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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破水逃劫

    我當先下一個決定,把車窗都弄上去。我按了那幾個按鈕,車窗呼呼往上升著。
    而在車窗閉合的一剎那,塘水不再往裡湧入了。不過隔了這麼一會兒,車裡四分之三的空間也都被水充滿了。
    我為了不讓自己窒息,使勁往後爬著,把腦袋探到有空氣的地方。我狠狠吸了幾口,一方面給自己提提神,一方面為憋氣做準備。
    鐵驢和寅寅都沒啥意識呢,正軟軟的泡在水裡,要這麼下去,他們保準被憋死了。
    我在先救誰的問題上糾結了一下,但我又一合計,別太琢磨了,不然這麼一耽誤,他倆都嗆死了,我還救個屁啊。
    我一頭鑽到水裡,胡亂的摸著。我先摸到一個胖胖的身子,這是鐵驢的。
    我又來回摸了摸,找到他的脖子,抓住了往上面拎他。
    本來水中的他沒啥重量,但一等要把他腦袋送出水面時,我就吃力了。
    我發現也真是趕巧了,我一旦松一丁點勁,他就往下禿嚕,我又不能不管他,但也不能把寅寅忘了。
    我四下看著,想找點什麼東西能把鐵驢卡住呢,這時候我就覺得身後水流在動。
    我心說怎麼回事,也立刻扭頭看一眼。我看到的是一雙通紅的眼睛,還有一張有些猙獰的臉。
    我一哆嗦,心說這車裡咋進來怪物了?但很快的,這臉就浮出來了。
    我認出來了,是寅寅的臉,而且她脖頸上的血管都鼓鼓著。我一下想到姜紹炎了,以前他也出現過類似的狀況。
    寅寅沒理會我,看得出來,她想找出路,就盯著眼前的車玻璃,一咧嘴呃了一聲,舉拳對著砸上了。
    寅寅是個女人,拳頭威力再怎麼也不如老爺們的大,另外在我印象裡,她也沒學過啥拳法。
    邪門的是,寅寅這一通砸很有效果,光光幾下後,玻璃就裂縫了。
    現在的轎車已經沉到池塘底下了,玻璃原本就被水壓著,現在一裂縫,簡直一發不可收拾,伴隨砰的一聲響,整個玻璃上碎了一個大洞。
    塘水再次湧進來,把原本還有空氣的地方全填滿了。
    寅寅拽了我一下,她是想讓我先走,而她又扭頭去拽鐵驢。
    我也想幫寅寅一把,問題是這裡的空間太小,我倆同時忙活著施展不開,既然如此,我也不拖後腿了。
    我趕緊順著裂口往外鑽。我發現自己運氣真差,中途胳膊被玻璃劃出一個口子來。
    我疼的一咧嘴。但我沒在乎,還在水中掄起了王八拳,反正一頓亂刨亂蹬的,我游到水面上來了。
    我剛一露頭,就發現懸崖上面隱隱還有人影晃動,估計是那兩個苗人,他們在等待,也想確保我們仨是徹底死透了。
    我不敢再這麼在水面上逗留。又急忙潛進去了,憋著氣往水塘邊上游去。
    我自認沒耽誤啥,卻被寅寅趕上來了,她拽著鐵驢。其實也不是我游的慢,而是寅寅變身後,體力太充沛了。
    我們先後上岸,而且奔著懸崖底下逃去。這裡是盲區,懸崖上的苗人根本看不到。
    我們貼著山體坐下來,寅寅閉上眼睛,默默的不說話,我看那意思,她在恢復,想從現在這種狀態變回去。
    我非常贊同她這麼做,但也有個疑問,她怎麼也會這種變身的?難不成跟姜紹炎一樣,腦袋裡植入個電子眼珠子?
    我不出聲響的往寅寅身旁湊去,盯著她腦門瞧著。
    寅寅別看閉眼呢,卻也感覺到我的舉動了,她又猛地睜開眼睛,瞪著我冷冷說,「別看我,照顧鐵驢去。」
    我有點小怕,也老實了,趕緊轉移精力。
    鐵驢的肚子鼓鼓的,我先拍了拍,那手感讓我想起熟西瓜了。我知道他喝了太多的水了。要再耽誤下去,他就算能活下來,身子也會落下病根的。
    我趕緊把他翻過來,面衝下,又用膝蓋頂著他的肚子,雙手使勁捶他後背。
    我砰砰的少說捶了半分鐘,卻發現除了從鐵驢嘴裡流出點哈喇子以外,也沒啥髒水。
    我心說這可邪門了,我這種方法可是救溺水者百試百靈的法子。我又把鐵驢拽的翻過身了,想找找問題到底出哪了?
