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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散伙

    有一瞬間,我能從寅寅的眼神中品出來,她對我種濃濃的恨意。
    我猜是因為姜紹炎,我的毒血能救姜紹炎,但她爹卻最終還是死了。我很無奈,因為不是自己不作為,而是鐵驢和老貓根本不讓我用毒血。
    在我愣神期間,寅寅又推了我一下,那意思讓我躲得遠遠地,之後她又跪下來,木訥的看著墓碑。
    參加葬禮這麼多人呢,我倆的舉動都被他們瞧到眼裡,一時間我很尷尬。鐵驢本來沒打算露頭,現在卻不得不繞過人群,來到前面拽我。
    他還輕聲念叨一句,說寅寅太過悲傷,過一陣就會好了。他又把我拽到後面去。
    我也覺得這場合跟寅寅沒法說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站著。
    整個葬禮並沒持續太久,大約四十分鐘後,白司儀把過程都走完了,大家也就陸續撤了。
    細算算今天不是休息日,他們這些同事和朋友也蠻辛苦的,一會要回到市裡繼續上班。
    我們仨沒動身,寅寅也戀戀不捨,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默默辟里啪啦的掉眼淚。這樣過了一會兒,老貓先熬不住了,他上前對寅寅附耳說幾句。
    我發現挺奇怪的,寅寅聽話了,竟跟老貓一起走了。
    這一下子,只剩我和鐵驢了。我是想跟在老貓後面,等下了寶山,再藉機跟寅寅說說話,鐵驢卻拉著我,還讓我跟他一起,再陪陪姜紹炎。
    鐵驢挺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墓碑右邊了,還腦袋一歪,靠在墓碑上。
    我跟姜紹炎都是兄弟,也沒啥忌諱的,而且趕了一晚上的路,也累了。我也學著鐵驢這般,坐在墓碑左面。
    想想這場面也挺奇葩的,我倆一左一右的把腦袋靠墓碑上。鐵驢還分我一根煙,自己吸了一根煙,又點一根煙,插在墓碑前的地上,那意思,這煙是給姜紹炎吸得。
    鐵驢拿出一副聊家常的意思,自行嘀咕起來。不過我在一旁默默聽著,他說的內容可不是什麼家常。
    鐵驢在「責備」姜紹炎,說四年前的大戰,他哥倆一起並肩突圍,姜紹炎發現有個紅點印在鐵驢腦門上,他非得撞開鐵驢擋了這麼一下子,結果自己中了激光彈。不然以後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不是他而是鐵驢了。
    我只知道四年前發生了什麼,但到底什麼過程,我不清楚,聽鐵驢這一番念叨,也只是知道個大概。
    我說不好這一刻心裡啥想法,反正酸酸的,也被姜紹炎和鐵驢以命相交的義氣打動了。
    我本來只想當一個聽客,不發表任何看法的,但坐的久了,我屁股隱隱不舒服了。
    我心說怎麼回事?尤其有一處特別疼,我就挪了挪屁股,發現地上有一個挺古怪的東西。
    這東西像卵石,不過寶山公墓又不靠海,怎麼可能有卵石的存在呢?
