時將死人抬出來之外,只要有活人敢從裡面出來,就當場射殺。
    眼看著郡守府中的活人越來越少,這時,郡守大人又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決定。他派官兵將大牢裡面關押著的重罪犯人統統提了出來,將這些犯人也關進了郡守府中,這天之後,再抬出來的死人裡面,就參雜著這些罪犯的屍體。
    自此之後,每當郡守府中死的人到達一定數量之後,都會將大牢裡面的犯人拉進去填數。直到上個月的時候,遼西郡的大牢已經空無一人。沒過多久,在城外的遼東災民中,就傳出來開始有人失蹤的消息。
    聽趙老闆說完之後,歸不歸和吳勉對視了一眼。隨後,歸不歸衝著趙老闆一呲牙,說道:「郡守府有官氣護著都鬧得這麼凶,你們還敢在這座城待著。就不怕餓鬼找上門嗎?」
    趙老闆撓了撓頭皮,也是一臉想不透的樣子,說道:「別提了,這事邪就邪在這裡了。年前咱們遼東郡地震的時候,方圓百里都震得一塌糊塗。比遼西郡遠的城鎮都震得連片連片的塌房子,但就是這座遼西郡連片瓦片都沒有震下來。還有去年大旱,整個大秦朝都遭了災,遼東不說顆粒無收也差不多。只有這座遼東郡,轄下方圓幾十里地時不時的下幾場小雨。秋後地上都是黃澄澄的麥子,我看了都眼紅,要不是當時披著亭長的那層皮多少有點忌諱。我早就帶著人過來搶了。所以後來遭災之後,我們老少爺們才都奔著遼西郡來了」
    說到這裡,趙老闆頓了一下,順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你們別看郡守府裡面鬧得凶,可只要出了郡守府的大門,就什麼事都沒了。要不然門口站著那千八百當兵的,怎麼什麼事情都沒有?」
    聽趙老闆說的,歸不歸的眼睛已經瞇成了一條線。他衝著吳勉呵呵一笑,卻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又扭向遼西郡中心的位置。按著常理來說,那裡應該就是郡守府的大概位置。
    看著這一老一少都不說話,趙老闆反倒有些拿不準主意。他不明白這倆人是什麼意思。猶豫了一下之後,他乾笑了一聲,說道:「剛才兩位也沒有吃好,這樣,我掂配幾個菜,店裡面還真有一罈子好酒。咱們邊喝邊聊,有什麼事吃飽喝足之後再說」
    趙老闆剛剛說完,就見吳勉突然一回頭,對著他有些直愣愣的說道:「金餅我不要了……」
    突如其來的喜悅讓趙老闆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他懷疑自己是聽錯了,瞪大了眼睛,對著吳勉說道:「你說什麼?什麼不要了?」
    「金餅我不要了,但是有個條件—」吳勉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下巴對著歸不歸一仰,說道:「你把他弄進郡守府裡面,只要他的人一進到裡面。你欠我的金餅就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