    但驢哥這個畜生,這時候突然張大嘴巴,對著我嗷嗷的嘔起來。
    我想起了葫蘆娃,裡面的四娃就是個噴水牛人。眼前的鐵驢就是地道的四娃附體了。
    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吐了多少,反正嘩嘩的、一股股的水,都噴到我胸口上了。我冷冷看著自己身子,一方面鬱悶,另一方面也慶幸,心說還好沒把我洗臉了。
    等吐完了,鐵驢肚子癟了不少,他狀態也有很大好轉,至少能說話了,時不時念叨著,「好酒!好酒!」
    我沒理會他,又繼續盯著寅寅。
    經過一系列的調理,寅寅也變得好多了。臉色和脖頸凸起的血管都恢復了。
    隨後她慢慢睜開眼睛。我發現她變身完之後酒也醒了。
    寅寅把剛才發生的事回憶了一遍,我趁空補充幾句,把老毒的事告訴她。
    寅寅聽完沒太大表示,這倒出乎我意料了。她只是歎了口氣,又跟我說,「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逃到安全地方再說。」
    我應聲贊同,我倆又一起架著鐵驢。
    我們就貼著山體走的,等離水塘遠了,我們鑽到一片小樹林裡。寅寅似乎認得這裡的路,還當起嚮導來。
    我聽她的命令,又是左轉又是右轉的,繞了好大一通,最後我們來到林子邊緣了。
    我看眼前是一條小板油馬路,我心裡一喜,心說我們守在這裡,運氣好的話,能遇到出租車。
    這時鐵驢也醒了,雖然還帶著一點酒氣,神智上沒啥大岔子了。
    我讓鐵驢歇一會兒,又把我們「守株待車」的想法說給他倆聽。
    鐵驢嗯嗯幾聲,寅寅卻完全把我否了,還強調,「等什麼車?一會有啥弄啥!」
    看我還不理解,寅寅也不多解釋了。她原本穿著一個裙子,這時還把絲襪脫了下來。
    寅寅把絲襪遞給我。我握著絲襪,愣愣發呆。
    沒多久遠處出現兩個騎自行車的,看那打扮像是專業的車手。
    想想也是,這大半夜的,要不是想專業訓練的車手,誰會騎車到這裡溜躂。寅寅指著倆車手說,「好機會,咱們把車借過來!」
    我懂了,寅寅說的好聽,但什麼叫借?借車用套絲襪嗎?分明是搶!
    我有點猶豫,這麼一耽誤,車手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寅寅催促起來。
    我一咬牙,心說寅寅都發話了,那就「借」吧。我也順著話催促下鐵驢,讓他跟我一起行動。但鐵驢稀里糊塗的,我倆是動作默契與迅速,但一人一隻的都把絲襪套在腦袋上了。
    說句不好聽的,這麼一弄,我跟鐵驢成了連體兄弟了,而且就這德行跑出去打劫,不得把這倆車手逗抽了?
    我又要脫絲襪,想換個別的東西把臉擋住。鐵驢竟搶先一步把絲襪脫了,還念叨一句,「這破玩意的,糊臉上太悶了。」
    我眼睜睜看著他不帶絲襪衝了出去,整個人橫在路上。
    我心說得了,他不用就不用,我可是怕被認出來,自己索性套倆吧。
    我把倆絲襪都弄好了,這時候車手發現鐵驢了,這倆小子還挺橫,一邊一個急剎車,一邊還有人喊了句,「胖子,走開,不知道你擋路了麼?」
    鐵驢沒接話,也不知道咋搞的,他突然打起嗝來,一個又一個的不止。
    我心說該我上場了,但自己沒當過匪徒,不知道咋把匪氣弄出來。
    我跑出樹林時,跟個大兔子差不多了。別看這次當搶匪不咋順利,但我腦袋上的絲襪說明一切了。
    兩個車手中有一個反應特別快,還玩了一把車技,嗖一下把自行車調頭,嗖嗖蹬著離開了。
    我有些傻眼了,心說這麼快就跑一個,剩下這個可千萬別跑了,不然我們不白忙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