    我咦了一聲,把怪東西拿起來。鐵驢正巧也看著我。
    我把它舉著讓鐵驢看,還問鐵驢這是什麼?鐵驢皺著眉,這表情分明告訴我,他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卻也讓他出乎意料。
    我看他不回答,正想再問一句呢,鐵驢卻突然哈哈笑了,說這不就是破幾把圓石頭嘛,丟了它。
    鐵驢還主動搶過來,對著遠處狠狠撇去。
    他那麼大的力氣,讓石頭足足飛了四五十米遠,之後鐵驢也不跟姜紹炎念叨了,拍拍屁股站起來,張羅著帶我離開了。
    我畢竟在特案組幹了這麼久,也算開了眼,見識過了,我有種直覺,這石頭似乎是種監聽器。
    但鐵驢帶我離開的同時,示意我別說話了,我就最終沒開口問啥。
    我們下山後,又開著霸道車離開。我坐在副駕駛上,懶洋洋的把座位調低。我也信得過鐵驢的車技,就跟他說,讓他專心開車,我先小憩一會。
    鐵驢應聲讓我放心睡,但這麼閉了會眼睛,我突然聽到笛聲。
    這笛聲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想到了邪君。心說難道是他?我沒睡意了,又立刻睜眼睛往外看。
    現在霸道車都在回市裡的路上了,周圍是荒郊,視野很開闊。
    我一下看到,遠處有個小樹上坐著一個人。他靠著樹幹,一條腿踩著樹杈,一條腿自然耷拉下來,他手裡拿著笛子,正在吹著。
    其實這人不是邪君,不過也是我認識的一個老朋友,就是老毒,也就是自稱姜紹炎叔叔的那位。但現在的他打扮很怪,穿著一個帶著很濃色彩的服飾,還戴著圓帽子。
    我雖然對中國五十六個民族的文化瞭解的不多,但他這裝扮很有代表性,我猜出來了,反問鐵驢,「老毒是苗人?」
    鐵驢也趁空望向窗外呢,他嗯了一聲,又多說一句,「還是生苗人。」我知道,苗族分生苗和熟苗。生苗不愛跟外族人多接觸。
    不管從哪方面考慮吧,我們知道老毒正用他的方式參加姜紹炎的葬禮呢,但我們沒停車,更連招呼都沒打就遠去了。
    等回到省廳,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我和鐵驢被帶到北虎部隊去了。
    在那個特訓我的小屋裡,我、鐵驢、老貓和寅寅,見了幾個很面生的軍人。他們衣服就是普通軍服,並沒地方能看出他們的軍銜和級別。
    他們中有一個老軍人,給我們四個頒發了勳章。鐵驢和老貓共同得了一個銀鷹勳章,我和寅寅得了一個銅鷹勳章。
    當然了,我們兩兩一組的得了勳章,只能有一人保存勳章,不然總不能把章子劈開,一人一半吧。
    我和寅寅的勳章我沒要,全給寅寅了,而這一刻,我回想著加入特案組做過的事情,不說別的,九死一生的場景就多的數不過來,最後我們卻只能得到兩枚勳章,可想而知這章子份量有多重,甚至說的再不好聽點,每一枚章子裡,包括了多少人的血和命?
    老軍人適當鼓勵我們幾句,之後就帶著其他幾個軍人離開了,我們也又回到省廳。
    不過我們並沒在省廳繼續工作,因為特案組被組織解散了,我們四個也分開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組織特意安排的,我們四個被調到了地市級警局,我運氣好,回到了烏州,他們仨分別去了另幾個市局。
    我回到烏州的當天,就被烏州同事很重視的接風洗塵了,他們還都稱我為專員,可能是考慮了我之前加入特案組的身份吧。
    之後我又跟小凡搭班子,做起了法醫。我倒沒啥架子,遇到出警了,也是跟小凡商量著來,並沒因此少幹啥活,只是在每月發工資時,我比小凡多了兩倍多。
    小凡好幾次都跟我吐槽,說冷哥啊,我要有機會能去省廳特案組混一把那該有多好,那樣生活上就有很大的改善了,不然絕不能像現在這樣,每個月還得跟老婆一起為還房貸和生活發愁。
    我當時只是笑了笑,沒多說啥,其實打心裡呢,我特想跟小凡說說我的經歷,也告訴他,別打這門心思,加入特案組,跟簽了賭命契沒啥區別。
    而在回烏州的三個月後,那天下午,有人通知我,我老爹轉院回到烏州了。
    細算算,在都市活屍案那次,為了保護我爹,姜紹炎派人把他接走了,之後就一直沒回來,這次他能回來,我想一定也跟組織有關。
    我挺高興的,也買了東西去看看他。
    但當我來到五福精神病院後,我發現老爹並沒在病房裡,我問護士他去哪了,護士說我老爹在後院溜躂呢。
    我又急匆匆的來到後院,多說一句,五福精神病院的後院很大,簡直跟一個學校操場沒啥區別。
    我正頭疼怎麼找到他呢,沒想到只初步打量幾眼,我就看到他了,而與此同時,我心裡也一震,心說我爹在幹啥?咋這麼怪呢?